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看你無精打彩的。」怡文手中拿著一件雪紡紗的女敕綠色細肩帶小洋裝,正在好奇地欣賞著。
心恬慢慢地從門外踱進來,整個人仿佛力氣被抽干似的跌坐在其中一張深藍色的旋轉辦公椅上。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仰著頭,她無力的閉上眼楮。
「喔,這樣啊?」
有些不舍的放下那些如夢似幻的漂亮衣裳,張怡文背著手走向她。
「心恬,剛才他們在說些什麼呀?為什麼我總覺得易老大他好像在生氣?嘖,這沒道理呀,小楊在公司里面向來都是最得寵的,老大他不應該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就責怪他才對。」
「或許他生氣的對象並不是小楊。」心恬訕訕地說道。
「不是小楊?那不就是我了?!」怡文白目的瞠大了眼。
不會吧?拜托,她不過是跟他「借用」了一條小小的內褲罷了,用不著真的生氣吧?
此時,會議室的門被推了開來,方才她們口中的那兩個男人,還有辦公室里其他的三位設計師全都到齊了,四男一女,七嘴八舌地一齊擁了進來。
「開會了,開會了。」走在最前面的小趙揮手說道。
「開會?現在?公布欄上沒寫說今天要開會呀!」怡文困擾地搔著頭。
「臨時決定的,快點坐好吧。」江姊一坐在離門邊最近的位置。她的手中除了筆記本之外,還有方才趕到一半的設計圖。
待大家手忙腳亂地就定位之後,始終站在門邊的易齊才慢慢地步上講台。
「梨心恬,你也留下。」
正打算抱著一堆衣服悄悄退下的梨心恬,听見這個命令後,萬分詫異地抬起頭來。
「我──我也要?」可是,在場的不都是設計師嗎?要她這個助理留下來做什麼?
「沒錯,坐吧。」
看易齊的表情,她似乎也沒有什麼選擇的余地,于是心恬便捧著衣服坐到怡文旁邊的空位。
「關于剛才小楊所提出的建議,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見。」身材修長的易齊兩手撐在講桌上,上半身微向前傾,露出了黑襯衫底下的小麥色結實肌理。
他不疾不徐地說著,兩只眼楮無意間又瞟向了端坐在一旁的梨心恬。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並且擦出火花。
那種強烈的感覺,令人無法忽視,心恬眨了眨眼楮,旋即低下頭來。
怦咚、怦咚──
她的心髒用力地鼓動著,好像隨時會沖出胸口。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看著他的眼楮,她的心跳就會不正常的加速,然後是血壓上升、雙頰發燙──
所以,她總是盡可能的回避他的目光,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否則,她大概老早就溺死在那兩灘深邃誘人的黑潭底。
「喂,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我沒听到。」怡文小聲地問著坐在她另一邊的小王。
「這樣吧,既然建議是我提出來的,不如就由我來向大家說明奸了。」楊育丞拍拍手,集中大伙兒所剩無幾的注意力。
「事情是這樣的,日前我們公司收到了紡拓會寄來的一張邀請函,內容是關于服裝暨彩妝的創意造型大賽,這件事,我想你們大家都略有耳聞吧?本來公司是不打算理會這張邀請函的,不過我個人認為,這個機會實屬難得。因為在比賽當天,現場一定會有非常多的媒體記者到場,如果我們能在眾多的競爭者中月兌穎而出的話,那麼對于提升公司的知名度,絕對是大有幫助的。至于獎金以及後續的商機,我想就不用我再多說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要考慮到,我們公司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況且每個人都忙得要死,誰還有空去參加這種比賽?」江姊轉動著手中的鉛筆,神情及語氣都十分尖銳。
沒辦法,公司正在起步階段,人手不足外加市場日益龐大,他們一個人都被當成兩個人來用,沒被操死已經是奇跡了,要叫他們再去接額外的工作,只怕會嚇跑一票的人。
「我說了,這是一個機會。況且,公司里也不見得每個人都那麼忙呀。」楊育丞挑眉,露出一個慵懶的微笑。
「沒錯,你就是那個唯一不忙的人。」小趙點點頭,十分樂見小楊自己挖了一個坑往里面跳。
「這麼說,小楊是自願去比賽嘍?」
「唉,如果大家都對我這麼有信心的話,那麼小弟我也不便再推辭了。老板,你覺得呢?」
語畢,他微笑,並挑眉看向講台上那個不發一語的男人。
「隨便,只要別影響到工作就好。」易齊雙手環胸,淡然的回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楊育丞這小子,平常老喊著工作太多,沒時間出國度假,現在突然變得這樣積極,肚子里想必有什麼文章才是。
嘿,可不是嗎?楊育丞立刻開心地接口道︰「OK,既然連老板都同意了,那麼接下來,就是關于模特兒人選的問題了。我打算從公司里面挑一位身材火辣,同時又兼具美貌的女同事來充當我的模特兒──」
「等一下!」
楊育丞話未歇,易齊便沖動地喊道,全部的人于是同時轉頭看向他。
只見他兩手握成了拳頭,額際隱約還有青筋在跳動著。
楊育丞這小子!
早知道他不安什麼好心眼,哼,果然──
他清了清喉嚨,同時腦袋瓜飛快的轉了兩圈。「既然要以公司的名義參賽,那我們便務必要抱個獎牌回來才行。所以,我決定加派一個人去參加比賽,這樣子勝算會比較高。」
「什──麼?!」大伙兒一听全都苦了臉。
「可是,那要派誰去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希望被點到名。
「我去。」終于,易齊冷靜地宣布道。
他挑眉看向楊育丞,發現他也是一臉驚訝,心中著實有著說不出的暢快。
「這是公司第一次參加對外的比賽,我是老板,理當要親自出馬。至于模特兒的人選──」他緩緩地看向那個歪著頭,仍舊置身于事外的小女人。
「就梨心恬了吧!」
什麼?!那ㄟ按呢?
心恬很用力地眨著眼楮,想要從易齊的臉上解讀出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平靜得好像剛剛他所宣布的是這周的天氣預報。
「什麼?!你選小白兔當你的模特兒,那我怎麼辦?」楊育丞不甘心被將一軍,急得臉都紅了。
可惡,沒想到易齊會來這麼一招,這樣他參賽還有什麼樂趣呀?!
「哎,公司助理有那麼多個,隨便你要挑誰啦。」小趙拍拍他的肩膀。
「對啊,重點是衣服,不是人,你和老大就各憑實力嘍!」小王也來插上一句。
「那就這麼決定了,沒事的話我要回去工作了。」江姊更是樂得起身收拾起桌上的圖稿。
總而言之,沒麻煩到他們大家就好嘍。
眼看大勢底定,易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走下講台。
「加油吧,既然要參加,你就給我用心一點。」
「哼哼,那有什麼問題?我可不見得會輸給你喔,老板。」
兩個男人挑眉相望,空氣中火藥味十足。
一旁,張怡文興奮得直和心恬咬耳朵。
「哇,真是不得了,易老大點名要你,那就表示他也覺得你很‘正’喔!」
「你別亂說。」心恬咬著唇,低頭猛折衣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易齊選上,難道他真覺得她漂亮?還是,與其讓她和小楊朝夕相處,還不如把她給徹底的隔離起來,以防後患?
唉,有太多的可能充斥在她騷亂不安的心中,這陣子,看來是不會平靜了──
「老實說,我挺羨慕你的耶!易老大要幫你做整體的造型,那不就表示,他的手會模到你的臉,你的頭發,還有你的身體──」雙手合十,怡文夸張地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簡直如夢似幻。「多好啊!我常常在想,被那種修長的男性手指所撫模的感覺,不知道會是怎樣呢?」
「怡、文!」心恬羞得一張臉都紅了。
被易齊撫模的感覺?
天哪,她根本不敢去想像那種畫面,她怕自己會當場噴鼻血!
「梨心恬。」
怎麼辦?她是不是該花點錢上美容沙龍去保養一下?她不希望易學長在模到她的皮膚時,去聯想到樹皮或是──鱷魚?
「梨心恬?」
不對啊,她這麼做,不就代表她真的很期待易學長能模上她的肌膚?
喔!這太煽情了啦!不行、不行──
「梨心恬!」
「喂,你發什麼呆呀?!易老大在叫你了啦!」怡文趕緊推了她一下。拜托喔,才稍微點一下而已,就自顧自的想到哪里去了?!
心恬「嗄」的一聲,手中的衣服全都掉在地上,她慌張地起身,還差點連椅子一起撞上已經站在她身後許久的易齊。
「你常常這樣心不在焉嗎?」他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的腰,熱熱的氣息燙著心恬原本就已經燒紅的臉頰。
「對──對不起。」她緊咬著唇,根本沒勇氣抬起頭來看他。
討厭,她在他的面前老是這麼慌慌張張的,像個笨蛋一樣!這樣子的她,連她自己都不喜歡了,更何況是易學長?
眼見兩個人親密又曖昧地摟在一起,怡文也很識相的速速收拾東西離去,會議室里,很快的就只剩下她和易齊兩個人。
「選模特兒的事情,沒有事先問過你的意願,我很抱歉。不過,這是公事,你不用想太多。」
「我知道。」
心恬詫異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她咬住嘴唇,硬是吞下翻涌上喉嚨的酸澀感。
她當然知道,這是公事──是她多想了。
易齊抽手讓她自己站好,然後低,幫她一件件撿起地上的衣服。
「這些,是小楊買的?」
「呃?不是,他跟以前百貨公司的同事借來的。」
「叫他拿去還給人家,這些衣服不適合你。」他起身,將手中的衣服堆在桌上,然後看向她。
「你身上這件也是,統統還給他,不要再穿了。」
「為什麼?」雖然這是明知故問,但是心恬依舊忍不住想問他。
或許,她是想听到其他的答案,也或者,她想藉此讓自己徹底的死了心;總之,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他的回答──
「為什麼?」他重復著她的話,紫色的眼眸停駐在那張小巧白皙的臉龐上。
「因為,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他走得太近,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語畢,他拋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轉身走出會議室。
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她?
難道你已經忘了那個教訓?你想要重蹈覆轍嗎?
易齊煩躁地將手中鉛筆一扔,兩手枕著頭,往後躺靠在淺灰色皮質的椅背上。
他根本就不必去理會梨心恬的,就像他到現在都還不肯以學長的名義和她相認一樣,她愛跟誰攪和在一起,壓根兒就不關他的事。
雖然,他也想過要大大方方地喊她一聲「學妹」,就像從前一樣,輕松地和她聊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看著她、听她笑,然後再心滿意足地模模她的頭。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夏日,那天他身穿黑色的學士服,站在國父紀念館的大廳入口處。身旁的人來來去去,吵雜的談笑聲不絕于耳,這些他統統都不在意,他在等一個人,一個至少在那時候他認為最重要的人。
他已經想好了,等她來的時候要告訴她一句話,一句他從來都沒有對別人說過的話──
苞我交往吧!
回憶只到這里,易齊突然間冷笑了起來。
哼,那時候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想要說這句話,女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動物,表面上對你溫溫順順、情有所鐘,其實私底下可未必是這麼回事。
否則,那年他就不會被放鴿子了!
門外,此時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易齊應了一句,然後那扇門便緩緩地被推了開來。
「怎麼現在才進來?」他冷著聲線,斜睇向門口的人兒。
「不好意思,因為有些事情要處理──」心恬抿著唇,兩只手不自覺的搓著褲管。
易學長突然打電話叫她進來,害她連手中的色票都弄亂了,幸好她已經事先標好了號碼,不然她肯定被江姊罵死。
「以後不管什麼人交代你工作,記住一個重點,我才是你的老板,凡事都要以我為主。」易齊不爽地說道。
這其實也沒什麼好不高興的,她再忙,也是忙他公司里的事情,怎麼樣都不能說她錯。問題只是出在,他看不慣心恬把別人看得比他重要罷了。
這一點,似乎從以前就是這樣了,所以易齊並沒有去多加揣想其中的涵義。
「過來,我這邊有幾件衣服,你試穿給我看。」
「在—─這里嗎?」心恬緊張得瞪大了眼楮。
這種問題,也只有她才會想得出來。
易齊略挑眉,他的黑眸迅速地掃過她苗條的身段,眼中有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漠視的火焰。
「你想在這里穿,我也不反對。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到里頭那個小房間去,那里比較隱密。」
什麼嘛?說得好像她是花痴一樣!
心恬听了是又氣又惱,她咬著唇,大步走到易齊面前,搶下他手中的紙袋。
易齊讓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怎麼了?」然後,他忽然壞壞地勾起嘴角,心中興起一股作弄她的念頭。「難道,你這麼堅持,一定要在這里換?」
聞言,心恬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張臉很可惡。
「無聊!」
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她忿忿然地轉身走進了右手邊的小房間,還「砰」的一聲重重甩上了門。
哇靠?!
易齊掏了掏被震痛的耳朵,並且十分訝異地挑高了眉。他略帶笑意的臉,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呵,不錯嘛!
沒想到這個女人生起氣來還挺有個性的,不錯不錯,看來她還有許多值得發掘的秘密。
笨蛋、笨蛋、笨蛋!
既然不喜歡女人,干麼還到處亂放電?他這樣,簡直就跟那些輕浮的男人沒兩樣嘛。
心恬轉身將手中的polo衫用力丟在一旁,然後開始月兌牛仔褲。自從听了那句「差強人意」之後,她就已經放棄再裝扮自己了,索性連套裝都下穿,直接套了牛仔褲就來上班。
怕啥?反正也沒人會注意她。
其實,真正打擊她的,是昨天他在會議室中所說的那句話。
因為,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他走得太近。
這句話,很理所當然的讓心恬解讀成了︰楊育丞是我的,你別想和我搶!
「神經病,誰要和你搶‘男朋友’啊?簡直是莫名其妙!」她又惱又恨地碎碎念著,然後一腳踢掉掛在腳踝上的牛仔褲。
老實說,她這兩天都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要是她一開始就說明自己的來意,把話講清楚,那麼現在他們之間,或許根本就不會有這麼離譜的誤會發生了。
只是,看似簡單的一句「喜歡你」,真有那麼容易說出口嗎?
不,心恬搖搖頭,拒絕再胡思亂想下去。
現在說什麼都是多余的了,易齊如今喜歡的是別人,而不是她,從前的事情,全都已經過去了。
「好了沒?怎麼那麼久?」門外傳來易齊催促的聲音。
「快好了。」
小房間因為是另外隔出來的,所以里面的空調並不是很好。心恬一邊流著汗,一邊很努力地和腿上的彈性長褲奮戰著。
她簡直是恨死這條褲子了,尤其是當她滿身大汗的時候。這兩條褲管明明都已經給她拉到了大腿上,可是,它卻偏偏不听話地硬卡在下方,怎麼樣都拉不上來!
既然如此,她只好使用蠻力了。
于是她兩手拉著褲頭,開始做上下原地跳躍──
「啊呀──!」
小房間里突然傳出慘叫聲,接著是東西互相踫撞所發出的巨大聲響,把外頭的易齊嚇得差點跌倒。
心恬出事了?!他立刻沖進了沒上鎖──不──是無鎖可上的小房間。
「怎麼了?」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斗室,霎時有些愣住。
頹倒在地上的一堆紙箱、布料,此時仿佛回應他似的忽然蠕動了一下,接著還從里頭發出了細微的申吟。
「唔──」心恬顫抖著伸出一只手來,企圖撥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層層布疋。
好重,她被壓得都快窒息了!
易齊見狀,立即上前替她搬開層層阻礙,直到那張脹紅的小臉蛋出現在他眼前。
「你?!──你進來干麼?」然而,她卻露出了驚恐莫名的表情。
呿,哪有人這樣道謝的?
「你有沒有搞錯?我是在救你耶。」易齊臭著一張臉,兩只手繼續搬開那座壓在她身上的小山。
「不要啦!你先出去──喂,你快點出去啦!」
「你發神經啊?被壓著很好玩是不?」
易齊根本懶得理她,他的力氣大,一手一捆,很快就清掉了壓在她身上的大部分東西,然後他抓住她漫天揮舞的雙手,稍稍使勁一拉──
「不要啊──」
心恬瀕死般的尖叫聲,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SHIT!
易齊暗罵著,然而下一秒鐘,他卻陡然瞠大了眼。
MyGod!他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竟然會出現這樣養眼的畫面?!
此刻,梨心恬幾乎是半果的,她全身上下除了內衣以外,竟只穿了一條緊身長褲而已;而且,那條褲子還只穿到她的大腿上!
這場突如其來的視覺盛宴,當下便奪走了易齊的語言能力。
他傻了,被眼前的旖旎春光給震住。這輩子他從沒有過這種口干舌燥、心跳失速的感覺,就算看遍了模特兒的也一樣!他的眼楮自從沾上了梨心恬玲瓏誘人的曲線後,就再也不想離開了。
天哪,為什麼她總和糗事月兌不了干系?
心恬緊閉著眼,緊張得連呼吸都停止了。她不敢想像易齊現在的表情,他一定很驚訝吧?而她卻好想哭。
沒想到,最不堪的畫面都讓他給瞧見了──
「你──」易齊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他的視線從她緋紅的臉蛋一路下滑,來到那片誘人的雪白肌膚。
她美麗的渾圓被蕾絲包裹著,一滴汗珠自她線條優美的鎖骨滑下,然後頑皮地溜進了深邃的。
一股火燒般的灼熱感自他下月復升起,易齊的呼吸開始變得濃濁起來。
小小的雜物間里,似乎再也無法提供兩人足夠的氧氣,緊張的氣氛迅速蔓延。
心恬悄悄地睜開一只眼楮,然後是第二只──隨後,她感到腰間一緊,眼前的事物全都模糊了。
易齊他──吻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