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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呈祥 第三章

「啟稟皇上,德妃求見。」龍行雲正在甘露殿的前殿批閱公文,小六子突然進來通報

「哦?」龍行雲放下筆,凝神細想。就他記憶所及,好像蕭若君從來都不曾主動求見過他,這還是第一次。很好,她無視君威的罪證中,又多加了一條。

「宣。」他很好奇,她破天荒地來見他,是為了什麼?是要懺悔自己的罪行、乞求他的饒恕,並發誓絕不再犯嗎?

「臣妾叩見皇上。」蕭若君拜拜于階前,讓人看不到此時她臉上的表情。

「是德妃啊,平身吧。」龍行雲一直在假意低頭專注于公文之上,直到此時才抬起頭,「你來這里見朕,可有什麼重要的事?」她當他這里是鬼門關不成,平日里來一趟就會要了她的命嗎?

龍行雲好像忘了以往他是多麼討厭他的妃子們。平日里,她們沒事就會想來甘露殿煩他、阻礙他辦公,所以他定了個「不許擅自到甘露殿」的規矩,就差在甘露殿門口立一塊碑篇,上書「嬪妃無事,不得人內」幾個大字了。這個規矩在後宮可是人人皆知的。

如果她說沒有,不知他會不會立馬命人把她拖出去殺了。想歸想,蕭若君可沒那個膽子在龍行雲口氣不善時還敢跟他頂嘴。基本上,就算是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沒人敢在老虎頭上動土。就算自己不要命,也得替一家老小和一大群親朋好友們想想吧,「回皇上,臣妾這次來,是專門為皇上呈上您命令臣妾所繡的外袍的。」

蕭若君轉身接過隨行宮女一直捧在手上的托盤,雙膝跪地,將之高舉過頭。因此,她完全沒看見龍行雲的一張俊臉因為她的話又黑了幾分。她本來壓根不想來的,只是這衣服是龍行雲親口點名要她繡的,她不親自送來,好像有點兒大不敬的意思。天知道她有多冤枉。

哼!龍行雲氣得鼻孔里險些噴火。敢情如果不是為了這件狗屁外袍的話,她還不屑于上他這兒來!瞧瞧她好像有多委屈似的。不想出個方法來殺一殺她的氣焰,他這個皇帝也就不必做了。

「難為你特地送來,」龍行雲的聲音硬邦邦的,「小六子,呈上來!」

錦盤被捧至面前,龍行雲隨手挑開了一直覆于其上的黃緞。盤內所托的,是一件玉色的織錦外袍,乍看上去,這件衣裳並無任何特殊之處,了不起就是一塊精美華麗的布而已。

「請皇上試一下是否合身。若有不妥之處,臣妾也好拿回去修改。」

龍行雲瞪了一眼仍是不卑不亢的蕭若君。她在拿他當木偶擺布嗎?他一邊站起身,讓小六子幫他套上新衣,一邊嘲諷道︰「德妃,朕怎麼不見你那‘出神人化’的繡工?不舍得給朕瞧嗎?」

敝不得這麼快就做好了,原來是在糊弄他。這下,看她的欺君之罪怎麼逃月兌?

「回皇上,在這錦袍之上,臣妾的確繡了百龍的花樣。」蕭若君仍是不慌不忙。

「一百條?只要有一條朕就……」龍行雲的話說到這里忽然頓住了。剛才他隨便舉起袖子往上一瞄,本應是清水一色的衣袖上竟真的隱隱浮出了一團龍的影子。定楮一看,那果真是龍,而且不止一條!

數條飛龍踞于他的袖口之上,首尾相連,而且條條的形態各不相同,極盡千變萬化之能事。而每一條龍仔細看來,又都有若飛之姿,好像一不留神,這些龍隨時都會飛上天去似的。

龍行雲急忙低頭察看衣領、襟口等處,果然也都繡滿了飛龍。

這些龍,都是以布料本身所抽取的同色同質的絲線刺繡而成,每條又緊緊依附著衣料的紋理,與衣服渾然一件。不仔細留神,絕然不會發現。

「皇上,真的有龍耶!」一旁的小六子突然指著衣袖大叫出聲。

「皇上可以命人數數,這上面的龍,是否真的有一百條。」原來一向高高在上的龍行雲也會被驚嚇到,而且表情相當好玩呢。蕭若君努力忍住笑意,拼命提醒自己隨便嘲笑別人是不應該的,隨便嘲笑皇帝更是萬萬不可的。但老天爺啊,您怎麼會有一位如此好笑的兒子?

「不必了,諒你也沒膽騙朕。」龍行雲氣呼呼地扯下錦袍,塞給小六子。該死!為什麼他覺得那個女人的眉眼語調中,盡是嘲弄他的笑意?真是該死!他一把抓回案上的御筆,險些將其折斷,「好了,你可以下去了。錦袍很合身,繡紅也的確精美無比,朕很滿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個囂張的女人趕出自己的視線範圍。免得到時候,他一下不小心、咽不下這回氣時,先把她給殺了,那這筆賬要找誰去算。雖然心里很想把她給掐死,但為了有朝一日他所受的氣能夠加倍討回,眼前的女人只能留下不宜殺。龍行雲拼命在心里勸自己。

《》《》《》

自那日在甘露殿的御書房之後,一切好像又都恢復了平靜。

蕭若君依然過她與世無爭、如閑雲野鶴般的悠閑日子,閑來無事便看看書、撫撫琴。那日在甘露殿的事情,據說事後龍顏大怒,于是她猜想自己離冷宮終于又近了一步。但一切也只是听說而已。因為龍行雲就算再氣,也鮮少有明顯的跡象。既不會發脾氣砸東西,更不會遷怒于人。

而此事至今已有日余,始終不見龍行雲駕臨蘊秀宮,甚至其他嬪妃的宮院常看到他的影子。這情形反常得連江嫚子與陳太後都有點兒沉不住氣,都過來找她探口風,看她是否知道其中的原委。所以,錦袍那件事估計早該煙銷雲散了不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早說小翠、嫣兒、小順子他們不必為她擔心。瞧,這不就天下太平了?

秋末冬初的午後,蕭若君小睡剛起。獨坐窗前,她手捧一本書,正在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不意手中的書,突然一下被人抽走。

「小翠你……呃,皇上?」蕭若君眉頭微皺,轉頭正要輕斥她那調皮的侍女,卻意外地發現,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數日不見的龍行雲。他怎麼又不經通報就闖進來了,存心想要嚇死她嗎?

蕭若君微微慌亂地起身,照例想要給龍行雲行禮。卻被他的一雙大掌搭上肩膀,硬將她按回椅子上,「不必,你坐著就好。」又被他逮到了。她平日的消遣就是看書嗎?據他所知,他的那一大幫妃子最喜歡以擺弄脂粉為樂。平日里聚在一起,不是比誰的服飾華麗就是比哪個的裝扮漂亮,簡直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忠實信奉者。

可是她呢,瞧瞧她現下看的是什麼?噴噴,足有青磚厚的一本《全唐選》。「哦?《全唐選》?」龍行雲隨意地翻著書頁,這本書他老早就讀過了,「好,朕就來考考你如何?」

蕭若君是出了名的才女,入宮前已被冠以「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可他除了知道她的琴藝一流、精于女紅之外,從沒見識過她還有什麼其他的才能。

「請皇上出題。」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蕭若君還是接下龍行雲拋出的戰貼。她又不是他手下的臣子,他閑來無事考她干嗎?

「先說說李白是何許人也?」隨手翻到一頁,上面印的正好是李白的詩,于是龍行雲隨口出題。

這個簡單,他以為她才幾歲!蕭若君張口就答︰「李白,字太白,蜀人。幼時便……有‘謫仙人’的稱號,被後人譽為‘詩仙’。

「很好。背一下他的《長干行》。」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呼兒將出換美酒,與你同銷萬古愁。」

看來李白難不倒她,那麼……「白居易的《長恨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後宮佳麗三十人,三千寵愛在一身……在天願作比翼鳥,在此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琵琶行》。」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岳飛的《滿江紅》。」好吧,他承認唐詩他考不倒她,那換宋詞。他揀了一首平日里他最喜愛的。

「怒發沖冠,憑欄處……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龍行雲和蕭若君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片刻不停。半個時辰之後,龍行雲終于「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書冊重重地放回桌子上,「好!現在我確定,‘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當之無愧。」他一臉高深莫測地盯著她,「可是德妃,朕記得,聖人有言‘女子無才便是德’。不是嗎?」」不對,皇上。」許是被龍行雲考問了這麼長時間,蕭若君的心思還停留在問與答上。而今龍行雲一擲出這個問題,她便直言不諱、滔滔不絕地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什麼君臣之禮,夫妻之分全給忘了,「雖然現今的女子還無法如男子一樣個個飽讀詩書、學富五車,通曉天下大事、輔佐皇帝治國安邦,但她們本身仍同樣地善良、勤勞,願意為自己的家人貢獻一分巨大的力量,但讀過四書五經、知書識禮的女子,不但不比沒讀過書的女子有德,相反,我認為她們在一個家庭中的地位,反而更重要。同樣一個女子,若她具有相當的才能,就算不能用來治國安邦,但她還可以充分地利用自己從書上習來的道理來掌管自己的家計。男主外,女主內,女人惟有好好地治理一個家,將家中的上下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男人才能安心在外經營自己的事業不是嗎?而我認為,沒讀過書、不識大體的人是無法擔此重任的。攘外必先安內、古人也曾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皇上,由此可見,「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實在用不著拿來當信條一樣教育每一個女人。」

「好,好。」龍行雲的雙掌在空中輕擊了兩下,「德妃,看不出你還有如此雄辯的本事。若你生為男兒,怕是朕翰林院的大學士都要讓位與你。」他的唇角勾著笑,語氣也很正常,但眼神卻是冷冷的。

「呃……這……」蕭若君此時才發覺自己的一時失言。糟糕!自己怎麼在他面前說起這個來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說一是一,說二便不能是三的,怎會容許她一個小小的德妃在他面前撒野。都怪自己一時嘴快,在他面前逞了口舌之勇。現在可好,看他要怎麼收拾她!

同時,龍行雲也在腦子里飛速地計量著,一個主意在他腦中迅速成形。對,就這麼樣,「德妃听旨!」龍行雲忽然板起臉、手背在身後,氣勢駭人。

看她立馬「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他心里可是得意極了。龍行雲把笑意憋在心里,繼續說下去︰「自即日起,德妃蕭若君晉封貴妃、賜住永和宮,欽此。」

咦?什麼?!不會吧!蕭若君猛地抬起頭,連「謝恩」都忘了說。一雙大眼里,盡是不敢置信。對她的出言不遜,他非但沒有給以懲罰、將她打入冷宮,反而又升了她的級,封她為貴妃?!貴妃耶!皇宮里頭目前地位最高的妃子,龍行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大到可以統率後官了。

還有,永和宮不是皇宮里離甘露殿最近的宮院嗎?以往龍行雲從不肯讓妃子們入住的宮殿,如今竟也賜給了她?!天啊!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龍行雲將蕭若君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終于找到她的命門了。看到她出糗的樣子真好。龍行雲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情竟是出奇的舒暢。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剛才的決定,相反,他覺得這旨意頒得是再對也沒有了。

龍行雲得意地揚長而去,留下蕭若君仍呆呆地跪在地上,半天忘了要站起來。因為她那一向反應迅速的大腦,此時真的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駭到了。她該如何應討接下來的一連串麻煩?想想都會覺得頭在隱隱作痛呢。

唉!她如水般平靜的生活,在面對龍行雲所制造出的驚濤駭浪之後,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

「娘娘,永和宮的小六子公公來了。」小翠走進大門,輕聲喚著癱坐在椅子上的蕭若君。

「他不是剛來頒過聖旨了嗎?現在又來干嗎?」蕭若君仍是無精打采地座在椅子上,哀悼著她逝去不復返的平靜生活。除非他是來替龍行雲頒旨,將她打入冷宮的,否則,她實在拿不出好臉色來對待他。

雖然知道他只是依龍行雲的命令行事,但誰讓他多事地在龍行雲回宮後,馬上捧了一道黃澄澄沉甸甸的聖旨到蘊秀宮來,一路還弄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下可好了,他前腳剛走,後腳來祝賀的宮女太監、妃子才人們便像趕廟會一樣紛紛向蘊秀宮涌來。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不說,她為了解釋,嘴皮都快被磨穿了。

並且她也沒忘記,在這各色人等之中,最讓人頭痛的淑妃江嫚平一直都沒有出現。暫且不管這些來向她恭喜、道賀的人都是懷著些什麼心態、抱著什麼目的來的,應付他們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太大的問題,頂多就是煩人了一點兒而已。但江嫚平可就不同了。

能讓龍行雲的寵愛維持如此之久的女人,必有其過人之處。美麗的外表固然是條件之一,但卻不是最最重要的。妒火燒心的女人最為可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江嫚平在暗地中使些卑鄙的手段,她也許就此莫名其妙地一命嗚呼了也說不定。如果哪天她被人給害死了,要報仇的話,找龍行雲準沒錯,他絕對是始作俑者。

「小六子,你又有什麼旨意要頒?」蕭若君懶懶地倚在座塌上沒動。她實在沒什麼精神了。不過,如果他是來宣布把她打入冷宮的話,她絕對會向他致以最熱烈的歡迎。

「回娘娘,聖上要我來蘊秀宮幫忙收拾。」

「不用了,我這里的人手夠用。你回去吧。替我謝謝皇上的美意。」蕭若君不屑地撇撇唇。

她才不相信他會有這等好心。幫忙收拾東西用得著勞動自己的貼身心月復嗎?準是以此為名,找個人來監視她。

「這個……我想娘娘會需要我的幫忙的。因為聖上的意思,是要娘娘今天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就搬到永和宮去。」這麼多人都要搬過去,這麼多的東西要收拾,事務又多又煩,沒個得力的人,還真難在一天之內完成。實際上,就算有他來幫忙、時間也還是蠻趕的。

什麼?!現在,蕭若君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他是皇帝,自然有權讓底下的臣子完全按照他的旨意辦事。無論他的命令有多無理,所設定的目標是多麼難以達成,他們都得傾盡全力去實現。誰讓他們的命不好來著。

蕭若君現在發現自己切實體會到了什麼叫「官逼民反」,若是再這樣下去,就算有一天她要弒君,也不是太令人吃驚的事,「好吧,既然這麼說,你就留在這里幫忙吧。」蕭若君無力地揮了揮手,「小翠,帶小六子去找小順子,看看要怎麼搬。哪些東西要收拾,哪些東西不要,你們幾個就商量著辦吧,不用來問我了。」

金銀玉器,綾羅綢緞皆為身外之物,這蘊秀宮里里外外,她最重視的,便是這里的安寧與清幽,宛若一方世外桃源。既然這些她都帶不走,其余又有什麼可留戀的?

單手托腮,她靜靜地呆看著屋里不停地有人走來走去,翻出屋里所有的東西,一一進行分類、打包處理,半晌,她不禁暗嘆了一聲。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

在整整忙碌了一天多之後,原屬蘊秀宮的一干人終于收拾妥當了東西.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搬進了永和宮,又和龍行雲調來幫忙的眾多人手一起勞累了半天,總算趕在晚膳時分將永和宮的里里外外大致布置得差不多了。

雖然蕭若君只看不做,連嘴皮子都很少動,可是一天下來,倦色也爬上了她的臉。所以晚膳過後,她早早地沐浴淨身,準備上床就寐了。

當听到有人喊「聖上駕到」的時候,她的一只手正掀著被子的一角,人都來不及坐到床上去。

陰魂不散!蕭若君無奈地扔下被子、整整衣服,轉個身,剛好來得及向門口走進來的人下跪行禮。

「免禮。」龍行雲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使力一帶,便將她由地上帶入自己懷中。他半擁著她走至燈光下,細細打量。滿意,相當滿意。他對自己這位新上任的貴妃,可是再滿意也不過了,「你新搬進永和宮,對這里的一切可還滿意?」他可是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雖然一直以為自己的決定都是最正確的,但他向來不忘隨時體察一下民意。

「這里很好啊,地勢佳房間大。」蕭若君低下頭避開他那雙笑意盎然的雙眸。不滿意又如何?他會允許她搬回蘊秀宮去嗎?

「你滿意就好。」龍行雲笑笑,假裝沒看到她臉上的怨氣。她早就聲明過她樂于住在蘊秀宮,而他還硬要把永和宮賜給她,並命令她馬上搬過來,難免會讓她心有不滿。沒關系。,聰明如她,很快就會明白他的用意為何了。

「時辰不早了,你忙著搬家又累了一天,早點上床歇息吧。」他擁著她轉向一邊的床榻。

自己就這麼沒用嗎?無論他說了什麼,下了什麼命令,她都得乖乖照辦,完全沒有分辯的余地?

「你不專心哦!在想什麼?」龍行雲笑著親親她的鼻頭。

「呃……沒什麼啦。」她回過神來,因兩人此時的親密而感到些微的不自在。龍行雲坐在床上,而她則坐在他的腿上。他用兩條手臂將她密密地圈在懷里。不知何時,她整齊的內袍早亂了大半。襟口微開,從一側窺過去,甚至能看見胸衣及半邊隆起的曲線。而他的雙唇,更是懸在她的上方,只要她稍有動作就會觸踫得到。

「是嗎?不說實話可是要挨罰的喔。」龍行雲的戲謔隨著熱呼呼的氣息輕吐在她臉上,惹得她臉上泛起一片紅潮,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他。

將她的舉動盡收眼底,龍行雲不禁笑得更深了。她還真是可愛,入宮成為他的女人都好幾年了,可每當他對她有親密動作時,她的臉都會不由自主地泛紅,羞澀得宛如未經人事的處子。

看來以前,他是真的太忽略她了。從今天開始,他會好好地教導她,帶她領略情愛的美妙滋味。雙掌一用力,他毫不費勁地將蕭若君推躺在床上,自己也隨之覆了。上去,以唇堵住她欲出口的抗議。

「唔……唔……」

說什麼?沒听孫龍行雲熱烈的吻直把蕭若君吻得七葷八素,完全忘了反抗……

《》《》《》

今天的龍行雲好像怪怪的。良久之後,蕭若君才有足夠的腦力去思考這個問題。雖然她仍躺在龍行雲的臂彎里,渾身熱汗淋灕、息未定,臉上也還留有大半的紅暈,但她的頭腦總算是清醒了。

總覺得龍行雲對她,跟以前不一樣了。但這只是她的一種直覺,具體她也說不上來這改變在哪兒。她只知道,今晚的他格外狂野,就如同一把烈火般將她一同點燃。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激情,可以帶給人如此大的快樂與享受。

「娘娘請用藥。」就在蕭若君迷迷糊地想著、快要睡著時,內侍的聲音突然令她驚醒。

「喔。」她披衣而起,一手揉著惺忪的雙眼,另一手則努力地越過龍行雲伸到床邊,去接那一碗內侍奉上的湯藥。不知她能不能要求在里面加點兒糖,這藥好苦呢。

「不必了。」一直在假寐的龍行雲突然抓住她伸出的手、並使力一拉,讓她跌回他結實的胸膛,緊緊擁住,「從今天開始,你不必再喝湯藥了。」

耶?不僅蕭若君,連手捧湯藥的內侍也是猛抬頭、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猛盯著龍行雲,一雙手也是直直地忘了收回。他沒听錯吧?剛才那句話,真的是出自當今萬歲爺之口的聖諭嗎?

「怎麼,朕說讓你下去,沒听懂嗎?」半天沒听到動靜,龍行雲這才睜開雙眼,不悅地瞪著仍跪在床前的內侍。

「是、是。」被龍行雲的一瞪差點嚇掉了七魂六魄的內侍忙不迭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溜出內室,湯藥也差點兒撒了一地。侍候當今聖上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听到龍行雲說出這句話。

「睡了。」趕走了不該出現的人之後,龍行雲轉頭拍拍蕭若君的背,重新閉上眼楮。

「可是……」蕭若君依舊有點呆呆的,哪有睡覺的心情?「我真的不用喝那碗湯藥了嗎?」

「朕剛剛不是都說過了嗎?」他抱著她動了動,調整到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

「為什麼?」她不解地椎開他,重新坐起來。為什麼他像突然換了個人似的,先是封她為貴妃,接著又特準她不喝避孕的湯藥?他真的是龍行雲嗎?

「為什麼嗎?」龍行雲突然睜開雙眼,一片清明地定住她,眨也不眨。蕭若君被他看得發毛,下意識地別開臉去,卻又被他給擋了回來。

他伸出大掌,捧住她的臉,迫使她與他視線交纏,「因為,朕選中你做我皇兒的娘親。」

什麼?!蕭若君震驚地跌坐在床,久久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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