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誰要你是我哥們 第八章

「很晚了,你還想去哪里?」

終于,在天色都晚了很久,所有古怪又溫馨的慶祝活動應該都結束時,契冬青卻又被塞入車里跟著郎築瑪在夜色中狂奔。

「看夜景啊!」迎著風,郎築瑪高興地大叫著。

到底怎麼了?想著郎築瑪這一連串的古怪行動,契冬青不斷地思索著,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他今天會如此反常。以往他忙他的、她忙她的,可今天為什麼他會突然興致大發,居然連班都不上了?

難道他發現她的心思了?

心里一震,契冬青偷偷抬眼望了望郎築瑪,卻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哼著小曲,然後隨手將車停在一個人煙稀少、卻可以看到全市夜景的地方。

「為什麼?」當郎築瑪終于將頭轉向她時,契冬青還是忍不住問了。

「慶祝你升官啊。」郎築瑪皮皮的笑了笑,並隨意地將眼光投向山下的萬家燈火。

「別再跟我提升官的事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升職,你以往有這麼做嗎?」

「你今天火氣怎麼那麼大?那個來了嗎?」郎築瑪再度回過頭來,但眼神卻晶晶亮亮的,就像在舞廳抱著她跳舞時一模一樣。

「你……」又羞又氣的,契冬青本想再罵他兩句,但看著他雪白的牙齒在黑夜里閃動,望著他像小孩般的純稚笑容、靈動而深邃的眸子,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傻傻的凝視著他,凝視著他盤旋著她的眼眸……

「喂,兄弟,很美滿嘛!」

突然,就在兩人的眼神甜膩地交融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身旁響起,而幾個人不知何時竟將他們團團圍住。

「關你們什麼事?」走下機車,郎築瑪變了臉,眯起眼楮冷冷地盯著這群人。

說實話,他的心里有些火,因為他正想回味剛剛那種耐人尋味的感覺,正想分析那感覺的起因,想不到這群人居然會這麼不識相的來打擾他,讓他無從考核自己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這讓他有點憤怒。

「在我們的地盤上談情說愛總要付點場地費吧?」一個紅頭發、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孩,不畏不懼的嘿嘿笑了起來。

「三秒鐘!」忍住怒氣,郎築瑪舉起三根手指不耐煩的說著。「滾——」

「敢叫我們兄弟滾?不想混了?」

就在話聲響起的同時,這幾個小混混一起圍上,但郎築瑪卻只是低聲罵了句讓人臉紅的髒話,然後便月兌下安全帽拿在手中,將身子擋到混混與契冬青之間。

算他們倒楣!郎築瑪恨恨地想著。他今天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好點,他們居然這麼不識相的選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既然他們不義在先,就別怪他等會兒下手不仁!

丙然,在這一片混亂中,契冬青就看著那頂銀色的安全帽在夜空中來回閃動,而四個小流氓則是被打的雞飛狗跳、叫苦連天。

「搶?我讓你搶,我讓你搶!」郎築瑪邊打邊不斷的罵著,以發泄心中怒氣。

「別再打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一個染著綠色頭發的男孩被打得抱頭鼠竄,一邊還大聲叫著︰「別逼我!」

「我就打,替你爸打,替你媽打,替你祖宗八代打你這個沒出息的不肖子孫!」

郎築瑪哪管這麼多,他追一個打一個,手下毫不留情。

知道窮寇莫追,也明白再這麼打下去會出問題,因此契冬青格外注意其他幾個小混混的舉動。果然,在混戰中,契冬青看到一個紅發男孩由腰間掏出一把刀直直刺向郎築瑪,她什麼也沒想就飛身過去,但男孩離郎築瑪實在太近了,她只能一把捉住刀尖,往後一帶,將男孩甩在身後,然後來個飛踢,將靠近她的人一把踢到遠處。

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久,郎築瑪終于听到一陣警笛聲緩緩靠近,而當巡夜警察跳下警車後,四個小流氓早已經東倒西歪的躺在一邊。

「你們也太猛了!」警察看著現場嘖嘖稱奇。

「小事一件!」正當郎築瑪走上前去要交代事發經過時,突然听到一聲很低很低的輕吟。

「怎麼了?」听到這個聲音,郎築瑪連想都沒想的就奔到契冬青身旁,看她抱著一只手,原本白誓的小手掌現在竟是布滿鮮血,皮開肉綻。「我的天!」

「沒事!」契冬青忍住痛微微笑了笑。

「還沒事?!」

望著契冬青的冷汗由額間沁出,郎築瑪當機立斷的撕了衣服做了點急救措施,便立刻抱起她往小摩托奔去,壓根兒不管警察是不是還在等他回話,直沖醫院。

※※※

「哥兒們,痛不痛?」由山上到醫院,由醫院到回家,這一路上,郎築瑪就像變成錄音機一樣,只會不斷重復這句話。

「一點點。」

望著契冬青蒼白的臉、勉強的微笑,郎築瑪的眉毛皺成一團,恨不得這傷是在自己身上。

「十五針才一點點痛?騙我沒縫過針?你到底在想什麼?他愛砍讓他砍我不就得了,你用手去擋什麼擋?」

「我怕來不及!」契冬青被當成重癥病患的塞在棉被中,只露出一張帶著苦笑的小臉。

「我郎築瑪是什麼人物?怎麼會被那幾個小混混砍到?你看你弄成這樣,我怎麼向你家里交代?」郎築瑪將契冬青的手由棉被里拿出來,帶著一臉的痛楚及自責,輕輕地撫模著。

「我們都不講誰會知道?」契冬青笑了笑,但卻不經意的發現在郎築瑪低頭看望自己的傷勢時,他的頸後竟有一顆一顆的小紅疹,她納悶地用手輕輕一按。「這里怎麼了」」

「沒什麼!」一被契冬青踫觸,郎築瑪突然倏地跳離了契冬青兩步,好像她的手有電一樣。

「你長紅疹了?你居然長紅疹了!」契冬青望著自己的手,再望望郎築瑪,瞪大了眼楮,無法置信的說著。

「過敏而已!你管你的手就好了,管我的脖子干嘛?」郎築瑪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只腳趕緊往外踏去,假裝要去為契冬青拿水喝。

「站住!說實話,是不是我的問題?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契冬青卻不讓他有這個機會。

「……」回過頭來,郎築瑪懊惱地皺起眉,不知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長疹子啊,以前明明不會的!可是後來也搞不懂怎麼回事,有時他想著她、看著她,或踫著她時,頸子就會冒起紅疹,但奇怪的是,這疹子也僅止于頸子,臉上也不會有。這種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他怎麼說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著郎築瑪的右頰開始抽動,契冬青喃喃自語著,因為她太明白每回他想說謊或是隱瞞什麼事時,他的右頰就會抽動,而現在,一就是如此!

她竟引發了他的女性過敏癥!當這個字眼躍進契冬青的腦中時,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因為這就表示她跟普通人再沒兩樣了,而這世界上唯一能與他接近、踫觸的人,只剩張菁瑤一個!

她,竟然連唯「二」的地位都失去了!

「別瞎想,你永遠是我哥兒們。」看著契冬青慘白的臉龐及憂傷的眼神,郎築瑪手忙腳亂的解釋著。「你真的別瞎想,這種事你管它做什麼呢?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手,萬一你的手真的怎麼了,我怎麼跟天下人交代啊?所有人一定會罵我郎築瑪怎麼會這樣沒道義,居然讓哥兒們變成這個樣子!說來說去都怪張丹那個死胖子,要不是他說我沒道義,從來沒有請你吃飯、喝咖啡、跳舞什麼的,今天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郎築瑪並不知道自己不解釋也就罷了,這一解釋卻使得事情更加復雜。因為他的話听在契冬青已經很脆弱的心里,簡直就是再加上一個重磅炸彈!

「說話啊,哥兒們,你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千萬別嚇我啊!」郎築瑪望著契冬青空洞的眼眸,心中一緊。因為這眼神他這輩子只見過一次,那是在她母親去世時,而今……

「道義?哥兒們?原來這麼久以來你在意的只是這些,原來你今天會這麼奇怪的原因也是這個……」契冬青抬起雙眼,但焦距卻落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語音緩慢而低落的在空氣中回蕩。

「哥兒們?!」听到這話,郎築瑪又想上前解釋,但在他還沒踫到契冬青時,手就被一把揮掉。

「除了哥兒們,你沒別的話好說了嗎?我今天總算看清了,你在乎的只是你的道義,只是別人的看法,根本就不是我這個人!」一听到哥兒們兩個字又從郎築瑪的口中出現,契冬青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你怎麼了……」郎築瑪望著她的反應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長這麼大以來,他從未看過她有這麼大的怒氣,她一直是冷靜而沉著的不是嗎?今天吃什麼炸藥啦?

「別再叫我了,我受夠了!」但契冬青只是瘋狂的搖著頭,根本沒有注意到郎築瑪眼中的疑惑。「這種哥兒們我不要!」

「你說什麼?」听到這話,郎築瑪一楞,聲音跟心一起冷了起來。

是,他不否認在他的心中,朋友的確佔著相當重的地位,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輕言放棄朋友!而他這種性格,契冬青應該比他更明白了。但今天,她竟在他面前如此隨便就講出「放棄」這種話!

包何況他招誰惹誰了?他愛長疹子是不是?他愛在忙得要死的時候還丟下所有的工作來陪她,然後等著明天看一群人的臉色是不是?他愛在冰天雪地的操場里像個小白一樣,揪著人就問他認不認識契冬青是不是?

他這一切是為了誰?而這個「誰」今天又用什麼來回報他?

「我受夠你了!受夠你的自以為是、受夠你的自私,受夠你根本不管別人有沒有事、有沒有時間,就強迫別人做一些不想做的事,受夠你根本不管我的感受,隨便將我的朋友丟在一旁!」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也懶得跟你解釋!如果你覺得我今天打擾了你的重要約會你就直說,.不必這樣拐彎抹角。」听到她提起了陳台生,郎築瑪終于明白一切事故的起因,也因此他的聲音更冷了。「最後我只問你一句,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听著郎築瑪緊繃的語氣,契冬青知道他生氣了。

沒錯,他是很少生氣,也很少發火,但那並不表示他沒有脾氣。契冬青並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她控制不了,因為她的心中再也無法承受更多了。

他竟這樣對她說話?竟對她生氣?竟用這樣冷洌的眼神望向她」

從小到大他要什麼她不是像個老媽子一樣的顧前顧後?從小到大她陪了他多少年?為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可是他呢?從頭到尾不把她這個人當成一個實體,只把她當成一個出問題時的救火隊,一個「行使」道義的對象!

那張菁瑤呢?她又做了什麼?為什麼她就可以天天打扮得美美的陪在他身旁?

為什麼她得到的就是他的全部心意,卻不必受到他的冷眼相對?為什麼他對她總是贊美,從無一句微詞?為什麼她什麼都不必做,就能成為他的唯一?為什麼?

「真的真的!以後不要再叫我哥兒們了,我再也不是你哥兒們了!你要表現你的道義去跟別人表現,我再也不需要了!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委屈、嫉妒、憤怒、自憐突然一齊涌上契冬青的心頭,她將頭蒙在被子里大叫著,而淚水卻隨著語音揮落在被上。

「我知道了……」郎築瑪望著被子里顫抖的身子,眼神冰冷。「放心吧,我永遠不會再打擾你了。」

說完這句話,郎築瑪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個在被子里極力隱藏哭泣之聲的契冬青。四周是那樣的寂靜,而她的心再度在郎築瑪將門「踫」一聲關上時,整個碎了,碎成片片。

因為他從未有過承諾,未曾說過永遠,而如今他說了,但卻是這樣的永遠……

風風•況一個半月了,郎築瑪真的再沒見契冬青一次,再沒與她說過任何話。契冬青覺得他們就像有默契的換班似的,她在家,他就不在;他在家,她就不在。

其實,或許契冬青、水遠也不會知道,郎築瑪這陣子根本就沒有回家。

而優質電腦公司的郎築瑪辦公室,從那天起燈火通明,但大多時間卻是鎖著的,因此沒有一個人知道郎築瑪在里頭的所有行動。所以也就更沒有人知道,現在的郎築瑪,站在一幅相片前已半小時。

到底哪里錯了?

望著那個如精靈般的柔美女郎,郎築瑪點起了一根又一根的菸,但他卻一口也沒吸,就任著菸不斷的自燃,直到燒到盡頭。

為什麼她不再像照片中那樣微笑?為什麼面對她時他總是那樣冷淡無語?

為什麼他們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兩小無猜、無憂無慮?為什麼?

沒錯,他是老讓她幫他處理一些爛攤子,可是那都只是藉口,因為那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可以將她拉離那個一成不變的規律,讓她體驗另一種活潑的生活。沒錯,他老是拉著她到處瞎混,因為他喜歡看她故意生氣時氣鼓鼓的隻果臉,以及將自己由那些「渾事」中得到的快樂轉移給她。

沒錯,他真的討厭看到有其他男人在她身旁,所以從以前他就有意無意的破壞她與男人的單獨聚會,而她給他的感覺也讓他一直以為她一樣不喜歡那種場合……

但這次,結果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用不拿菸的手,輕輕觸模著相片中那柔美的唇、迷蒙的眼,他的心突然緊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瑪子哥!」突然,一個粗嘎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拍門聲,打斷了郎築瑪的混亂思緒。

「嘎子,今天怎麼有空來?」嘆了一口氣,郎築瑪將衣架推回原位,仔細將照片遮住後,百無聊賴地將門打開。

「嗯……我今天是來、是來談談我……妹……的事。」而門外的嘎子弟則是一臉為難,似乎有什麼事想說又不好意思開口。

「講就講,干嘛這著吞吞吐吐的。」將門關上,郎築瑪走到沙發前半坐半躺的說著,聲音中有一種深沉的疲憊。

「我想告訴你,其實她︰…其實她︰…」嘎子弟緊張得抓著頭發,不知要怎著開口。

「我知道!」但郎築瑪卻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道?!」嘎子弟听到這話,嘴張大得塞得下一個飯團。

「知道。」郎築瑪淡淡的笑著。「你放心,我不是大嘴巴,絕不會拿著擴音器到處講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嘎子弟像放下心頭一顆大石頭似的也攤坐在沙發上。

「我只是怕……你會看不起她……」

「你第一天認識我?」郎築瑪轉過頭去望著嘎子弟,眼神清澈透明。

「我知道我這樣講很沒道義,就當我剛剛沒講那句話好了。我早知道瑪子哥為人最善良、又最有道義……」看著郎築瑪的眼眸,嘎子弟像犯了什麼錯一樣,不斷的來回叨念著,恨不得自己剛才沒說那些阿里不達的話。

「我沒道義,一點道義也沒有。」

「什麼?」嘎子弟听了郎築瑪的話後一頭霧水。

「沒什麼!」嘆了一口氣,郎築瑪突然拼命的開始吸菸。「還有其它的事嗎?」

「你好久沒跟我們去喝酒了,今天去嗎?」似乎也發現從來開朗得像個孩子似的郎築瑪變得有些怪異,嘎子弟有些擔心地問著。

「謝謝,不過我今天不去了,下回有空再去吧。」郎築瑪淡笑地拍著嘎子弟的肩膀,整個人又陷入沉思。

有些不知所措,但嘎子弟依然識相地走出辦公室,又很識相的把門關好,將郎築瑪一個人留在里頭。

一直待到夜幕降臨,郎築瑪便這樣靜靜地坐著,但當鐘聲敲響第十一聲時,他突然倏地站起身來,走到屋外、跨上摩托車,開始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狂走。

而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夜了,他推卻所有的應酬與會議,一個人在街上晃蕩。

他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是一直騎、一直騎,騎到累了、困了,再回到公司睡覺。

而有時他也會像今天這樣,將車停在路旁,坐在一個路邊攤上,幾碟小菜、幾瓶啤酒,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什麼都不想。

是的,什麼都不想。因為每當他想起契冬青含淚的眼眸,他的心就會一陣抽痛。

但突然,遠遠的,郎築瑪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地走在街道的櫥窗旁,一間間的望去,又一間間的離去。

般什麼?瘦成那個樣子?望著那個身影,郎築瑪皺起了眉頭。

還有,大半夜不睡覺,穿著一身漂亮又合身的小洋裝在外面晃,像什麼話?

什麼什麼?還化妝?還穿小斑跟鞋?她想干什麼?不知道歹徒都在半夜出動的嗎?

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那個背影,追隨在她婀娜的身形、秀媚的發絲之後。而就算在心里不斷的數落著,郎築瑪卻依然被她那身裝扮及柔美吸引住,因為他從未看過契冬青以這樣充滿女人味的裝扮出現——當然,化裝舞會那次例外,而今天,他看到了!

她為什麼大半夜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裝扮成這樣?

難不成是約會?突然,這個念頭出現在郎築瑪的腦中,他立刻像被重錘似的緊繃了起來。

用鷹一樣的眼神迅速搜索一遍,郎築瑪終于長吐了一口氣,沒有,還好!

好什麼好?她就算約會又關你什麼事?在心中罵著自己,但郎築瑪的眼神依然緊盯契冬青的一舉一動,看著她走進一家男士精品店,又帶著一個系著緞帶的小紙袋,跟一抹滿足、期待及復雜的眼神走出來。

一股熊熊的妒火突然莫名的灼燒起來,一直燒到郎築瑪的眼眸。他望著她小心翼翼用受傷的手提著小紙袋,嘴角蕩起一個美麗的笑容,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來。

但不到半分鐘他又坐回原座,只是雙拳一直緊握著,就像立刻要上場的拳師。

她在為男人買禮物!

這個想法讓郎築瑪很不是滋味,他一口一口的將啤酒灌入口中,想澆熄心中那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因為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生誰的氣,但卻知道若不將那股氣發出,他會被燒得只剩一團灰燼!

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心情,但就在此刻,郎築瑪卻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一件事——契冬青對于他,絕不只是一個青梅竹馬而已!

他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從小到大,他呵護她、作弄她、陪伴她、麻煩她,也一直以為他們可以這樣嘻嘻哈哈、笑笑鬧鬧的直到永遠。但他終于明白了,世問沒有永恆不變的友誼,而他一直稱呼為「哥兒們」的女孩,原來早月兌離青澀,而成為那樣一個柔美的女人……

就在他苦笑著往口中灌入不知第幾杯啤酒時,突然听到一聲低呼,他猛地抬頭,看到的是一個男人正與契冬青在街角拉扯,男人的目標是她手中的東西,而她則是盡全力的保護著。

沒有片刻的思索,郎築瑪立刻飛身狂奔到街角,一把將男人推倒,那個男人眼見有人出手幫忙,也不管手里到底搶到值錢的東西沒有,立刻抱緊東西回身就跑。

「我的袋子!」看男人跑開了,契冬青高聲叫了起來,並掙扎著要站起身來。

「那不重要!」郎築瑪想扶起被推倒在地的契冬青,卻沒想到她根本不理他的扶持,站起身後就蹬著高跟鞋往前跑去。

望著手里空空如也及散落在地上的皮包及證件,郎築瑪有些怔仲,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她究竟在干什麼?有什麼東西比她自己的安全更重要?她竟無顧他的人、她的證件,只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袋子就狂奔而去?

只因那里面裝了一個她精心選焙、準備送給一個不知名男人的禮物?!

憤怒歸憤怒,但郎築瑪依然沒有太多的遲疑,他隨後便追了上去,並超越了契冬青,將手伸向男人手中的袋子。

袋子應聲而破,一個東西由袋內滾落地面,男人依然繼續逃命,而郎築瑪則站在原地,冷冷盯著跌落在地的那悟深紫色盒子。

盒子跌開了,里頭有一對相當精美的袖扣及領帶夾,銀色的光芒在燈光下很是閃爍,但看在郎築瑪的眼里只覺得刺眼莫名!

「你……你……」契冬青終于也跑到郎築瑪的身旁,氣喘吁吁的喘著氣。

「你要的就是這個破東西?」但郎築瑪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笑一聲,踢了踢地上的盒子。「沒多少錢嘛、值得你那麼賣命嗎?」

「你干什麼?」瞪大了眼楮,契冬青鐵青著臉看著盒里的東西在郎築瑪的動作後滾出盒外。

「心疼啊?」低頭看著契冬青,郎築瑪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想將東西收回盒內,完全不顧剛剛在搶奪中再度流血的手,心中的火再也不可收拾,他一腳將盒子整個踢飛。「要不要我賠一百個給你?」

「你……」緩緩的站起身來,契冬青不管周圍有多少人在注視著他們。「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聲音顫抖。

「這是我拿回來的東西,我為什麼沒有權利?」郎築瑪笑了起來,笑的很冷。

「我就算想這麼做也可以!」

舉起腳,郎築瑪硬生生的用力將那刺眼的銀光踩在腳下,然後抬起頭來。而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雙那樣悲傷的眼眸,兩行淚晶瑩剔透的在燈光下閃動……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契冬青顫抖著嘴角輕輕的彎下腰,將已碎成片片的銀光一塊塊撿了起來,然後站直身子,將碎片捧到郎築瑪身前,一把拉起他的手,露出一個淒美至極的微笑。「如果這就是你要的,你就拿走吧,因為這本來就是給你的!而這也將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對你說——生日快樂!」

動情127

左左《誰要妳是我哥兒們》Geneva掃描櫻桃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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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到底听見我說什麼了沒有?」張丹怒火萬丈的將文件夾甩在桌上,史無前例的破口大罵了起來。半個小時耶,他講了半個小時的話,可眼前的郎築瑪居然充耳未聞,連點最基本的反應都沒有,這讓他能不動怒嗎?

「你說什麼了?」但郎築瑪依舊像失魂似的,頂著一頭亂發及一臉胡渣,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著。

「你有完沒完啊!」張丹緊皺雙眉,看著郎築瑪的一臉落魄。「公司都快沒了你還這樣,如果不想要這間公司,你說一句話我就走!」

「怎麼回事?」難得看到張丹這樣嚴肅的神情,郎築瑪終于坐直了身子,凝神問著。

「你終于有空听我說話了?」張丹冷笑了起來。「不再繼續死去活來了?」

「你今天講話這麼沖干嘛,我又沒得罪你,死豬!」郎築瑪沒好氣的低咒了起來。

「你也不過是條死狗!」一听到有人諷刺自己的身材,張丹更是怒火攻心,但他冷哼了兩聲,因為他可是律師,知道殺人于無形的所有辦法。「還是條被人拋棄的死狗!」

「你什麼意思?」一听到「拋棄」兩個字,郎築瑪立刻喪失自己的所有理智,一把揪住張丹的領帶吼將了起來。「她告訴你什麼了?」

「你說呢?」張丹好整以暇地拉回自己的領帶,又撢撢身上的灰塵。

「我又不知道那是給我的!」看著張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郎築瑪只能頹喪地坐回原處,低頭懺悔。「要知道是送我的,我有十個膽也不敢把它踩在腳底。」

「你干了這種好事還有臉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張丹又挖挖耳孔,但他心中卻是一驚。他知道這兩個青梅竹馬出了問題,要不然一向吊兒郎當的混世魔王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小表模樣,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如此驚心動魄,郎築瑪長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把契冬青送給他的禮物踩在腳底?

「我是沒臉!」郎築瑪長嘆了一口氣。

「知道沒臉還有救。」張丹清了清喉嚨。「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現在提供一個補救的機會給你。」

「還有什麼機會?」郎築瑪萬念俱灰的說著。「神仙下凡也沒救了,這輩子我休想讓她再理睬我了。」

「你要叫我神仙我不介意,不過我們先談正事。你看看這些資料。」張丹將公事包打開,取出一疊資料擺在郎築瑪的眼前。

快速的翻閱過眼前的資料,郎築瑪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哪兒弄來的?」

「甭管我哪弄來的,你怎著看?」

「他作夢!」郎築瑪冷笑了起來。「當初他為了讓我背這個爛攤子,好說歹說非把公司扔給我,好了,現在公司掙錢了,他又想使計謀收回去,門兒都沒有!」

「有你這句話就好,也不枉費我看了你半個鐘頭的死人臉。」張丹點點頭,把資料收回公事包,做出一副起身就要走的樣子。

「喂,等等,你這樣就要走?」看著張丹的動作,郎築瑪急急的叫著。「事情還沒解決哪!」

「哪里還沒解決?你去部署你的,我去研究我的資料準備上法庭,咱們倆雙劍合璧,還有什麼問題?」張丹拼命的看表,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吃骨頭不吐渣的豬,」看著張丹,郎築瑪咒罵著。「好了,再給你百分之三的股份。」

「百分之十!」張丹伸出一只手指。

「百分之五!」郎築瑪咬牙切齒的說著。

「成交!」得到滿意的數字後,張丹笑容滿溢的坐回原位。「當初公司執照、帳簿,及一切資料我都研究過了,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沒辦法在這里做文章,就算他想找漏洞,我也可以全部填補好,但你得小心他耍陰的。」

「耍陰的?」郎築瑪沉思著。

「是,他現在想要回優質公司,從正當途徑上是不可能了,所以極有可能動歪腦筋來威脅你,比方說啊,綁架你最重要的人啊、傷害你最心愛的人啊……」

「他作夢!」郎築瑪冷哼一聲。

「當然啊,你瑪子是什麼人啊!怎麼會讓他有可乘之機?不過話說回來,你可以趕緊趁這個機會安撫安撫你最重要的人啊,保護保護最心愛的人啊,是不是?」

張丹說到這里突然笑了,很曖昧地笑著,因為他覺得他長達二十年的莊家生涯,要來個通吃收尾了。

「你笑那麼曖昧干嘛,我家里那些姊姊們比我還難對付,根本就不用我去保護她們。」看著張丹的笑容,郎築瑪突然有種被人識破的感覺,趕緊顧左右而言它的說著。

「那你臉紅什麼?」

「我沒有!」郎築瑪乾咳兩聲,做最後的掙扎。

「你臉紅不紅不關我的事,」但張丹根本就不理他,逕自聳聳肩轉身向門外走去。「反正讓人家傷心的也不是我,我可比你理直氣壯多了……」

望著張丹的胖背影,郎築瑪連恨帶罵的低咒著,但手卻毫不遲疑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誰?你瑪子哥!……我現在沒空跟你廢話,馬上派一批保安到我家門口站崗,要是慢了,冬青發生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放下電話,郎築瑪躊躇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由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望著里面的銀色碎片,傻傻的發著呆。

說實話,他怎麼也想不起當初踏碎它們的行為動機,但卻怎麼也忘不了出現在契冬青眼中的淒絕,那樣教他心痛、教他悔恨。

他一輩子也沒做過對不起人的事,卻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干傻事就讓他這樣內疚,而對象還是他一輩子也不願傷害的女人、他的女人。

「是的,女人,我的女人……」喃喃自語著,郎築瑪第一次面對著自己的心,說出了自己心中想說的話。

低去掏出了鎖在辦公桌最下角抽屜里的相片本,他靜靜地翻閱著,望著里頭那個穿著粉紅圍兜的小女生,由與他一般高,慢慢到低他一個頭。望著她天真燦爛的微笑,變得落落大方、青春可人,望著她小圓球似的身材,慢慢變得曲線窕窈、柔美動人……

二十年的時間不算短,可對他來說卻像是一瞬間。只是,在他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早已不再是小男生與小女生、早已不再是兒時玩伴的歲月里,她已經悄悄的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女人,一個會令全天下男人為之心動的女人。

而他呢?又何時曾給予她女人般的呵護?不僅沒給,竟還讓她珍貴的眼淚為他而流……

「該死的!」又一次的,郎築瑪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慨然長嘆。

或許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離他而去,所以在她流淚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害怕,害怕她從此棄他而去、遠離他的生活,害怕她從此停止對他的付出、對他的關懷與照顧……

而這一切只因在他的心中,早已視她為自己的所有物,他要她的笑容只為他,要她的柔美只屬于他……

「該死的……」用手緊握著那些碎片,握到碎片刺傷他的手掌他都不願放手,因為郎築瑪對自己慢知慢覺的個性後悔至極。

他早知她很美的,所以他的眼光從不必流連于其他女人,因為只要將眼眸停留在她身上,他就能感受到一股滿足與開懷。他早知道她很溫柔的,所以每當朋友向他提起他們的女人如何體貼、善解人意,他從不羨慕、也從不渴求,因為對他來說,契冬青比任何女人都來得知心、知性。

只是他錯了,錯在他不知道深埋在自己心中的那種感覺叫情悻,也不知道那種時刻想與她分享、有她陪伴的感覺叫愛戀。

如今,他明白了,只是現在,還來得及嗎?還來得及嗎……

※※※

「謝謝你來看我!」望著在屋內忙得團團轉的陳台生,契冬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這是她連續請的第二個星期假了,而在病假期間,陳台生三不五時就來拜訪,弄得她拒絕也不是,歡迎也不是。

「跟我還客氣什麼?」陳台生站在碗槽旁努力地洗著碗。「能有機會為你煮一頓晚餐是我的榮幸,手還痛嗎?」

「不痛了!」倚著門的契冬青低頭看看手,口中淡淡說著,但心中卻倏地一痛。

是的,手是不痛了,但心好痛!

往事歷歷在目,那天郎築瑪的所有舉動簡直就將她的心撕裂,她無法相信自己怎麼會那樣愚蠢,愚蠢到在兩人決裂之後,竟還會興起幫他過生日的念頭。

但二十多年了,哪一回的生日他不忘?又有哪一回他的生日她會不幫他過?

只因她答應過他,一輩子都會提醒他過生日。

因此就算再不見面了,就算友誼不再了,但她心底最深處依舊沒法拋去那個慣性,依然傻傻地遵守著那個諾言,一個人…「只是,這換來了什麼?又一次的自取其辱,又一次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心被踩醒在腳底,又一次的痛……

「我都還沒問你,外頭那些人是怎麼回事?」陳台生拿起布擦擦手,隨著契冬青游魂似的步伐走向客廳。

「不知道。」契冬青悶悶的回答著。

是的,從三天前起,她的門前就出現了一群保安,為了什麼?她沒問,也不想問。

而望著契冬青憔悴的容顏及恍惚的神情,陳台生的心底卻有一絲欣喜,因為他知道這極有可能是他踏入她心門的機會!所以這些天來他不斷來拜訪她、討好她,就是希望能藉此機會打破她的心防,佔據她心底最柔軟的空間。

「能去看看你的臥房嗎?我知道這樣說有些不太禮貌,但是我還沒有踏入女人一一的閨房過,不知你能否滿足我卑微的好奇心。」陳台生玩笑似的詢問著。

「好吧。」沉吟了一會兒,契冬青點了點頭,然後領著陳台生進入自己的房內,有一搭沒一搭的介紹著,心中其實希望他趕緊識相走人,留她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突然一陣踉蹌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發現有一個人大剌剌的踢開大門,旁若無人的走入房內。而當看清來人是誰時,契冬青及陳台生一起露出驚訝的神情。

「哦,我破壞了你們的好事嗎?」環視著屋內望著他的異樣視線,郎築瑪一身酒氣的抬眉冷望。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又喝了好多瓶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到契冬青的屋里,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屋里居然有另一個男人,而且兩人還是臥房里談心!

想到此,剎那間他的妒火一古腦兒噴發出來,在眼底燃起一陣熊熊烈火,原本想到的道歉及安撫台詞全拋到了腦後。

「粗俗!」陳台生沒好氣的低咒著。

「我粗俗?」听到陳台生的話,郎築瑪不怒反笑。「是啊,你倒是挺高雅的,知道用各種藉口來打動女人的芳心,我是該向你學學。不過在此之前,可以請你先滾回你家去,等我有空會去向你學藝,行嗎?」

「你來干嘛?」听著郎築瑪刺人的話語,一旁的契冬青緊繃起臉。「沒事請離開我的房子。」

「听到青青的話了嗎?」發現郎築瑪與契冬青之間似乎有些嫌隙,陳台生打蛇隨棍上,反將一軍,因為這男人也太不識相了,居然在這個時候來破壞他好事!

「這里沒你的事,滾出去!」听到這里,郎築瑪有些不耐煩了。

「該出去的人是你!」契冬青霍地站起身子擋在陳台生的身前。「這里不歡迎你!還有,把你的保全也一起帶走,我不需要!」

「你,出去!」但郎築瑪卻理也沒理契冬青,只是眯起眼楮冷冷地瞪著陳台生。「如果想讓我把你扔出去,你就繼續待著。」

「你再這樣我就叫警察了,你這叫擅闖民宅!」陳台生得意洋洋地站在契冬青身後說著。

「我們夫妻吵架輪得到警察來管嗎?」突然,郎築瑪又笑了起來。「你何不先去衣櫃瞧瞧,看看里面有幾件我的衣服,也順便問問她身上穿的衣服,包括內衣都是誰買的!問完我們再來討論究竟是誰擅闖民宅!」

陳台生轉頭望向契冬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更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與這個男人如此親密的情況下,卻只將他倆的關系以「朋友」一語帶過!

然而契冬青的默然,卻更讓陳台生有種受辱的感覺。當下,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他哼了一聲,二話不說就踏出房外。然而臨走之際,卻仍不經意的將心里的怒意月兌口而出︰「無恥!」

但陳台生話沒說完,就被一腳踢飛,在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氣由身後傳來時,他連爬帶滾的逃出了屋外,再不敢回頭。

「你玩夠了沒有?」忍住怒氣,契冬青冷冷地說著,並且開始往房門走去。

「你愛待在這里你就待著,我出去!」

「不準走,我有話對你說!」無法容忍契冬青這樣冷漠的態度,郎築瑪一把將她拉至身前。

「我們之間無話可說了。」契冬青毫不畏懼的望著郎築瑪。「在你將盒子踩壞的那天起,我們就再沒有交集了。」

「是嗎?我不這麼認為!」郎築瑪冷哼了一聲。「要不你剛才為什麼不反駁我?任你的男人像落水狗一樣的逃走?」

「他不是我的男人,而你對我來說也只是個陌生人!」契冬青故做鎮靜的說著,但其實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波動是多麼的巨大。「你們都只是一群太無聊的人,而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們有什麼瓜葛!」

「是嗎?」郎築瑪毫不在意契冬青話中帶刺的態度,將她愈摟愈緊,因為他-想到若自己今天沒有來,他們不曉得還要「談心」談多久,這個念頭讓他的妒火愈燒愈旺,一發不可收拾!

「你究竟想干什麼!」掙扎著想從郎築瑪的身前逃月兌,但他的懷抱卻像個巨大的鐵鎖,將她鎖在他的身前。「放開我!」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郎築瑪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手一放。

月兌離了那股壓力,契冬青得以離開郎築瑪的身前,但當她正想往外走去時,卻被一股更強的勢力拉回房內。然而就在她要怒斥時,一個溫熱的唇瓣卻結結實實的堵住了她的口!

「你……」契冬青張口想說話,卻給了郎築瑪可乘之機,他的舌尖一下子侵入她的口中,獲取了她的芳香,放肆的與她交纏在一起。

這一吻,讓郎築瑪立刻陷入一股電流之中,酒意霎時似乎更濃烈了,因為契冬青的身子好軟、氣息好熱、朱唇好柔,吻著她,他什麼都忘了,只想更深入、更完全的擁有她……

從沒有人這樣吻過她!

這一吻,讓契冬青像被海浪席卷一般,因為這個吻就像是要將她整個靈魂都吸人他的體內,那樣灼熱,那樣強硬,但強硬中卻有抹溫柔,溫柔中又有股激情……

靶受著一股摻著酒意的溫熱氣息在她的臉上盤旋,契冬青張大了眼楮,望著另一雙帶著佔有欲的朦朧眼楮狠狠的注視著她。

腦子一下子混沌了,但在半分鐘之後,契冬青卻突然驚醒,舉起右手向前一把揮去。

但郎築瑪卻像早有準備似的,早早架住了她的手,並巧妙的將她的手反背到她身後去,將她的兩只手一起握住,在不壓迫她傷口的情況下,讓她再也無法反抗。

她依然掙扎著,但契冬青卻發現這個動作只會將他倆發熱的身軀黏合的更加緊密,到最後她只能選擇效棄。

「很好,你現在想听我說話了。」看到契冬青的反應,郎築瑪笑了。「只不過我現在不想說話了!」

「你究竟想要什麼?」契冬青將頭側過一旁瘋狂的大叫著。

她再也無法忍受他們身體間如此親膩的貼近了,她只想與所愛的人無間的密合,可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但她卻依然留戀他的氣息,為什麼……

「你說呢?」望著契冬青失控的神情,郎築瑪疑惑了。

「你根本就是只瘋狗,見人就咬的瘋狗,我討厭你!」

從沒想過契冬青會用這樣刺耳的話來傷人,郎築瑪真的詫異了,他望著她,靜靜的望著她,就像從不認識她一樣!

他真的傷她那麼重嗎?傷到她竟會如此口不擇言?!

從小到大她從未用這種語氣對任何人說話,他也不認為她是個會說這種話的人,但望著她眼底用防衛強烈掩飾住的那抹憂傷,他突然驚覺了一件事。

實他是傷她了,而她,卻並非像她口中所言,只將他當個不痛不癢的陌生人,否則在她的眼底不會有如此痛苦的掙扎。

這段日子以來,他知道自己對契冬青起了綺念,也知道她對自己的重要性及吸引力,但他卻從未想過她對他的情感究竟處在何等地位,也從來沒有想過她對他有異樣情感的可能性。

但今天看來,他似乎低估了自己。仔細想想過往的瑣事,他似乎明白了些什著若不在乎他,她怎會失去往常的理智,在他說要用八人大轎送她出嫁時那樣的傷痛欲絕?若不在乎他,又怎會在他無心說出對她只是哥兒們道義時那樣一反常態的顛狂?若不在乎他,又怎會在口角之後的漆黑夜里出門,只為他選買生日禮物?

若不在乎他,又怎會在遭人搶奪時,不顧一切的只想要回禮物?在他踩爛她的真心時,不顧一切的在眾人眼前哭泣……

「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淡淡的笑了。

而說完這句話,郎築瑪就柔柔的啃嚙住契冬青的耳垂,那樣輕柔、那樣動情。

他的舉動讓契冬青整個人都傻了,完全不明白他的舉措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溫柔,他呼出的熱氣在她的頰旁盤旋,讓她的臉都嫣紅了。他的手輕輕撩起她的發絲,而臉深埋入她的頸項,靜靜的吸取著屬于她的芬芳……

一個溫柔的郎築瑪、一個情人似的郎築瑪,一個她從不認識的郎築瑪!

契冬青的意識整個飛散了,她柔弱地倚著他,任他汲取她身上所有的女人香!

「好香!」郎築瑪滿足地輕舌忝著契冬青頸項的跳動。「告訴我只有我聞過!」

心跳如雷動似的摧毀了契冬青的理智,她完全迷惑在郎築瑪的溫柔里……

「好甜!」郎築瑪輕舌忝著契冬青的紅唇。「告訴我只有我吃過!」

是事實,但契冬青卻不想讓他知道,她輕搖著頭,卻發現自己的全身在輕顫。

「想騙我?」郎築瑪吃吃的笑了起來,一手撫住她豐盈的右胸。「心跳的好快哪!」

「你……」訝異于郎築瑪的大膽,契冬青的臉整個紅透了,她想逃離他的身旁,想跳月兌他織給她的情網,但卻無法做到,因鄰郎築瑪的吻愈來愈熾熱,雙手愈來愈動情……

「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做的!」發現了契冬青眼中的羞澀與迷惘,郎築瑪輕輕將手放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我應該先這樣做的!」

輕輕的抱起契冬青,郎築瑪走到床邊,用一手將棉被推到牆邊擠成一團,然後將她放靠到棉被上。

「舒服多了吧!」

「你出去!」維持著最後的一絲理智,契冬青急促的說著。

「不出去!」郎築瑪笑開了,然後坐到契冬青的身前。「今天我哪兒也不去!」

「你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契冬青推著郎築瑪的胸,想將他推離她的身前,並將郎築瑪的一切舉動都歸究在酒精作祟上,否則他絕不可能如此反常,絕不可能像對待「他的女人」般的對待她……

「我沒醉,而且,對不起……」突然,郎築瑪的道歉讓契冬青的手停在半空中。「我那天的表現太差了,讓你傷、心了!」

「我不會為誰傷心!」契冬青低下頭去,不願回想起當時的心痛。「你走吧,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那不可能。」輕吻著契冬青受傷的手,郎築瑪滿是愛憐。「你哭了,我親眼看到的。」

「你看錯了。」急急的縮回手,契冬青撇過臉去。

「是嗎?」將契冬青的臉抬到自己眼前。「那現在呢,我也看錯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嘛!」眼淚又不爭氣的沁出了眼眶,契冬青用手推著郎築瑪。「我受夠你了!」

「是嗎?」望著契冬青的淚眼,郎築瑪的心又痛了,他長嘆一口氣。「好吧,我走,不過我走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抬起模糊的雙眼,契冬青望著眼前朦朧的人影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他吻住了她的淚,郎築瑪在心中告訴自己,吻完了就走,今天或許不是告白的最好日子。但當契冬青的眼因傷悲而密合,當她的淚珠滑落唇邊,而他的唇追上時,他卻再也走不了了!

情火似乎一發不可收拾,郎築瑪細細體會著契冬青淚珠中的情與恨,體會著她的矛盾與掙扎。

屋外下起了細雨,郎築瑪听著雨聲,沉浸在契冬青矛盾的情意中。他望著她低垂的雙眼,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唇瓣,用食指摩掌著,隨著雨聲跳動著,就像他常在辦公室對她的相片所做的一樣……

知道不該任他予取予求,但契冬青的理智終究還是背叛了情感,在這樣一個溫柔而哀傷的雨夜里,她又一次放縱在他輕柔的唇瓣里,放縱在他奔放的心跳聲中從沒想過竟愛他愛的如此深重,愛到甘心讓他傷害她、玩弄她!但二十多年的深情,怎放的下手,怎說的出恨?

雨絲依然在外飄動,但是屋內氣氛卻異常灼熱。而不知何時,契冬青的上衣已被郎築瑪溫柔的由肩上緩緩褪下,露出她令人贊嘆的誘人曲線。他的氣息不斷地在她身上游移,點燃她身上的每一處火花,他的手愛憐地輕掬著她身上的豐盈,手指輕點著她柔美的蓓蕾,讓她在他的手下綻放、鮮艷!

他的唇更不知何時奪取了手指的位置,輕覆上她,舌尖在玫瑰香上舞動,隨著她每一次的輕喘輕吟更加熱情、更加乞求。

當郎築瑪的吻愈來愈往下移時,契冬青終于忍不住的嚶嚀了起來,她慌亂的扭動著身軀,想抵擋住全身不知因何而起的那股騷動。

「我的天……」望著契冬青嬌美動人的模樣,郎築瑪也申吟了起來。

「郎築瑪,我……」契冬青又羞又怕,不知怎麼表達心中的感受。

「乖,沒事的!」將棉被覆在兩人身上,郎築瑪擁緊契冬青,但卻停止了他逾矩的行為。「睡吧。」

躺在郎築瑪的懷中,契冬青听著他雷鳴般的心跳,知道他正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他傷害她。

「冬青!」許久許久之後,在雨聲都快听不見時,郎築瑪輕輕的叫著。

「嗯?」

「不要生我的氣!」他喃喃的說著。「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也永遠不會再讓你那樣傷心!J听著他的話語,契冬青落淚了,為自己的不爭氣。

因為就算這是他僅能給她的承諾,但她卻知道,自己依然會默默的守著這個不算承諾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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