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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第七章 小賊刺殺欠收拾(1)

「二姑娘,到莊子上喝口茶,看看師父們制茶,以前老爺是讓人烘干,後來用炒的更香醇,十幾口炒鍋從早炒到晚,一天能炒出五斤左右的茶葉,新茶甘醇、回韻綿長,環繞在口中有絲絲的甜甘……」

「好呀!爹常說喝茶寧神養氣,我這脾氣要多喝茶,沉沉肝火……」爹總說她火氣大,肝火旺。

看著小輩成器,接手父輩家業,欣喜之余的余老便想讓二姑娘到自家的莊子瞧瞧,也見見炒茶的師父,別日後見面不相識,貽笑大方。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入茶園步道,一望無際的翠綠茶園形成山丘,藍天、青山、茶園連成一片,如詩如畫,似在仙境。

一老一少似有說不完的話,妙語如珠的飛散在碧色群山中,讓人心胸開闊,不自覺沉浸在笑聲中。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原明像戰敗的公雞,灰頭土臉的往山下走去,幾名原氏子弟都垂頭喪氣,非常沮喪的不發一語,心想著沒做好長輩交代的事,回去之後可能會慘兮兮。

誰也沒發覺和他們一同前去的三名少年不見了,茶園深處多了幾道鬼祟影子,靜悄悄的伏身前進,跟在余老和原清縈身後,幾人伸手入懷,竟取出鋒利匕首。

走到斜坡時,驀地,幾名少年飛身一撲——

「清兒,小心!」

玄色身影縱身一躍,空手入白刃的將持刃的手反手一折。

「啊——」

淒厲叫聲在山谷回響,長曳而終。

或倒、或臥、或面朝下倒栽蔥,悶疼的哀嚎聲一起一落,鎖在咽喉間,嗚嗚咽咽想哭哭不出來。

「清兒,沒嚇著你吧!我瞧瞧,有沒有受傷……跟你說不用心急,一步一步慢慢來,等我回來,你看你,差點被捅了個血窟隆,想要心疼死我,沒我在身邊還是不行……」絮絮叨叨的聲音像老和尚念經,穿人耳膜又煩人,沒完沒了,卻讓原清縈听得倍感窩心,動容的莞然一笑。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待到三月中旬?」他說了要練兵,有一群剛到的新兵要操一操。

「想你就回來了。」灑糖不用花銀子,嘴上抹蜜的男子盡說好听話,討好飽受「驚嚇」的小娘子。

「說實話。」雖然知道他的話里摻假,灌了水,可听在耳朵里還是讓人心中一悅,暗自歡喜。

有便宜不佔是傻子的謝天運一把將妻子摟入懷中,不顧有人看著先解饞一番,對著紅激香唇便是一吻。「對著長得像熊的兵痞子食不下咽,你看我都瘦了,得找秀色可餐的娘子補回來。」

「我是秀色可餐?」她橫眉一睇。

「嗯!很好下飯。」看著她,胃口大開。

原清縈嘴一蹶,朝他腰肉上一掐。「少耍嘴皮子,給自己的偷懶找借口,拿我當擋箭牌。」

她不當紅顏禍水。

他大笑,抱著妻子不放手。「真的,軍營太無聊了,除了山還是山,剛開春山上尚未完全解凍,山頭仍覆蓋一層白雪,不能上山打獵,又沒仗可打,只是駐守會讓人生悶……」

謝天運話未說全,有所隱瞞,他是收到線報,京中來人了,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因此趕緊回來守著他的小女人,免得被不長眼的給打擾了,遷怒到他身上。

他也是護妻,不讓人動她分毫,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總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眼高于頂、目中長刺,見誰都要射上幾把眼刀扎人,他是過來人,深受其害。

「自找的就得挨著,誰叫你京里不待非到我們這個小地方駐防。」誰讓他自請外放,拒當京官。

「沒良心的清兒,我是為了誰,你是得了金子還嫌重。」他抱怨地朝她鼻頭一刷,實則滿眼笑意。

甘之如飴,甜如蜜津。

「你是金子?」她偏著頭一瞅,取笑他臉上貼金。

謝天運故作夸張的揚高嗓音。「這麼大一塊金子站在你面前居然看不見?清兒,你該找大夫治眼疾。」

他故意湊上前讓她看個清楚,笑著又偷吻幾口,把她吻得面泛桃紅,春色動人。

「不正經,你存心回來鬧我的是不是。」沒一句老實話,老是糊弄人,吃軍糧的能讓他隨意離營嗎。

只是她被哄著也開心,她不在意他說的是真話假話,有那份心就足以令她開懷,一個男人對女人用不用心,看他做了什麼就曉得,她無法不笑著接受。

「不,是真的想你了,想得心口發疼,再不回來見你一面,我都要得相思病了。」他沒想過會這麼想念,一日也待不住,他忍了又忍,發現自己是妻奴,不能忍受數十載秋看不到人,相隔兩地。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回營一待大半個月,一細數,人生半百,都四、五十年了,還能不相思。

看他眼中流露出的溫柔和情意,心頭一暖的原清縈嬌軟道︰「我也想你了。」

他一听,樂了,將人摟得更緊。「真的?」

「嗯!」她一頷首,眼中笑意盈盈。

「真好,我家清兒開竅了。」他不是一人單相思,她心里有他,這比加官晉爵還叫人高興。

謝天運此時的心情就像泡在糖水里,全身甜得冒泡,懷疑自己在夢里,一定要雙手環抱著一生至寶才有真實感,不過也是為了一飽私欲,嬌妻在懷怎能不貪歡一二,他是順便一親芳澤,滿足身體上的欲念。

以前吃不到不覺得夜長輾轉難眠的煎熬,成親後才知道有娘子的好處,雖然無法圓房,可該做的全都做了,他不會傻到放著活色生香的妻子睡在身側而無動于衷,早就從上至下啃了一番,大飽口福。

因為有了耳鬢廝磨,他更難以忍受冷夜孤枕,不時想著軟綿綿的嬌娘,抱著空虛孤單沒法入眠。

「我又不傻!」她一啐。

「是不傻,聰明得很,得妻如你肯定是我上輩子燒了不少高燒,菩薩被我的誠心感動,賜我如花美眷。」還好他沒錯過她,這輩子她都是他的,一生一世不分離。

謝天運十分慶幸沒讓皇上賜婚,否則他會比身在水深火熱還痛苦,那個嬌蠻的高門女哪及得上他的小娘子,整日勾心斗角,好妒成性,見不得別人好,當自己美若天仙,要人圍著她吹捧奉承。

「咳!咳!」

誰呀!有病就找大夫,咳個不停煞風景。正想和妻子濃情密意的謝天運眉頭一蹙,覺得吵。

「咳!咳!咳……」

咳漱聲又起,重得叫人無法忽略。

「我說老頭,你在咳什麼,沒瞧見我在討娘子歡心嗎?」沒什麼比寵妻更重要,他心中只有清兒。

「不可無禮,他是余老。」原清縈出言制止。

「余老?」誰呀!

「替爹管茶山的人,咱們三座茶山都是余老看顧的,你以前還說要和他學做茶。」爹以前想培養他當下一代接班人,于是帶著他認識不少為原府干活的老人,余老也是其中一人。

只是當年的謝天運只到過兩回茶園,一次余老外出買茶樹苗沒見到人,一次突然下大雨,才剛到茶山就匆匆下山,連面都沒見著,失之交臂,之後他便被帶走了。

「失禮了,余老。」拱手作揖的謝天運態度恭敬。

余老不敢受禮的揮手。「不用多禮,老朽承受不起,想必你是鼎鼎大名的龍濤將軍,二姑娘夫婿。」

他笑道︰「虛名而已,哪里鼎鼎大名,打了幾場勝仗無愧朝廷罷了,倒是有幸娶得原府二姑娘,成為她的丈夫。」

一說起自己是原清縈相公,他一臉的得意洋洋,彷佛當個將軍沒什麼好神氣,還不如做原府女婿,看得原清縈好笑又好氣,縴指輕戳他腰際,要他收斂點。

「你謙虛了,將軍大人,誰人不知你大名,為朝廷、為皇上立下無數戰功,叫百姓景仰。」他是百年來的軍事奇才,行軍布陣屢出奇招,戰無不克,令敵軍聞風喪膽。

「客氣了,我也就會打仗而已,在你家姑娘眼中是一名莽夫,她可是嫌棄得很呢!」他隨口告狀,調侃妻子對他的冷言冷語,多有輕慢,沒把他侍候得像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老爺。

「良將難尋,十年能出三個狀元,可是養得出一位才智謀略都高人一等的將軍嗎?」他打得南金不得不退兵,西遼避戰,北境王也再三觀望,選擇議和。

「這倒也是,我都當上二品了,那些個酸儒還在翰林院混日子。」當年嘲笑他寄人籬下的探花郎如今只是太僕寺管國家車馬的正四品少卿,想升到他這官階還有得熬。

想到剛入京那一年受到的羞辱,謝天運黑眸一閃而過冷然幽光,嘲弄聲猶在耳邊,可今日誰還笑得出來。

當時他便知道不能走文官之路,十來歲的他還要熬多久才能從秀才、舉人、進士、走進金鑒殿,就算進入三甲也要從小小翰林做起,在京官多如米的京城,他很難有出頭的一日。

因此他毅然決然的投筆從戎,從一名最底層的小兵做起,他有勇有謀,善于計策,敢于沖鋒陷陣,每每擒賊先擒王,先拿下帶頭的將領,取得首功連連升級,不到三年便成了聲名遠播的少年將軍。

要不是怕升無可升,功高蓋主,他多年來立下的汗馬功勞足以封侯,而非掛著將軍之名調防各地。

「余老,你別再捧他了,再捧就不知所雲,飄到雲層里了。」人一暈頭轉向就容易出事,跟喝了三罅梨花白沒兩樣。

看著一臉得色的大將軍,余老為之失笑。「咳!好听話我也不多說了,不過那幾個孩子……」

說是孩子,其實也不小了,和原明等人一般年歲,可比他們狠厲多了,此時趴在地上苟延殘喘還目露凶光,一副未能得手還想再來一次的模樣,看得出心中早無良善。

一個被春景踩在腳下,嘴巴滿是泥土,其中兩個被春畫左手一拎、右手一壓的制伏,想跑跑不了,眥牙咧嘴。

「呵呵……余老不提我都忘了這幾只小猴了,是誰給你們膽子敢對我娘子出手?」面上帶笑的謝天運眼中冷厲,一邊走向企圖行凶的少年,一手撿起掉落一旁的匕首。

「我們不是猴子……」眼瞎了。

「誰是猴子!」狗眼看人低。

「快放了我們,不然小爺捅死你——」他可不是好惹的,人稱「塘河小霸王」。

不知死活的三人怒目叫囂,臉上毫無懼色,還妄想搶回自己的兵器,被謝天運重劈一掌。

原本就折斷的手腕又受到重擊,折痕整齊的斷骨碎成一片片,醫術再好的大夫也無法碎骨續合。

雖然他手是廢了,不過對于把妻子看得比自己命還重的謝天運來說,這只算是最輕的懲罰,若幾人再年長幾歲,他連雙腿都一並打斷,送進大牢吃上十年、八年牢飯。

「嘖!還敢大呼小叫,手不痛嗎?或是我往你們心窩刨出幾塊心頭肉,你們才會覺得我手軟心慈。」還想捅死他?誰家養出的蠢貨愚不可及,落到他手上還想有活路。

「你敢——」其中一名方頭大耳、穿著較好的少年大喊,他眼中流露的狠光不輸作惡多端的殺人犯。

謝天運將刀往他臉上一劃,鮮血立流。「報上名來,我好找上你家大人,養不教,父之過。」

沒把孩子教好是父母失責,他們理應連坐受罰。

「你……你真的敢……」他氣得想撲上來咬人一口,可是身體被人箝制住,動彈不得。手痛、臉也痛,他痛得兩眼發狠,想著一旦掙月兌開了,他非好好回敬一二不可。

「回答。」他冷喝。

氣勢凌人。

「哼!」他扭頭不理人。

山不就人,難道人不長腳嗎?「你們兩個,什麼名字,好好說,不要有所隱瞞,要查還是得出來。」

其他兩人沒先前那個膽大,被一嚇就腿軟了,臉色發白的抖著唇片,怕謝天運往他們身上練刀。

「李光。」

「李智。」

「姓李?」他冷冷一笑。

「我們是兄弟,白羊胡同的。」他還在流血,會不會死掉?萬一真有不測他們也死定了!

「他呢?」謝天運下顎一抬。

「這……」李姓兄弟抖了一下。

「說——」反手一揮,兩撮頭發落地。

「胡錦元。」

一道刀光從眼前劃過,嚇得差點黃尿一灑的李光、李智比快的一喊,兩人連站都站不起來,癱軟在地。

「姓胡?」似想到什麼的原清縈輕聲一喃,她想應該不會那麼湊巧,只是姓氏相同罷了。

「你們竟敢不講道義出賣我,我二叔不會饒過你們!」狂吼大叫的胡錦元氣急敗壞,原本有些停的血又開始往外冒,流得半臉血,十分驚人,怵目驚心。

猛一看左側臉的傷口似乎非常嚴重,鮮血直流,事實上也就血流得多了點,小小的刀口細如發絲,只不過下刀者對人體的脈絡十分清楚,輕輕一劃便血流滿面,讓人以為他是來真的,不在乎有人死在刀下。

這一招用在逼供挺管用的,謝天運從俘虜的敵軍中得到不少可靠的軍事機密,讓他更快攻破敵人防線。

「錦……錦元,你流好多血……」李光很害怕,他怕的不是捉住他們的人,而是胡錦元的二叔。

「死不了。」他哼了一口痰。

「我們……不是要故意說出你的名字,你臉上一……一直流血……」李光是真怕他死了。

胡錦元忿忿的大聲威恫。「他們不會殺我,我二叔可是塘河一霸,連縣太爺都不敢得罪他。」

他有恃無恐,背靠一座大山,他招搖過市,所有人都得往後退三步讓路。

「你二叔是胡霸天?」原清縈只是問問,塘河地區敢自稱老大的胡某人也只有那一個。

她還沒機會和他交手,不過快了,原家船行不姓胡,原府出資蓋的碼頭也不是誰看上了就能拿走,要先問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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