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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手橫行侯府 第一章 驗尸縫合她都行(1)

陳瀟瀟一手擼貓,一手給人看診,看起來就是個不正經的大夫——上一世她不過是個菜鳥醫生,為了賺取旅費,進入大財團擔任他們暑期下鄉服務隊的醫生,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如今的她是個丫鬟,是個生殺大權掌握在主子手上的丫鬟,還好不是死契,只要熬過五年。

現在的她雖是個沒有自由之身的丫鬟,但因為身懷醫術,在鎮北侯府的奴才圈可以說橫著走,畢竟身為奴才病了可不能像主子立馬請來大夫診治,就是想請大夫,也要看主子恩典,要不,只能花銀子托人買藥。

換句話說,當奴才的若沒有小強般的生命力,至少要得到主子的寵愛,受主子格外的看重,否則別說五年,就是五日也不見得能平安活下來。

可想而之,靠著醫術,她不想在奴才圈吃香喝辣都難,更別說她的主子是大周最有名的煞星,人見人怕,鬼見鬼怕,連克了三名未婚妻,以至于二十二歲了,還是黃金單身漢一枚,這樣的主子,沒有人敢招惹他的奴才,更別說他們是「同鄉」,她淪落至此還是因為他,他誰都可以視而不見,但一定要罩她。

陳瀟瀟給坐在石桌對面的青衣丫鬟診好脈,靠過去低聲道︰「月信不準,推遲五六日,來之前肚子總是鼓鼓脹脹的,腰也酸痛得直不起來,月血里有一塊一塊的東西,是嗎?」

青衣丫鬟用力點頭,「對啊,你真是厲害,這是怎麼回事?」

陳瀟瀟強忍著翻白眼,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這是宮寒。」

「怎麼辦?」

「我給你開個方子好好調養。」陳瀟瀟飛快執筆蘸墨,在前面的紙上寫下——香附四錢,艾葉、白芍、川芎、黃耆、當歸、續斷、生地黃各三錢,吳茱萸二錢,官桂一錢。

青衣丫鬟接過方子,張著嘴巴半晌,終于硬著頭皮道︰「我怕花不起這個銀子。」

「方子先放著,有銀子再吃,我另外給你平日保養的建議——涼食、冷水不入口,天氣再熱也要喝溫水……」陳瀟瀟的手跟嘴巴速度一樣快,巴拉巴拉說出一大串。

不過看在眾人眼中只有兩個字——顯擺,鎮北侯府沒有一個奴才像她一樣,上好的宣紙用得如此隨意,簡直跟主子似的,真是太囂張了!

「好啦,下一位。」陳瀟瀟擺了擺手,喝了一口水,將不知何時爬到她肩膀上撒野的皮皮抓下來,繼續擼貓。

青衣丫鬟起身離開,換一個藍衣丫鬟。

「我老是這兒痛、那兒痛。」藍衣丫鬟迫不及待自個兒道來,一會兒指著肚子,一會兒指著腦袋瓜。

陳瀟瀟點點頭表示听見了,接著為她診脈,心中一嘆,當丫鬟的壓力很大啊!

「凡事放寬心,我教你一套按摩的法子,這兒是合谷穴——乃治痛的要穴,把手指並攏平放桌上,往最高的點壓下去,用力稍偏向食指,有酸麻脹痛的感覺即表示壓的位置正確。如果無法找到正確的合谷穴,可以按虎口附近,越靠近頭部的疼痛就按上方、靠近下肢就按下方,左側按左手、右側按右手。」陳瀟瀟覺得自個兒真是個盡責的好大夫,還仔細為病人示範。

藍衣丫鬟依著她的指示尋找到合谷穴,「這里嗎?」

「對,若是每日花個一盞茶的時間按摩合谷穴,可以達到養身、美容、防病抗病、耳聰目明、頭腦清晰的功效。」

藍衣丫鬟瞪大眼楮,「真的嗎?」

「當然,不過,莫要出海打個三天魚,就將網子掛起來曬個兩日,懂嗎?」這世上聰明的人很多,但是能成大事的人很少,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態度。

藍衣丫鬟不懂打魚,但還是听出她的意思,連忙點頭應是。

陳瀟瀟擺了擺手,明顯累了,連說「下一個」都嫌費勁。

藍衣丫鬟很識趣的退下,換上另外一個青衣丫鬟。

「我夜里總是睡不好,入睡困難,又容易驚醒。」

陳瀟瀟看了一眼涼亭外面排隊的人數,唇角一抽,連診脈都懶了,直接道︰「造成失眠的原因很多,平日可多吃一些養心安神的食材改善失眠,像龍眼、紅棗、蓮子等都不錯,另外可以吃一些綠色食物養肝,像綠花椰菜、菠菜都很不錯。」

青衣丫鬟不知道什麼是綠花椰菜,但是紅棗、蓮子、菠菜倒也吃得到,只是覺得陳瀟瀟的診斷太隨便了。

「這就夠了嗎?」

「我給你一個茶飲的方子,叫舒眠養心茶——龍眼肉兩錢、百合兩錢……」陳瀟瀟巴拉巴拉的又是說出一串,想在奴才圈橫著走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不能按壓哪兒的穴道幫助睡眠?」

陳瀟瀟好想揮手說沒有,看到人家有穴道按摩,就想湊一腳,有必要嗎?其實每日勤奮一點、把自個兒累得半死,還怕晚上睡不好嗎?

心里月復誹一把,但陳瀟瀟仍耐著性子,手指指向耳後下端的凹陷處,只是還來不及解說示範,就硬生生的被人打斷了——

「瀟瀟姑娘,主子尋你有事,趕緊過去。」雖然她只是丫鬟,但下人都知四爺待她的態度,所以她不但不用改名字,下人還稱她瀟瀟姑娘。

陳瀟瀟差一點跳起來喊一聲「YA」,傅謹之的命令來得可真是時候。

「對不住了,十五再來。」她不可能每日坐在鎮北侯府的牡丹亭給人看病,她定下的義診日是初一、十五,當然,若是得了急病,急需就醫也可以來尋她,不過有個前提,得主子不在,如今她的身分是丫鬟,萬事自然要排在主子後面。

她立即隨來人一起離開。

「你再說一遍,你要我干啥?」被帶到目的地,見到主子後,陳瀟瀟整個人如同一只炸毛的貓咪,好像隨時會撲過去撓人。

其實,陳瀟瀟對傅謹之有一肚子的怨氣,若非他這個大財團的小老板空降進入暑期下鄉服務隊,堅持挺進山里的部落,還要求她這個菜鳥醫生坐他的車,她也不會遇到土石流,然後穿越來到這里。

她不是個愛斤斤計較的人,舊事已過,何況是上一世的事,即使揪著不放也回不去了,好巧不巧來到這兒,正好遇上原主她娘強行將原主賣給他當丫鬟,她再一次受制于他,這教她如何不咬牙切齒?

好吧,當丫鬟就當丫鬟,至少他知道護著她、罩著她,倒也無妨,可是,他一點愧疚感也沒有,這會兒竟是要她驗尸!

顯然傅謹之並沒有把她的反應放在眼里,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模樣,當然,更不會讓她發現他就喜歡某人跳腳的樣子。

「驗尸啊。」

陳瀟瀟立馬轉身走人,即便徒步走回鎮北侯府她也樂意,不過腳步剛剛跨出去,傅謹之就將她拽回來。

「真是任性的丫鬟,怎麼老是忘了我是你的主子?」

陳瀟瀟回頭瞪他,從牙縫擠出聲音,「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傅謹之低下頭,靠向她耳邊,「就我所知,你有很多跟尸體打交道的打工經驗,從高中就開始了,很了不起。」

若是眼光可以殺人,陳瀟瀟已經將他千刀萬剮,這個男人絕對是她的噩夢,因為他,上一世她的行樂歲月還沒展開就遭土石流掩沒,如今他竟然還揪著上一世的事不放,真是討厭透頂!

「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出身中醫世家,學的是西醫,讀書像吃飯一樣簡單,這點小事絕對難不倒你。」

陳瀟瀟臉色微變,有一種被人家月兌衣服看光光的感覺,「你花了不少心思調查我嘛。」

「出現在我身邊的人,我喜歡搞清楚他們的底細。」

陳瀟瀟不服氣的回嘴,「又不是我刻意出現在你身邊。」

「你就是出現在我身邊。」

「……」陳瀟瀟好想開口飆罵,這個男人根本不講道理!

「這都是過去的事。」

「那你干啥揪著不放?」

「過去是過去了,但你會那些本事啊。」頓了一下,傅謹之的口氣一轉,像在哄小孩似的道︰「我們如今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好,你就好,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只有你能幫我。」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確實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主子不好,丫鬟難道還能笑嘻嘻的過日子嗎?畢竟這是一個看重權力身分的時代,沒了他的護庇,她肯定死得很快。

「我對這兒的守衛下的迷藥最多支撐三個時辰,你最好動作快一點。」

陳瀟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此地陰森森的,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這是哪兒?」

「某個權貴的家廟。」

「權貴……尸首怎麼停放在這?」陳瀟瀟甩開他的手,示意他帶路。

「你以為權貴家的主子都很尊貴嗎?權貴之家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死了就死了,唯有活著的人方有相對的價值。」傅謹之帶著她進了正堂,棺木就擺在中央。

室內點著數十盞蠟燭,視線極好,周圍的窗戶都用厚厚的氈子堵上,牆角四周放置冰盆,以減緩夏日尸體腐敗。

走到棺前,保持距離跟在後面的侍衛立馬上前放下手上的箱子,陳瀟瀟打開箱子一看,忍不住瞥了傅謹之一眼,準備得可真周到。

傅謹之回看她一眼,這不是應該的嗎?她的醫藥箱只怕沒有驗尸的工具,他要她驗尸,當然要為她準備了。

陳瀟瀟拿起口罩和手套戴上,掀開遮尸布,「她沒有兒女守靈嗎?」

「她只有一個女兒,自幼長在老夫人膝下,老夫人愛若珍寶,舍不得她獨自在這里守靈,借口孩子早產身子骨不好避掉了。」

「她不覺得自個兒不孝嗎?」她指的是死者的女兒。

「這個我就不清楚,可能是自幼沒養在身邊,母女感情淡薄吧。」

「母女就是母女,這跟是否養在身邊無關吧。」

丟出話後,陳瀟瀟不再言語,專心觀察尸體的狀況。

「你不記錄嗎?」她突然開口。

「不必,這不是真正的驗尸。」雖然他為其準備的驗尸箱非常齊全。

「無論是不是真正的驗尸,我認為你還是做個記錄比較好,等入土了你想再驗尸可就不容易,至少別讓我覺得今日白費功夫。」

此時她最大,傅謹之識相的拿出筆墨冊子記錄。

「死者年三十,女性,身高五尺三寸。」

傅謹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這也太厲害了吧!

「尸體右大腿內側有赤腫,狀似拳頭擊打傷痕,指甲黑,身體毛孔輕微出血,月復脹,有少許血泄出,判斷中了毒。」陳瀟瀟將死者的腿微微分開,指著大腿內側的瘀腫邊道。

傅謹之見了唇角一抽,這個女人忘了他是男子嗎?

「中毒?你怎麼知道這不是遭到某人拳頭毆打?」

陳瀟瀟眉頭一挑,「避開其他地方,專挑那個地方毆打?」

傅謹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當我沒問。」

「記錄好了嗎?」

傅謹之點了點頭,「這麼說,她是中毒致死嗎?」

「沒錯。」陳瀟瀟將遮尸布重新蓋好,從箱子里面取出白朮和皂角在地上點燃,用來消毒,過了一會兒,濃濃的藥香散發開來,隨後月兌下手套丟進箱子,侍衛很機靈的上前接過箱子。

「好啦,我們可以走了。」陳瀟瀟盡管對死人並不陌生,不過,這不表示她樂于待在這種地方,任務完成了,她立即健步如飛的離開。

出了家廟大門,她方才月兌下口罩轉頭問︰「你有沒有準備姜片?」

「姜片?」

「姜片有闢穢消毒的作用,直接面對著尸體,含著一片姜,能夠防止尸體釋放的有毒氣體侵襲人體。」

怔了半晌,傅謹之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若你能事先告訴我,問清楚應該準備什麼東西,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疏失。」事先告知不是很好嗎?畢竟他是主子,他說東,她能往西嗎?

「我怕嚇到你了。」

冷哼一聲,陳瀟瀟不客氣的指道︰「若怕嚇到我,你就不會讓我來驗尸了。」

「……」

陳瀟瀟若有所思的偏著頭瞅著他,「雖然現在的仵作難以辨出人死于何種毒物,最多能辨出砒霜之毒,但判斷人死于中毒是小事,干啥非要我來驗尸不可?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嗎?」

「听說過一句諺語嗎?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

「我又不是貓。」她駁斥。

「這是告訴你,好奇心不要太旺盛了。」

「你不覺得你說的是風涼話嗎?你已經將我扯進來了,還好意思教我好奇心不要太旺盛了。」陳瀟瀟沒好氣的送他一記白眼,然後哼一聲,率先走去停放馬車的地方。

傅謹之不想辯解,緩緩地跟上。在他看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萬一這件事不得不鬧大,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盧家牛肉,一間深藏巷子的食肆,從外面看起來有些老舊,實在不起眼,卻是近幾個月深受京城百姓追捧的美食,想吃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牛肉面,無論清炖還是紅燒,配上幾塊豐腴鮮女敕的牛肉,搭配蔥花、辣椒,再加上酸菜,那滋味真是美妙!

任誰也不會想到盧家牛肉的東家竟是傅謹之——鎮北侯最小的兒子,大理寺少卿。

而這間食肆,緣起于他對牛肉面的思念。雖然餃著金湯匙出生,可他喜歡美食,更享受自己動手做的樂趣,偏偏來到這兒,他這個權貴之家的子弟根本不能下廚,無奈之下,只能開間滿足自個兒味蕾的食肆。

食肆不大,但全部是雅間,可想而知,這間食肆于他有個作用——方便與人密會。他不喜歡做什麼事都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在鎮北侯府一點隱私權也沒有,所以他必須有自個兒的產業,于是就有了盧家牛肉。

為何不是傅家牛肉,而是盧家牛肉呢?因他尋來掌食肆的夫妻是貼身侍衛的父母,姓盧,又不願意人家知道這是他的產業,便取名盧家牛肉。

無論如何,有了自個兒的地盤就是方便,前一日打聲招呼,特制的雅間就會空下來,當日他會經由其他入口進入辦公的房間,再從暗門進入雅間,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他來過這里。

「你嘗嘗,這兒不只是牛肉面好吃,就是各樣的小菜也是一絕。」傅謹之不得不佩服自己,小小一間牛肉面店半年不到,已經賺回買下這間院子的本錢。

雖然一點食欲也沒有,但不好拒絕好友的心意,梁文曄靜靜的品嘗牛肉面,沒想到吃著吃著,一碗牛肉面就見底了,還吃下不少的小菜,這些日子總是空蕩蕩的肚子一下子被填滿了。

「最近老听人提起盧家牛肉,一間小小食肆日日客滿,總要提前幾日訂位,我覺得不可思議,今日有機會品嘗,不得不說這店真有本事。」

「我知道你急于查清楚你姊姊的死因,但不養好自個兒的身子,仇人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無力反擊。」沒有本錢,對手再弱,你也奈何不了,健康的身體算是本錢之一。

梁文曄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放不下。「我娘生我不易,差一點就進了鬼門關,我是姊姊一手帶大的,我們說是姊弟,更似母子。人人皆言姊姊修了三輩子的福才能嫁進承恩侯府,可是我知道姊姊不想嫁,我們小門小戶,承恩侯府乃大周頂尖的四大權貴之一,不是我們能夠高攀的,無奈人家瞧上我姊,不嫁也不行,為此,我只能好好讀書考個進士,好教我姊姊在承恩侯府能有個立足之地。」

傅謹之來到這兒有半年多了,原主好友少,而他性子孤傲,到如今維持住的友人只有梁文曄,其主要的原因——他們是同科進士。除此之外,他對梁文曄的了解甚至不如承恩侯府,對他而言,趕緊熟悉這里的生存法則比較重要,了解大周的權貴更是重中之重,也包括鎮北侯府在內。

「你姊姊的死確實有問題。」傅謹之願意幫梁文曄,除了因為兩人的友誼,更重要的是,承恩侯府令他生出戒心。

承恩侯府隱隱成為四大權貴之首的態勢,地位超過皇後母族,萬一皇上有個意外,幼主繼位,承恩侯府極可能藉此機會打壓其他家族,換來一家獨大的局面。

梁文曄兩眼一亮,激動的問︰「你找到人驗尸了?」

「對,死于中毒。」

「這麼說……」

傅謹之舉起手打斷他,不難猜到他在想什麼。「大周仵作沒有一人敢得罪承恩侯府,他們口徑一致,說你姊姊死于心疾,一個沒沒無聞的仵作的驗尸結果,根本不足以扳倒承恩侯府,我將她推出來,只是置她于死地,于你更無益處。」

聞言,梁文曄不由得苦笑,「沒錯,我真是瘋魔了,這種事沒那麼簡單,即便所有的仵作改口,我也不能就此咬定承恩侯府毒害了姊姊。」

「正是,而且我懷疑害死你姊姊的毒,是長年累積的。」

梁文曄瞳孔一縮,冷著臉道︰「什麼意思?」

「明明同在京城,你姊姊卻經年累月只用書信向你訴苦,暗示她身邊有不少承恩侯府安排的眼線,且有人想謀取她的性命,你不正是因為如此才懷疑她的死因嗎?」

梁文曄愣了下,點了點頭,「姊夫很疼愛姊姊,姊姊也很愛姊夫,可是說到承恩侯府,姊姊全是厭惡,好像承恩侯府跟她有多大的仇恨。」

「承恩侯府若不是對你姊姊做了什麼,她不會有這樣的表現。」傅謹之分析道。

「你說得沒錯。」

「你想深入調查你姊姊的死因,只怕沒那麼容易。你若跳出來質疑,承恩侯府很可能盯上你,再者,你想找侍候你姊姊的人打听消息,勢必驚動承恩侯府安排的眼線。」

梁文曄略一思忖,問︰「依你所言,說姊姊是長年累月中毒而亡,若能找到當初的陪嫁丫鬟,對于查出姊姊的死因有幫助嗎?」

「長年下毒,這是預謀,或多或少可以從早年侍候的丫鬟探到消息,不過,這些丫鬟若是刻意被弄走,只怕早就死光光了。」

「不,全死了容易引人懷疑,肯定有人還在,至少那些不得用的丫鬟能活命。」當初怕姊姊嫁到承恩侯府無人可用,爹娘大手筆的給姊姊買了六個丫鬟陪嫁,分別是二等和三等丫鬟,預備大丫鬟嫁人後頂上,可是姊姊嫁進承恩侯府不到一年,兩個大丫鬟便陸續尋了借口打發出去,隨後由侍候姊夫的丫鬟取而代之,說是她們更懂大戶人家的規矩,姊姊帶過去的丫鬟別說爬不上去,只怕都被弄走了。

「這倒是,不過這樣的丫鬟所知有限。」

梁文曄頓了一下,試探的道︰「憑你的本事,應該可以從一點點的線索里面拼湊出有用的消息。」

這會兒輪到傅謹之苦笑了,「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腦子好,要不,如何能年紀輕輕就混到大理寺少卿?」

「沒有鎮北侯府,這會兒我最多只能混到大理寺寺正。」他不得不說原主真的有辦案的天分,破了幾個大案子,再加上出身鎮北侯府,皇上自然大力提拔他。不過,他懷疑皇上的提拔另有用意,鎮北侯府的勢力主要在軍中,在朝堂上遠遠不及承恩侯府,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文官,當然要借機加點砝碼,好教鎮北侯府能稍稍壓制承恩侯府。

梁文曄知道好友所言不假,不過好友確實有本事。「我一找到那些丫鬟就通知你。」

「調查的事還是我更擅長,你只要列一張名單給我,越詳細越好。還有,別太心急了,你要面對的仇人很強大,想要撼動,你手上不能沒有相對的籌碼,一有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

「我記住了,放心,我會收起滿腔的憤怒,以後做事一定小心謹慎。」

傅謹之不再多說什麼,成大事者最不能少的就是忍耐,若是放任自個兒的血氣叫囂,不過是淪為人家眼中的跳梁小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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