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參觀完母後休息的寢殿後,你有什麼感想?」許蓁兮領著池輕歌走出皇後的寢殿,話里帶著引誘,試圖讓她掉入坑中。
池輕歌睞了眼表現得過分友善的許蓁兮,冷冷地回她,「想法?身為兒媳,怎麼能夠對母後的寢宮有什麼想法,那豈不是大逆不道嗎,你說是吧,二皇嫂!」
這許蓁兮還真是個黑心白蓮花,想讓她說出自己也向往能住在皇後寢宮這等大逆不道的話,皇後就有理由治她的罪。
許蓁兮嘴角微抖,輕笑一聲,「三弟妹,你太緊張了,弄得草木皆兵,母後不是那種不分是非之人,你說是吧。」
「母後最是深明大義,怎麼會因為一點過錯或是說錯話而責怪,你說是吧,二皇嫂。」
她像打太極一樣軟軟的回了回去,順便捧了皇後一番。
許蓁兮心下一陣惱火,池輕歌還真是滑溜,幾次想將她帶進自己設的陷阱里,卻都被反將一軍或是帶過,但這皇宮後院可是她的地盤,不可能像之前那樣讓她輕易月兌身。
她朝站在角落的一名宮娥使了個眼色。
那名宮娥隨即拿出一顆珍珠,喊道︰「世子,奴婢方才撿到這顆珍珠,請問是不是您掉的?」
因為莫叡當初在王府前的宣告,因此即使尚未冊封,大家仍很給面子的稱池御風為世子。
「珍珠?」池御風歪頭看著那宮娥的手中,「我沒有珍珠。」
「世子您忘了,方才九公主送了您幾顆珍珠,讓您當彈珠玩。」
宮娥蹲子跪在池御風身邊,將珍珠放到他的荷包里,同時藉著袖子以及身形的掩護,將一枚戒指也丟進去。
「弟妹,我看時間不早了,宴會也快開始了,我們先過去吧,去遲了不好。」許蓁兮看宮娥不著痕跡的微點下顎暗示後,直接領著他們母子離開。
「二皇嫂,不用跟母後說一聲嗎?」池輕歌來到正殿時,停下腳步指著偏殿,皇後正在里頭與相熟的女眷閑聊。
「不用,你沒看到賢妃娘娘都已經先回去準備出席今晚的宴會,母後也是要準備的,我們就不要再去耽誤母後的時間。」許蓁兮腳下步伐加快,就要跨出門。
听起來許蓁兮說得很有道理,但依照她先前所學的禮儀,不管如何,要離去前定要先見過皇後,向皇後辭行才能走,除非皇後早早就發話離去時不用再過去。
「你愣在那里做什麼?我們不能去遲!」許蓁兮見池輕歌跟個木樁子一樣杵在原地,轉身催促。
「我們還是先到偏殿向母後告辭再過去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記焦急的呼喊聲,「奕王妃,請留步!」
「怎麼了?」池輕歌轉身納悶地看著疾步朝她走來的宮娥。
「奕王妃,請您將皇後娘娘的戒指交出來!」宮娥疾言厲色地怒視著池輕歌。
「你這話什麼意思?」池輕歌皺眉。
「奕王妃,皇後娘娘最珍愛的那枚戒指在你們離開後便不見了。」宮娥神情鄙夷的盯著他們母子。
「你的意思是我們母子偷了皇後娘娘的戒指?進皇後寢殿的可不只我們母子,而且我根本沒看到什麼戒指。」她就知道許蓁兮還有後招,這女人一路派殺手追殺,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三弟妹,你若是喜歡,只要同母後說,相信母後會將那戒指賜給你的啊,何苦偷盜,落下這罪名!」許蓁兮故作驚駭大聲叫嚷著。
「我從沒踫過皇後娘娘的首飾,何來偷竊一說?」池輕歌沉下臉怒喝,「你是抓到了我身上有贓物嗎?若不然為何這般大聲叫嚷,指責我們母子是小偷?」
「三弟妹,我知道你出身低賤,但是也不該動這種心思。」許蓁兮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騷動引起偏殿內那些貴夫人及貴女們的好奇,紛紛走過來一探究竟,連皇後也來了。
「我出身低賤?不知道你的出生有多高貴,別說許丞相當年是寒門子弟,更是庶出,我怎麼感覺許丞相的臉被你這個女兒拍得劈啪響的?」池輕歌冷諷。
「三弟妹,你跟我爹怎麼比得上,我爹可是丞相,這數十年來兢兢業業,一路從六品小官升到如今的一品大官,可不是你能相比的。」
「二皇子妃,您跟奕王妃說這麼多做什麼,直接搜身最快!」一名貴夫人提議。
池輕歌哼笑道︰「搜身?你有什麼資格提搜身?皇後娘娘都沒說話,你是什麼身分膽敢越俎代庖,代替皇後娘娘發言,還是你才是皇後?」
「皇後娘娘,妾身絕對沒有那意思,切莫相信奕王妃的誅心之言。」那名貴婦趕緊向皇後喊冤,後又義憤填膺的指責池輕歌,「奕王妃,你以為你這麼說就能夠消除大家對你的疑慮?你若是清白的,搜身正好能證明,莫要講一些推托之詞,只會顯得你心虛。」
「對!」其他貴婦們趕緊附議。
又有一人說了,「奕王妃要搜身,世子也得搜,我听說民間很多小偷都是一對的,偷到東西後趕緊轉給同伙。」
「栽贓嫁禍這一招,你們可真是用得爐火純青啊,想來沒有少干這種事吧。」池輕歌鄙夷地冷笑一聲。
搜身不管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污辱,即使最後沒有在她身上搜出東西,名譽也早受辱。
這群女人演這麼大一出戲,為的就是這個吧,要讓她日後在這圈子抬不起頭,連帶影響莫叡的聲譽。
「你胡扯什麼,我們怎麼可能干出這種事情,若不是你眼皮子淺見不得好東西,我們有必要提出這種要求?搜身是證明你們母子清白最快的方法。」
池御風年紀雖小,但也知道這一群女人根本就是對娘親還有他不懷好意,故意誣陷栽贓,太可惡了。
「我們根本踫都沒有踫到皇後娘娘的戒指,卻說我們偷了,你們是有親眼看到嗎?」他氣呼呼的對著她們怒吼。
「世子,就是沒看到才要搜身,若是有看到,直接就抓住現行犯了。」
池御風氣得眼楮瞪大,他跟娘親從未受過這種污辱。
稍早要進宮之前,爹很嚴肅地跟他說過,他是男子漢,在爹不在身邊時要代替爹保護娘親,如今娘親被這一群女人欺負,他一定要保護好她。
爹說過,人多時打不過就必須智取,而但凡有什麼事無法證明時,就踵混水,把池子里的水攪混,誰都別想乾淨。
「好,既然你們這麼說,我跟我娘可以答應搜身,但是今天曾進入皇後娘娘寢殿的人也都要搜身,連同所有宮娥在內,不能只有我跟我娘。」
「世子您在說什麼,您跟奕王妃是最晚離開寢殿的,嫌疑最大。」
「剛剛那位大嬸不是說了,扒手偷盜贓物會馬上轉手給同伴,誰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人趁著大家不注意偷了皇後娘娘的戒指,然後轉給其他人,栽贓嫁禍給我跟我娘親!」池御風一副護犢子的模樣將池輕歌護在自己身後,大聲反駁的同時,將所有進過寢殿的人一同拉下水。
他這麼高聲一喊,在場的貴婦們不禁遲疑猶豫了,開什麼玩笑,她們幫忙二皇子妃,不代表要把自己賠進去,若真的搜身,那她們還要不要名聲!
「我都答應了,你們為什麼不答應?不答應就是你們心里有鬼,你們聯手陷害我跟我娘!」池御風怒吼道。
「發生何事?」
突地,一記威嚴的嗓音穿透人群,皇帝與莫叡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鳳宮,因為沒有人稟告,著實把這些婦人們嚇了一大跳。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奕王殿下!」這群婦人紛紛下跪見禮。
池御風一看到莫叡到來,隨即邁開小短腿哭著朝他沖去,喊著,「父王,她們聯手欺負我們,要搜我們的身!」珍貴的淚珠子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個不停。
莫叡努力了許久,兒子始終不願意喊他一聲爹或是父王,今日竟在這種情況下喊出,叫他又開心又心疼。
他卷著衣袖替池御風將眼淚擦掉,輕聲哄著,「不哭,告訴父王,出了什麼事情,她們怎麼欺負你跟你娘親的?」
「她們指控我們偷了皇後娘娘的戒指,要搜我們的身,我們答應了,要求那些女人也要一起搜身,她們卻不願意,這就像您常說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池御風用食指指著剛才指控他們的女人。
莫叡俊美無雙的臉龐倏地冷下,瞬間像是覆上一層冰霜,讓人看了忍不住抖了抖。
「她們說了什麼?」他沉聲問道。
池御風記性可是超好的,指著方才出聲的婦人,把她們一個個給點了出來,將她們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述了一遍,甚至連表情都十分到位。
方才還趾高氣揚指控著池輕歌的貴婦人們不約而同往後退,擔心自己被點到。
一旁的皇帝驚喜的看著池御風,這個就是他那一直養在莊子上的孫子!
小小年紀就如此聰穎睿智,懂得如何制衡那群欺負他娘親的婦人,更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要好好栽培,待到日後長大,前途不可限量,所有孫子中還沒有一個像他如此聰敏。
池御風眨著含著晶瑩淚珠的眼楮,滿臉委屈地與皇帝對視,「您就是我的親爺爺?」
其他孫子每每同他說上一句話就嚇得渾身發抖,強忍著眼淚,活像他是閻王爺似的,第一次有孫子不懼怕身為九五之尊的他,能直視著他提問,還喚他民間的稱呼爺爺,而不是皇祖父,皇帝樂得心花開,方才在御書房的不悅瞬間消逝無蹤,「是的,我是你爺爺。」
皇帝竟然對著一個小孩童自稱我,這可把一竿子的人都驚呆了。
池御風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問著,「爺爺,為什麼她們嘴巴上都說著喜歡我,送給我好多東西,卻要一起欺負我跟我娘,污嘰我娘偷了皇祖母的戒指?我娘跟我根本連踫都沒有踫到,他們就說我們是小偷。
「爺爺,風哥兒不是小偷,我娘更不是,官府辦案也要有證據,她們沒有查證就指控我們,說我跟娘親出身低賤所以一定是小偷,那是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要被這些自認為高貴的人當成小偷?」
這話令皇帝本已熄滅的怒火又轟然噴發,對著一旁的莫叡下令,「這事由你處理,朕的孫子在這一群婦人眼里竟然是低賤之人,皇族血脈低賤,不知這些人血脈是如何高貴,全給朕查清楚!」
「不,父皇,兒臣還有其他夫人並沒有詆毀皇族血脈的意思,是奕王妃出生低賤,所以……」許蓁兮趕忙解釋,就擔心這把火燒到暗中幫著她的皇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