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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金姑娘 第十章 馬車前的姑娘(2)

她一只腳才落了地,不遠處卻傳來慕寒月那低沉的嗓音,金映煙愕然抬頭,完全沒有想到似他這樣驕傲的男人竟會去而復返。

心冷不防地一抽,她微微地怔愣了一會兒,隨即回神,態度依然冷淡。

「方才馬車差點撞了人,我過去瞧瞧那姑娘。」

「等等!」慕寒月伸手握住了她那縴細的手臂,盡管方才被她氣得七竅生煙,可他仍舍不得她冒一點點的風險。

「嘖嘖嘖,方才這位姑娘還死命的為你這個不守婦道的靳家大少夫人辯護,不惜和人推搡動手也要護住你的名聲,可瞧瞧你這個婦德敗壞的女人,先夫尸骨未寒,你就當街和男人拉拉扯扯,像你這樣的女人,竟還有臉出來走動,也難怪靳大夫人要將她打出門去了!」

尖刻的女聲破空響起,一舉壓過了四周的嘈雜,穿透到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頓時,金映煙只覺得無數鄙夷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她微微一僵,旋即臉上淺淺的含了一抹笑容,堅定地掙開了抓著她的慕寒月的手,走到了依然躺在地上的姑娘身前。

就在她彎腰探視的同時,原本那姑娘闔著的眸子倏地睜了開來,原本還帶著些許迷蒙的眸子在看到金映煙時瞬間一亮,驀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還伸手緊緊地握住了金映煙的手,含淚帶笑地喊道——

「三姊姊,是你嗎?」

「你是……」金映煙被叫了聲三姊,臉上頓時布滿了疑惑。

倒不能怪金映煙沒認出人來,金家除了銀子多之外,子嗣也很多,她又三年多沒見過金家人,所以乍看之下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三姊姊,我是小七啊!」緊緊握著金映煙的手,金映柳語帶哽咽的說出自己的身分。

隨著金映柳的自我介紹,金映煙昔日在金家的記憶也慢慢的從模糊變得清晰了些,再瞧著眼前這個狼狽萬分卻仍掩不去秀美姿容的姑娘,倒也能與記憶之中的金映柳慢慢重同。

是金家的人呢……在這個時候出現,只怕目的也不單純吧!

「三姊姊,我找你許久了,本來我尋去了靳家,結果門房連門都不讓我進,說是你不守婦道,被休出靳家了……然後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落腳雲雨寺,我連忙又尋了過去,可住持卻說你早已離開。我找不著人只好日日上街打听,誰知方才听到那些夫人們說你壞話、毀你名聲,我一時氣不過才……」

听明白了她的遭遇,金映煙又瞧了瞧金映柳一臉真切的模樣,她沉默之後就抬頭說道︰「七妹妹,這里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咱們先回去再說。」

她起身退開了幾步,示意歡雀扶起腳有些扭著的金映柳,一行人正準備上馬車離去,不意間身後又傳來了議論之聲——

「瞧吧,這不是心虛了嗎?夫君尸骨未寒就同個野男人廝混,這樣的女人倒還有臉在外頭拋頭露臉,若是我啊,早就一條白綾死了清淨。」

踏上了車夫擺好的馬凳,听到了這話的金映煙緩緩回頭,直勾勾地瞧著那說著話的貴婦人。

「倒不知道馬夫人的家教這般的好,能在大街上就不問青紅皂白的安了個好大的罪

名到我的頭上,雖說你與靳大夫人情同姊妹,可也得問清楚原由,再來替她發作啊!」

沒有預想中的落荒而逃,金映煙迎著那些鄙夷的眼神,堅定地繼續說道︰「你們怎麼不去問問靳家這個以詩書傳家的豪門大戶,為何在兒子尸骨未寒之際,便要將一個未曾犯錯的媳婦強壓到家廟里面軟禁?換作是你,難得就能任人欺凌而不反抗,不為自己喊冤嗎?」

「你還有臉說了,你不知道《女誡》嗎?果真是商家出身的,一身的銅臭,連這些東西都不懂。你要知道,若不是靳家大夫人心慈,不計較你的身分,你以為憑你能進得了靳家這等高風亮節人家的門嗎?」

現在開口的馬夫人字字嚴厲、字字誅心,尋常女人家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遭受這等指責,只怕早恨不得能一頭撞死,偏偏金映煙不是那等軟弱之人。

她自認不曾對不起靳家一絲一毫,即便是被靳大夫人誣陷,甚至想要找借口將她囚禁在家廟,為靳柳楓守節一輩子,她都沒有貪圖過屬于靳家的一分一毫,她行得正、坐得端!

更何況這本就是一樁交易,憑什麼靳家人拿了好處,卻還拼了命的將污水往她身上潑來?

「若在下沒有猜錯,你應該是戶部侍郎馬中興家的夫人吧?」

金映煙還沒開口說話,一直守在馬車旁的慕寒月,那幽冷的眸光已經掃向那一臉大義凜然的官家夫人,問道。

有些詫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竟能一語道破自己的身分,馬夫人的眉微微揚起,眸光中亦帶著一股不屑,只是冷傲的昂首問道︰「你又是誰?她的姘夫?」

當這樣難听的字眼響起,金映煙原本自若的臉色倏地一變,然後她目光警惕地瞧著慕寒月那宛若冰封的臉色,她很清楚那是他憤怒的表現。

抬眼,環視著周遭的眾人,再看看被歡雀扶著站在一旁的金映柳,她不想再繼續糾纏在這樣的謾罵之中。

他人的譏笑誹謗與她何干?

早在她決定這麼做的那一刻,她就不會再把旁人的議論放在心底。

「歡雀,扶著七姑娘上車,咱們回去。至于到底是靳家欺人太甚,還是我沒有婦德,百姓們自有公斷。」

先一步丟下這些話,她轉頭便自顧自的上了馬車,讓那個罵得正起勁的夫人一愕。本以為在自己的刺激下,金映煙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更加失態,卻沒想到她竟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從容自若得彷佛自己完全沒有做錯任何事一樣。

歡雀聞言,立即扶著金映柳跟在金映煙的身後上了車,等一行人皆坐定之後,她立刻抬手敲了敲車壁,馬車的輪軸隨即開始骨碌碌地轉動著。

慕寒月看著金映煙完全撇下自己,利落走人,心中難免又生失落,但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冷冷的眼光看著方才還大言不慚指責著金映煙的馬夫人。

只這一眼便讓正得意于金映煙落荒而逃的馬夫人渾身寒涼,望著那男人眼中的冷意,也不知怎地,心中開始彌漫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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