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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保安康 第八章 原來他有未婚妻(2)

易承雍微磨著牙,有些哭笑不得。

他清楚她有多伶牙俐齒,但當著他的面損他酸他,她是真的很有膽子,他該反擊一下。

于是,他作勢起身。

「欸,去哪?」

「解手。」

雷持音當場垮了臉,惱他怎能在她最害怕時去解手,偏她又阻止不得,不過……跟他拌了幾句嘴,倒是轉移了她的心思,她此刻才察覺外頭的聲音似乎已經消失了。

「等我一會兒。」易承雍腳才落地,衣擺就被扯住,他莞爾回頭。

「其實……天快亮了,你要不要再忍一下?」雖然鬼差叫她的聲音沒了,可他要去解手就要離開這間房,誰知鬼差會不會趁機跑來,她怎能不怕?

或許鬼差還會假扮成他呢,她可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分辨出他們……

「求我。」他姿態擺得很高。

「……求你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麼求?」

這人!雷持音氣結,懶得與他迂回,「說吧,你想怎樣?但是你不要忘了,咱們是簽過契的,就算你不是君子,你也得按契行事,要不然╴騙我一個姑娘家,你還要不要名聲?」易承雍幾乎要被她氣笑,都這當頭了,她嘴上還是不饒人,他非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他于是往床畔一坐,湊近她,指著自個兒的頰。

雷持音小臉漲紅地瞪著他,不禁想這男人真的不是君子啊,沒有一個君子會提出這種下流的交易條件的。

可事到如今,她除了答允還能如何?

眼一閉,她親了過去,可這一親卻覺得觸感不對,似乎……一張眼,對上他含著挑釁目光的黑眸,她趕忙退開。

「卑鄙小人!」她不敢置信地搗著嘴。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一介小人我當得起。」他舌忝了舌忝唇,大方地在她身旁躺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雷持音一雙杏眼微微泛紅,被他氣得想撲上去咬他幾口。

滿嘴歪理居然還說得義正詞嚴,聖賢書讀去哪了?而且他竟還敢這般理直氣壯地要她睡在身旁……偏偏她不能不從,因為她還是怕死。

他們兩人的相處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竟然對她又親又抱!當初她怎麼會以為他是個君子和他定那種契約?

瞧她垂頭喪氣地躺下,易承雍隨即將她摟進懷里,她像小貓般地掙扎了兩下便放棄了,一副自暴自棄、隨便他的神情教他低低笑開。

雷持音听著那擾動人心的笑聲,憤憤地磨牙。

竟然還笑她……這男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隔天一早,小二將早膳送進房里,雷持音下意識地多看小二一眼,確認他到底是不是人,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她不禁無聲嘆口氣,知道自己是草木皆兵了。

可有什麼法子,她身邊的睿親王識人不清,還得倚賴她先替他掌掌眼,省得又有什麼賊子圖謀不軌傷及他。

待易承雍梳洗好在桌邊坐下,她很自動地替他布菜,隨口問︰「怎麼沒瞧見空濟?」

「找他做什麼?」

「沒什麼,隨口問問罷了。」

易承雍睨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兩人安安靜靜地用完膳後,下樓就準備趕路。

雷持音一在馬車邊瞧見空濟,便問︰「空濟,昨兒個是你守夜的,對不?」

「是啊。」空濟正好將馬兒給喂飽,有了點閑暇回話。

「你昨晚守夜時有沒有听見什麼聲響?」她壓低聲量還不住回頭觀望,就怕被易承雍听見。

空濟想了下才回答,「什麼都沒听見,不過昨兒個我守上半夜,下半夜是空汶守的,還是你再問問他?」

「不用不用。」雷持音擺手後便趕緊上馬車。

空濟背過身去,用力地嘆了口氣。他是真的模不著頭緒,王爺為什麼要空武衛里頭最擅長模仿聲音的空汶去查探那個男人,再模仿對方的聲音,三更半夜對著房內喊「持音」?

不一會兒,易承雍也上了馬車,準備啟程之際,他道︰「真不跟他踫頭?」

「暫時先不要,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

她比誰都渴望著與親人重逢,可問題是昨兒個發生的事教她有了新的想法。

鬼差如影隨形,誰都說不準易承雍能護她到何時,誰都猜不準她到底還能活多久,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和親人相認?待哪日離開豈不是教人又傷心一回……

現在的她只想知道親人們過得好不好,其余的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易承雍敲了敲車壁,馬車隨即緩緩駛離。

半刻鐘後,一抹身影飛快步地奔到客棧外,可外頭已不見其他馬車。

「爺,那東西有問題?」身為隨從的海潮不解的問。

「拿東西給你的人真沒告知你他的身分?」雷持言沉聲回問,緩緩攤開畫。

畫上的人兒是他的親妹妹,兩年前香消玉殖的妹妹,偏偏這畫看起來極新,像是近日內所作,誰會為一個死人作畫,作畫之人又為什麼要將畫交給他?

因為震驚又困惑,他才在看到畫後立刻追問畫的來歷,得知對方已經要離開,便趕緊追出來,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爺,那人真的什麼都沒說,只說這幅畫是他主子要交給爺的。」海潮後悔極了,早知道這東西這般重要,他就該一收到就立刻交給爺。

雷持言瞅著畫作,上頭的人兒如他記憶中笑得燦爛,充滿生氣……他的心狠狠地一揪,隨即收斂心神,思索著對方到底是何用意。

「海潮,讓人準備,馬上啟程。」他沉聲道。

對方既然把畫交給他,那就代表往後定有再見面的機會,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等。

通陽與京城相隔千里遠,易承雍帶著雷持音走了段陸路後便改走水道,讓從未搭過船的她吐得半死,于是他當機立斷,隔天靠岸再轉走陸路,待回到京城時,已是四月天了,超出了預期的時間。

「王爺。」

睿親王府的大門敞開,馬車直入其內,在影壁處停下,王府總管童敬領著一干下人恭候主子歸來。

易承雍牽著雷持音下馬車,雷持音一見這等陣仗,不由得回頭看了眼描金漆紅的大銅門。

嘖嘖嘖,親王府啊,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積了什麼德才有幸踏進這兒。

「童敬,陸嬤嬤,這一位往後就是王府的當家主母。」易承雍介紹道。

童敬聞言,臉色微變,「王爺,那護國公千金……」

易承雍臉色一沉,手一擺示意他噤聲,接著交代,「不用特地替她備院子,她就住在我那兒。」

童敬趕緊應聲,又道︰「王爺,皇上那兒有旨意,說是王爺要是回京得要立刻入宮面聖。」

易承雍看了看天色,雖然只是晌午,但依那人的行事,恐怕是會拖到晚上才會放他走,便道︰「明天再說吧。」

話落,他自然地牽著雷持音的手往主屋的方向走。

童敬臉色刷白,急忙跟上,口中勸說,「可是……」

易承雍懶懶睨他一眼,「本王累了,全都退下。」

「……是。」

雷持音跟著他踏上回廊,回頭張望,發現跟著的只有空武衛,王府總管和一干下人全都退到回廊下,沒一個人敢跟上,不禁猜想他還是較習慣讓空武衛的人近身伺候。

「王爺,你要不要先跟我提點一下,哪些下人是好的,哪些是要避開的?」她想為了他好,她還是先模清這些人的底細好了,盡管她並不清楚將來她到底會在這兒待上多久,但能幫他一時是一時。

唉,對于將來的事她是一點底都沒有。

後來再想,自己惱怒他有未婚妻,實在是太舍本逐末了,畢竟在生死之前,吃味這種情緒顯得太多余了,她都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有多少時間待在陽世里,與他置氣真太愚蠢。

她想好了,不管怎樣做人還是要講道義的,因此等她打探到小雅和兒子的消息,確定他們都安好後,她會跟著鬼差離去,不與人爭奪。

只希望到那日他別生她的氣……

「我親王府里的人都是能用的,童敬和陸嬤嬤是宮里的老人,是我母妃身邊的人,跟我出宮開府,至于其他的人我都交給他倆打理,沒有我的吩咐他們不會靠近主屋這頭。」

「喔,那麼,他們知道你的秘密嗎?」

「自然知道。」

「……你當初還跟我說只有空濟知道。」因為她一無所知就可以盡情地耍她,當她傻子是不是?

「那當頭我怎會與你提及親王府的事。」

雷持音撇撇嘴,想了下,又道︰「我能到外頭走走嗎?」

「你不想歇會兒?」

「是想歇會兒,但我更想知道小雅和我兒子的消息。」

「這事我會讓人去查。」他握緊她的手,不想讓其他人分割走她對他的關心。「還是,你想見他們,當面與他們相認?」

「……暫時先不要,我只是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那就先歇著吧,最遲明天就能查出你想知道的消息。」

雷持音輕點著頭,看著回廊外那一大片的湖泊,午後的陽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而湖面上還有橋,通往一座亭子,亭子四面的藕色帷幔隨風飄揚。

再往前,則是無止境的渡廊,看得她瞬間瞪大眼。

「王爺,主屋在哪?」她忍不住問,這園子也未免太大了,要走到什麼時候才到主屋?

「累了?」

「腿酸。」她故意抱怨,豈料易承雍隨即將她打橫抱起,嚇得她忙喊道︰「你做什麼,還不趕緊將我放下來。」

「親王府是三進的規制,離主屋還有點遠,我抱著你走,你才不會腿酸。」易承雍說著,嘴角隱有笑意。

「我說笑的……」別鬧了,後頭跟著一大票空武衛的人,在他們面前做出這種舉動,她還要不要做人?

「我認真的。」

「你……」她以後一定會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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