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大開的門照了進來,那扇門由一層層的紗簾阻隔,拉開簾幕可以直接走到一個建在水中央的看台,台下流水清澈見底,鋪墊許多鵝卵石,養了許多名貴的錦鯉。
今年的蓮花開得早,微風吹拂,帶起一陣一陣的蓮花香氣,飄進房間,稍稍沖淡房中一夜歡愉的混濁氣息。
聞著蓮花的香氣,上官流煙睡得十分安穩,就像一朵睡蓮,純潔又安逸,那白女敕到幾乎半透明的臉頰讓人想要咬上一口,一頭烏發散落一床,紅色的被子襯得她那身如凝脂一般的肌膚雪白誘人,她就這麼半趴在床上,被子底下不著寸縷。
這就是君楚灕清晨練功回來看到的場景,這種感覺真好,自己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現在終于有一個可以讓他牽掛的人兒,偌大而冷清的楚王府總算有了等待他的人,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家……
他來到床邊月兌了鞋襪上榻,看著依舊熟睡的妻子,知道昨夜自己的不知節制累壞了她。
上官流煙是他第一個女人,在這之前他壓根兒不知何謂男女之情,也不想去踫,昨夜的一切都是他靠著圖一一學習而來,初次體驗夫妻之間的魚水之歡,一向自制的他難免失了理智,即使她求饒,卻被他又哄又騙,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身下啜泣申吟……到最後便累壞她了。
看著眼前安靜的小女人,君楚灕唇角彎起一抹溫柔至極的笑。
那時他一直覺得上官流煙傻,對一個陌生人都能如此毫無防備的收容與照顧,說不準哪日將自己給賣了也說不定,而這一世果真應證了他前世所想。
他想起昨夜兩人初嘗禁果後,她窩在他胸前時所說的話。
「無憂,這給你。」她將一塊玉質印章遞給他。
看著她擱在他掌心之物,君楚灕心中隱隱有著猜測,卻還是問︰「這是什麼?」
她將螓首枕在他的手臂上,一手繞玩著他墨黑的發,一邊說︰「這是我的私印,里頭存著我以裴知墨的名義『賺』來的所有錢財,約莫有三百萬兩的銀子和十萬兩的金子。我知道你當初在找裴知墨,為的就是希望他能替你帶來大量的錢財,如今我倆既然已成親,我的便是你的,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不必顧慮我。」
上官流煙知道他十分缺銀子,也知道他不僅私造武器,還養了私兵與不少暗椿,這一件件都得要錢,若是沒有大量的錢財,就是有人才也是無用武之地,而他不過是個閑散親王,如何負擔如此大的開銷?
偏偏他就是做到了,這麼多年來,他憑著一己之力培養出對他死心塌地的屬下,例如林翼、林雙,還有外頭那為了他保護他安危日夜不眠的龍衛。
她不能想像他獨自一人是如何扛起這麼大的壓力,更不敢想像他在盛豐帝咄咄逼人的威脅下,又是如何撐過來,光是想著,她的胸口就忍不住泛疼。
她沒什麼能夠幫他,唯有錢財是她唯一能夠幫忙之物,而她並不覺得心疼。
雖說早已猜到,君楚灕卻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會如此大方的全數給他。
他可沒忘記當初她誤會他向她討錢時,那一臉心疼、宛若會要了她的命的模樣,與如今這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有著天差地別。
上官流煙從他眼神看出他的想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嬌嗔道︰「現在和之前哪能一樣?你現在可是我相公,我自然得——」
「你方才說什麼?」他陡地打斷她的話。
「我說,我們現在的關系不同,我自然得盡心盡力的幫你。」他正為了兩人的將來努力,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不是這句。」他一個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
他這動作讓上官流煙想起不久前兩人共赴巫山的景象,雙頰倏地通紅,小聲的說︰「相、相公?」
「再喚一次。」他的嗓音充滿了魅惑。
看著他那宛如醇厚美酒般濃郁深沉又寫滿熾熱的目光,她心跳再次加速,低聲又喊了一次。「相公。」
君楚灕眸光更深,傾身吻住她的唇,想起昨夜的種種,他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欲火再次燃起,接下來又是一片春光無限……
雲雨漸歇,不知過了多久,君楚灕輕輕觸踫著上官流煙的發,寵溺的低喃。「我的傻姑娘……」
原本睡得極熟的上官流煙被熟悉的氣息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見外頭竟是天色大亮,嚇得跳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身為新婦,她今日得進宮謝恩,可因剛剛的勞累,她再次睡著,居然睡過頭了!
「不慌,慢慢來就好。」
他聲名狼藉,而盛豐帝表面上又是個疼愛佷子的好叔父,就是今日不進宮,盛豐帝也不會怪罪于他。
「這怎麼成!」上官流煙可沒他這麼大膽,裹著被子想起床,卻見他動也不動,絲毫沒有想離去的打算,忍不住道︰「我要更衣!」
昨夜因他的縱情,她渾身酸疼,就是現在雙腿都有些發軟,只能喚人進房來替她梳洗,然而她被子底下可是什麼都沒穿,他就這麼杵著,讓她怎麼更衣?
「我不介意。」他一臉的正經。
上官流煙險些給他一記白眼。「可、我、介、意!」
他挑眉,很是不解。「為何?」
她身上哪寸肌膚他沒瞧過?就是那最私密之處,他都沒有一絲遺漏。
這問話配上他露骨且寫滿情/yu的眼神,讓上官流煙話一梗。
行!與這男人說話,她從沒贏過,說不贏,她躲還不成?
最後她只能裹著被子一蹦一跳、遮遮掩掩的躲至屏風後,換上簡單的常服之後,這才敢喚人進屋。
君楚灕見她像小兔子一般的行為,嘴角再次上揚。
他發現自從遇見上官流煙後,他時常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沒有任何事值得他笑。
如今只是靜靜凝視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她甚至什麼都不必做,就能讓他感到胸口滿溢著一股簡單的幸福。
春暖與花開一早就在屋外候著了,眼看著時辰越來越晚,自家王妃卻一直未醒,那地上的青石板都快被她們走出一道溝了,若不是君楚灕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房打擾,她們恐怕早已和往常一樣,沖進房內把上官流煙挖起來了。
因此一听見上官流煙的叫喚,兩人立馬帶著一干小丫鬟進屋,一群人手腳俐落,分頭進行著早已分配好的工作。
春暖的動作很快,三兩下便將發髻給梳好,而一旁的花開也早將要進宮的衣裳備好,兩人分工合作,不到半個時辰便將上官流煙給打扮好。
君楚灕自始至終都沒將視線離開過她,上官流煙一回首便對上他的視線。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裝扮。「這樣打扮可行?」
她身著一襲淡青色宮服,刺繡精巧細致,一朵淺粉色月季置于腰間左角下,腰身收緊,勾勒出一條如流水般的蜿蜒曲線。
一頭烏黑輕柔的長發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髻,最後戴上金絲八寶攢珠髻及朝陽五鳳掛珠釵,脖頸上則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
玉顏上化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清麗的臉蛋因成了女人而褪去了稚女敕與青澀,顯現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很美。」君楚灕毫不吝嗇的夸著,在他眼中再沒有人比她還要美。
一句話讓上官流煙羞紅了臉。「既、既然沒問題,咱們趕緊出門了。」
「不急。」他仍是那句話。
進宮的馬車早已備妥,因上官流煙強力要求,君楚灕只得讓人將早膳裝在食盒中,打算在馬車上食用。
「我讓人準備了一些糕點,過來吃一點。」
他問過她身旁兩名大丫鬟,她昨夜僅吃了一小碗的米飯與幾小碟的配菜便歇息了,又被他折騰了一夜,肯定是餓壞了。
「我不餓。」話才落下,她的肚月復便傳出一陣轟鳴,讓她小臉倏地爆紅。
太丟臉了!嘴里說不餓,偏偏身體誠實的很,若是現在有個洞,她真想把自個兒給埋進去。
君楚灕看出她的緊繃,將她抱至腿上後,將食盒給打開,里頭擺滿各式各樣的糕點,有咸點也有甜點,全都是一口大小,十分的小巧精致。
「張口。」他捏了一塊荷花酥塞進她嘴里。
原本還十分郁悶的上官流煙頓時眼楮一亮,含糊的嚷著。「是珍饌坊的糕點。」
她最愛的點心鋪就是珍饌坊了,前世他受傷的那一個多月,她每回偷溜去找他,都會帶上一盒珍饌坊熱騰騰的糕點,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
不吃還好,這一吃,她發覺自己餓的慌,一連捏起好幾塊糕點,吃得十分快活,當然也不忘喂他幾塊。
「真好吃……」直到吃到半飽,她才滿足的吁了口氣。
「可還要?」君楚灕寵溺的遞了杯茶給她。
她搖頭。「不了,我怕吃太多,等等進宮不方便。」
要是吃太撐,鬧肚子怎麼辦?皇宮可不是外頭,尤其是即將面對盛豐帝那個大魔頭,想到前世兩人是因他而死,她就忍不住有些緊張。
君楚灕老早就看出她的異樣,眼下見她一臉不安,伸出手握住她白玉般的縴縴小手。「別擔心,一切有我,放松一點,你太緊繃了。」
他認識的上官流煙很是可愛,純真無邪,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一如她裝扮成裴知墨那般恣意妄為,出入一些姑娘家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然而她卻因為他自私的擁有,被迫與他一起奮戰。
看著她這般緊張不安的模樣,他感到頗為心疼。
上官流煙見他一臉自責,也反應過來,她的確是太過擔憂了。
深深的吁了口氣,她環抱住他的腰。「我只是有點害怕……昨日的一切好像不是真的,我很怕如今的生活是一場夢……」
她從沒想過幸福會來得這麼突然,或許是太過幸福,讓她感到有些不真切,也或許是前世的悲慘給她太大的壓力,她很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若是她猜的沒錯,今日進宮,盛豐帝肯定會有所動作,至于會不會按照他們的計劃走,她實在沒底……
君楚灕伸手撫平她緊擰的柳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只要你記得我們的計劃就好,你放心,就算有變數,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這是他給的承諾,他一定會做到。
听著他胸口那沉穩的心跳聲,上官流煙打一早便繃緊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無憂,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為了兩人的將來,她定不能讓事情有變數。
思及此,她振奮起精神,反問他。「林雙那兒準備得怎麼樣了?」
楚王府因為龍衛的緣故,盛豐帝的密探一直沒能成功潛入,然而昨日……
「放心,林雙與龍六會處理好。」
為了混淆盛豐帝,楚王府自然不能和以往一樣,而是該適當的放幾只耗子進府,然而誰也沒想到衛同選中的竟就是那日向他進言的洪仁。
洪家世世代代都是錦衣衛出身,直到洪老爺子這一代,他因為無法生育,收養了一個養子,那人便是洪仁。
洪老爺子在慈幼院收養洪仁時,他已十歲,這年紀的孩子早已懂事,洪老爺子會看中他,除了他的根骨極佳,能夠接下自己的衣缽,另一個原因便是自己已年邁,根本沒有心力去照顧一個小女圭女圭,這才會選中了洪仁這樣年紀的小子。
然而他卻不知,他收養的孩子其實是龍衛的一員,代號十三。
龍衛除了首領之外,旗下人員並沒有名字,只有代號,其中一部分是暗衛,日夜不眠的保護著主子的安危,還有一部分則是被以各種名目安插在朝庭命官的府中打探情報,最後便是如同龍十三這般,自幼分散在各地,等著被人家上門收養,若是過了被收養的年紀再另做安排。
龍十三很幸運,進到慈幼院第三年便被洪老爺子看中,長大後又成功進了錦衣衛,成了君楚灕安插在錦衣衛的探子。
這樣的反間計,別說是衛同了,就是盛豐帝也想不到,畢竟十年前君楚灕才幾歲?誰能料到一個才快十歲的孩子竟有這樣的頭腦。
有了龍十三當內應,林雙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壓根連戲都不必演了。
上官流煙听完忍不住眨了眨眼,看著君楚灕那弧形優美的腦袋,道︰「你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十年前在干麼?印象中不是與姊姊吵架,就是與姊姊爭寵,要不就是和唯心兒掏鳥蛋……總之,與君楚灕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就不懂了,她的男人這麼的優秀、這麼的聰明,前世怎地就中了埋伏?
她忍不住好奇,將心里的問題給問出口。
君楚灕聞言,面色有些古怪。
難不成要告訴她,是因為被她給傷了心,才會一時糊涂把命給送了?這自然不能說!
「我不清楚,我死的畫面有些模糊。」他眼也不眨的說著。
他說的也不算謊話,他確實沒有夢到自己的死因,只知他在返回赤海關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沒有赴約一事,就是腦子再精明也起不了作用。
他說的一本正經,上官流煙自然信了。
皇宮與楚王府的距離並不遠,沒多久馬車便來到了宮門。
下了馬車,兩人原本的濃情蜜意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彷佛一對陌生人般,一前一後往那氣勢磅礡的宮門走去。
宮門前有名宮女候著,一見到兩人,立馬迎上前,眉開眼笑的道︰「王爺,太後娘娘正等著您與王妃呢!」
這宮女年約五十,是太後身旁的掌事嬤嬤——汪姑姑,也算是看著君楚灕長大的人。
一提到皇祖母,君楚灕清冷的雙眸閃過一抹溫情。「不是早與皇祖母說過不必等了?」
他早早就派人告知太後,不會這麼早進宮,她又何必讓人來迎。
「奴婢老早就同娘娘說過了,王爺新婚燕爾,府上又沒有公婆,晚點兒起也是無可厚非,可王爺也知娘娘那個性子,旁人是勸不听的,早早就起床梳洗,心急著要看孫媳婦呢!」汪姑姑笑盈盈的說著。
君楚灕沒什麼反應,倒是一旁的上官流煙羞得差點一頭撞死。
她居然讓太後娘娘等了一個早上!她除了以死謝罪,還能怎麼著?
「流煙讓太後娘娘久等,實在是——」
「走吧!」君楚灕打斷她的話,逕自走了。
就算是演戲,他也不想她慌恐請罪,他會心疼。
汪姑姑本打算再取笑取笑這對新人,沒料到君楚灕會說走就走,頓時一愣,再轉頭看向上官流煙那想怒不敢怒的表情,臉色頓時有些古怪。
然而她是個人精,不管這小倆口是在鬧性子還是有什麼誤會,都不是她該管之事,于是笑著又道︰「王妃,咱們也走吧。」
她領著上官流煙來到早已備妥的軟轎旁,將人給扶上轎。
「勞煩姑姑了。」上官流煙知道戲已開鑼,于是裝出一副怒容,卻還是十分的有禮。
這是上官流煙頭一回來皇宮,雖說來之前忐忑不安,然而一進宮,她卻意外的沉靜了下來,甚至有興致看起皇宮內的景色。
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飛檐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彷佛欲騰空飛去,地面則是鋪著上好的漢白玉石,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讓人望之生畏。
一路上,除了一座座雕欄玉砌、美輪美奐的宮殿,還經過了御花園。
御花園內種植著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十分鮮艷好看,株株挺拔俊秀。此時為春末夏初,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上官流煙覺得眼前這景色若是能入畫,肯定是一幅佳作,畢竟楚日國里應只有御花園才能擁有如此多的花種,且一株株照料得極好,宛若一個個風情萬種的美人,爭奇斗艷、各展妖嬈,美不勝收。
一路上,君楚灕與上官流煙幾乎沒有互動,就是偶爾對到眼,也都是各自轉開視線,比尋常的陌生人還不如,而這一切都被隱藏在暗處的錦衣衛瞧得正著。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慈寧宮。
太後時不時便派人至宮外查看,一听見通報,立馬跳了起來。「快!把人請進來!」
君楚灕與上官流煙一前一後走進殿內。
太後一看見君楚灕那頎長偉岸的身影便迎上了去,紅著眼眶道︰「哀家的灕兒長大了,一轉眼都娶妻了……來,快讓祖母瞧瞧是不是又瘦了。」
君楚灕並不常進宮,主要是太後不允許,她擔心盛豐帝會對她唯一的孫子下毒手,就是再想孫子也極少宣他入宮。而君楚灕並未有職務在身,不必上朝,因此祖孫倆一年下來除了宮宴外,竟是極少見面。
面對一心為他的祖母,君楚灕做不到面對外人的冷淡,溫聲道︰「皇祖母,孫兒沒瘦,反倒是胖了。」
「胡說!哀家瞧著就是瘦了。」太後捏了捏他的手臂,揚聲道︰「阿蓉,我前些日子讓你備的補品可備好了?等會兒拿出來,讓灕兒帶回去。」
「是,娘娘。」汪姑姑忙下去張羅。
祖孫倆寒喧了好一會兒,太後才將視線挪到君楚灕身後的上官流煙身上,和藹地道︰「這就是哀家的孫媳婦是不?」
上官流煙忙上前行禮。「流煙見過太後娘娘。」
「什麼太後娘娘?」太後板起了臉。「該叫皇祖母!」
「皇祖母。」上官流煙從善如流的改了口。
太後這才再次露出笑容,拉過她的手仔細的瞧著。
眼前的上官流煙有著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膚色如雪晶瑩,臉頰上有一對小小酒窩。
這樣的姑娘瞧著就是活潑性子,與她那沉穩冷情的孫子十分相配,兩人一靜一動,有這姑娘在一旁陪伴,她再也不必擔心孫子一個人孤單寂寞。
「果然是個可人兒,生得清秀雅致、明眸皓齒,哀家看了就喜歡。」太後是越瞧越歡喜,又喚來另一名掌事嬤嬤,要賞賜她珍藏已久的首飾給上官流煙,接著又派人去備膳,她要留兩人在慈寧宮里陪她用午膳。
直到該遣的人都給遣走了,太後這才一手拉著一個,低聲問︰「你那個叔父昨夜可有讓人上王府去找麻煩?」
她昨晚擔心得一夜未能闔眼,就怕孫子一輩子一次的大婚會被盛豐帝給毀了,輾轉難眠,這才會一早便起床,等著他們進宮。
「沒事,一切都很順利。」君楚灕知道她擔心,安慰著。
「順利就好……」太後懸了一夜的心這才放下,可不一會兒又擔憂的問︰「听說皇後給你賜了個側妃,可是奸細?」
說起這事,君楚灕也有些奇怪。
林雙是他特地放出去的幌子,一方面是為了替他解了盛豐帝之憂,另一方面則是要他當靶子,接下上官流煙可能會遇上的所有危險。
他本打算過陣子將人給弄進楚王府,卻沒想到皇後竟會如他所願的將人賜給他,還是在他大婚之日……
皇後這麼做的用意為何?他至今仍然不解,卻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事情是他所不知的。
他將這矛盾之處告訴了太後。
太後听他這麼一問,頓時嘆了口氣。「說起皇後,也是個可憐人……」她將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簡單的說了一遍。
「可惜人心易變,當初那情深意重的女子,還不是被權力給腐化了?如今為了保住她的後位以及家族的榮耀,哪里還會記得你是她昔日愛人的孩子?」太後冷笑道。
當初她可是十分喜愛董荷衣,在得知已逝的賢貴太妃竟如此暗算董荷衣時,她怒不可遏,雖說不能明目張膽的對賢貴太妃出手,卻也讓賢貴太妃吃了不少暗虧,誰知她如此維護,卻換來董荷衣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