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控制住了,但此時龍武卻來跟她說,太子把自己關進屋子里了。
「那是什麼意思?」她本在休息,聞言急忙從地上站起來詢問。
「太子好像出現了一些癥狀,怕傳染給眾人,因此把自己隔離起來。」
她急忙跟著龍武前往李新所在的屋子,那屋子不大,已經做過整理。
「李新,你出來!」她著急了,沖著門大喊李新的名諱,管他身分多高,她現在只想痛扁他一頓。
他竟然沒告訴她自己出現了癥狀,二話不說就隔離自己,根本沒把她這大夫當一回事!
「你們不要靠近,把藥丟進來即可。」
「你不把門打開是不是?看我進去之後怎麼跟你算賬!」
她開始找法子進入,可這屋子只有一扇門、兩扇窗,門和窗子都被封死了,看來李新是計劃好的。
江婉霏不死心,繼續尋找,把整個屋子前前後後找了一遍,所幸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給她找到了,但是是一個狗洞。
以前看到狗洞她會苦笑自嘲,覺得自己來這世界運氣很背,不是扮乞丐就是鑽狗洞,再不就是被打入暗黑大牢。
但這會兒她卻感覺充滿希望,至少她有法子進屋去幫李新了。
「江大夫,還是我進去吧,照顧太子是我的使命。」
「我去,指揮眾人的活就交給你了,太子是……我最愛的人,我要與他生死與共。」
龍武听了眼眶不禁泛紅,這一刻,他很佩服江婉霏的勇氣。
就算江大夫與殿下的戀情不被世人所容,但他卻還是選擇拿命去做賭注。
「江大夫定要與太子平安歸來。」
「當然。」江婉霏回以一笑,並說︰「我是九命怪貓,不過還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請說。」
「你要想法子引開太子的注意力,免得他發現我。」
「沒問題。」
笑著向龍武致謝,江婉霏就開始鑽狗洞了。
龍武照著江婉霏交代的,為了引開李新的注意力,他開始猛力撞門。
里面的李新怕門被撞開,不停的喝止,還搬來更多物品堵住大門,就是要防止龍武進入。
「龍武,你給我住手!」
「太子,您若不開門,屬下就把門給撞開。」
「大膽龍武,你連本太子的命令都不听了嗎?」李新氣急敗壞的怒吼。
听到他的怒吼聲,江婉霏略略松了口氣,至少他還有力氣罵人,表示他目前狀況良好,她還能爭取些時間救他。
但不好的是,這狗洞好小,她鑽得挺辛苦的,所幸最終還是讓她鑽進去了。
她看著李新擋住門的側影,心底踏實不少,因為他看起來體力還不錯,「不要大吼大叫了,省點力氣對抗病毒。」
突然听到江婉霏的聲音,李新以為自己幻听,轉過頭看到她,又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你怎麼進來的……」
「想進來就進來。」
「出去!」
「才不出去。」她不僅不听話,還繼續靠近他。
李新怕自己真的得病了,她進他就退,一個勁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江婉霏看了很火大,「你當我是瘟神惡煞嗎?躲什麼躲!」
「我可能被傳染瘧疾了,你不要過來!」
「有沒有被傳染,等我這大夫看過再說,你自個瞎診斷什麼?」她忍不住吐槽。
「你留在這里,我倆都會送命,要送命,我一個人便足夠了。」
「李新,我跟你說,我不會離開,要離開也是我們兩個一起走出那扇門。現在開始,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你和我都不會死。」
「你叫我什麼?」李新眯起眼看著不可一世的她,他現在才想到,從剛剛開始她便一直直呼他的名諱,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啊。
「李新,怎樣?要砍我的頭嗎?那也得等你有命離開這里。」
「不,我不想砍你頭,只想把你丟出去。」李新開始搬門口那些障礙物,想快點把江婉霏送出去,卻被江婉霏給阻止了。
她突然上前從後方抱住他,此舉讓他的動作完全停頓了下來。
過去都是他主動,難得她自己投懷送抱,但真不是時候啊,萬一連她都被感染了,他會恨自己的。
「你快放手,我可能得病了……我不希望連你都被感染……」
她說︰「我跟你說,瘧疾或許會讓人致命,但絕對不是十成十,況且你也未必真的得到瘧疾,現在開始我們要和病毒抗戰,你先告訴我你的癥狀,還有把這些藥給吃了。」
他如果真得了瘧疾,吃了她的藥丸肯定有效,如果他沒得病,也沒有什麼影響。
「你先放開我。」
「你吃了藥我再放。」
她很拗,李新只好乖乖的配合,把藥給吃了,「可以放手了嗎?」
「把手給我。」她繼續要求。
他照做了。
她開始幫他把脈,確認他的脈象還算平穩,也沒有發燒現象,「你為何隔離自己?有何癥狀?」
「疲憊無力,頭痛。」
「得再觀察看看,你未必是得了瘧疾。先把藥膏涂在身上,以免再被蚊蟲叮咬。」
因為累了,李新無力再和她對抗,一一照著她的話做,抹了藥膏,之後原地坐了下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江婉霏緊張詢問。
「不,我只是覺得有點累,已不眠不休好幾日,我可以睡上一覺嗎?」
「要睡覺可以,但我叫你你一定要響應我,做得到就讓你睡。」她不知道他究竟有無傳染到瘧疾,所以提出了條件。
李新累得閉眼,點頭輕哼。
「不行,你要說話,太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江婉霏。」
江婉霏吃驚地喊,「你怎麼知道我叫江婉霏?!」
「你告訴我的。」他笑答。
「胡說,我沒有。」她並沒有確實告訴過他她的真名。
「你寫信告訴我的。」
「我哪時候寫信?」
「你被打入大牢時不是寫了一封信給我?那信我看了。」
一听,江婉霏窘迫得羞紅了臉蛋,她真把那封信給忘了,以為他沒提,是劉坤忘了把信給他,沒想到他早就看完了。
當時她以為再也無法與他相見,把那信當遺書寫,現在想來,那內容實在挺肉麻的。
「我跟你說,你睡醒就好好給我干活……我們得燻死那些害人的臭蚊子。」她故意轉移話題。
李新卻沒饒過她,「等這事告段落,我定要讓父皇給我們賜婚。」
「好啊,等這事告一段落,你想做什麼,我都乖乖順從。」能活著出去,做什麼都好。
七日,整整七日,李新與江婉霏兩人關在小屋內,相依為命了七日。
他們透過龍武知道祈郡的疫情已經獲得全面控制,除了幾個病重的走了,大部分的人都逐漸痊愈,郡內的污水被清除,尸體快速焚燒,病人們每天繼續喝著她開的藥方,抹著她指定的藥膏,災情真的被控制住了。
至于李新,他發燒了,但吃了江婉霏的藥後燒退了,其他瘧疾的癥狀都沒出現,不過她不敢掉以輕心,堅持要觀察幾日。
然後又過了幾日,他們終于打開門板,重見天日。
陽光好燦爛,祈郡之前的慘況已不復存在,現在街道很干淨,家家戶戶門口都焚著藥草,空氣里彌漫著藥草香氣。
打開門的時候,他們迎來了一道聖旨。
「李新與江婉霏接旨。」
李新與江婉霏跪地接了聖旨,聖旨內容讓江婉霏錯愕萬分,那是一道賜婚的旨意。聖旨講述她為了懸壺濟世女扮男裝,貢獻良多,而今令其恢復女兒身,擇日與太子成婚。
原來李新趁著江婉霏累得睡著的時候告訴龍武,讓他進宮請旨,請皇上為他倆賜婚,在他們重見天日當日宣告皇上旨意。
兩人一起走過生死關頭,重見天日這日是最有意義的一日,他要在這天讓江婉霏成為他的太子妃。
手捧著聖旨,江婉霏有些動容,「你就這麼篤定我們能走出來?」
就算她是大夫,可是病痛這種事情很難說,醫者盡心盡力,有時候也敵不過命運。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俗語都是這樣說的。
「這是聖旨,你可不要想忤逆。」李新提醒。
「我有說什麼嗎?」她笑嗔著。
「意思是你同意了?」
她笑著反問︰「你不是說這是聖旨,要是拒絕,會被砍頭吧?」
「是。」
「那就這麼辦了,可是……」她想起了皇後一直對她有成見,會同意李新與她成親嗎?
「怎麼了?」
「你母後……是不是應該先征求她的應允?」
「她答應了。」
龍武端上了一大盒珠寶首飾,說︰「這是皇後娘娘命人送來的,說是給未來媳婦的聘禮?」
听到這,江婉霏忍不住紅了眼眶,問李新,「你都偷偷背著我做了些什麼?」
「例如鳳冠霞帔,例如八人大轎。」
「還有呢?」她笑問。
「我母後答應了,會在咱倆的婚禮上給咱們主婚。」
「天啊,連這個你都處理妥當了?」
「為了讓你安心當我的太子妃,自然是要的。現在還有什麼讓你掛念?一並說出來吧,哪怕你現在要我登天去摘月,我也給你辦了。」
「我十分實際,不會妄想摘星撈月。」
「那可以上轎了嗎?」
「我可以騎馬嗎?」
李新笑說︰「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麼不可的。來人,備馬,打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