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換女人了?可惡!」
一個生氣的怒吼聲響透了整個客廳,那是一蚌身形瘦小的男人,他用力摔下電活,氣憤不已。
「哥,怎麼了?」安青蕊剛從樓上下米,見到安青華一臉氣沖沖的樣子,不免怯生生地小聲輕問。
安青華瞪著妹妹,給她個白眼。
「還不都是你那個未婚夫,我真是搞不懂,他怎麼這麼有女人緣?身邊的情婦可以一個換過一個,停不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那粉雕玉琢的妹妹,他真是搞不懂關肆廷的想法。
必肆廷明明有個美麗動人的未婚妻,卻還是偏偏動不動就買個女人在身邊當伴,也遲遲不願意完成他們之間的婚姻大事。
一月拖過一月,令人不禁懷疑關肆廷是否有反悔的意思。
安青華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看向正下樓的安青蕊。
「上次要你去萬耀百貨,你到底有沒有去?」
「有啊。」安青蕊小聲地說。
其實關肆廷有沒有女人,她並不是太關心。
對她而言,關肆廷只是一個名字,只是個代表未婚夫這個身份的名字而已。
「既然有,你就應該……應該……」安青華看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在想什麼?他竟然想叫妹妹去誘惑關肆廷?
如果不是關家的產業那樣誘人,他也不願意這樣看對方臉色,老要自己的妹妹用熱臉貼別人的冷,自己也老是要去討好他們關家老小。
只是時勢逼人,自從他從父母手中接掌安家之後,才發現公司其實早就是個空殼子,雖然對外還是個屹立不搖的大企業。
但實質上,卻已經虧空不知道多少錢,早就搖搖欲墜。
為了重振他們的產業,他必須想辦法,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商業聯姻。
這時他那嬌女敕細致的妹妹,自然就派上用場。
他知道安家與關家一向有生意上的往來,幾番安排下,關又男便極為欣賞這個門當戶對又才貌雙全的安青蕊,也促成他們的訂婚。
本來以為關肆廷會被妹妹迷得頭昏腦脹,他便可以乘機提出一些合並計劃的要求,以解決目前公司的問題。
但是從訂婚到現在,他們不但沒有進展,關肆廷甚至還對安青蕊極為冷漠,根本就不像已經訂過婚的未婚夫妻。
安青華便私底下雇用征信社對關肆廷進行調查,隱約知道他與父親相處不佳,但仍受限于父親的掌控之下。
而他的私生活更是多采多姿,身邊的女人未曾斷過,像是這一次,好像就勾搭上了他們百貨公司的電梯小姐。
據說那個電梯小姐還曾經在酒店下過海,目前則是跟了他,當他的私人情婦。
其實安青華本來是不擔心。
他當然明白有錢男人都不會太安分,有情婦是很正常的事。
畢竟,將來安青蕊才是名正言順的關太太,安家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但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他卻愈來愈擔憂了。
他發現關肆廷絲毫沒有與安青蕊舉行婚禮的念頭,每當他主動提起的時候,關肆廷總是四兩撥千斤,根本不打算履行的樣子。
他實在不明白對方究竟在想什麼,更擔心關肆廷會不會想毀婚?
這種認知讓他覺得相當不安。
如果關肆廷真的毀婚的話,安家的惟一希望就完了,能夠東山再起的機會也徹底消失。
安青華低著臉,緊緊地皺起眉頭。
安青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她只能輕輕地詢問︰
「哥!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才對?」
她也知道自己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不過她心甘情願,習慣了被安排,反正也沒有什麼不好。
抬頭看了眼天真善良的妹妹,安青華甩掉方才腦海里的齷齪想法。
他應該要有信心,應該對妹妹有信心,關肆廷只是一時享樂,這種情形不會持續太久。
應該不會太久。
他說服著自己。
☆☆☆
必肆廷冷冷地看著父親。
嘴邊泛起一個快意的笑容,那是種得逞後的笑。
必又男緊緊握著拳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發出聲音。
「听說,你現在跟一個酒家女在一起?」
本來以為關肆廷只是愛玩,反正有錢人到處拈花惹草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他只須提醒關肆廷要知道如何善後,而且提醒他還有個未婚妻。
沒想到兒子分明不把他說過的話放在心里,做的一次比一次還要過分,所找的女人,身份也是一個比一個還要低賤。
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直到安青華打電活來,並且若有似無地暗示他,他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如果不制止他的話,誰知道他下次還會玩出什麼把戲來。
必肆廷看著父親那抽搐的表情,只覺得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是啊,那又怎樣?」他不在意地聳聳肩,刻意誤導父親。
其實嚴格來說,孟瑤只是因為一時情勢所逼而暫時下海。
從她還是處于之身來看,就知道她沒有出賣過自己,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莫名開心,畢竟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肆廷,你不覺得自己已經玩過火了嗎?」關又男忍著氣說。
看著父親即將發怒的臉孔,關肆廷故意挑釁地聳肩,搖搖頭。
「會嗎?我覺得還好。」
「還好?你這次交往的女人,是個在酒家上過班的女人,這如果……」關又男說著,用力拍著桌子.瞪向兒子。
「如果傳出去,我要怎麼做人?」
做人?
他就是故意要父親難做人,才會屢屢找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來當他的棋子。
這次找上孟瑤,果然不錯。
「反正你現在已經是半退休狀態,不需要擔心什麼做不做人的問題,更何況,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些什麼?」
「你還有個未婚妻,你該知道安家那邊……」
看他不在乎,關又男提醒他,最起碼關肆廷是個已經訂婚的男人,總要顧全未婚妻那邊的面子。
「我相信安家那邊不敢說什麼。」關肆廷淡淡地說著。
「最起碼,他們不敢跟我說什麼,頂多只能找你訴訴苦而已。」
他看著老爸,知道這次老苦會把他叫回來必師問罪,肯定是安家那邊透露了什麼風聲。
其實他早就知道安家暗地派人調查他,因此他更肆無忌憚,目的就是要讓安家的人知難而退,主動退婚。
必又男堅決地說︰「既然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什麼也沒有用。不過,我要你跟那個酒家女分手!」
苞孟瑤分手?這個認知,讓關肆廷的心突然緊緊地抽了一下。
「憑什麼?你憑什麼要我跟她分手?」
他簡直是下意識反對這個提議,而且相當強烈,強得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失去冷靜地道。
從兒子眼中仿佛見到一絲不舍,關又男更是認定這酒家女必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未曾在關肆廷身上見過這樣強烈的反應。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父親,我不願意見到你受那種女人的欺騙!」
「哼!你現在倒自認為是我父親了?我還以為你從來只把我當成工具。沒想到你現在還會把我當成你兒子,真難得!」關肆廷冷淡地說著,哼笑起來。
「肆廷,你該知道我……」
必又男知道過去的自己的確太年輕氣盛,才會對兒子造成這些傷害。
但是不可否認,眼前的關肆廷多麼像過去的自己,他們才會有這樣一次次的沖突產生。
「我不知道!」關肆廷淡淡地打斷他的話。「反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她分手!」
說完,關肆廷轉身,準備離開父親的書房。
必又男看著他的背影,使出最後威脅的手段。
他知道他們父子間沒有感情上的牽絆,但是他們有利益上的牽扯。
「你……你如果不跟她分手的話,我就……就……就撤銷你的繼承權!」他對著關肆廷的背影喊。
必肆廷的腳步怔住了,他停止開門的動作。
空氣靜止幾秒鐘,好像凝住了。
然後關肆廷緩緩轉過身米,眼楮冷冷地看前關又男,嘴唇淡淡地揚起,輕輕地哼了一聲。
「請便!」他有把握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繼承父親的任何東西。
必肆廷丟下這兩個字,開門正要走出書房的時候,突然听到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他一轉頭,便看到關又男用力握住胸口,表情痛苦掙扎,倒在地上。
「爸!」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對于那種父親,為什麼還會產生擔心的情緒?
如果他死了,從此就可以自由自在了,不是嗎?
但是為什麼,自己卻又好像不希望他就這樣死了?
必肆廷在醫院的走廊上來來回回踱步,矛盾的心態不停在心里相互沖突,在腦海里糾纏著。
必又男住院了,因為血壓突然升高,有腦溢血的危險。
必肆廷無法忘記,當自己看到父親倒在地上那一刻,他那一聲「爸」叫得有多真誠,就好像是十歲以前,對父親那充滿敬畏又親昵的心情。
但是他馬上又搖搖頭,拋開這種思緒。
他應該要冷血的,當母親為了自由拋下他的時候,當父親只把他視為工具的時候,他就不應該再對他們存有任何感情。
他不是早已認為自己是個無血無淚的男人了嗎?
難道,他對父親還有超乎利益之外的感情?
絕對不是的,他怎麼可能對父親還有孺慕之情呢?不可能!
他們父子之間只剩下交易,父親用公司的股份威脅他,他的暫時妥協也是為了公司的繼承權,如此而已。
至于他匆匆忙忙地送父親進醫院,不是因為他們的父子之情,而是他們之間還有未解的利益糾葛,救他只是舉手之勞,如此而已。
是的,他將父親送入醫院不是因為「關心」,而是「幫忙」。
必肆廷不停地說服自己。
「關先生的家屬嗎?」醫生走出來,對他閘著。
「我是。」關肆廷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坐竟隱含著焦急。「他現在情形如何?」
「關先生現在已經沒事,可能因為情緒過于激動差點腦溢血,今天晚上先讓他住在加護病房,如果沒事的話,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再做觀察,麻煩你先去辦住院手續。」醫生平飯地說。說完,醫生沒事般地走開。
听到醫生的話,關肆廷大大地放心了。
那種輕松的感覺讓他又蹙起了眉頭,他已經不願意去理清自己的心情。
今天之前,他認為自己對父親只有恨意,但是突然發生這些事情,讓他原來的想法都不一樣了。
他簡直不了解自己了。
遠遠地,他看到管家程媽匆匆跑來,從家里為父親整理一些住院的衣物用具。
「少爺,老爺現在情形怎麼樣?」程媽緊張兮兮地看著少爺問。
其實,少爺只是不願意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對老爺還是存有父子之情。
不然,他不會那樣慌張地把老爺送來醫院,也不會在這里等到她來。
只是他們父子之間,還有一些隔閡必須化解。
「沒事了,在加護病房過一夜就可以,你去辦手續吧!我走了。」
必肆廷看到程媽,明顯地松了口氣。
繼續待在醫院里頭,不知道又會胡思亂想些什麼。
必肆廷無言地大步離開這里,不願意繼續面對心坐那復雜不已的心情。
他究竟是怎麼了?
☆☆☆
今天沒有看到關肆廷。
孟瑤心里有些惋惜,也覺得相當空洞,那種感覺好像是心里被掏空一樣,沒有見到他,就覺得精神活躍不起米。
下班之後,她先到醫院看過父親,父親最近的復原;狀況相當不錯,已經開始做復健了。
雖然復健的時間比較長,但是根據看護小姐說,父親的耐力與毅力可以使他比一般人縮短復健與治療時間,讓她覺得相當欣慰。
等爸爸睡著之後,她才回到家里頭。
冬天的夜晚,窗外吹拂著一陣陣涼風,此刻孟瑤覺得心里空虛極了。
尤其是沒有見到關肆廷,沒有嗅到他的氣息,沒有听到他的聲音,感覺今天好像是白過了一樣。
曾幾何時,她對他已經如此依戀了?
這種依戀讓她開始產生不安,開始緊張自己與他之間畢竟只是一樁買賣,而交易終究會有結柬的時候,她不知道當結束那一刻來臨,自己會面臨哪一種命運?
盂瑤深深地吸口氣,準備休息了,停止胡思亂想。
人生就是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準備熄燈,電鈴突然大聲地響起,刺痛了她的听覺神經。
孟瑤連忙跑去開門,不知道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
開了門,她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直覺不可思議。
「你?」孟瑤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你怎麼會來這里?」
必肆廷一身狼狽,領帶扯得亂七八糟,頭發凌亂,眼神充滿血絲地看著她,他撐著門,渾身都是酒氣。
「我想要你!」
他一步上前,用力關上門,便一把抱住措手不及的孟瑤,她往後退了兒步,兩個人倒臥在小小的沙發椅上。
孟瑤根本還來不及意識到什麼,關肆廷已經肆無忌憚地撫模著她細致的嬌軀。
他熱烈地吻著她,企圖引起她的。
孟瑤只是沉醉在那炙熱的狂吻中,她閉上了眼,感受著他在身上的……
激情之後,關肆廷閉上了眼,整個人陷入沙發當中。
孟瑤的手指滑過他的五官,撫著他的眉心以及額頭,模著他的臉頰以及初生的胡渣。
靶覺他第一次這樣貼近著她,好像他們之間不是只有買賣關系。
他沉重地呼吸,氣息里還有著濃濃的酒氣。
「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喝這麼多酒?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快樂的事情?」
孟瑤自言自語地低哺著,關心地撫模他的臉,因為他明顯的不快樂而感覺到心疼。
必肆廷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小小聲地說起活來,像是夢話一樣。
「我應該要恨他的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輕輕地囈語著,眉頭深鎖起來。「這樣就不是我了,我已經把自己訓練得這麼無情了,可是為什麼還是會擔心……」
「就算是父母親又怎樣?呸!只有自己可以相信,只有我……」他說著說著,慢慢地陷入夢鄉。
孟瑤听到他的喃喃自語,輕撫著他的眉心。
她的眼楮里蒙上一層薄薄的淚光,因為關肆廷所說的話。
或許他外表的冷漠都是一種偽裝,其實他心里曾經受過很大的傷售吧!因為他的父親或母親。
這種感覺是她無法體會的,從小就在雙親呵護之下長大的她,父母從來不願意讓她嘗到一點不愉快的事。
想到這里,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盂瑤還是為他感到一陣委屈與不甘。
她緊緊地抱住必肆廷,吻著他溫熱的額頭。
‘如果你要我的話,我就會陪在你身邊。」
就怕他,不要她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