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失控游戲 第三章

大洋洲索羅門群島荷尼阿拉市國際機場

「現在是十一月,為什麼這麼熱?」優雅的嗓音自言自語似的,隱帶怒意。

斑挑優雅的身影,輕薄的西裝外套跟絲質白襯衫,無法遮掩她胸前那渾圓性感的隆起,縴細的柳腰跟挺翹的都被隱藏在軟質的長褲下,即使已經香汗淋灕,略顯狼狽,但托那窈窕又凹凸有致的曲線的福,讓一臉隱怒的她,看起來依然女人味十足。「我也不清楚!」

回她話的,是她身旁一個戰戰兢兢的中年男子鐘成功,曾經還算得上俊雅的容貌,如今因為年歲與工作的操勞已顯疲態,頭頂中央更是散發著用腦過度後遺癥的油亮,他……

竟然是總公司唯一肯派給她這副總經理的行政助理。

元羽寧有點無奈地瞥他一眼。看他那短袖襯衫,簡單的百慕達褲,這個過去被公司里人戲稱做百年主任的男人,以為是來這里渡假的嗎?該死!真該說服虹揚別去結婚,先陪她來跑這一趟的。

「這個……那接機的人怎麼還沒來啊?」鐘成功拿出手帕擦汗,陪著笑容,就希望能平息一點她的怒氣。

他看得出這個新任上司,在她那漂亮的眉宇之間,正隱忍著怒氣。他早听聞這個女強人的事跡了,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個百年主任,竟然會突然被拔擢成這位女副總經理的特別助理。

唉!大公司的人事斗爭,他早已看破,所以才甘心一直處在小小的郵件收發室里當個百年主任,等著安穩地領他的退休金跟勞保,誰能想到……他在安穩地過了二十幾年後,竟然也被扯人了公司高層的內部斗爭。

「接機的人沒來,該問我嗎?鐘特助!」不知道是太陽太烈的關系,還是空氣里的濕氣逼人,她有點難以維持自己一貫的冷淡態度。

「是啊……是這樣的沒錯!」鐘成功被她這麼怒氣沖沖的一問,笑得更溫和、更充滿歉意,接著,他又有點茫然地開始在自己那破舊的背包中找起來,「呃……我看看……我的記事本呢?放哪兒去了?」

元羽寧搖頭,直接從自己LV的公事包中拿出PDA,開始找電話。

找到了電話,她拿起手機,想撥的同時,才發現撥不通,抬起美眸四下張望,看到了電話亭,便舉步筆直前去。

而留在原地的鐘成功,依然在跟自己的筆記本奮斗。

五分鐘過去,一直對著前方的地中海頭終于再度朝天,「啊……找到了!電話在這里,那接機的……呃?元副總?元……咦?怎麼人不見了呢?」

鐘成功四下望去。沒人?哎呀!慘了!會不會是被綁架了啊?元羽寧小姐雖然不姓秦,可是她這幾年來在家族企業上出色的表現,早已被許多的財經雜志訪問過了,難不成……那些泯滅天良的壞人,跟到這個遠在大洋洲的島國來了?

「元小姐!元小姐!」鐘成功著急地扯起嗓門大吼,「你在哪里啊?元小姐,別丟下……不對,元副總……要小心安危啊!你在哪里啊?」

夾雜在機場那些來來去去的人潮,大多是當地的美拉尼西亞人,當中,雖然也有一些亞洲人跟歐美人,可是他怎麼看,卻都看不到元羽寧的身影。

于是,落入「他」眼中的,就是那個地中海禿頭,在那兒緊張地踱來踱去的模樣。

「我是來接機的,你是鐘先生?」低沉優雅,略帶著一股听不出是哪里腔調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呃?」鐘成功訝異地轉頭,迎面就看到一張屬于俊美的海洋男子才有的黝黑臉龐。

看不出是哪一國人,臉容深刻,優雅貴氣的男子咧開嘴,露出個連男人看了都會心跳的性感笑容。

「這里不常有外地人來,你們的樣子很好認。行李在哪?我來提……」說罷,他彎提起放在鐘成功腳邊那三個大小不一的行李箱。

兩個大的名牌行李箱是元羽寧的,另一個破爛的則是鐘成功的,只見他拉著自己的破爛行李箱,與那男人形成拉扯狀態。

「你等等……不是!這個……人還……」他還沒找到元副總呢!

「東西放下!」一聲森冷卻清麗的嗓音赫然響起。

兩個拉扯著行李箱的男人一回頭,就看到元羽寧站在那里。「太好啦!元副總,你來啦!我以為你被人給綁架了。」

「……」元羽寧沒理會鐘成功那感激涕零的嘴臉,她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個混血男人。

她愣住了。這搶匪怎麼長得如此的俊美,而且……熟悉?!

那身落魄隨性的裝扮,完全掩不住他那不由自主顯現出來的超凡風華,在那張很明顯是歐美與東方人種混合的臉龐上,俊美的五官,鮮明動人,在西方人種的深刻分明之外,還有股東方人才有的清雅,而他的眼楮……更是令人駭然。

一綠、一黑……這……怎麼可能?!

她眨眨眼,仔細一瞧才發現,原來他的另外一只眼,並非黑色,而是過深的褐色。

「我要拿走這行李。」

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她腦子里紛飛的胡思亂想。

「我叫你放下,不然我要叫警察了。」她沒去跟他扯行李箱,但是卻明顯地站在他的面前,阻擋他的去路。

他真的看起來好眼熟,可是……她卻想不起來!

「你可能沒搞清楚……嘿!」

她竟然攻擊他?!

夏克瞬間低頭,閃過元羽寧那帶著殺氣的拳頭。沒想到,這女人……竟還學過真正的搏擊術。

他邊矮身邊躲過攻擊,隨即放開行李,迅速地抬起雙手就戰備姿態,抵擋她接下來又連續攻擊而來的勾拳。

「啊!不是啊,元副總……」鐘成功沒想到會看到元羽寧出手攻擊,頓時嚇白了臉色。

但其實不用他說,在兩三招過去後,元羽寧也在拳腳攻擊間,發現這男子沒有反擊的意思,他只是在防備,更甚者,他的防備遠比她的攻擊快。

一發現這點,她停下攻擊,動作幾乎跟第一拳擊出時一樣突兀。等夏克退身到安全距離時,再抬眼,只看到元羽寧那雙濃睫下的黑亮大眼,帶著股迫人的氣勢瞪著他。

「你是來接機的?」

「對!送你們去阿卡洛漁港,你們要去愛司女神島,不是嗎?」夏克直起身,用身高來壓過這個兒也不小,穿高跟鞋後,看來也有一七五左右的女人。

不愧是他的獵物,長得非常完美!

只是,她怎麼認不出他?

這倒是叫他有點失望呢!

看她那清秀精致、靈活有神的眉眼間,有股颯爽又略帶強悍的貴氣,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行事干淨利落,習慣下命令的女人。一頭如雲的淺色長鬈發,迎著海風狂亂地飛舞著,前額略長的瀏海,被發雕塑成有點復古效果,干練的斜遮住半個形狀漂亮的額頭。

還有她的身材……嗯嗯,比起印象中的更耐看,也更引人矚目。

「嗯……」可她遲疑中帶點不信任的態度,卻叫他失了慢慢欣賞她的興致。「你可以不相信我,繼續在這里等。」

「等等,我們跟你走。」

元羽寧的遲疑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剛才的電話聯絡中,他們說會派個巴土司機來接他們,可是眼前這男人,卻難以令人聯想到巴士司機這個工作。

再說,他好面熟……

「既然如此……」夏克再度提起她的行李,轉身就要走。

「你叫什麼名字?」她突兀地打斷他,話一出口,自己也稍愣了下。

她怎麼了?她從來不會去在意這種只有一面之緣,甚至可以說是個利用工具而已的人。

听到她的問話,本來有點不耐神情的夏克,又咧開性感得叫人臉紅心跳的笑容,以他深邃卻顏色迥異的一雙眸子直視著她。想到要問名字?嗯!這是個好開始。

「叫我Shark就好!」

「鯊魚?」

心怦地震了下,她看著他優雅地提起行李,轉身就走……那漂亮結實的寬闊背肌,強而有力的手臂,隨著他走動的姿勢優雅地擺動著。

一種高貴卻危險的氛圍,仿佛隨著他的腳步,輕緩地蕩繞在身邊……

鯊魚啊!

這名字……真是適合他呢!

而且,也真像多年前,一個走在人行道上,揚長而去的……「啊!」她赫然大叫,「夏克?!」

是他?!

jjjjjj

夏克……

真的是他?

他是怎麼流落到這地步的?這些年……他過得還是不好嗎?

她忍不住看向他的腳,沒錯,還是九年前那雙夠破的球鞋。

一路上,她始終戒慎恐懼地看著他,听說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個「司機」……

可是,他顯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一路上還談笑風生,很快地就跟鐘成功混熟了,兩人呼來喝去的,甚至他還在鐘成功的要求下,一路解說著當地的狀況,也很快地,聊到這國家相當不穩定的政局……

老天!

他听起來……就真的像是當地的居民一樣,如此的……怎麼說?!不滿索羅門的政局狀況。

喔!他這個當年曾經激勵她力爭上游的人,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呢?

不知不覺的,元羽寧發現她竟然起了前所未有的同情心。

可就相較于當年他自以為對她的幫助一樣,她又不敢明說探問,生怕他會感受到當年自己曾經所受過的屈辱感。

而夏克一路上談笑風生,深邃的雙色眸卻始終不時地從後照鏡中,端詳著那張美麗卻嚴肅,怎麼看都仿佛隱隱帶著歉意跟復雜思緒的臉龐。

漂亮而豐潤的紅唇,該是給人吻得上翹的,但為什麼一路緊抿著?而那雙清亮透澈的大眼,更是多年不見!美得超乎他的記憶,就像他所見過最晶瑩的雪花結晶那般的燦爛動人。

這四個小時不停地在碎石路跟柏油路上晃動的車程可不好受。

可她,竟還能維持那背脊挺直,仿佛任何事物都不可侵犯的高貴姿態。

他一點也無法否認她的明媚優雅,只是相對的,她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傲氣冷漠,完全遮去了她那清麗容顏所擁有的細致甜美。

這是他原來所想要塑造出來的女人嗎?

夏克的心思感到一瞬間的惶然……

這場游戲,似乎有點超乎他的想像。

這女人,更不太像他原先想要征服的感覺……

莫名地,他突然極想知道,當這女人的臉上沒有這層淡冷高雅的神情時,會是什麼樣子?

「所以說,夏克,你在這里當司機已經三年了?」

听到他跟鐘成功聊天的內容,元羽寧終于找到空隙,插入這個她已經英名關心不已的話題中。

「是啊!」

瀟灑的濃眉輕揚,深眸第一次在後照鏡中與那雙亮麗的黑眸對視。

一瞬間,兩人都不動!

但很快的,他們的視線又同時調開。

「三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怎麼會?我是說……當年你明明是……」

「是什麼?」他輕佻的口吻,打斷了她那有些難以啟口的問題。「富家公子哥兒?哈!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像嗎?」

夏克聳聳肩,還故作不雅地對窗外咳了一口痰。

他的行為讓元羽寧的秀眉輕皺,心中閃過些許的失落,「抱歉!也許我不該提起這樣的話題。」

「怎麼?你瞧不起司機這一行?」

「不!我瞧不起的是自以為是,喜歡叫別人振作,自己卻自甘墮落的司機。」

突然間,元羽寧生氣了!

她氣自己竟然真的在關心這個男人,而且,更氣他現在這樣好像自甘墮落,覺得做這樣的工作也很高興的模樣。

「哇!看不出你這麼伶牙俐齒。」

夏克的玩笑話,引來元羽寧惡狠狠的一瞪。在他面前,她總是毫不自覺地就把最直接的情緒流露出來,可是,她卻沒有發現這一點。

漂亮的眼眸淺淺眯起,那無法遏止的怒意讓她的神采更顯得光亮動人,「還有精神跟我開玩笑,不錯嘛!那怎麼不試著自己再振作起來呢?」

「振作起來?哈哈……」他深邃的雙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關心我?」

「哼!我才不會去關心一個從小就喜歡欺負老弱婦孺的家伙。」

「哈!我以為你不會把自己歸類在老弱婦孺中,女金剛。」利落地把車停在路邊,他回頭一手搭在椅背上,一張俊臉沖著她調侃著。

「好說!反正你也不會被我歸類在我所尊敬的司機之中。」

她瞪他,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正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靠近他。

「你可真是伶牙俐齒,女人!」

「你則是……」她越逼越近,眼楮眯起,一股從未有過,近乎本能的沖動,讓她直接像個孩子似地嗆他,「有口臭的臭男人!」

夏克一愣。她的逼近帶來一股就算在大熱天,在汗味跟怪味充斥的老舊車廂中,還是聞得到的馨香。

「怎麼?答不出話來了?」

漂亮的黑眸里瞬間閃過絲惡作劇的光芒,漂亮上揚的嘴角,也泄出了絲得逞的笑意,一瞬間,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那感覺,就像記憶中,第一次玩溜滑梯似的那樣開心。

忍不住,女敕薄的紅唇綻放開來,上揚起漂亮而璀璨的弧度,那張原本就堪稱美麗的臉龐,此刻更是出乎意料之外,明亮得叫人無法逼視。

夏克看著她,心髒頓時起了前所未有的變化,一陣猛停,一陣狂跳,緊縮到既痛苦又帶點愉悅的感覺……

天啊!這可是他生平的第一次,有了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不!

他連忙在心底對自己否認著,這並不是什麼難以言喻的感覺,他懂這感覺的,這只不過是看到一個月兌光又充滿魅力的美女時,很自然而然會有的雄性沖動,這一刻,他也只不過是想吻她、想上她罷了。

可是……

打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跟任何女人像這樣,幾乎是毫無意義地拌嘴過,更沒在這麼短的時間,對方甚至沒有任何誘惑他的舉動出現時,就對女人……產生過的。

不正常!這真是太不正常了!

他的思念已百轉千回,就只在這錯愣的一秒間。

他望著她,那雙閃爍著翡翠綠與沉褐兩種顏色,看起來卻都一樣深黯的眸子,閃動著某種令人方寸大亂的光輝。俏臉驀然一紅,她眨眨眼,心里突地生了幾分的不自在,她調開視線看向窗外。「嗯……我們停在這里干嘛?」

突然,她的聲音竄進他的腦海中,深邃雙眸陡地一眯,一股對自己的失控極度不悅的怒氣,讓他的臉色下沉。

「當然是目的地到了!請下車!小姐。」

夏克轉過身,有些不必要地大力開了車門離開駕駛座,然後又砰地關上門。「下車?這里不是港口。」

元羽寧的眸光追尋著那帶著怒氣的身影直到車後。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家看來還算干淨的小旅館門口,並非她該到的港口。上午在機場時該轉接她的飛機已經出了問題,為什麼現在又有事情來耽誤她的行程?

「港口?這種天,你還想出海?」

猛然用手大力地打開她的車門,車外的風吹得呼呼狂響,氣象預報台風會在附近朝東南方向行進,雖然她要去的目的地是西南方的島嶼,但是這種天,是沒有哪個敬畏大海的人敢出海的。

「這種天又怎麼樣?台風應該不會過來吧!你們負責安排的人說,絕對不會耽誤到我的時間的。你現在怎麼能這樣?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到島上去。」

同情他的處境歸同情他的處境,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身份,跟此趟出差來此的目的。

她要用最短的時間解決工程問題,然後回去跟杜雲風結婚,接著,她就該升任副總裁了。

元羽寧的堅持看在夏克的眼中,應該是非常任性可笑的。

可是,夏克卻笑不出來。因為她眼里閃爍的光輝是如此的堅定與執著,不知道為何?他竟然英名地能確定,要是他沒有安排好讓她上船的話,她恐怕會跳到海里游過去。

「這個……元小姐,」在一旁的鐘成功忍不住扯了下元羽寧的衣擺。這種天,他也不想出海啊!「夏克是當地人,也許我們該尊重……」

「他該死的才不是當地人,他以前是……以前是……」

她愕然發現,除了記憶中的兩次偶遇外,實際上,她並不清楚這個當時在人人眼中看來高高在上的夏克是何許人物?

她不是沒在工商界的名錄上查過,可是,卻查不到夏克這個人,而她也不想問秦晏香,所以,這麼一耽擱,九年就過去了,她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曾經是個什麼樣的背景與身份。

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卻是他絕對不是個會屈就在這種小地方的人。

「不管他是誰,反正我現在要到島上去,再說,我比誰都尊敬我的工作,而鐘特助,你最好尊重我這上司的決定。」

一听到少以怒氣示人的元羽寧竟然說出如此的重話,讓鐘成功不覺地苦笑了兩聲,然後對夏克投以一個無奈的眼神,表示……他也只能盡力至此了。

夏克回以淺淺一笑,可是見這兩人眉來眼去的模樣,讓元羽寧的臉色更沉了。

「所以,夏克先生,我希望你現在能盡力安排我今天就到愛司女神島去,而不是花時間在這里危言聳听,企圖拖延我到島上去的時間。」

「可以的話我也很想,但是,就算我們現在能到港口去,也不會有船願意出海的。」

那股讓她雙眸炯然有神的怒氣,使得她的氣勢,遠遠壓過她那雙眼眸的美艷,那里該是柔媚的、輕笑的,就像之前兩人拌嘴時那樣……但,怎會變成這樣呢?

夏克竟然有些可惜地想。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試過的事情,怎麼能這麼果斷地說不呢?我會一試再試,不會像你甘願地留在這里。」

元羽寧看著他,就見那只綠眸深沉了下來,而另外那只褐色眸子卻閃閃發光,他的雙眸里,仿佛有股金光流竄在兩種極端不同的顏色中間。

那仿佛帶著魔力的眸子,似乎正在訴說著千言萬語,突然的,她心底涌出一股歉意。

「如果我說,我就是甘願留在這里呢?」

當年這女人真是被他激發過頭了,那些關于這些年來她瘋狂地投入工作,幾乎沒有交際、沒有情感的生活,顯然是真的吧!夏克看著她,心里竟莫名地起了股歉意。她現在的執著,該是他那一時興起的游戲害的吧!

元羽寧眯了下眼,吞下自己的歉意,瞪著他,「我管你要不要留在這里,反正我要去島上,現在,今天!」

「好!」夏克先是淺淺一笑,隨即肅容如冰,兩眼瞪直地看著後座兩人,「既然如此,那請原諒我不習慣把人送到地獄去,現在,給我下車!」

他的狠瞪宛如猛獸般的嗜殺,嚇得鐘成功忙不迭地開了車門就下車。

元羽寧也被嚇到了,可是,不一會兒,瞬間的錯愕成了怒氣,除了氣鐘成功如此的膽小,更氣自己被夏克那無理又野蠻的舉動嚇到。

而就在她氣得渾身顫抖的同時,夏克卻替她打開了車門。

她見狀,就想拉回車門,可伸出去的手,卻被一只大掌抓住,接著是她整個人猛然被提到車外。

看來,他用強的也要她下車。

這認知更氣得她哇哇大叫,「我不會下車!除非你……唔!」她錯愕地斷了話。他……他的唇竟然在……她的嘴上?!

這個吻短短的,一秒不到!

那雙色的眸子,漾著股深黯而莫測的光輝凝著她,嘴角則掛著絲俊美的諷笑。

「幸好!你的嘴巴嘗起來還是軟的、香的,不像我的嘴這樣臭啊!」

「你……」

她瞪著他,除了一個「你」字以外,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語。這是她活了二十六年來的第一個初吻耶!

沒想到她的初吻,竟然就這麼地栽在個莫名其妙又俊美……俊美個屁的男人手上?

太過分了!她瞪著他,渾然不覺地忘了頂上黑壓壓的天空,忘了愛司女神島,更沒發現有股強烈而狂猛的性吸引力,正回蕩在她與夏克的周圍,似乎正凝聚成某種風暴!

而他,則是在須臾後,轉開那深沉的眼,再回眸,已是瀟灑笑容。他放開她的手,轉身就上了車。

「再見!」話落車動,他的車轉眼就把她的身影遠拋在後。

「鬼……鬼才要跟你見呢!」她對著遠去的車子大吼。

懊死的!那種詭異的氣氛是什麼?他為什麼吻她?

這世界……不!宇宙之間第一臭的壞男人……

「元小姐……」鐘成功可憐兮兮的呼喚聲傳來,突然讓她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破壞形象地大吼,連忙心神一凜,回頭看著他,努力地恢復那原來淡然清冷的神情。

「什麼事?鐘特助?」

「那個……我們……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怎麼辦?」柳眉凶狠地一挑,隨即又壓抑了下來,「當然是再找車去港口,然後找人送我們上島了。」

「啊……」鐘成功張著嘴,一臉苦。不會吧!

元羽寧當真為了工作,連命都不要了?!

可是,他跟元羽寧本身都沒有察覺,其實,她此刻賭氣的成分,已經遠遠地超過她該有的理智判斷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讓她今天能爬上如此高位的……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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