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星光,晶燦地亮掛在那塊潔淨而充滿涼意的黑絲絨上,今晚,睡的地方比昨晚好多了,沒有這麼的黑暗,也沒這麼的濕冷。
甚至,夏克還拿出好不容易曬干的火柴,生起一堆暖暖的營火。
火光,柔柔地晃蕩著兩人灑映在地上的身影,火上,烤的是叫人垂涎欲滴、思念已久的熟食,雖然,她不知那是什麼小動物。
但是,熟的看起來就是很好吃啊!包別提,空氣里還飄蕩著陣陣的肉香。
元羽寧睜大了眼楮,看著那肉片,在火上烘烤著,逐漸地卷曲,她的肚子也忍不住本嚕嚕地叫起來。
「好了沒?好了沒?」
孩子似的興奮聲音讓夏克淺淺地笑了起來,他透過火光看著她,在夜色的襯托下,臉頰因為火光而顯得緋紅的她,清麗的眸心在笑,那眸里的期待,是如此的閃閃發光,耀眼動人。
「最好再烤一下,看來,你很愛吃烤肉嘛!」
「我才……」
才想否認,元羽寧心底那不怎麼愉悅的回憶卻涌上心頭。那營火照映下,一群神情愉快的人們圍著吃香噴噴的烤肉,她卻得在旁邊幫忙收拾垃圾,往往忙一個夜晚,才能吃到一點點的烤肉片。
唉!這些年來,忙于工作,她有多久,沒去回憶童年了?
「怎麼了?」
看著她那靜靜流轉著思緒的臉龐,夏克不禁好奇。
「沒什麼……」她搖搖頭,輕淺一笑,突地,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抬頭看向他,狀似自言自語地道︰「我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童年?」
「嗯?」
她有些訝異地抬頭,「你怎麼知道?」
「猜的。」
當然,他絕不會說,在看著她從少女時期長大的這些年,他連帶地將她的過去都調查過了。
「猜的?嗯……看不出,你這個司機還挺厲害的嘛!」
「這麼說什麼意思?」
他拿起烤好的肉,灑下在隨身的葉子水壺罐里,一些看來晶亮的顆粒。
「意思就是……那是什麼?」看著他的動作,她好奇的問。
「鹽巴?你怎麼會有……啊!我知道了,是那天在海邊,你用塑膠布曬的,對不對?」
「喔?」夏克有點驚奇地看著她,淺淺地漾出一個微笑,「沒想到你竟然觀察得到!」
他的微笑,讓元羽寧瞬間忘了呼吸。
心髒,瞬間緊縮,再開口,那輕柔的聲音竟然有點結巴,「你……這是稱贊嗎?」
「嗯!以一個眼里只有工作的女人來說,你的腦筋算轉得快的,而且,也沒有歇斯底里,更沒有嚎啕大哭,你簡直是有點不可思議的理智。」回想起第一天到現在的情景,他由衷地說道。
「啊……謝謝你!」黑圓的眼眸陡地亮起。她好感動喔!
這種感動的心情有多久沒有過了?
她笑得開懷,接過他遞過來,只灑上鹽巴,卻美味無比的烤肉。
「知道嗎?在我小時候,家族聚餐的烤肉,我甚至不能參加,只能在旁邊撿剩的肉屑,等大家烤完了,才能在收拾炭火的時候吃一點肉味……嗯!這樣說是有點夸張啦!不過,那時真的是被排擠得很厲害就是……嗯,這好香喔!到底是什麼肉啊?」
她的問題讓他淺淺地笑了起來,「為了不要破壞你對烤肉美好的回憶,最好不要問我。」
「……」
她張著嘴,定格停住。
她那副呆樣讓夏克又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輕輕地回蕩在黑夜叢林里。
元羽寧愕然發現,自己被迷得又再次停止了呼吸。
「討厭!別嚇我啦!」
她猛地把熱呼呼的烤肉塞進嘴里,有些懊惱自己竟然這麼的花痴,他的俊美她該已經熟悉了啊!為何心在這一刻仍不受控制?
「不是嚇你,只是想讓你擺月兌那種一般的觀念,蝙蝠肉也不錯吃,對吧?」
「蝙蝠……」她瞪著他,兩顆黑瞳圓滾滾的,睜得一眨也不眨,好一會兒,才淺淺地泛起笑意,「哼!隨你說吧!說是蜘蛛肉我都不在乎了。」
「真的?」深邃的眸子里閃過絲惡作劇的光芒,他看著她嚼著肉,似乎有點難吞的樣子時,才道︰「听說,南美有一種大蜘蛛,看起來很恐怖,吃起來味道卻不錯,不但沒有毒,而且口感還很像蟑螂……」
「惡……」肉差點從她嘴里吐出來,「夏克!」
元羽寧怒吼,他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猛地撲上去,剛好落入他已經張開的雙臂,兩人演變成又是一陣熱情過度的擁吻。
到了夜里,當兩人躺上天然的床鋪後,一切都萬籟俱寂時。
「謝謝你!」
她輕柔的聲音,突然在夜里響起。
「謝什麼?」
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額際附近響起,她的柔軟嬌軀,即使只是抱著,都讓人有種無法否認的滿足感。
「就這一切啊!」她半躺起身,看著他在月光下的容顏,指尖迷戀似地輕輕劃過他臉龐上那些深刻的線條,「謝謝你。」
夏克抓住她的手,印上一吻,就像多年前做過的那樣,「看來,你是迷戀上我這個小司機嘍?」
直挺嬌俏的鼻子輕輕一皺,她笑,「誰迷戀你啊?想得美咧!」
「不迷戀我?」
他的神情突然冷了下來,「如果你不迷戀我,那就是在利用我嘍?」
「嗯?」
她有些訝異不解地看著他。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映著月光,淺淺地流轉著詭異的色彩,「你瞧不起找,只想利用我的,不是嗎?」
「我……」她的臉燒了起來,急忙搖頭,不懂為什麼剛才那調情似的氣氛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沒這……沒這樣想過。」
沒想過嗎?她那一晚,想的不正是也許她可以暫時放縱一下自己嗎?
這念頭急驟而起,讓她的否認遲疑了。
「沒這麼想過?」犀利的眸光仿佛穿透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要結婚了?這樣跟另外一個男人,不知道你未來的另一半會如何想?」
他的冷諷叫她心一擰、一縮,剛才那瞬間讓人感覺到幸福不已的氣氛,真這樣簡單地就消失無蹤?
「他不會在乎的。」本來就是,杜雲風只是她的好朋友,並非情人,更別提他的性向。
「所以,你真是趁這機會利用我就對了。」他看著她起身,有點心痛!
為什麼這女人連說個謊來安慰他都不會?她心底真的只當這是一段假期,他口能成為她這種短暫的假期戀人?
沉默了一會後,元羽寧輕柔的聲音里滿是淡淡的遺憾,「我們的生命軌道,除了這片叢林以外,沒有交集……我終究要回到台灣,而你……終究是要過自己的日子。」
深眸盯著她,低沉的嗓音里突然罩上一層寒霜,「事情不會這麼單純。」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會輕易地放過你,在這片叢林里,沒有所謂的生命軌道,而你……不能靠自己存活下來的話,就只能任我擺布,這麼說……了解了嗎?」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臉龐。
她眯起眼,瞪著那張在火光下美麗得不像真實世界中的臉龐,「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他欺進她那女敕柔的臉頰,「我只是想好好地教你,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比工作還重要的事情。」
他吻上了她,耳邊卻听到那柔美的聲音譏諷道︰「例如什麼?的?」
夏克一震,放開了她。
「該死!」她這女人,腦筋里到底在想什麼?
他可以確定,百分之百地確定,她明明對他有感覺,她那雙黑眸中的柔情光芒,不可能作假,可偏偏,她有著連男人都少有的該死理智……
忍不住,他握著她的臂膀,猛然搖晃她,「告訴我!你的心中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嗎?對你來說,我真的只是個發泄的對象?」
她盯著他,不語。
心好痛!
事情不是這樣的,可是,她跟他,能有什麼未來?不可能!
杜雲風可是豪門第二代,他呢?卻是個除了外貌起眼外,其他什麼都沒有的外國人。為了她未來的事業,她不可能真的去冒險,把一切都投入這段戀情。
元羽寧的沉默,叫夏克感到生平前所未有的挫敗。
「事情絕對不會這麼如你所願!」他猛然低吼,隨即用更粗暴的吻吻住她。
在狂亂思緒中,他知道,游戲已經失控,現在他要的,不再只是這個女人乖乖听他的話,把島讓給他,他要的更多,是她更徹底的改變,還有……她心甘情願地追隨著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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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你……說什麼?」朱虹揚瞪著未來的準老公問。
他那張剃掉胡子以後,顯得剛毅木訥的臉,她看得還真有點不習慣!
「嗯……就是,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吧!」
「我說過要等我們副總回台灣的,她現在下落不明,我哪有心情嫁人啊?」嘴一癟,她斜眼看向窗外。
咖啡店的對面,是水合集團的大廈,本來,現在的她應該快快樂樂地在公司第十七層樓,跟元羽寧辭職嫁人去。
可是,誰曉得,元羽寧不過是去參加一個海島工地的初期規劃會議,卻一去就遇上暴風雨,然後是船難……
據說人應該還活著,可是,卻遲遲搜尋不到。
真是的!
當她的上司處于這麼緊急狀況的時候,為什麼男人就只想著自己呢?
「呃?」何國欽苦著一張臉。胡子都剃掉了,偏偏,本來說一個星期就會把人放回來的夏克,還是沒把元羽寧放回來,都過了快半個月了!
唉!那片叢林哪有這麼大?這麼好繞啊?!
「對了,你那些在索羅門群島的朋友,到底找到我們老板了沒有?」
「听說是發現她的足跡了,但是……好像沒這麼容易找到人呢!」何國欽眼神閃爍,因為實際上,她根本就是被夏克拐去在叢林里散步的。
「是嗎?」朱虹揚懷疑地看著他,未了,深深地吸了口氣,「既然這樣……」
「嗯?」何國欽看著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我要去找她!」
「嗄?什麼?!」
「就這樣啦!我聯絡一些人,看有沒有人要一起去找她的,大家一起去那個落後的蠻荒地區也比較不會怕,你要去嗎?」
「呃……我……」
朱虹揚瞪著他,開始作勢要月兌掉訂婚戒。
「我當然去!」慌張的大手連忙包覆住她的小手,「你都要去了,我怎麼能不去呢?」
嗚……他只能祈禱,到時候,不要被夏克剝掉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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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底迷失了幾天?
日子看似好長,也看似好短!
自從那晚他粗暴又蠻橫地對她之後,兩人之間,似乎起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白天,她的神經緊繃,做事說話都小心翼翼,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是不是會惹惱他。
可是一到了夜晚,當營火生起,他帶回獵物後,過去那種需要安眠藥的難眠夜晚不再,詭異的,她總是一覺到天亮。
似乎在他旁邊,她就會安心。
可又因為他的存在,而讓她神經緊張,這一陣子以來,他教了她不少求生的技巧,更教她放開一切,享受大自然的給予,更享受自己沉溺在大自然中,那種不念過去,也不畏未來的放開心胸,去果泳、去果奔,甚至像動物,去嘗試吃草藥嚼出來的汁。
這只是短短的幾天啊!
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有著這一生累積起來都感受不到的幸福,偶爾,那個念頭會突然地冒出來——如果,人生就這樣,跟著他在叢林里暢快悠游,不要管其他的一切,那該有多好?
然而,事情,總不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就在她們抵達那個隱約能見到遠處海面附近,有火光的山頭時,他告訴她,他們明天就能到那個岸邊,同時,朝對岸發出求救信號,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如她所願,回到她住的地方,去過她自己的日子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赫然領悟,自己是真的渴望……渴望繼續跟他在一起,即使是在叢林大海上,她也毫無怨尤……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她的聲音中有點遺憾,這是個好現象。
夏克看著她,溫柔的低嗓輕輕地響起,「想不想听一個故事?」
「嗯?什麼故事?」
「一個……關于愛情的故事。」
愛情這兩個字,曾經是他連說都會覺得有點惡心的詞句,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卻說得順口不已,難道,這些天來的故意繞路,不但改變了她,也改變了他自己嗎?
「愛情?」元羽寧眼楮一亮,又隨即輕笑起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這樣的浪漫,「呵!好啊!要說就說吧!」
「你笑什麼?」
「沒什麼。」
「說……」他逼近她,一如過去幾天,每當兩人有爭執或是互相開玩笑時,那種隱帶性感的威脅動作。
「好啦!就說……」她扭著腰擺月兌他那兩只從發現她怕癢後,就常常不安分的手,退到營火的另外一邊。
「先說你笑啥!我再說故事給你听。」
「沒啦!」她聳聳肩,有點不好意思,「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變了。」
「嗯!」夏克點點頭。他看得出來,不然,也不會決定要走出那片山野叢林。
「以前我很不屑愛情這種東西的。」
「那現在呢?」他看著她,深幽的眸子里閃著兩種不同的光芒,卻都是一般的犀利又深情,仿佛,正對著她的眼,重重地擊進了她的心。
元羽寧被震撼住,良久才開口,露出個不怎麼自然的淺笑。
「現在?當然是想听你的愛情故事啊!說吧……嗯……」她突然皺起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那是你自己的故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他可能曾經有過什麼愛情故事,就讓她心頭澀澀的,好難過。
「不是!」
他的回答讓她莫名地松口氣,「是嗎?那說來听听吧!我洗耳恭听喔!」
「坐這麼遠,洗了耳朵也听不到。」他曖味地笑著,企圖昭然若揭。
「你別想!我衣服現在才勉強能見人,不要又害我明天洗一整天的衣服才洗得干淨。」
「你不過來,」他繞過營火,像只動物似的四足著地,慢慢地爬向她,笑得很邪惡,而且非常性感,「我會讓你明天沒衣服可以見人喔!」
「嗄?你敢?」
她笑咪咪的,才說了句話,整個人就被他抱入懷里。
「你看我敢不敢啊?」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我不動就是了,說故事、說故事!」
「嗯,好,等等再說。」
一踫到她,他就像上了癮似的,不吻上幾口,咬上幾口,掠奪那叫人迷亂的香氣甜美,他就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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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汗水淋灕的大戰方酣,也許是明天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睜著眼楮,看著滿天星斗,看著天邊偶爾閃過的流星……
元羽寧就這樣舒服地半躺在夏克的懷里,听著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的額角附近緩緩地訴說著,那個听來簡直就像是小說一樣的故事。
而故事的大意很簡單。
一個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的英國貴族,為了追求在夏威夷認識的美麗混血模特兒,選擇背離家族,甚至還偷走了家族的傳家寶——粉紅之心——送給那不被家族接納的愛人。于是,他這準公爵,從此被家族除名在外,而當兩人在一起當了好些年的神仙美眷後,現實終于隨著小兒子的出生而擊垮了他們。
先是多年來沒有工作,用光積蓄又慘遭股市大跌的影響,導致負債累累,妻子的模特兒工作也因為生完孩子後,缺乏穩定的生活保養,而遲遲無法復出賺錢。
終于,父親在兒子兩歲時,因駕船出海而失蹤。
母親,則是在兒子七歲時,帶著孩子出海……而接著遇上船難,死于船上的大火之中。
「……所以,就這樣,我在七歲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
說完了故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等待著她的回應,可是,好幾分鐘過去,卻都只有沉默。
「睡著了?」
「沒有。」
她的聲音清晰,听起來的確不像是睡著的樣子。夏克輕輕地吻著她的發際,被夜露沾染過的發絲,有股透涼的感覺。
「嗯……我以為我說得太難听,所以你睡著了。」
「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撫過他的小腿,攀上他的大腿,然後移向自己的胸前,緊緊地扣住他圍繞在她胸前的雙手。
「說些什麼?來,我教你。」夏克故意用很嬌柔的聲音,還高八度道︰「啊!好淒美的愛情故事,原來,你是英法的貴族之後啊?」
「呵呵……」
他的表演逗笑了她,同時也令她感到心中一陣暖流透過。身為這麼傷感故事的主角,竟然還反過來安慰她這個只是沒了父親,就一天到晚不滿的孩子。
見她笑,他故意呵她癢。
「你懷疑?」
「沒……沒啦。呵呵……好癢……不要!」
「那你該說什麼?」
「說什麼?」
「說,我最愛你這樣,擁有憂郁氣質的帥哥。」
「哈!」
元羽寧突兀地爆出大笑,打斷了夏克接下去要說的話。
「好哇!你還敢笑?!」一翻身,他壓住了她,又是一陣強烈狂猛的攻勢。
然後……玩笑逐漸地變了質,等到兩人再度平靜下來時,已是東方露出淺紫色的時辰了。
「對了……」
在兩人沉靜地相偎相依中,她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在她從听了故事之後,就一直隱隱盤旋在心中的念頭,「你說……你母親追隨著你父親的腳步,帶著你出來,後來發生船難的那個海域……在哪里?」
「就在這附近,原則上是屬于……」大手一比,比向山下叢林後方的那一線海洋,「愛司女神島的海域。」
「那是……」她的聲音低啞了下來,心中激蕩莫名,「我要去開發的地方。」
「嗯!」夏克點點頭,仔細地端詳著她那過于沉靜,幾乎看不出心緒的神情,他……有點害怕,也有點期待跟不安。
「那……粉紅之心現在也跟著你的母親……在海里嗎?」
夏克的神情嚴肅起來。這場游戲有個初始的目的,現在,眼看就要有了結果。
「為什麼這麼問?」
黑亮的眸心看著遠方那逐漸露白的天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原來不只是個美麗的傳說……」她轉頭看他,「前兩年,我為了愛司女神島的開發案,去跟島主奧羅先生接觸時,他就曾經告訴過我這個故事,只是,他沒提到那個小男孩,他只是說要是我的開發案能成功通過設立,叫我務必……要替那對情人立一個碑,只是,他沒跟我提過粉紅之心。」
「嗯!他大概不知道吧!因為,我母親在出海前,把粉紅之心送給了她一個東方朋友,我還記得,呵!她那個朋友有個可愛的小女兒,老愛指著我,狗狗、狗狗地叫著。」
「嗄?為什麼叫你狗狗?」
「因為眼楮吧!」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笑了起來,「那時候,她家隔壁養了只哈士奇,她又剛會講話,每次看到我,哥哥兩個字,總是叫成狗狗。」
「呵呵!好可愛喔!」
「想不到吧!我這種人也有童年呢!」
「是啊!真是比我好多了。」元羽寧輕笑,又用手環繞上他的脖子,給了他輕輕一吻。
「對了……」在經過一陣子甜美的靜默後,她又開口,「我想通了,奧羅先生根本不許任何的探險或尋寶家去接近那塊海域,原來,就是為了那個當年還生存至今的小孩……就是你。對不對?」
他臉色微變,以為她真的知道了一切,知道了這場游戲的目的——要她放棄愛司女神島。然而,就在他正打算說些什麼來挽回什麼的時候,卻又突然听到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唉!」
那聲嘆息是如此的柔、如此的深,心底仿佛有什麼被觸動了似的,他望著她,那張美麗臉龐望著大海的神情,是如此的柔美動人,遠處一絲從海面上竄起的金芒,正悄悄地攀上山巔。
「你之前,一直問我,有沒有什麼事情是比工作更重要……我想……」
她狀似疲憊地輕笑,還用右手繞過身前,捶了捶左肩,「感覺累了,就該休息,這比工作更重要吧!」
他看著她,依然沒說話。
「其實,這個開發案不成也無所謂的。」
賓果!
他成功了,可是,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卻看不到半點有如過去,每次征服了一場游戲,或是某些探險大計劃的狂喜光芒。
「我賺的錢早就夠自己跟媽用了……唉,夏克?」突然,她發現他臉上那甚是凝重的神情,「怎麼了?」
「這個開發案,會讓你損失多少?」
「沒多少!」
她聳聳肩,輕笑,開他玩笑,「大不了辭職而已,到時候,你這司機肯養我嗎?」
豈料,這原本沒啥期望,只想說會被吐槽回來的玩笑話,竟然得到一聲再慎重不過的承諾——
「如果你肯來,我—定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