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書府後,怒火未消的陳玉郎越想越不甘心,在下令所有護衛去追查陳姿君的下落後,便努力思索著要怎麼對付蕭颯。
他不過是想借著聯姻來牽制蕭颯,但沒想到目的沒達到,還平白損失了兩個女兒,這個算盤怎麼打都不劃算。
既然兩個女兒不孝,就別怪他這個做爹的不義。陳玉郎決定利用陳宜君,制造出對蕭颯不利的證據。
如果他能騙她偷到蕭颯的親筆信,就可以請人模仿蕭颯的筆跡,偽造一封通敵賣國的叛國信,屆時他再假裝大義滅親,將此事上告朝廷,這樣不但不會受到株連,反而還能加官進爵。
如此計謀真是太妙了!
陳玉郎臉上終于露出了奸邪的笑意。
蕭颯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他好活,犧牲一個不孝的女兒,除掉一個心月復大患,這個算盤勉強劃得來。
再不然,告他個拐帶小姨子的罪名,也夠那小子受的了。
主意一打定,陳玉郎就急著到後院去找尚書夫人,做娘的去見女兒,蕭颯總不會不讓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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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颯終于回來了,陳宜君听到這個消息,喜出望外地跑向大廳,想要見他。
雖然他只離開了幾天,但對她來說卻仿佛有幾年之久,她心里有千言萬語想跟他說。
說她想念他低沉的聲音,說她想念他寬厚的肩膀,說她想念跟他相依相偎的感覺。
她想見到他,想親口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想他。
「蕭……」期待的腳步在門前倏然停住。
她看到大廳里除了蕭颯外,還有她娘和趙洛。
娘會來府里,看來她爹已經把事情告訴了她,娘是不是要來帶她回去?陳宜君只覺得胸口一緊。
「侯爺。」她囁嚅地低喚一聲。
蕭颯的眼神莫測高深地看著她,像要看透她的心似的,令她很緊張。
「岳母大人來了,你怎麼還不進來?」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隱含著冷漠。
唉,他果然還在生氣。
陳宜君輕嘆一聲,緩緩地走進去,望向一臉驚訝的母親,心里又是一陣歉疚。
從娘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傷心跟失望,兩個任性的女兒傷了娘的心,現在娘一定很生氣吧!
氣她代替姐姐上花轎,氣她弄亂了這段姻緣。
尚書夫人忍下心中的憤怒,淡聲道︰「侯爺,能否讓我們母女單獨談談?」
蕭颯瞟了陳宜君一眼,她依然低垂著頭,不敢抬頭看他。
「就南邊的書閣吧,那里僻靜,沒有人打擾,是談話的好地方。」說完,他示意趙洛帶她們去。
趙洛意會地點點頭,「兩位請。」
南邊的書閣陳宜君從來沒有去過,它位于南邊的院落里,平常除了蕭颯和三個好友可以進出商議事情外,其他人都不可以靠近一步。
「兩位請在這里稍坐,我去命人送點心過來。」趙洛有禮地道。
「不用了。」尚書夫人冷著臉拒絕,「我想跟我女兒安靜地談一談,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
「是。」趙洛點點頭,隨手將門關上。
他並未離開,而是轉身走入隔壁的小房間,這間房的牆上繪了一只大老虎,他把眼楮湊到虎眼處,偷看書房里的情形。
「娘。」陳宜君討好地倒了杯茶奉上。
「我不喝。」尚書夫人揮開她的手,茶杯登時掉到地上,杯子碎了一地。
「娘……」
「瞧瞧你們兩姐妹干的好事,捅了這麼大的婁子,害得全家陷入抗旨的大罪里,你們是想讓爹娘早點死是不是?」
陳宜君慌得在母親面前跪了下來,「不,不是的,娘,請你別生氣,我跟姐姐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當初只是想讓姐姐在拜堂前去跟凌雲把話說清楚,誰知道……」
「誰知道會陰錯陽差的成了侯爺夫人是不是?你羞不羞啊,這種話你也講得出來,爹娘真是白養你了。天啊!我怎麼會生出一對忤逆不孝的女兒……」尚書夫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母親的哭聲讓陳宜君更加慚愧,「娘,求求你別這樣。是我跟姐姐錯了,求你別哭了。」
娘就是這樣,一點小事就呼天搶地地大哭,現在出了這種大事,更是哭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們姐妹做出了這種毀家滅族的事,你還叫我別哭?」尚書夫人哭得更厲害了。
陳宜君真想捂起耳朵,偏偏她不能。
「娘,求求你別哭了,萬一讓其他人听見了,怎麼辦?」
這句話果然管用,尚書夫人立刻停止哭泣。
「宜君,你爹同我說了一個可以救我們全家的方法,不過你得同意才行。」
「好,我同意。」只要娘別哭得呼天搶地,驚動侯府的人,別說是一個方法,就是十個、百個方法,她都答應。
「你真的答應?」尚書夫人欣喜地打開門,左右瞧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偷听後才關上門。
看到她神秘兮兮的模樣,陳宜君突然感到後悔不安。
「你爹說了,若是不想讓皇上治我們的抗旨之罪,惟一的方法就是要封住蕭颯的口。」
「封口?」意思是叫她在東窗事發前先去跟蕭颯坦白一切,請求他的原諒嗎?不,她做不到。
蕭颯是個正直的人,他要是知道夜夜同床共枕的女人,不是他該娶的新娘,而是假冒新娘的小姨子,他絕對不會原諒她。他最恨被欺騙,更何況騙他的還是他的妻子。
一旦他知道了真相,絕對不會原諒她的,他會將她趕出去,再不就像對待李章一樣,先將她狠打一頓,然後關進陰暗潮濕的地牢里。
想到地牢里遍地的蟲子、老鼠,陳宜君便覺得背脊竄起一陣冷寒。
「我沒辦法。」
「什麼沒辦法?」尚書夫人啐了她一聲,「我都還沒說呢,你就怕成這個樣子。你爹的意思是要你去偷封蕭颯親筆寫的信。」
「偷信做什麼?」陳宜君不解地看著母親。
「偽造他的求親信啊!你也知道蕭颯跟你爹一向是水火不容,他要是知道你是假的,你想他會饒過你爹嗎?一定會想盡辦法報復咱們家,乘機拔掉你爹這根眼中釘,所以你爹思前想後,只有這麼做才能保住咱們一家大小。」
爹的顧忌似乎也有道理,蕭颯確實不是個會悶聲認栽的人,除非他愛上她,否則一定會極力討回公道。
但是……他愛她嗎?
想起先前她的一句錯話,就令他生氣得跑到來春閣喝酒,幾天幾夜不回家,陳宜君的心就變得毫無把握。
為了爹娘的安危著想,她決定去偷信。
「只要偷封信就可以了嗎?」
「當然。」見她願意偷信,尚書夫人一反先前的悲憤,變得笑容滿面起來,「有了這封信,你爹就可以請人依著上面的筆跡,假造一封求親信,將換新娘的罪全推到蕭颯身上,他只好啞口無言吃悶虧,不敢告到皇上面前去了。到時你這侯爺夫人的位子,也可以坐得穩穩當當的。」
母親的話說動了她,陳宜君點點頭,答應去偷信。
「好,你告訴爹,就說明天晚上我會親自將信送回去。」
尚書夫人喜形于色,「太好了,我這就回去告訴你爹,明天晚上等你。」
陳宜君點點頭,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對。
「那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母女倆相偕走出書閣,在她們身影走遠後,從旁邊的小屋內走出一個人。
「原來她也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趙洛遺憾自己看錯了人,更同情蕭颯愛上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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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同意?」蕭颯听到趙洛的回報,雙手負在身後,沉著臉望著窗外。
他沒有想到真心疼惜的愛人,到頭來會背叛他。
原來她不只擔心他會傷害她月復中的孩子,更怕他會休了她,讓她失去侯爺夫人的地位。
可嘆他這些日子付出的真情,全都付諸流水了。
「她們擬定了偷信的計劃,然後由夫人親自送回去。」趙洛也無法置信深愛侯爺的夫人會背叛丈夫。
他的心跟蕭颯一樣沉重,畢竟俏麗可人的夫人。一向給人朝陽般的好印象。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怎麼會奢望她會與陳玉郎不同呢?」蕭颯的語氣降到了冰點,讓人听了忍不住發寒。
「你看,我們要不要先將她們主僕抓起來?」
「不用,我倒要看看這只小狐狸的演技比起老狐狸來如何,是不是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呢?」
望著窗外緩緩走來的倩影,蕭颯眉頭蹙了起來,感到一陣厭惡。
「你是要以靜制動,看看陳玉郎那只老狐狸打算玩什麼游戲。」
「既然她想要一封信,那咱們就給她一封信,告訴雷厲,撤銷禁令,讓她們主僕可以自由出府。」
既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再強留也無用了。
蕭颯忍不住揚起一抹苦笑,但在看到樹旁走出的人是誰後,那抹苦笑迅速的隱去。
趙洛也看到那個人了,「是玄風,听下人說,他們最近走得很近。」
這個老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向來精明的頭腦也變得糊涂,竟會被這樣的女人騙得團團轉。
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秀麗身影,蕭颯沉重地閉上眼眸,將心底的澀意壓下去,逼自己忽略那椎心刺骨的疼痛。
趙洛不解地看著他,「你不怕她一去不回?」
「那就當我看錯了人,從此我蕭颯與她再無任何瓜葛。」
她是他真心付出的女人,他以這封信做賭注,賭上自己一生的感情
希望她不要辜負他。
不然,他絕對不會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