咚咚咚。
清一色黑白色系裝潢的廚房里,傳出規律的切菜聲。
「滋嚕滋嚕……」
雕花的大瓷盅發出了水沸騰的聲響,香味頓時四溢。
柳馨安小小的手再也不是拿著筆桿設計情趣用品,而是不斷地切切剁剁,五更腸旺、洋蔥炒蛋、糖醋魚,在柳馨安的巧手烹煮之下,紛紛上桌。
「哇哈哈哈哈哈……」
客廳里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只見低頭猛扒飯的白禮德,斜睨了一旁的王克友一眼。「你盡量笑吧,等我吃飽了以後再來修理你。」
「這教我怎能不笑啊?從我們高中認識以來,我從沒有機會瞧見你的糗樣,現在終于讓我看到了!」只見王克友捧著肚子,樂不可支。「誰想得到我們劇本鬼才白禮德會有餓到暈倒的一天?」
「別用這種字眼來形容我!」吃到—個程度之後,白禮德放下碗筷,這才又恢復回原來冷冷的模樣,「誰教那些女人都不懷好心眼,來應征女佣的目的都是為了要爬上我的床!書我每隔下久就要再去徽人。我要吃的是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耶,不要吃性感火辣的尤物!」
「她們也不過就是想要成名想瘋了。」王克友仍然帶著笑意;「不過這個小女孩看起來挺清純的,菜好象也燒得不錯,不如考慮留地下來吧?有現成的熱炒總比我每個月帶快餐漢堡來給你充饑得好。」
廚房的烹煮告一段落,梆馨安悄悄躲在門後,觀察外面動靜。
方才的情形真險,要不是那個王克友突然出現,她還真下知道該怎麼辦;不過,這樣的情況也讓柳馨安了解到,原來想要親近白禮德的女人這麼多啊!這也難怪,只要多金、英俊,就算脾氣怪了些也沒有關系,很多女人都會有這種想法吧。
「她真的清純嗎?」白禮德冷笑一聲,眼神里寒霜滿布,修長的指放下了碗筷。「想要親近我的女人,各式各樣都有,天使為了成名也能變成魔鬼。我不要讓她留下……」
那怎麼行?
听到這里,柳馨安不由得小手緊緊握拳,她可是已經在大哥柳非凡面前夸下海口,說會在一定的時間內拿到劇本,現在要是才煮了一頓飯就被轟了出去,那
怎麼成?
一想到老哥那張可怕的臉孔,還有她如果被家里大批人馬逮到,帶回柳非凡面前,不曉得會是怎樣的嚴刑峻罰……哎喲喲~~
柳馨安沖出廚房,「咚」的一聲,雙腿跪在白禮德的面前,杏眼里流露出驚慌的淚光。「白先生……我求您別把我趕出去,我無家可歸了!」
「無家可歸?」看到柳馨安那張如梨花帶雨的小瞼,白禮德仍然冷若冰霜,不帶感情地問。
「我父母親雙亡,很早就被送到孤兒院,一年前因為孤兒院經營不善倒閉,我便出來流浪,到處打零工維生。」
嗚嗚,柳馨安在心里拚命回想著柳非凡可怕的表情,想象她被生吞活剝的酷刑,硬是擠出幾滴害伯的淚水。「我會很勤奮的,什麼事情都願意做!如果白先生不收留我,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你可以去援助交際啊!」白禮德冰冷殘酷的說道,「反正你的包包里面不是有很多?我會付你這頓飯的錢,你現在就滾!」他絲毫不受她的「悲慘身世」影響。
「阿德!」王克友忍不住出聲替柳馨安說情。「你怎麼說這種話呢?沒看見人家一個女孩子有這麼可憐的身世嗎?她無處可去,樣子也挺乖的,你為什麼不收留她一下?也算功德一件啊!」
「很多的劇本里都有這種悲慘身世。」白禮德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就算外表清純,她也有可能是蕩婦婬娃。」
厚~~這個男人!
他的良心是被拘吃了嗎?
听到她編出這麼可憐的身世、看她打扮得如此鄉上,居然還感動不了他的心嗎?
只見白禮德將千元大鈔丟在她的面前,立刻要將她推出門外……
「那些是柳家三小姐要我拿去給人試用的!」情急之下,柳馨安月兌口而出道。
「什麼?」
听到這句話,白禮德終于有了反應,他用凌厲的眼神看著她。「你說柳家三小姐?」
「嗯,就是她……」她擦擦眼淚,慢慢地編道︰「因為我一直四處打零工,偶然有機會就到柳氏企業打工……柳家三小姐設計了很多新款的情趣用品……想要找人來試用……所以……我就……」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王克友恍然大悟,于是順著她的話說道︰「現在你弄清楚了吧?人家可不是你想的那麼邪惡,邪惡的是你那個被綁走的老婆!」
「她才不是我老婆。」白禮德的模樣仍舊冷酷,淡淡道︰「那個女人被綁架了也好,省得大媽每天都來煩我有關結婚的事情」
嗟——你以為我愛嫁你啊?
听到白禮德這一席話,柳馨安差點沒吐血,她也下想嫁給這個怪眙啊!心中雖這樣想著,外表仍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白先生,請您收留我,我叫劉小安,我跟您保證,我絕對會是一個能干的女佣,絕不會打擾您的日常作息,您在家的時候,我不會對您造成任何的妨礙,我會像空氣一樣讓您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但卻舒服自在……」
求爺爺告女乃女乃,柳馨安可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使出最精湛的演技,鼓起所有的精神,希望這個怪眙可以收容她。
「好吧,你可以留下來。」
在經過許久的沉默之後,只見白禮德終于開了金口,不過他仍舊習慣性地恐嚇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子。「但如果你做出了任何逾越女佣本分的事情,我會毫不
留情地要你走路!現在你馬上給我收拾好你的行李,自己上樓挑問房間住,然後限你十秒內消失在我的眼前!」
「是!是!」
經過許久的哀求後他終于通融了,柳馨安破涕為笑,連忙收拾自己的行李,像只可愛的小麻雀般一溜煙地鮑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這個女孩子挺可愛的,長得也有點神似你那未過門的老婆呢!」王克友笑著說道。「怎麼樣?搞不好這種鄉下來的小泵娘,才能搞定你這個大帥哥!」
「我絕對不會跟這種乳臭末干、只會煮菜的女佣有什麼搞定、搞下定的事情發生。」白禮德斬釘截鐵的回答。
「哎……瞧你心情下好的樣子,雖不成薛晶又沒來找你了?」王克友搔了搔頭。」「不過柳馨安也真是個怪人,傳聞中她每天都窩在房里設計情趣用品,你們還真是相像。至于你跟薛晶……唉,白董事長不會答應的啦!」
「會的~總有一天我不會在再讓大媽控制我!」白禮德握緊了拳頭又放開,原本冰冷的俊容,在王克友提到薛晶之際,皺起了劍眉。「我唯一要娶的人只有薛晶!」
微風自窗口徐徐吹來,白色的窗簾止不住頑皮的風。
佔色古香的雕花桌上,放著一台極具現代感的電腦。
電腦閃著電源未關的綠色小扁芒,床頭的白紗帳隨風飄蕩,偌大的仿古大床上只見白禮德高大的身影若隱若現。
「嗯……」
你是那個賤女人生的野種!賓!
猛然問大媽憎惡的嘴臉浮現眼前,白禮德緊緊地抱住懷中母親的骨灰壇,听
著那樣的咒罵……
那個死老頭,什麼都不會,只會留下t麻煩讓我處理!我們白家沒有你這樣的野種!
狠毒的話語言猶在耳,他其實並下想認祖歸宗,若非母親最後的遺言,希望他還是能夠回歸白家,他是絕不會踏進白家一步的。
他從來不認為血緣有多重要!
案親在這十多年來,從未對他們母子倆有任何只字片語的關心,他習慣了跟母親兩人的相依為命,他們母子倆感情深厚,因此他才會努力地想完成母親的心願回歸白家,並下是因為貪戀父親的產業……
說來諷刺,他在白家一直地位低微,若不是後來他所寫的劇本受到大眾的歡迎,逐漸地讓原本開始走下坡的白氏企業有了新的生機,大媽也不會變得對他另眼相看,也不會對他奸言好語,更不會認同他為白氏企業的接班人……進入這個家里這麼久,他早就把心里最柔軟的那—面都給隱藏了起來,換上層層厚厚的武裝,他寧可人人都當他是怪眙,也不願意再任人宰割!
以前在白家所受的種種侮辱,一一在腦海里浮現重演。他皺起了眉,那些惡夢總是不斷地困擾著他……
你為什麼不跟著你母親一起死掉算了——
猛然間大媽手中拿著一把陰森白刀,就這麼往他的心窩剌了下來!
「嗚!」
他倏然驚醒,像是裝了彈簧似地從床上眺了起來,這樣驚魂未定的模樣讓端著早餐進來的柳馨安嚇了—跳!
「白……白先生……」
進房間的柳馨安看到白禮德的模樣有些吃驚。他作噩夢了嗎?只見那張俊瞼上有著從沒見過的倉皇,豆大的汗滴從他的眉心流下,一身赤果的古銅色結實肌
肉因為喘息的關系上下起伏著。
喘息未定,白禮德見到端著早餐進來的柳馨安,眼神立刻變得冷峻。「你為什麼進來?」
「我……我一直喊您的名字……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可您都沒有下來,也沒有回音……」哇哇,被他那雙凌厲的眼神一瞪,柳馨安拿著餐盤的小手也開始抖了起來。
「滾!」
「是……是!」被他低沉的聲音一吼,柳馨安就像是被老鷹突襲的小雞,立刻把餐盤放下,逃之天天。
空蕩蕩的房間里少了那抹嬌小的身影之後,又恢復到原本的寂靜。
白禮德用手抹去了額上的冷汗,這才又躺回床上。
餐盤上的中式餐點散發出陣陣誘人香氣,教人食指大動。
劉小安。
這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對于這個新加入的陌生成員,白禮德其實是帶點漠不關心,卻又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漠不關心,是因為這個女孩的確就像當初她所說的,乖巧听話,把家里打掃得煥然一新,在他需要安靜思考的時候,她也下會打擾到他。
無法忽略她,是因為她煮的料理,實在太合他的胃口,跟那些假借應征女佣之名、行使勾引之實的女人煮出來的料理,實在差太多了,害得他現在每天到了用餐時間,便開始想著她今晚會煮什麼樣的料理?
白禮德緩緩地下了床,走到窗邊,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在那一大片綠茵之中來回穿梭,心中驀地浮起另外一種感覺。
他有多久沒有吃過這樣正常的三餐了?
而這個家,有多久沒有這樣整齊干淨過了?
印象之中,就連薛晶都沒有這樣好好的煮過一餐給他吃,也沒有人替他認真地打掃過家里,只有劉小安,這個小女人,替他把原本冰冷毫無人氣的家仔細地整頓干淨。
有的時候,他會以為以前跟母親相處的那種溫暖又回來了,因為這個小女人把家里打點得有條有理;可又有些許下同,劉小安每次看到自己,好象總是露出宅口怕的眼神……
薛晶,或是那個大媽替他定好婚事的名叫柳馨安的那個女子,她們會這樣對待他嗎?
白禮德冷笑了一下,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他又能維持多久?
還不如用錢買一個勤儉的小女佣算了。
一切的一切,好象都跟往常一樣,這棟房子仍是日光無法進入的蒼郁冰冷,但又好象有什麼小小的火星,引捻了這屋子的溫暖……
陽光暖暖,樹蔭濃密。
潔白的床單洗得干干淨淨、一塵不染,一條條掛在衣架的繩索上。
一片綠意,再也看不到先前那樣雜亂無章的蔓草,顯得整齊許多。
只見微風輕吹,一件件待晾的衣服微揚,散發舒爽的輕盈香味,教人歡喜。
「嘿咻!」
在這風和日麗的日子里,屋子一角傳來柳馨安的聲音,定楮一瞧,只見她小小的身子正將另—袋的衣服拎出來,準備曬干。
這家伙是幾百年沒打掃了啊?!
小小的腦袋里充滿抱怨,柳馨安從來沒有看過這麼髒、這麼亂的房子,她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住進白宅後的一個禮拜,完完全全清掃完畢。
住在這屋里的這—個禮拜,—直感覺到這間大房子空蕩得嚇人、
白禮德仿佛就像是一抹只剩余溫的鬼魂,他下太與她說話,總是關在自己的房間里寫稿子,而且也下準她進他的房問里打掃。
有時寫累了,就見他倚坐在那株柳樹旁,像是一尊正在沉思的大理石像。
其實白禮德長得真的很俊美,這想必是大家公認的;可他的英俊是冰冷的,像座冰山,
最可伯的是,每天他下樓來用膳的時候,總會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直教人不寒而栗……
嗚嗚——是她廚藝不精嗎?還是他的眼楮有問題啊?
這樣下去,會不會真的永無拿到劇本之日啊?!
「嗷嗚——」
就在她嘆氣之際,突然有狗的低鳴聲傳來,她抬頭一看,只見一只全身黝黑的杜賓犬,正在怒視著她!
「你……你是怎麼冒出來的啊?」天啊!她最害怕這種逞凶斗狠的狗了!
柳馨安瞼兒都刷白了,捧著一大籃衣服的手微微發抖,背上冷汗直流。
從小到大,她最害怕兩種東西,一是打雷,二是拘。
以前只要有狗接近她,警衛就會替她把狗趕得遠遠的,但現在可好,沒有人在場,而且還是這種恐怖的拘,人拘對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下靈啊——!
為什麼她會這麼倒霉啊?
好好一個亞洲首簾情趣用品設計師不做,淪落成替人洗衣燒飯的阿嫂,再淪落到被狗撕碎的命運嗎?
被那只惡犬一瞪,她的腿兒就像是在地生了根,再也跑不動……
「汪——」
只見那只狗仰天狂吠之際,同時騰空眺向柳馨安所在之處——
完了、完了!柳馨安閉上了眼楮,準備接受自己被狗撕碎的命運。
「小小!」
耳邊突然听見白禮德的聲音,接下來一聲巨響,柳馨安感覺到一股力道襲來將她摟住,最後是那只惡犬的哀鳴聲。
咦?惡犬沒有撲上來?
柳馨安忐忑下安地把眼楮慢慢睜開,眼前只見到那只杜賓犬早已沒了剛才的威風,趴在地上低鳴哀嚎。
而自己竟被高大的白禮德擁在懷中,他手上正拿著歪掉的曬衣架,一股好聞的男人體味竄進了柳馨安的鼻中。
很快地,柳馨安便了解了方才那一聲巨響,就是白禮德以曬衣架打了那只名叫「小小」的惡大,替她除去了被狗撕碎的生命危險。
「謝……謝謝你……」柳馨安從扮色小唇中緩緩吐露出如同蚊蛔般的道謝,被這個怪人救了,好象有點尷尬。
心兒撲通撲通的跳著,在這麼危急的時候被這個男人擁在懷中保護,剎那間柳馨安只覺得自己很安心。
是的,一種被呵護的安心,覺得自己被保護,有個可以依靠的溫暖懷抱……
她是怎麼了?那雙大手競惹得她小鹿亂撞、胡思亂想!
「你這個呆子!」
猛然間,白禮德的狂吼震響了柳馨安的耳朵,他那張永遠面無表情的俊容此時有了極大的改變,他怒氣騰騰的模樣教人害怕極了。「那只狗就要撲上來咬你了,你為什麼不跑?」
「我……我害怕咩!」天啊,他生氣起來的模樣好嚇人啊!他兩只眼楮瞪得大大的,怒視著嬌小的她,仿佛就要把她給吃下去一樣。
「害怕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會躲起來嗎?你竟然站在那邊發呆?!難怪你只能到
處打打小零工維生。」
听到這個小女人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讓白禮德更加生氣,他書伯她被那只大拘咬傷。他心里其實是關心她的,但卻下曉得該怎麼對柳馨安說,只是大聲的憤怒吼道︰「如果今天我不在家呢?你是不是就會這樣呆站著等狗來咬你?你的腦袋里裝水泥啊?!」
腦……腦袋裝水泥?
猛然問柳馨安被白禮德的這句話語給激怒了,什麼腦袋裝水泥啊?她也只不過是怕狗而已,有必要把她罵得這麼一文不值嗎?
她可是亞洲首席情趣用品設計師咧!多少不「性」福的夫婦情侶,在她的巧思下重新獲得了「性」趣,現在居然被說成水泥腦袋?
「听著,白先生。」
柳馨安原本感激他英雄救美的心隋完全破憤怒給掩蓋了,一張美籠的小瞼染上了怒氣的紅暈,她放下手中笨重的一迭衣物,美眸怒視著高大的白禮德。「我並沒有請您來救我,也不敢奢望您這個只會寫劇本、其它什麼都不會的『無三小路用』的臭男人來幫我的水泥腦袋做任何事情,今天要是被狗咬了,我只會自認倒霉,跟您無關!」
什……什麼?
這女人居然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反倒是罵他多管閑事,無三小路用?
想他可是人人激賞的劇作家,多少女星在演過他的劇本之後大紅大紫?多少導演在導過他的故事之後名列國際名導的行列?
他的手可是很珍貴,除了敲打鍵盤之外,不能做任何粗重的事情。現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悲憫這個小女人的善心,飛奔過去救了她,居然還被她罵?
哦!你這個可惡的混蛋,要不是因為你煮菜燒飯很厲害,我才懶得理你呢!
哦!你這個可惡的混蛋,要不是因為你的劇本很厲書,我才懶得理你呢!
怒目相視的兩個人,彼此在心中都有了同樣的想法……
「你這個……」他一定要讓這個傲慢的小女人知道,誰才是主人!
「德——」
突然在這個時候,傳來了另外一名女子的嬌聲慘叫,白禮德立刻丟下了柳馨安,快速地跑到前院去。
怎麼一回事?
看到白禮德不尋常的舉動,再加上听到那名女子的叫聲,柳馨安也立刻奔向前去。前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霧飛揚。
白宅的大門半開著,鐵制的桶子半倒在地,一地白嶄嶄的面粉替綠油油的草皮添了新裝,一個面貌娟秀的女人楞楞呆立著,幾乎三分之二的身子都是面粉的杰作……
「晶!」白禮德驚呼。
沖到前院的柳馨安,只看見白禮德飛奔到那名訪客身邊,一臉焦急地看著這名女子。「你還好嗎?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德——德,」一見來人正是白禮德,那名女子立刻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敲了敲大門,喊了你幾聲,都沒有人應,我就想推開門自己進來,然後,就一堆面粉倒下來……」
「面粉?」听見她如此說道,白禮德轉身看著已經跑到身邊的柳馨安。「你在門口放了什麼?」
「啊……你……』柳馨安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覺得氣氛尷尬不已,她縴細的小手抓住自己的裙角,瓜子臉上滿滿的歉意。「因為……因為家里的電鈴壞掉了咩……我就……」
「你就怎樣?」
嗚嗚,听這個語氣,不用看,就可以知道白禮德有多生氣了。
「因為平常我們都會在家,如果外面叫門的時候我一定听得見啊……但如果有竊賊要入侵,那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就故意在門的上面……」
看了看眼前的白禮德,再看看全身面粉的女子,柳馨安的大眼轉啊轉的,小小聲地說道︰「放了面粉……這是我改良的警報器……」
「嗷嗚嗷嗚——」
就在三個人的氣氛越來越尷尬的同時,那只剛剛被白禮德狠狠修理的惡犬此刻也一跛一跛地來到了前院。
「小小!」那名全身裹滿面粉的女人大吃一驚。「你怎麼了?是誰把你的腿打腫了?」
「它剛剛跑到後院來要咬人,所以我打了它。」白禮德緩緩地說出實情。
「天啊!你怎麼可以打小小?以前你不是都允許小小到你的後院玩耍的嗎?哎呀!我可憐的小小——」
那一刻,白家庭院里,只看到一人一犬狼狽的模樣……
「她來這兒多久了?」
換上了干淨的衣物,清洗了一身的面粉之後,薛晶用毛巾擦著自己的波浪秀發,詢問坐在電腦前面工作的白禮德。
「一個禮拜。」他回應著薛晶的話語,可那雙深邃的黑色眸子卻直視著眼前的電腦螢幕,修長的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著。
「你家變得干爽多了,真是個厲害的女孩,」
薛晶將曼妙的身子緩緩地靠近全心工作的白禮德,縴縴十指捏著他寬厚的臂膀。「你工作這麼辛苦,瞧你膀子都僵了,我給你捏捏?」
這畫面是多麼的甜蜜,原本冰冷的房間里,因為薛晶的主動和柔情,剎那問緩和了這屋子里白禮德的冷肅氣息。
「對不起,晶。」白禮德的口氣溫柔許多,一點也不像平日冷冷的模樣。「門鈴壞了,她才異想天開要防賊……」
「沒關系的,我了解。」
「你很久沒來了,有什麼事嗎?」工作告一段落,白禮德的眼眸終于離開了電腦,注視著巧笑倩兮的薛晶。
柔軟的身子帶著一抹誘人的芳香,緩緩地靠近白禮德,薛晶那張美艷動人的臉收起了原本的笑容,認真地直視著他。「德,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猛然間听到薛晶月兌口說出這樣的話,教白禮德有些錯愕。「你說什麼?」
「我要結婚了。」
薛晶這樣驚人的宣言一出,原本蔓延苦濃倩蜜意的房間霎時降到了零下幾度,比原本更冰冷。
兩人的目光交會,一種冰冷的氣氛快速地凝結了原本的甜蜜。
「你說什麼?!」白禮德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欲伸出觸模她的手,此刻也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為那年的那一夜負責。」薛晶那雙美麗的眸子垂下,晶瑩的眼淚就這麼落在雪膚上,好不動人。「可是白董事長已經替你安排好了跟柳家三小姐的婚事,新聞也都報了,婚禮也舉行了,若不是三小姐被歹徒綁架,你現在早就是別人的夫婿……」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大媽替我安排的那一樁婚姻不算數!」白禮德的眼中出現一簇火焰,他那張冰冷的俊顏難得出現激動的表情。「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讓我照顧你,我會負責的!」
「德,夠了,你明知道我父親不可能讓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薛晶美麗的
眸于中閃著晶瑩的淚光。「我們家這麼窮,你又好不容易讓白家的人接受你,你的社會地位也開始穩固了,這種情形根本不允許我們兩個在一起……」
「晶!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這樁婚姻根本不算數,那個柳馨安現在下落不明,大媽也拿我沒辦法!」
只見白禮德的眼神流露出懇求的神情,他的大手抓住了薛晶,面對這樣的結局,他不能接受……
「不行的!謝謝你這多年來……對我跟我們家的照顧……我真的愛你……但是……」她哽咽地斷斷續續道。
語說至此,只見薛晶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她推開了他的手,也斷了他們之間的緣分。「再見了,德……」
薛晶美麗的身影就這麼飄然離去,坐在椅子上的他沒有追出去。
他明白這件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一時之間也不可能改變。
今生他唯—要娶的女子,就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之下,跟他告別……
「薛小姐,您的衣服我幫您烘好了!」
薛晶離開了二樓白禮德的臥房,一下樓便遇上了將衣服洗好烘好的柳馨安。
「哼!」薛晶見到柳馨安,想起了自己的愛犬被打,她那張原本在白禮德房間里哭得梨花帶雨般的小臉,馬上就換上了一副凶狠的模樣,劈手將柳馨安抱著的衣眼給拿下。
這……這個女人脾氣好凶啊!
梆馨安在自己心中嘀咕著,怎麼白禮德這個怪眙認識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女人啊?雖然說的確是自己有錯在先,可為什麼她的態度如此盛氣凌人?
薛晶柳眉倒豎地怒瞪著柳馨安。「你這個小賤人,下次再讓我見到你,我就把你的狗腿也給打腫!」
嗟——這個女人怎麼會這樣?
柳馨安忍不住多嘴。「薛小姐,這筆帳應該要算在白先生頭上吧?是您家的狗要咬我,白先生才沖下來打那只狗……」她不過不小心倒了一堆面粉而已,居然說要把她的腿給打腫?
柳馨安微微一笑,又道︰「人說打狗也得看主人,今天您來拜訪白先生,白先生護著他家唯一的女佣,為了避免您家亂咬人的狗傷人而打它,這有什麼不對呢?」
一听到柳馨安伶牙俐齒的回答,薛晶的俏臉氣得變了樣,但柳馨安說的話一點也沒錯,使得她原本要對柳馨安大罵一頓的氣焰折損了一半。看著柳馨安那張小臉漾著若無其事的微笑,薛晶更加氣得牙癢癢的。
「好!」胡亂地套上了自己原有的衣裳,薛晶一肚子的悶氣顯露在那雙怒氣沖沖的杏眼里。「你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妮子!以後就不要讓我有機會逮著你,否則我會叫小小把你那張驕傲的小臉咬得稀巴爛!」
薛晶轉身憤怒地往大門而去,扭開大門門把,用力地摔上門,砰的一聲像是要隔絕她和這棟古老房子的所有聯系。
微笑地送走了薛晶,柳馨安先抬頭望了望二樓白禮德的臥房,確定他毫無動靜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拿起,撥了通電話。
「貝妮嗎?」柳馨安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里。「我是馨安,有件事情麻煩你替我查一下。」
看著外頭一望無際的黑暗天空,彷若白禮德那雙深邃下可知的眼眸。「幫我查一下一個叫作薛晶的女人,她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