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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妻千千日 第十一章 雙雙落水失了蹤(2)

過了晌午,如宇文修猜想,棧孔已經鑿出差不多的大小,差人塞好了火藥,預備引爆。

宇文修帶著祝心璉和幾名護衛上了船,停在距離山壁約半里遠。

等一切準備就緒,一聲令下,幾名工匠點燃了火藥,不多時,連聲震耳欲聾的轟天巨響爆開,火藥的威力之大,讓山壁瞬間大片滑落,震得河面湍急,船只跟著搖晃,祝心璉差點沒站穩,還是宇文修穩穩地將她摟在懷里。

可幾乎在同時,船頭也傳來轟然巨響,在祝心璉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船只已經開始傾斜,傾斜的速度快到根本無法掌握,不過是眨眼功夫,她已經落入水中,沁涼的河水叫她渾身為之一顫,更可怕的是爆炸也叫河水流速加劇,她的身子抵不住猛烈的水流,眼看就要被水流急沖而去。

她驚慌不已,可在下一刻,一把力道拽住她,她隨即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里,那一瞬間,不知怎地,她想起了年幼時被人救起,那位大哥哥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將她拽起,牢牢地護在懷里。

同樣的,她一點都沒感到恐懼。

跟著落水的海青在河底不放棄地一再搜尋,直到被其他弟兄強制拉上岸,他才近乎月兌力地躺在河岸。

「頭兒,現在該怎麼辦?」另一名護衛問著。

「搜,派出所有人順流往下游搜!」海青一股腦坐起道。

「是。」護衛們趕緊備船。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听聞消息趕來的宇文信急聲問道。

海青忙站起身,抱拳道︰「小的失儀,還請二皇子恕罪。」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宇文信神色焦急不已。

海青大略地把炸山時發生的事說過一遍。「目前只能確定有人在船頭安置火藥,趁著炸山時一並炸船,所以王爺和側妃才會在翻船時一並掉入河中。」

「船頭?三弟可有受傷?」

「不確定,炸山時所有人都聚在船尾,只能大略估測王爺落入河中時並無受傷,但落入河水中就難說了。」

宇文信輕點著頭,再問︰「可派人去了?」

「已經派出王爺身邊所有的護衛,但怕人數不足,所以小的想請薛知府幫忙。」

宇文信皺眉,「等他回府衙派人過來,都過一日夜了。」

「不,王爺說過,淮州知府可以臨時動用後龍衛守兵,小的想請薛知府調派後龍衛守兵順流搜尋。」

後龍衛離這兒不過二十里路,差遣一聲,費不了多少功夫。

宇文信眉頭微揚,正要開口之際,見海青從里取出一塊令牌。

「這是王爺的腰牌,相信薛知府會知道該怎麼行事。」

宇文信見狀只能朝他擺了擺手,海青朝他抱拳後,快步離開。

宇文信看著他的背影,身後的護衛才上前要開口,隨即被制止,「走吧,回去等消息。」

宇文修和祝心璉失蹤的事傳來常家宅子,海靛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坐在廳里,等著其他消息。

而蘭草一得知祝心璉落水,生死未卜,立刻就想往河岸去,卻被常宅的下人攔了下來,氣得在屋前大罵。

「你們這些人,王爺出事了,你們一個個都不動,都不怕皇上降罪!」

他們不在乎秦王發生什麼事,可她在乎她家主子啊!早知道今天會發生這種事,不管王爺怎麼阻止她,她都該厚著臉皮跟上去!

常家下人沒人吭聲,蘭草氣得直跺腳,「走開,我找我家主子都不成嗎?」

廳里的海靛嘆了口氣,負手走來,「蘭草姑娘,你現在去找,又能往何方去找?你倒不如靜下心,先等前頭回報消息再說。」

「什麼都不做,只能等消息再見機行事嗎?難道你不知道光坐著干等,可能會痛失先機?落水這等事,我以往在汾州見多了,要是不趕緊救人,那是會……」多晦氣的話啊,她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海靛看向天空,無奈道︰「蘭草姑娘,天色就要暗了,你就算現在趕去岸邊又能如何?你一樣找不著人,說不準會出亂子扯後腿,你覺得這麼做會比較好?」

「我……可是天色就要暗了,我家主子要是找不到……」蘭草淚眼汪汪。

海靛撇開臉又嘆了口氣,「我說,好歹王爺身邊跟了不少人,就算落水,也肯定找得到。」當他們這些人都是死人嗎?

「可是……」蘭草哽咽道。

「一群人聚在這兒做什麼?」

門口傳來海青疲累的聲音,所有人都轉過身。

蘭草更是一個箭步沖向前,也不管他身上還濕漉漉的,抓著他便問︰「找著人了嗎?」

「還沒,蘭草妹妹別擔心,所有的護衛都派出去,我也拿了王爺腰牌請薛知府調後龍衛守兵,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王爺和側妃。」海青就算疲憊不已,還是騰出一點心思安撫她。

雖然這種說法沒讓蘭草安心多少,畢竟天色愈暗愈難尋人,可好歹一口氣派出的人多,找到的機會就大些,蘭草也沒有再往外跑的意思。

海青見她似乎把話听進去了,撥了點心思看向海靛,就見海靛朝自己輕點頭,彷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可說真的,海青心底也沒譜。

王爺的計謀太過冒險,一個不小心真會把命搭進去,他真是不該隨著王爺才是。

「爺,張畫師來了。」

這時有個下人來稟報,海靛讓他把人領過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長袍的文士就到了廳堂,對著幾人拱手。

「張畫師,你這是來交畫的嗎?」

「是的,這是我記憶中的人像,您瞧瞧像不像。」張畫師恭敬地朝他遞出兩幅畫。

海靛攤開一看,兩張畫像中的女子皆是同一人,不同的是一張畫的是姑娘十五歲,另一張則是三歲時的模樣。

「行吧。」

說真格的,他已經不太記得王爺畫的那張三歲畫像上的小娃長什麼模樣了,感覺跟十五歲的有幾分像,就給了賞銀,張畫師道謝再三後離開。

海青問︰「怎麼又畫了三歲的畫像?」

「還不是王爺交代要我拿出小姑娘三歲的畫像給黃大娘瞧?海藍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都多少天了,到現在還沒見著人,派去的人也尋不到他。」海靛不禁抱怨著,他可不想在這當頭折損任何兄弟。

「難不成……」海青話未盡,只瞥了海靛一眼,他便能意會。

「不至于,我找了十年了,要是有人也在尋她,我不可能不知道。」

當年誅殺昭家一門,要不是沒留意沒除盡,便是根本不在乎昭侍郎年幼的女兒淪落何處,畢竟當初要除去的本就只有昭侍郎。

海青卻一臉嚴肅,「萬事還是小心點好。」

「行了,你趕緊去洗漱,換身衣服吧。」海靛催促著,看著手中兩張畫像,突地喊住正抬步要走的海青。「你瞧,這姑娘是不是有點眼熟?」

他問的是那張十五歲的少女畫像。

海青看了眼,濃眉微擰,「好像是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一旁的蘭草見他們打量著畫像,氣不打一處來,「你們不擔心王爺和側妃落水,反倒討論畫像……歙,這不是我家側妃?」

「側妃?」兩人不約而同地問。

「對呀,挺像的,大概有七八成像,你們不覺得?」蘭草疑惑地看著他倆。「海青哥,你見過我家側妃那麼多回,怎麼你認不出來?」

「因為側妃從不做這種妝扮啊,而且這畫像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海青說完,像是意會什麼,直瞪向海靛。

蘭草又問︰「你們為什麼有側妃的畫像?是王爺要的嗎?」

沒來得及回答,海靛已經將三歲的畫像遞到蘭草面前,「這張呢?」

蘭草只瞥了眼,眉頭緊鎖,「這也是我家側妃啊……這張和王府里的那張挺像的,我那時就覺得古怪,可是也不敢多問什麼,想不到這兒也有……為什麼?」

海青和海靛同時驚呼,「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我五歲時就已經伺候我家姑娘了,那時她才三歲,身上有傷,挺難照料的,可是姑娘從不喊疼的。」

海靛追問︰「為什麼有傷?」

「我記得老爺說過,因為失火了。」

「失火?」海青低聲喃著。「這也合理啊,當初昭府確實是失火……」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外室,所以才查不到?」海靛幾乎要喊出聲了。

就說了,憑他查探消息的能力,怎麼可能找不到一個外室,原來根本就沒有那個人,說到底,側妃就是昭侍郎的千金,八成是被祝西臨救了,順便收養了。

海青和海靛對看一眼,這種結果令兩人再也說不出話。

找了老半天,人早就被祝西臨帶走了,難怪整個淮州都要翻過來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事他們不是沒懷疑過,但因為王爺認定祝西臨居心不良,根本不認為祝西臨會鋌而走險地護住昭侍郎唯一的千金,所以沒細查,可答案偏就是如此!

兜了一大圈,人早就找著了,而且還成了王爺側妃……這是什麼樣的玩笑?

「怎麼了?你們干麼不說話?」蘭草不解問著。

海青看向她再問︰「蘭草妹妹,你應該知道側妃是外室所生,可你見過那位外室嗎?」

不管怎樣,再確定一次,他會比較心安。

蘭草搖頭,「沒有,老爺說過,家里失火,那位娘子沒了,只救出側妃。」

海青追問,「既然外室沒了,你家老爺沒立刻將側妃領回家中?」

蘭草思索了下才回道︰「我記得那時我跟我家側妃是住在外頭的胡同里,直到老爺被調往汾州,老爺才將我和我家側妃帶回家中,那時老爺家中可鬧得不輕。」

海青、海靛交換了個眼神,似乎推測無誤,昭侍郎被害事發,隔兩年祝西臨就被調往汾州,如果側妃真是外室所生,在外室沒了、側妃身上還有傷的狀況下,實在沒道理不把人帶回家中靜養,反倒是等了兩年才接回。

不知道王爺知道這個消息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海青想著,也沒什麼好奇的心情,反倒轉為擔心,王爺現在到底流向何方,有沒有依推測地流到下游的承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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