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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剋妻夫 第八章 施粥贏名聲(2)

春暉院發生的事,不用一刻鐘便傳到了清歌的耳中。

「少夫人,她們明擺著要害你,這可怎麼辦才好?」蓮兒一得到消息便馬上來稟告清歌了,此時急得團團轉。

許氏派依蘭和依柳來青竹居監視,清歌何嘗不會?且她比許氏還高招,直接向慕容煜要了一個耳力極佳的暗衛,幾乎十二個時辰守在春暉院中,只要許氏有一絲風吹草動,她立馬便能知道。

可惜許氏與許隻說起這事時聲音極小,暗衛听不清楚,只知她們打算在施粥時搗亂。

「怕什麼?」相較于蓮兒的慌張,清歌倒像沒事人一般,一邊書寫著施粥事宜,一邊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其余三個丫鬟見自家主子如此雲淡風輕,也一塊慌了。

「少夫人,等到那時候就來不及了!」紅鳳性子最急,第一個跳腳。

「就是呀!夫人這陣子沒少做小動作,有一回還想讓依蘭來偷少夫人的谷倉鑰匙,要不是錦一及時告訴奴婢,讓奴婢來阻止,恐怕早被依蘭得手了。」蓮兒一想到這事就有氣。

紫薇也道︰「不僅如此,夫人還讓人來找莊嬤嬤,知道少夫人你不僅會看帳,還抓出這些年大廚房與繡房的漏洞,吩咐莊嬤嬤找機會毀了帳本……」

幾個丫鬟七嘴八舌,全在說許氏有多麼可惡,听得清歌腦殼發疼,只得問︰「那你們說該怎麼辦?」

四名丫鬟面面相覷,齊齊搖首。「奴婢不知。」

要是知道,她們也不會這麼緊張了。

清歌失笑,這才道︰「好了,都別急,夫君不會讓她有機會做手腳的,她要是真敢下手,那不是正好?」

許氏要是這麼蠢,她也不必費心蒐集證據了,就這麼一件事,別說是將她趕出國公府了,就是誅她九族都行。

幾名丫鬟一听,這才松了口氣。原來姑爺早有安排,害她們那麼緊張。

清歌要施粥,幾乎動用了整個國公府以及威遠侯府可用的人,幾個大丫鬟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如今一得知沒事,頓時如鳥獸散,忙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清歌比慕容煜都要忙,天未亮便出府去,天黑都不見得會回來。

國公府施粥送炭一事一傳開,百姓們都引頸期盼,尤其是那些特地從遠方前來的災民,都怕這消息不是真的,直到清歌帶領眾人開谷倉、架鐵鍋,眾人才知道清歌並沒騙人。她不僅在城外自己的幾處莊子搭設簡易的棚子,甚至還租了幾處空宅子,特地用來安置這些無家可歸的災民。

清歌如此大善,引起百姓愛戴,尤其是那些遠道而來的災民,更是感動得熱淚盈眶,高呼著要替她做一把萬民傘。

清歌自然不敢要,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功德,更何況她早已與慕容煜商量過了,生怕樹大招風,所以對著眾人說,她雖是領頭人,但施粥與贈炭卻是皇後娘娘的主意,她不過是幫忙籌備罷了,若是眾人要謝,那該謝皇後娘娘。

這話一出,百姓對朝廷的感激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尤其是對慕容婉。

延平帝得知此事大喜,不僅賞賜清歌黃金百兩,綾羅綢緞、珠寶首飾若干,還賜了清歌超品誥命夫人的頭餃,畢竟像清歌這樣不僅不居功,還將功勞往外推的人,著實不多見。最重要的是,她將功勞安在了他最寵愛的慕容婉身上,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龍心大悅。

慕容婉也沒想到清歌會這麼說,自從她嫁給延平帝後,一直獨寵後宮,後宮那些妃了每個都恨她恨得牙癢癢,想盡辦法要將她拉下後位,什麼陰謀手段都敢使,就是延平帝為了她蓋了座踏雪山莊,他們都能彈劾她媚惑君主,是一代妖後。

這還是她頭一回得到這麼大的名聲,整個人都有些懵了,驚喜過後就是心虛。

她當初不過是想支持支持自家弟媳,才會給一萬兩,沒想到竟是佔了這麼大的便宜。

慕容婉心虛之余,更喜愛清歌了,大量的賞賜一股腦的往青竹居塞,不光是她,就是慕容老夫人也如此,這麼加一加,不僅補回了清歌的陪嫁,甚至還倒賺了不少。

有了延平帝的賞賜,眾人的心思頓時活絡起來,陸陸續續有人開起粥鋪,家里沒糧沒炭的則是拿出府中的舊衣裳,有些則是學清歌將自家莊子空出來安置災民。

這情況讓清歌松了口氣,她就是準備得再齊全也擋不住蜂擁而至的災民,這其中還要剔除一些混水模魚、刻意穿著破衣前來詐領的刁民,就是國公府與威遠侯府全員出動也不夠應付。

清歌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當初便是想起個頭,若是能令眾人響應最好,沒想到有了延平帝的賞賜後,眾人會這麼踴躍,有著這些世家的幫助,她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事情完美落幕,皆大歡喜,許氏卻是十分郁悶。

她本想在粥里下毒,讓清歌下大牢,到時就是不死,慕容煜也會受清歌所累,只是她沒想到慕容煜竟請了宋冉幫忙,調了一批退下來的殘兵守著每一處莊子,除了被清歌選定的人外,閑雜人等一律靠近不得。

這樣的重兵把守,許氏壓根兒就下不了手,于是又想了個辦法,找了幾個地痞無賴裝作吃壞肚子的災民,沒想到這也行不通,清歌似是早料到會有人鬧事,每處莊子都配了三個大夫,免費替那些貧民診治,若是有人出問題,第一時間便被送去,壓根兒就出不了大事。

幾次挫敗,許氏整個人暴躁不已,加上她得知清歌被封了超品誥命夫人,這豈不是代表往後清歌不僅不必向她行禮,她還要反過來朝她行禮?

這讓許氏如何能接受?竟是為此氣病了。

大雪一共下了快一個月,總算是停了,看著放晴的天空,百姓們喜極而泣,他們知道這場天災總算過去了。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踏雪山莊陌上亭的崩塌。

有了清歌之前的預警,慕容煜早讓人將踏雪山莊給封了起來,落成那日並未讓百姓前去圍觀,正因如此,陌上亭並未傷到任何人。

本來冷傳禮應該要被治一個失職之罪,畢竟陌上亭是由他負責,出了事他自然得擔起,然而清歌才剛立下大功,替朝廷博了一個好名聲,延平帝如何會治她父親的罪?只是象征性的罰了他三個月的俸祿,讓他在一個月內出陌上亭倒塌的原因。

雖說冷傳禮沒有被訓斥,甚至連受罰都算不上,他依舊感到很是頹喪,他自認做事認真負責,陌上亭的用料更是他親自挑選,怎麼可能說垮就垮?若不是落成那日慕容煜不讓人觀禮,光是想像會造成的死傷,他便嚇得臉色發白。

直到這時,冷傳禮才想起女兒那日來踏雪山莊時對他說的話,還有慕容煜送來的那一封書信,頓時滿身冷汗,忙將女兒給喚回府。

符氏見到女兒十分高興,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不能日日見面,若不是這些日子清歌在莊子上施粥,她也跟著去幫忙,還不知多久才能見一回呢。

「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想娘了?」符氏明明前兩日才見過,她卻像是瞧不夠似的,抓著女兒東瞧西瞧。

「是爹找我回來的,當然也是想娘了。」清歌任由母親拉著,眼底滿是笑意,沒一會兒便賴在母親的懷中,就像未出嫁時一般撒著嬌。

慕容煜也跟著來了,清歌與符氏母女說著悄悄話,冷傳禮與慕容煜翁婿也在書房里談話。

冷傳禮看著眼前出類拔萃的女婿,想到他送來的信,眼中有些復雜。

「咳!女婿啊,你讓人送來的那封信,內容是從何處得知的?可有確定?」他輕咳一聲,和顏悅色的問。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慕容煜搶了他的小情人,照理來說他見到慕容煜,該是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奈何這個女婿太出色,不僅官位比他大,還幫了他這麼一個大忙,最重要的是,就是他都不相信自家女兒說的夢境,慕容煜偏偏信了,不僅信了,還全力支持,這樣一個女婿,他如何擺得起岳父的架子?

慕容煜愛屋及烏,對于清歌的父母親他很是敬重,執了晚輩禮後才沉聲道︰「那日娘子與岳父說的話正巧被我給听見了,娘子見岳父似乎很是忙碌,沒听清她的話,這才會請女婿幫忙。女婿在踏雪山莊安插了幾名暗衛,親眼看見右侍郎派去的人在陌上亭的幾處主要柱子上動了手腳……」

清歌並不知前世的陌上亭是怎麼垮的,卻知父親被降職沒多久,工部尚書便告老還鄉,少了父親這個競爭者,上位的自然就是工部右侍郎了。

加上許隻前世來笑話她時,曾說了一句話——

「你們兩父女都是一個樣兒,愚不可及,錯信了人,才會落到如此下場……」

正是這句話讓清歌有了猜想,前世父親與工部右侍郎江長民本是同窗好友,交情還算不錯,沒想到兩人前後升任工部左右侍郎,原本的好友成了競爭對手,都說官場無父子,更何況是相爭尚書之位的冷傳禮和江長民?

江長民曾與父親說過,兩人好友多年,不想為了一個尚書之位落得不相往來的下場,希望兩人憑實力競爭,不論是誰輸誰贏,都得心服口服。

父親為人正直,想也沒想便應了,但江長民呢?真會如他所言公平競爭?

清歌越想越不對,于是才讓慕容煜盯著江長民,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沒想到陌上亭的崩塌還真是江長民的手筆。

冷傳禮听完,臉色鐵青,他沒想到多年的好友竟會如此對他!若不是有慕容煜和清歌,還不知會死傷多少人。

慕容煜見他氣得渾身發抖,從懷中又拿了一封信給他。「岳父,這是江長民這些年來貪污的證據,還有那動手腳之人的證詞。」

延平帝命冷傳禮一個月查明真相,這下好了,不過三天,女婿便將證據給送上門了!

看著手中的證據,冷傳禮有著猶豫,然而沒一會兒,他眼中便有了堅定。

江長民既不念他們多年的交情,他又何必在意?

將信收妥後,他看著眼前身姿挺拔的女婿,滿眼贊賞。「走!陪岳父喝一杯去?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是。」慕容煜笑著應了,他雖不喜喝酒,但也得看是跟什麼人,岳父的邀約,他說什麼也不能推。

冷傳禮見女婿如此識相,高興的大笑。

能得此半子,他就是命中無子又何妨?

雪災過後,天氣很快恢復正常,草長鶯飛、萬物復蘇。

春天是個多采多姿的季節,有別于冬日白茫茫的景色,漫山桃花吐出粉香花蕊,引來蝴蝶蜜蜂于叢間飛舞,其他花兒也努力的綻放,色彩繽紛,生機勃勃,一掃之前的陰郁日子。

清歌徹底閑了下來,今年天氣暖得慢,花卻開得快,如今她每日無事便是在青竹居的院子里賞賞花,要不就是去祥雲堂陪陪慕容老夫人,日子過得好不悠哉。

今日她也打算如此,誰知她才剛要踏出房,便見晴兒一臉興奮的進屋。

「少夫人,出大事了!」清歌有些懶洋洋的挑起眉。「出什麼大事了?」

其余三名丫鬟一听見這話,也圍了過來。

晴兒見眾人全看著她,轉了轉眼楮,低聲說︰「二少爺和蘭郡主的親事黃了!」

許氏年前才替慕容承定下親事,結果才不過一個多月,這親事便退了。

清歌聞言,揚了揚眉。「許隻得手了?」

許氏與許隻不歡而散的第二日,許氏便說到做到,安排將許隻送回許府,不論她如何鬧騰,許氏都沒有松口,只在她離開的前一晚替她辦了餞別宴。

那晚清歌也出席了,看著憔悴的許隻,她想起許隻前世為了慕容承,甘願七年不嫁,想想也真是痴情,為了不枉費這一腔深情,她決定幫一幫許隻。

那日散席之後,她讓晴兒和紅鳳躲在許隻回院子的路上,裝作掃灑丫鬟,不經意的說了個生米煮成熟飯的故事。

若許隻真想嫁給慕容承,那她便會努力成為那故事中的女主角,這權看她有沒有那份決心罷了。

如今看來,許隻真是愛慘了慕容承,甘願賭上自己的一輩子。

晴兒本想賣個關子,沒想到自家主子竟是一猜就中,頓時有些氣餒,不過她可不只這件事要說。

「可不是得手了,听說表小姐前幾日趁著夫人出府的時候,讓人送信給二少爺,也不知上頭寫了些什麼,二少爺看完便出去了,奴婢打听了,才知道表小姐約二少爺在客棧相見,見著見著,不知怎麼就……今日一早夫人娘家的兄長找上門來算帳,這事就這麼傳出來了。」晴兒想到前頭上演的好戲,她就樂得不行。

本來這樣丟臉的事,就是許大老爺再缺心眼也不會四處說,可誰能想到許氏今日正好請了幾位交好的夫人來府中賞花,許大老爺鬧上門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園子里還有其他人,這事就這麼鬧了出去。

這些夫人里頭有一位與成王妃交好,還是個守不住嘴的,這邊答應得好好的,不會把話說出去,一出沐國公府便直奔成王府,將慕容承與許隻的丑事說給成王妃听,成王妃得知這事氣得不行,就在方才派了人來退親。

眾丫鬟一听,頓時樂不可支。

「真是活該!夫人為了這門親不知耗了多少心力,還以為訂了親就能安心,誰知婚事還是黃了!」蓮兒一听許氏倒楣,頭一個拍手叫好。

「還想算計少爺,這下好了,自己的兒子也被算計,還是自家佷女,不知道夫人現在做何感想?」紫薇也是樂不可支。

「這叫風水輪流轉,先是對咱們少夫人下毒,又想給我們少爺塞女人,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了,還想管到咱們青竹居來!對了,少夫人,依柳和依蘭現在還關著呢,你打算怎麼處罰?」紅鳳突地問。

說起依柳和依蘭,清歌也是無語。

對于這兩個許氏派來的眼線,她趕不得,便讓兩人去侍候莊嬤嬤,不許她們進里屋,更不許她們靠近慕容煜。

然而在青竹居行不通,依蘭干脆在其他地方使麼蛾子,守在慕容煜會經過的地方,不是拐到腳就是丟手帕,甚至還在府外主動湊上前獻殷勤,慕容煜被她擾得煩不勝煩,甚至還惹來宋冉看熱鬧,一煩之下,他便讓人將她扔回青竹居,交給清歌處理。

四名大丫襲見依蘭如此不知恥,十分鄙視,沒想到更讓人鄙視的還在後頭。

有了依蘭的前車之監,依柳自然不會再用一樣的方法,既然知道慕容煜不吃這套,那就只能用另一種直接一點的法子了。

清歌因忙著救災,每日都是忙到天黑才回,一回府更是沾枕就睡。

然而她晚,慕容煜比她更晚,怕吵著她,那陣子都歇在書房,沒想到就被依柳鑽了空子。

依柳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躲過了暗衛的監視,偷偷進慕容煜的書房守著,外頭下著大雪,她也不怕冷,穿著一襲輕透的薄紗,打算來個投懷送抱,可惜她才剛靠近長榻,便被慕容煜給察覺了,他連看都沒看便一腳把人給踹了出去。

據說她當時手上還捏著藥粉,被踹出去時,那藥粉不偏不倚撒在自己的臉上,沒一會兒便在雪地上申吟起來,擺出許多羞人的姿勢,那模樣說多羞恥就有多羞恥,明明冷得要命,卻看得眾人臉紅心跳、渾身發熱呢。

因為她的叫聲太擾人,慕容煜讓錦一將人給扔遠點,然而錦一才剛靠近,依柳便抱著他死命的磨蹭,嚇得他連連倒退。

最後還是紅鳳來將人拖走,請示過清歌後,找了個小廝給依柳,才保住她一條小命。

依柳醒來後知道自己竟是委身給了一個小廝,當場氣得吐血,暈了過去,再醒來後,便是一句話也不說,連房都不出,如今兩人與莊嬤嬤都被關在小院里等著清歌發落。

既然要處理,那肯定不只處理一人了。

清歌攏了攏一頭長發,問︰「莊嬤嬤可是肯說了?」她留下莊嬤嬤,可不是真讓對方來養傷的。

負責逼供的蓮兒搖頭,有些氣餒。「沒有,莊嬤嬤狡猾得很,一察覺到少夫人打算從她口中問出帳冊造假的事與夫人做的那些惡事,就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之前還能時不時听見莊嬤嬤與依蘭對罵,而依柳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聲音,整天像在唱戲一般,如今小院卻是安靜得很,莊嬤嬤與依柳當啞巴,剩依蘭一個人,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自然什麼聲音都沒了。

清歌勾起了唇角,若不是要從莊嬤嬤口中套話,她又何必讓錦一打傷莊嬤嬤的腿?

查帳冊不過是借口罷了,她得趁許氏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從莊嬤嬤口中挖出許氏的所有秘密。

「今兒個天氣好,莊嬤嬤傷了這麼久,我還沒去探望過她,也該去走一走了。」清歌伸了伸懶腰。

四名丫鬟知自家主子是要對付莊嬤嬤去了,頓時眼神一亮,更衣的更衣、拿鞋的拿鞋、絹發的絹發,不到一刻鐘,主僕幾人便出現在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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