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弦看著不該出現在此的顧南珠,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包袱,柳眉微揚。
看著不像離家出走啊,就是真的投靠的也不該是她,她可不記得她們感情有這麼好。
聞聲,書黎立馬轉身,俊美的臉上露出足以融化一切事物的笑容。「南弦,你回來了,累不累?先歇一歇,等我一會兒,我炒個菜就能吃飯了,很快!」
他很想無時無刻與顧南弦在一塊兒,但她上山采藥不好推著輪椅,若是靠拄著拐杖上山,恐怕他才走到山腳她也返程了,倒不如留在家里替她做一桌簡單的飯菜。
說起做菜也是一筆心酸史,然而不管他做的飯菜多麼難以入口,顧南弦都會全數吃完,這讓他愧疚的同時也更加奮發向上,如今做出的飯菜雖不到十分可口,卻也不像一開始那般是一坨坨的黑炭。
這點他還是挺自豪的,畢竟才一個月的時間便能有這樣的進步。
顧南弦看著那笑容,雙眸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輕點頭後才又看向顧南珠,眼中的柔意散去,只剩疏離與冷漠。
顧南珠被她這麼看著,頓時感到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她強忍著害怕,甜甜的喚了聲。
「姊姊,是三哥和娘讓我來的。」
顧南珠也不算說謊,顧士笙確實來找過她,因他被吳氏拘得緊,就連去書院都是吳氏親自送到谷外,回來也是如此,讓他想探望顧南弦都沒辦法,知道她被吳氏叫來,便讓她看看顧南弦過得好不好,還讓她安慰顧南弦,別理會外頭那些不知所謂的傳言。
顧南珠一向與這偏心顧南弦的三哥感情不好,听見這話更是氣得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可也正因顧南弦比她還像顧士笙的親妹妹,她才會拿顧士笙當借口。
果然,一听見是顧士笙讓她來,顧南弦臉色好了幾分。「三哥怎麼不親自來?」
她有好一陣子沒見到顧士笙了,也不知他近來在忙些什麼。
顧南珠當即半真半假的將吳氏矚咐她的事說出來。「三哥近日讀書忙沒法子來,便矚咐我過來看看。還有,娘自從上回與你吵了一架後很是後悔,近日听到外頭的傳言怕你會難過,所以讓我過來探望你,在這里住上一陣子,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當然,我也很擔心你……」
擔心她?顧南弦微揚柳眉,不愧是吳氏的女兒,說謊都說得這般自然,要不是了解她的為人,差點就要信了。
她看了眼明明在與她說話,一雙眼卻不時瞟向書黎的顧南珠,柳眉微擰。「出去說吧,別打擾我家相公做飯。」
她不喜歡顧南珠看著書黎的眼神,就算她知道書黎對她不會感興趣,她仍然不喜歡,沒人喜歡屬于自己的人被他人觀覦。
正在切菜的書黎唇角微微一揚,他喜歡顧南弦以相公二字稱呼他,這讓他感覺兩人之間很親密。
相較于書黎的愉悅,顧南珠的表情卻是一僵,方才他們兩人的互動便讓她有些存疑,如今听顧南弦毫不避諱的喊書黎相公,她一顆心就像打翻了醋罐子一般酸得很。
顧南弦不是很討厭書黎嗎?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兩人的感情就進展得這般神速?看著他們就算不說話,周遭也流轉著一股溫馨的氣息,讓她莫名覺得很不舒坦。
妒意盈滿心頭,讓她一時間忘了顧南弦被精怪附身的可能,故意說道︰「怎麼會是書大哥做飯?這不該是女子做的事嗎?姊姊,雖說你之前被娘嬌慣著長大,可你都嫁為人婦了,這樣的人情世故也應該明白才是……書大哥,姊姊不會做飯我會,讓我來做吧,你的腿還未好全,還是在一旁歇著吧。」
見她惺惺作態的要上前搶他手中的菜刀,書黎二話不說避開,對著她冷冷的道︰「誰說我娘子不會?是我怕她累不讓她做飯,我就是喜歡做飯給她吃,用不著你雞婆,出去!別在這礙手礙腳!」
這話再一次打擊了顧南珠,一而再、再而三被書黎這樣對待,就是她臉皮再厚也撐不住,她眼眶泛紅,啞聲道︰「書大哥……你是不是誤會我了?」
誤會?
書黎與顧南弦一頭霧水的看著彼此,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某個自作多情的女人開啟了她的戲台模式。
「我知道,定是我太久沒來看你,讓你以為我不理你了,但我也有我的難處,我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若是時常來探望少不得讓人說閑話,到時若是傳出什麼流言我娘肯定不會輕饒,也會給你們帶來困擾,畢竟姊妹共事一夫這種事,就是我不介意傳出去也不好听……如今我娘知道錯了,外人的想法再如何也比不上自己家人,才特意讓我過來。書大哥,你別生我的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與我說,不用客氣……」
姊妹共事一夫是什麼鬼?
兩人被顧南珠這番操作弄得一懵,旋即額角一抽,尤其是書黎,就差沒將手上的菜刀往她身上招呼過去。
太久沒來看他?她說的是之前三不五時就來對他告白兼毀詆顧南弦嗎?
看著眼前自作多情到令人作嘔的顧南珠,他連反駁都不想,因為他有預感只要再與這腦子清奇的女人多說上一句話,他都會握不住自己手上這把刀……
一旁的顧南弦回神後,竟是低笑出聲,笑了一會兒後才輕聲問︰「顧南珠,你是真心想來幫忙?」
她似乎猜到吳氏為何會改變心意,還讓顧南珠過來,若是真如她所想那般,她倒是不介意讓顧南珠留下。
本想著吳氏不來招惹她,她也就暫且放她一馬,無奈有人上趕著找死,她也只能大發慈悲的成全。
顧南珠見自己一番話沒感動到書黎,卻是感動到顧南弦,雖說有些不滿,但能留下來更重要,于是重重的點頭。「這是當然,姊姊,你別與我客氣,我什麼活兒都會做。」
相較于被嬌養長大的顧南弦,顧南珠確實什麼活計都得做,畢竟整個家靠吳氏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這也是她討厭顧南弦的原因之一。
得到她的保證,顧南弦雙眸微閃,前去拉過書黎的手,道︰「那行,午膳就交給你了,相公,我們回房歇息。」
有人上趕著當丫鬟,她要拒絕那是她傻。
這話讓顧南珠臉色一僵,見他們手拉著手離開灶房,她死死盯著顧南弦的背影,很想甩頭說不干,偏偏她此行有正事要辦,只能強壓下滿月復的憋屈,拿起菜刀將砧板上的菜當成顧南弦,不停的切切切切……
「為什麼要留她下來?」一離開灶房,書黎便忍不住開口,一想到屬于兩人的空間多出一個顧南珠,他就整個人不舒坦。
顧南弦朝他眨了眨眸。「看看她們母女倆又想搞什麼鬼。」
「那也不必留下她……」他仍有些不樂意,俊臉滿是烏雲。
「無妨,以顧南珠的個性待不了幾天,就是得委屈你幾日,可能需要與我擠一間房。」顧南弦與他商量。
在修繕屋子時她只留下兩間臥房,其余的空房全被她打造成了制藥房,雖說空間里多的是地方,她仍是喜歡待在書黎身旁,她制藥、他切藥,她喜歡這樣的生活,所以制藥時她大多都待在外頭。
但也因為如此,她的藥材堆積如山,幾乎佔了半個屋舍。
听見這話,書黎臉上烏雲散盡,雙眼亮得不行,卻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行吧,就勉為其難留她幾日。」
雖說顧南珠來者不善,但對書黎來說卻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省了他想了七百八十八遍要如何說服顧南弦與他同房,卻依舊沒定下的說詞。
如今他已是迫不及待夜晚的到來。
夜晚很快到來,用過晚膳後,顧南弦便將顧南珠安排在自己的房間,之後便往書黎的房間走去。
此時的書黎很是亢奮,明明不到就寢的時間卻已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上,彷佛只有這樣才能平復他那顆躁動的心。
顧南弦一開門看見的便是他睜著一雙俊眸瞪著屋頂的模樣,唇角忍不住彎起。「這麼早便困了?」
以往這個時間,兩人會到外頭散步消食,聊聊一天發生的事,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會各自回房。
然而今日多了顧南珠這個電燈泡,那張嘴從午膳便開始說個不停,書黎走到哪兒她就要跟到哪兒,一會兒倒水、一會兒扇風,想盡辦法在他面前找存在感,那模樣還真像是他的貼身女婢。
這情況讓顧南弦樂不可支,書黎卻是臉色極差,一用完膳便躲回房間,深怕顧南珠又纏上他。
明明已是夏天,書黎卻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卷住,听見這話輕咳了聲。「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你明日不是還要進城,也早點歇下吧!」
顧南弦揚了揚眉,眼中有著點點笑意,沒有拒絕。「好。」
她剛洗漱完,一頭長發還微微滴著水珠,坐到了床榻下拿過細布便要絞發,書黎卻早她一步動作。
「我給你絞。」原本還有些嬌羞的書黎立馬跳了起來,接過細布小心翼翼的給她絞發,那動作就像是在捧著什麼珍貴的寶貝一般,模著她愈來愈柔順的發,緩緩勾起唇角。
他想起她第一次從藥王城回來時,不僅替他擦了身子,甚至還煮了一鍋熱水替他清理那一頭不知多久沒清洗的頭發。
當時他有些抗拒,並非不想清洗,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身上的氣味就是他自己都聞著難受,更何況是那頭早已糾結在一塊的長發,那可是不知沾了多少的髒東西。
然而顧南弦卻是理也不理他,那一夜她總共煮了三大鍋的熱水,才將他那頭長發全數洗淨,又一點一點的替他絞干、梳順,等忙完這一切外頭的天色早已泛白,他更是不知在她替他清理的第幾回舒服的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後,他一頭黑發已恢復以往的清爽,上頭甚至多了一支簪子,而眼前一臉不知疲累的姑娘正睜著圓眸盯著他瞧。
「現在頭還會癢嗎?」她問了句。
這話讓他怔住,這才想起自己稍早為了掩飾羞意而編出的蹩腳理由,沒想到她竟是記在了心里,那時他便知道自己栽了,栽在眼前的少女手上。
于是他暗暗許下諾言,遲早會將她對他的好百倍奉還,如今他已慢慢恢復,很多事只要他能做就不會讓她動手,他希望將她寵成公主,一個只屬于他的公主。
他無比慶幸老天將她帶來給他,有了她,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才叫做圓滿。
將她的發全數擦干、梳順,書黎滿意的點頭。
顧南弦眼神微柔地拂過自己如絲綢一般的頭發,朝他道謝。「謝謝。」
書黎被她這麼一看,耳根子驀地微紅,咳了聲。「謝什麼,你是我的妻子,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
顧南弦雖說在現代生活了十多年,可也知道這些事情別說是達官顯貴家的男子,就是平民百姓也不願意做,更何況他還是一國的太子,說到底不過是他在乎她罷了。
一想到這,她的眼神更柔。
書黎避開她的目光,再次卷起被子將自己蓋得密密實實,嗓音略緊的道︰「好了,該睡了。」
這動作讓顧南弦有些模不著頭緒,直到環顧著這與昨晚大不相同的房間,看見嶄新的紅絲被、一對紅燭、還有那燃著薰香的香爐,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總覺得今日的書黎有些怪,尤其他明明對顧南珠很是反感,卻硬是忍著沒將人趕走。
看著他那微紅的耳根,她唇角的笑意更甚,不但對他的企圖不排斥,相反的她也有些期待,兩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就是行敦倫之事也是正常。
然而見他僵著身子一動也不動的模樣,她差點笑出聲,他這模樣難不成是想等她主動?
這可難為她了,她雖在現代待了好長一段時日,卻從未沾過情事,就是看過也不曾做過。
帶著笑意,她吹熄紅燭緩步來到床榻。
感覺到絲被掀起,一股香氣鑽入鼻間,還有她貼近時散發出的溫度,書黎更緊張了。
這真的不怪他,他雖然年已二十,卻還未曾嘗過女子的滋味,因為那些女子他一個都看不上眼。
雖說他曾經很是嫌棄自己這張比女子還要美的長相,可這麼經年累月的看著自己這張臉,他的審美觀在潛移默化下莫名高得離譜,長得比他差的他根本看不上,既然看不上,又如何會想踫?
母後不知他的糾結,還以為他身體有毛病,為此煩心不已,甚至私下找了父皇商討,讓父皇拿著皇家圖跟他來一場父子談心,那畫面現在想起來書黎還是一股惡寒。
不過當時覺得在自家父皇前翻看那些男女交纏的圖畫很是詭異,他才翻了一頁便起身離開了,如今……他後悔當初沒多看幾眼!
因為他完全不知床笫之事該如何辦,只知第一步得先躺在床榻上,而第二步……他記得畫里的男女皆是一絲不掛?
「好熱……」他掀開被子開始月兌著自己的里衣,自己的月兌完後他輕咳了聲,道︰「南弦,你有沒有覺得有些熱?」
就是在黑暗中,顧南弦仍可以看到他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美眸微彎,配合的道︰「是有一點熱。」
書黎精神一振,輕聲問︰「那我、我替你把衣服月兌了?」
「好呀!」她再次配合的點頭,心髒的跳動也加快了幾分。
得到回應,書黎立馬精神一振,忙伸出手,然而才踫到她細女敕的頸子,他的手便十分不爭氣地開始發顫。
感覺到他僵硬又顫抖的動作,顧南弦再也憋不住,低低的笑出聲。
書黎緊繃的精神一松,有些羞惱的道︰「別笑!」
「嗯……我不笑。」她努力憋住笑,將自己擺正,等著他幫她月兌衣服。
見狀,書黎索性豁出去,有些懊惱的對她道︰「娘子,我、我不會。」
雖然承認自己不會有些丟臉,但他也不是頭一回在顧南弦面前丟臉了,因為他如今會的東西幾乎都是她教的。
顧南弦差點又笑出聲,偏偏還得裝無辜,朝他眨了眨大眼。「你不會什麼?說來听听,要是我會,我可以教你。」
「就——」書黎才起了話頭便消了聲。
對啊!他不會,難不成顧南弦就會?她要真會他還擔心了。
知道洞房無望,他頓時有些挫敗,莫非真要等回到黎國向父皇討要圖?雖說有些尷尬,可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這一想,他精神再次一振,反過來安慰她。「不怕,等我們回到黎國我便會了,我們就……再忍一忍。」
听見這話,顧南弦真的要笑翻了。
天啊!她的相公怎麼能這麼可愛?
她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甜甜的道︰「好,那我等著。」
這一吻直接讓書黎成了燒開的熱水,滾了。
「南、南弦……」他捂著發燙的俊臉,一雙眼眸睜得像貓兒一般又亮又圓,無辜的對著她說︰「能不能再一次?」
這討親的模樣實在太太太太犯規了,可愛到讓顧南弦一雙眼眸滿是笑意,輕柔的捧著他的臉再次吻了上去。
比起方才的蜻艇點水,這一回的吻讓書黎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听到了自己驟然急促的呼吸,也听到了自己喉頭滾動吞咽的聲響。
此時他覺得整個世界彷佛就剩下他與顧南弦,她溫柔地含住他的唇吸吮,書黎可以感覺到他的小嬌妻似乎也有些緊張,吻著他的唇微微地顫抖,由生澀到熟練,而他則沉醉在這令他眩暈的美好觸感中……
漸漸的,他覺得不夠了,本能的想要更多,于是等她再次含住他的唇時,他呼吸一緊,猛地壓在她身上,捧著她的小臉深深地吻了下去,他生澀地學著她剛剛的動作,卻不像她那般小心溫柔,初嘗情事讓他有些急切,迫不及待地用力吸著吮著。
他的熱情讓顧南弦感到唇瓣有些疼,她將小手搭在他的肩頭,並沒有推開他,只是輕聲低吟。「阿黎,你輕一些……」
這嬌媚的嗓音讓書黎渾身一麻,感覺到自己那早已雄壯威武的某處更加昂揚,他想討要得更多,偏偏卻找不到要領……
該死!他當初到底為何要拒絕父皇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