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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第十章 同門相聚齊幫手(1)

「他們是……」

看到屋子里多出三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目光一利的謝天運一臉戒慎的走向妻子,不著痕跡的往她身前一站,做出戒護的姿態。

「這是我四師姊于樂樂,她爹你應該認識,戶部尚書于定褚,她是三女兒。」是最小的一個,也最得寵。

「你是老于的女兒?」長得一點也不像。

也許他的表情太驚訝,一眼就讓人看出「這是親生的嗎」,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于樂樂肖娘,眉清目秀,性子活潑,和她爹完全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可是于大人卻最喜歡這個女兒,老向人炫耀他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天仙兒,膚白似雪大眼楮,唇紅齒白,跟她娘一樣好看。

「五妹夫。」嘻!她也能端架子了,擺擺師姊的款。

「妹夫?」謝天運眉頭一蹙。

「我是縈縈的師姊,你當然是妹夫,不要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就可以不看輩分,我剛好比縈縈早一年拜師。」她是撿到的,誰叫師父跑到她家的酒窖偷酒喝,正好被她逮個正著,師父沒帶銀子付酒錢只好收她為徒。

「娘子,我們各論各的,我跟老于同朝為官,一起喝過酒,一起把兵部尚書給揍了,我們是忘年之交。」他可不想被喊小了,他和于尚書也就相差十四歲,老于的女兒小他四歲半。

于樂樂是嫡出,她上面兩個姊姊是庶出,和她相差一、兩歲而已,還有一個大她三歲的哥哥,同母所出。

「好,各論各的,不過你們為什麼要打兵部尚書?」不合理呀!武將隸屬兵部,照理說應該走得近。

一提到此事,他立即臉色一沉。「兵部尚書利用我的名義向戶部請款,但這批銀子我不知曉,被他撥給與我不和的京軍,我一知情就去揍人,要回銀子,老于踫巧也去了,聞言也非常生氣,就踹了兵部尚書幾腳……」

因此三人被叫到御書房訓了一頓,他和老于被罰俸三個月,而兵部尚書所做之事屬于瀆職,欺上瞞下,故而連降三級,調往工部,他也和于尚書不打不相識,成了莫逆之交。

「你們倒是……臭味相投。」忍笑的原清縈和于樂樂互視一眼,覺得這一老一少倒是有緣。

「五師姊,還有我們,別忘了。」他們可是水中蛟龍,一入水便沒人追得上。

兩名十四、五歲的俊俏少年在一旁跳來跳去,就怕被人忽視了,趕緊出聲招人眼珠子。

有趣的是他們是一對表兄弟,但在拜師前彼此不相識,一日在蹲馬步時問起各自的家世,這才驚訝他們的娘是失散已久的親姊妹,還是雙生女,故而兩人也有幾分相像,他們站在一起常被誤會是親兄弟,他們也樂著耍人玩。

「六師弟伍未開,七師弟李疏風……」

不等五師姊說完,他們異口同聲的說︰「我們是親兄弟。」

于樂樂笑著往兩人腦門一敲。「又耍人了。」

「一個姓伍、一個姓李,這兄弟可真親,你們的娘嫁兩個丈夫?」謝天運一句話戳破兩人未套好的話。

「啊!忘了不同姓。」下次要改。

「五姊夫,你別打擊我們,我們還是孩子。」當大的都好討厭,也不讓讓小的。

李疏風想到的是大師兄師不橫、二師兄墨子皓、三師兄葉風揚,三位師兄日常的消遣是欺負師弟,兩個小的很可憐,躲得了大師兄肯定躲不了二師兄,二師兄走了三師兄再來,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三人還非常惡劣的說︰做師兄的要照顧師弟,他們是在磨練師弟,增進武學造詣,日後才能登上武林泰斗。

「孩子?」這話他們說得出口也不簡單,臉皮要厚。「我家娘子好像只大你們一歲而已。」

「呃……」值得省思。

「孩子」面上一訥,避口不語。

「娘子,他們來找你玩兒?」看來幾人都有功夫,而且底子不差,落地無聲、輕功卓絕。

臉上帶笑的謝天運並未完全相信眼前的三個人,他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從言行舉止到眼神,以及細微的小動作,確定他們身上沒有陰冷之氣,更無殺氣,這才稍稍放心,不過他還是悄悄提防著,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預料得到有沒有人被收買了,為了一已私利痛下毒手。

換言之,他不信任他們,畢竟認識未久,對其心性尚未看透,防著點總沒錯,人不要賭那萬分之一可能。

他是當兵的,在軍事方面比較敏銳,凡事謹慎為上,他也曾遇過狡猾無比的敵軍,深受其害,從而了解再無害的人也可能是偽裝的敵人,他腰上有一道刀傷是一名看似八歲的孩童給的,實則那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侏儒。

「不是,我找他們來幫我忙。」有他們在如虎添翼,她做起事來輕松多了,也不必時時刻刻繃著心。

「幫忙?」他訝異。

「我讓師姊幫我查那些掌櫃的底細,看他們有什麼把柄可以讓我掌握在手,都背著我做了什麼、和什麼人往來密切。」她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讓人翻不出手掌心。

「我的斥候也能辦到,他們更精于刺探、追蹤、收集消息。」反正放著不用是浪費,也該讓他們動一動。

原清縈輕搖媒首。「不能用你的兵,他們是朝廷的兵,不是你的私兵,若讓人上告朝堂,你吃罪不輕。」

他不在意的仰頭輕笑。「大不了辭官不做了,我還不稀罕當官呢,我喜歡陪著你,跟你寸步不離。」

雖然他年紀不大,可是打仗的歷練卻不少,見過無數的死與生,敵人的血、同袍的血,一個個在他面前倒下,他已經分不清盔甲上染得是誰的血,只知殺殺殺……殺光任何一個朝他揮刀的人。

殺得人多了,心就麻木了。

其實他不想殺人,不論敵友都是活生生的人,卻因某些人的私怨、好大喜功和貪婪,不該死的人被推出來受死,成就少數人的功績。

「喂,我們還在好嗎!你要表達你無以倫比的深情請在夜深人靜,不要教壞小孩。」成什麼親呀!

一個人多逍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五師妹真想不開,找個心眼小的男人當夫婿。

當她看不出五妹夫眼中的防備嗎?他是巴不得他們都走遠點,只留下他獨佔五師妹,礙眼的人就該主動消失。

「小孩」贊同的點頭。「就是嘛!五姊夫不要霸佔五師姊,我們也就偶而來一趟,不能讓我們好好玩一玩嗎?」

「對唄!五姊夫,我們真的是來幫忙,不是搗亂,五師姊要我們盯著胡……咦!胡什麼天?說他這人不老實,老使壞……」欺負五師姊的人都該捉起來千刀萬剛,掛在日頭底下曝曬七天七夜。

師父說做人要護短,不護短不是好人,連自己人都不護,生而為人有何用,還不如當顆紅薯,埋在土里任人挖,至少還能飽月復。

「胡霸天。」原清縈在一旁提點。

「對,就是胡霸天!他跟原氏新族長勾結在一起,兩人密謀要奪五師姊的家產,我躲在水里听得很清楚,他們說要先壟斷船運,讓五師姊收不到貨單,無船可出,還有什麼調走所有的搬運工,癱瘓碼頭,讓五師姊無人可用……」

唉!一下子說太多話,口渴了,喝口茶水……咦!茶壺長腳了,居然會走路,我捉……又跑了!

我再捉……

捉不到。

一再撲空的李疏風終于發現不對勁,他伸手去拿的茶壺不是長腳了,而是有人刻意移開,他手一伸,某人就移動茶壺,他再伸,又動,最後當著他的面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喝了。

五姊夫,你可以不要那麼幼稚嗎?我是比你小,但不是良善可欺,我也是有脾氣的,吼——

「清兒,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他不喊娘子了,表示對于她的隱瞞有些不快。原清縈心虛地瞅了他一眼,素手輕握他長著粗繭的大手,「我也是今天才听七師弟說起,之前我是懷疑胡霸天找上三堂叔,因為不確定才叫六師弟、七師弟輪流盯著,他們是生面孔,不會有人注意。」

她身邊的人不合適,幾乎整個塘河縣的人都認識,一旦出現在碼頭很快就被人發現了,她要做的事就無意義了。

「你應該找我的,我有十幾萬的兵。」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是驟是馬都要拉出來溜溜才知道。

嘆了口氣,她往丈夫懷里一偎,眼神柔和。「江湖事,江湖了,碼頭的事就是一個小江湖,必須以江湖人的方式解決,不能依賴你的兵。上回你帶五百名的兵士來,底下的工人很不服氣,民與官有時候是對立的,他們更偏向胡霸天,認為他是自己人。」

人們大多數都更願意和出身相同的人在一起,你是富人,他們會覺得你只想賺錢、剝削窮人的銅板,而小老百姓窮到三餐不濟,只好投靠能庇護他們的人,求個溫飽。

「難道還是我做錯了,弄巧成拙?」謝天運忽然覺得心寒,胸口悶得鈍疼,一抽一抽的。

「你沒錯,你也是為了保護我,有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一直有個人站在她身後,當她大無畏的靠山,不管再難的事都有他陪她渡過。

聞言,他心中豁然開朗,以指輕撫芙蓉玉頰,「好,我是你的後盾,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在。」

「嗯,你的兵可是我的膽氣,你要盯緊點,也許哪一天會派上用場,一人一腳將胡小偷踩成肉泥!」胡霸天是個賊,妄想偷走原府的船行和碼頭,以及所有的船。

「沒問題,都給你。」連他都是她的。

此時的謝天運真的有辭官的意念,他發現他的官職幫不了她,反而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他還因為時不時的調防而不得不離開,讓她獨自面對棘手的親族和瑣事。

沉寂多時的岳母又開始和大姊夫走動,因為原冰縈生了,是個女兒,劉家那邊似乎不太滿意,為了安撫劉家人的不悅,岳母偷偷往劉家塞銀子,甚至偷了小姨子的零花錢。

「唉!看不下去了,我們還是先走了,怎麼覺得辣眼楮呢!」于樂樂感慨著,人一陷入感情旋渦就萬劫不復,深深沉醉其中而無法自拔,叫人欲生欲死,生死相隨。

「四師姊,我們去盯著那個胡什麼天的,他要敢對五師姊下手,我們先斬了他雙手,看他如何破斧傷人。」他們不像二師兄那麼無情,自掃門前雪,也沒有三師兄的自私,為了成親棄師妹于不顧,至于大師兄……

在遠方的大師兄正在打坐,忽地鼻頭一癢,打了個噴嚏……他是武痴,正在練武,調息內氣,無事勿擾。

「對,他腰上插了一把斧頭,把他的斧頭砸成雪花片片,師父教過『銀霧飛雪』,以內力震碎。」呵!呵!他學了三成功力,應該可以試試,師父說要學以致用。

名劍山莊的老莊主獨孤傲不只嗜酒,還是不折不扣的老頑童,不僅教徒弟劍術和內功,還教其他亂七八糟的武功和歪理,把幾個本就「心術不正」的徒弟教得更歪了,一個個跟他一樣不走正途,老往斜路上走。

「去去去,趕緊去,別丟了師父的臉,要是讓蛇鼠一窩的人得手了,你們別把師父他老人家的名諱掛在嘴上,會被笑的。」她也得認真了,把那幾個拒繳帳冊的掌櫃底給查清楚,看他們還拿什麼刁難五師妹。

女人幫女人,守灶女的春天來了!

「嗯,四師姊,我和七師弟走了,你也要加緊腳步,別輸給我們……啊!誰呀!小心點走路,撞到人了,出門不帶眼楮嗎?橫沖直撞想撞死呀!你……,還推人……」

伍未開帶著表弟兼七師弟就要趕往碼頭,把胡霸天盯得死緊,不讓他有機會傷害自家師姊,誰知剛出花廳,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迎面撞上,兩人就像剛下山的小老虎,也沒想過要閃避,直接三個人撞成一團,還撞得不輕。

伍未開和李疏風兩人倒是沒事,他們是習武之人,往後倒退兩步就站得筆直,下盤極穩,幾個師兄「教導」得好,功夫學得精,鐵杵磨成繡花針,由此看得出功力。

只是來者就慘了,整個人撞飛出去,還在地上打了三個滾,撞翻了門口的十八學士盆栽,一張尚稱可看的大臉貼在鋪上青玉石板的地上,那模樣……半邊紅臉、半邊雪白,可謂一個慘字了得。

「是誰?」

听到踫撞聲和師弟們的氣惱聲,屋內的人連忙出來一看,想看看是誰不經通報就闖入原府內院。

「表……表弟,救……救命……」斷斷續續的聲音十分熟悉,赤金玉冠歪到一邊的男子努力將自己拔起來。

「咦!相公,這人好像是你親戚。」嘖!翩翩佳公子呢!是哪個偷個老大女人被追殺的紈褲子弟吧!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沒好氣的謝天運面色不豫,走過去將烏龜劃水的表兄拉起來,省得丟人現眼。

「表弟,可找到你了,快跟我去救人!」一見到至親,慌張不已的宋銀輝有了主心骨,二話不說的抱住他。

「男男授受不親,請自重。」他心里只有他娘子一人,其他人不分男女一概不理,他胃口沒那麼好。

「那是我男人,別抱太緊,很傷眼。」她得去洗眼楮,很刺眼,讓人打心眼里不悅。

什麼文不文雅宋銀輝早已不在乎了,他心急如焚,顧不上溫文雅爾。「表弟,出事了!只有你幫得上忙,看在咱們是表親的分上,請你出手幫幫忙,沒有你真的不行。」

「又是那惹禍精?」他不稱名字了,光用「惹禍精」三個字便知其人,還沒人不知此人是誰。

他苦笑,神色澀然。「你說這里沒將軍府,原府又不肯讓我們住下,將成武侯府一行人送往縣府內最大的客棧,心瑤她心氣高,吞不下這口氣,就想來尋你說道說道……」

「是出氣吧!她那瓖金的眼珠子還容得下誰。」連皇子都不放眼里,不是嫌體弱多病,便是說人風流成性,要不妻妾眾多,早晚精盡人亡,她那性子不鬧才有鬼。

其實比他想像中好了許多,他原本以為以宋心瑤的刁蠻脾氣當晚就會發作了,連夜叫人放火燒原府,他特地調了千名士兵來嚴陣以待的防守,還在每隔百尺的牆邊埋缸注滿水,誰知竟然一夜平靜,讓他頗為失望,忙了大半天的準備卻沒派上用場,真是出人意料。

不過這卻是謝天運誤會了,那天他和妻子一走宋心瑤就大爆發了,場言要拆了原府,劃花原清縈的臉,再將她的親族打入大牢,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貧病交加死在牢里。

所謂的聖旨跟兒戲差不多,上面寫著讓謝龍濤盡快成親,早日完成終身大事開枝散葉,但沒寫和何人成親,只要有媒有聘完婚便是交差,和宋心瑤半點邊也擦不上。

所以謝天運才會說廢旨一封,直接扔了,因為他早已成親多時,要不是在孝期,妻子肚子里說不定已有他的種,皇上聖旨來得太慢了,變成廢話。

而宋心瑤要帶人下樓找謝天運等人算帳時,忽然听見客棧里一群穿著怪異的男人提起山中有寶,她眼珠兒一轉又有了奇思異想,轉身回到樓上客房,想干一件大事。

「表弟,是我沒管好她,是為兄的失職……」小時候明眸皓齒,一副聰明勁,哪知越長越歪,變成了愚蠢至極。

謝天運抬手一止,讓他不必說下去,宋心瑤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說吧!她又做了什麼?」

是得罪人還是失手傷人?除了仗勢欺人、耀武揚威外,就沒干過一件正事,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到黑狼山上采七彩靈芝……」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搶白,語氣還非常不可思議。

「黑狼山上有七彩靈芝?」他怎麼沒听說過。

「黑狼山沒有七彩靈芝,我原氏在塘河縣生活了數代,我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可以肯定的打包票。」血靈芝、紫靈芝、黑靈芝,從沒七彩靈芝,那都是神物了,豈會在凡間現世。

這得多蠢才會被騙!原清縈十分同情當兄長的宋銀輝,疲于奔命的替妹妹善後,收拾她闖下的禍事。

「我阻攔過她,可是她執意出城,然後上山,非要找到七彩靈芝不可,我拿她沒轍只好由著她去……」

「給我結果。」八成是人走丟了,要他帶兵找人。

「她被捉走了。」他一臉苦澀。

謝天運一怔。目露疑惑的看向妻子,以趙侍衛長一眾侍衛的身手,塘河地區還沒人有本事帶走她。「被誰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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