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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妻多福 第十四章 仁慈要用對地方(2)

這一日有件眾所矚目的大喜事,慶寧侯府朱世子要迎娶曦月郡主入門了!

張燈結彩的北平侯府內,蘇薇茵一身精致的鳳冠霞帔,跪在蘇思賢面前。

茯苓遞來一盞茶,她接手後高舉過頭,再遞到蘇思賢面前。

蘇思賢坐在高位,將茶盞接過,叮囑她幾句,眼底思緒復雜。

這女兒從小與他親緣就淺,幼時入宮不在身前,十歲失蹤,如今再回來不過多久,眼下就要嫁人了。

他見她跪拜,再看著她執扇遮面,在喜娘與丫鬟的攪扶下,轉身邁出家門,听著禮樂聲聲響仍坐著不動,直到身旁的妻子喚了一聲才回過神。

「怎麼了?」他有些迷茫的看著馮念彤,再看到她身後的亡妻牌位,那是蘇薇茵堅持要擺放的。

蘇思賢腦中浮現亡妻的模樣,心竟微微一痛,或許,他對漫月長公主並非無情……

此時,蘇薇茵已坐進喜轎,心中思緒同樣復雜。

前一晚,皇太後低調夜訪北平侯府,皇太後握著她的手,感嘆她娘若仍在世該多好,能親眼看著她這閨女出嫁,又直言慶寧侯府是個好人家,定會將她寵在心坎,受不了什麼委屈,若有,就要她回宮找她或皇帝,他們一定為她作主。

可剛剛蘇思賢說的卻是要她嫁進夫家後謹守禮法婦德,受了委屈也得忍,家和萬事興。

到底誰才是真的疼愛,高下立判。

這一天的京城萬人空巷,高大俊美的朱哲玄一襲華麗的大紅喜袍,神情帶著喜悅及得意,坐在白色駿馬上,在他身後迎親隊伍拖得長長的,鑼鼓鎖吶聲不絕于耳。

慶寧侯府亦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客似雲來,朱啟原、丁意寧笑得合不攏嘴,而薛弘典、郭蓉也以朱哲玄舅舅、舅母及養父母的身分到來,沒有錯過養女的成親。

很快,拜完堂,將新人送人洞房,一切依禮而行,直到新人喝了合巹酒,新郎官不得不步出新房,去應付喜宴的來客。

即使有那幾個不再紈褲的友人擋酒,但朱哲玄還是沒辦法早早回去見新娘子,亂哄哄的喜宴結束後,他總算帶著點微醺進到新房。

喜氣洋洋的新房里,蘇薇茵已經褪去繁瑣喜服,先行洗漱,肚里也已墊了些東西。

朱哲玄笑看著蘇薇茵,她眼角眉梢都見喜氣,襯得那臉如盛開的桃花,美得令人魅惑,不過再細看,她那雙一向澄澈明眸有些隱隱的緊張及不安。

蘇薇茵是怕皇太後給的那本壓箱書,她翻幾頁就看不下去,赤果果的,太臊人了,雖然朱哲玄進度有超前,但總歸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朱哲玄握著她微涼的手,露出開心的笑容,「我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龍鳳喜燭熒熒燃著,朱哲玄先親了她一下,便到耳房沐浴。

他動作很快,不想浪費任何時間,然而一出耳房,他眉頭一皺,本該坐在鴛鴛喜被上的蘇薇茵不見了!

他四處找了找,這才注意到半開的窗戶勾著一條紅絲線,若他沒記錯,那該是蘇薇茵剛剛穿在身上的紅色里衣……

他立即掠窗飛出,就見月光下,一名黑衣人肩上扛著一只沉重的麻布袋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疾行。

朱哲玄毫不懷疑麻布袋里的就是蘇薇茵,他眸中怒火閃動,身影飄飛,追了過去,只是該名黑衣人武功極好,他久久追不上。

慶寧侯府平日守備森嚴,然而今日婚宴,全府上下同慶,守備較之前松懈,這黑衣人便是故意挑這時間來擄新娘。

他一路追逐,一度動手想搶麻布袋,但黑衣人極為難纏,上上下下四處逃竄,但肩上的麻布袋就是不丟。

蘇薇茵本是被敲了後頸昏厥,但隨著麻布袋搖搖晃晃、忽高忽低,她也被晃醒了,她知道自己被擄,但時間過了多久?朱哲玄可發現她不見了?

她被困在麻布袋里,什麼都看不見,但這番顛簸讓她胃部翻騰得都要吐了,下一瞬,她被丟到一輛行進的馬車內,她能感覺到馬車正在快速疾馳,頭暈目眩之余,突然有光線打下來,原來是麻布袋被打開了。

馬車內有燈火,她看到黑衣人拉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年輕俊秀但十分邪惡的臉,「曦月郡主這麼漂亮,直接弄死豈不是暴殄天物,小爺我怎麼舍得?」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蘇薇茵忍著不適問。

「做什麼?郡主大婚,當然是做洞房花燭夜該做的事。」他邪笑一聲,低頭就要吻過來。

蘇薇茵想也沒想就甩了他一記耳光。

「沒想到郡主喜歡這種的,來啊!」黑衣人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拉住她的右手向自己的臉上拍打,「太小力了,大力點,郡主今日肯定沒吃多少東西吧,當新娘子的好像都是如此,我今天也沒吃什麼,就先嘗嘗你這櫻桃小嘴——」

黑衣人用力一扯,蘇薇茵被迫貼近他,在他的唇就要吻上時,她連忙別開臉,他的唇落在她臉上。

男人呵呵一笑,「先親這里也可以。」

此時,蘇薇茵突然主動將左手繞過他的脖頸,就像是要摟住他。

他邪婬一笑,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麗素顏,「郡主原來也喜歡我,也是,我長得可不輸朱世子——啊!」

男人突然痛呼一聲,扯掉她環住他脖頸的左手,坐起身來搗著後頸處,一束銀針就插在那里,他這一踫,馬車剛好來一個顛簸,他的手重壓下去,脖頸一痛,他又刺了一手血,頓時怒不可遏,「該死的,你做了什麼!」

此時蘇薇茵已踢開麻布袋,縮到馬車一角,一手緊緊抓著右手的手鐲,又一連按了好幾下花瓣,手里瞬間就多了好根銀針。

「我在銀針上涂了毒藥,你會覺得頭暈想吐,再過半炷香就等死吧。」她捏著那小束根針,冷冷的看著他。

被這麼一說,黑衣人還真的感覺到頭暈想吐,他黑眸半眯,咬牙怒吼,「小爺先殺了你!」

「我要是你就會先去濟世堂,那里有解藥。」蘇薇茵逼自己冷靜,她得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就在這時,奔馳的馬兒冷不防發出長聲嘶鳴,馬車急停,同時車簾被打飛,朱哲玄竄了進來,他手上一柄沾血的刀飛快劃過黑衣人脖頸,再一腳將死不瞑目的黑衣人給踹出馬車外。

他立刻坐下,一把將蘇薇茵緊緊的擁在懷里,「有沒有事?你有沒有事?」

「沒有,我沒事,真的。」她能感覺到他在顫抖。

「曦兒,我沒有保護好你,你嚇到了吧?」朱哲玄臉色都白了。

她看著他,覺得他被嚇得比較嚴重,「我沒事,但這里是哪里,又是誰綁了我?」

「我不知道,但外面留了一個活口,你先告訴我,你真的沒事?」

她模模他的臉,「真的沒事,你看,是你設計的手鐲救了我,我騙黑衣人上面涂了毒藥,扎了他,說他會頭暈想吐,其實我只是扎了他的穴道而已。」

見他眼眸泛上淚光,她溫柔的看著他,「我真的沒事,等回——」

「可是我有事。」

「你有事?」她有點懵。

「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就快要沒了。」他真心想哭。

蘇薇茵眨眨眼,看向車窗外,才發現不知何時,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沒關系,我們再補過。」

「不一樣,絕對不會一樣的,壞人洞房花燭夜,跟殺父之仇一樣不共戴天,我這就去撬開那家伙的嘴,看看是誰叫他們來壞我的好事!」朱哲玄怒氣沖沖的放開嬌妻,又跳下馬車了。

等小倆口像小偷似的潛回新房時,太陽公公都出來打招呼了。

新婚夜,新娘被劫,新郎英勇救回,這件事成了蘇薇茵跟朱哲玄第三個不能被外人知的秘密。

新婚夜沒能好好過,兩人都要累癱了,先對外要了水沐浴。

宋安送水進來時,眼楮都不敢往床上看。

昨晚主子大婚,要他們哪邊涼快哪邊去,不必守夜,更不可以听壁腳,但要他們先備兩大桶熱水扛進耳房,顯然是打算上演一夜七次郎。

但這會兒天才亮多久,早膳都還沒用,又要水了,再加上昨天兩大桶熱水——不敢想,再想他會怕。

接著,半夏跟茯苓送早膳過來,就見兩個主子臉上都有黑眼圈,氣色欠佳,半夏就不開心了,茯苓也有小怨氣。

半夏忍著臉熱,咳了一聲,「世子爺,節制點啊。」

冤啊!太冤了!朱哲玄氣呼呼的看著半夏,眼眶都紅了。

要真有他也就認了,偏偏他根本就沒有!

「你們都下去。」蘇薇茵連忙說。

「小姐,不是,世子夫人,您真的不能縱著世子爺啊,不管是皇太後、侯爺夫人還是薛夫人,她們都說了不能放任男人在床上——」

「好了,我知道,你們下去吧。」她知道再不將半夏喊下去,朱哲玄就要暴怒了。

只是這還沒完,認親時朱啟原一見花骨朵般的媳婦兒頂著兩個黑眼圈,朱哲玄也有兩個後,他不悅的目光就落在兒子身上,一副他也太饑渴了,也不怕撐死的神情。

丁意寧看著媳婦兒,眼中也盡是憐惜,不滿的看了大兒子一眼。

蘇薇茵粉臉通紅,頭是低得不能再低,知道大家都誤會了。

朱哲霖半懂不懂,只覺得氣氛很奇怪。

認完親,小夫妻還得去一趟皇宮,不意外的,皇太後、皇帝、皇後、大皇子等人,每個人都給朱哲玄臉色看,話里話外都是要他節制、節制、再節制。

朱哲玄有苦難言,委屈到都要噴淚了,而蘇薇茵從一開始的羞怯低頭到後來的憋笑,她真的同情剛出爐的丈夫被這麼多人架在火上烤。

好不容易回到慶寧侯府,兩人都快累趴了,什麼也沒做,只想要補眠,免得三朝回門又被誤會!

第三日回門,小倆口備了禮物,先回北平侯府,但只稍微坐坐就走,蘇薇茵心中真正認定的娘家是薛弘典跟郭蓉。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馮念彤跟蘇荷茵沒理會心情欠佳的蘇思賢及一堆長輩親友,母女倆匆匆尋了處偏僻的地方說話。

馮念彤抓著女兒的事,緊張的問︰「蘇薇茵怎麼可能沒事?我們花了那麼多銀子買的殺手,不是從未失手過嗎?」

前日迎親時,她們就將重金買來的殺手混進送嫁的家僕中,一到慶寧侯府,殺手會等到宴席散了才會潛入新房,一刀解決蘇薇茵。

但如今一對新人都好好的,到底是來不及下手還是失敗被殺了?

「肯定是失敗了,不過殺手應該沒有供出我們,不然朱世子跟蘇薇茵剛剛看到我們,不可能還能笑著說話。」蘇荷茵判斷。

「也是,那就得再從長計議了。」她倒是松了口氣。

但蘇荷茵心里卻莫名有些不安,好像要出什麼事,才這麼想著,後頸突然一痛,她眼前一黑,昏厥過去前,最後看到的是已經昏迷的母親倒向自己。

京城大街上,一輛達達前行的馬車里,朱哲玄擁著蘇薇茵,時不時啄一下她的紅唇,解解饞。

「你都安排好了?」蘇薇茵問。

「當然。」他頓了一下,「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後悔了?」

她搖搖頭,對某些不懂得感恩的人而言,有時仁慈不只會傷到自己,還會禍及親人或旁人,她在杜聖文身上受到教訓了,再也不會心慈手軟。

馬車來到薛家別院,薛弘典夫妻看著新婚的小倆口,臉上都是歡喜。

好酒好菜已經備好,四人圍桌,有說有笑,彷佛回到知庾縣的日子。

午膳後,小倆口返回慶寧侯府。

傍晚時分,天空飄下雪花,一個消息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傳了開來——馮念彤、蘇荷茵母女失蹤了。

北平侯府很快出面駁斥,說是無稽之談。

再過兩天,有好事者又開始傳這件事,還說是北平侯府里傳出來的,千真萬確。北平侯府又出面駁斥,說母女倆只是去寺廟上香。

但時間一日日過去,始終都沒人再見過馮念彤和蘇荷茵,問北平侯府的人是去哪間寺廟上香,一去就是幾個月,府里的人都支吾其詞。

過了一個月,北平侯府對外說馮念彤母女跟佛祖有緣,說要吃齋念佛一年再回來,但一年過去,北平侯府又說母女倆看破紅塵,已削發為尼。

但這些日子,其實一直都有另一個版本的流言廣為流傳,那就是馮念彤母女是真的失蹤了,北平侯府私下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找不到人。

人是不會自己不見的,那到底是誰抓了她們?為何從未做過任何要求?

有鑒于這點,又有另一則流言,說是馮念彤讓蘇思賢頭上長草,紅杏出牆了。

那為何連蘇荷茵都要帶走?

又有另一個小道消息傳了,蘇思賢尋找妻女時,將母女倆的房間仔仔細細翻查,結果到一包讓男人絕育的藥。

這藥是在蘇荷茵的房間找到的,但她還沒成親,所以只能是當母親的馮念彤放在她房里,怕被丈夫發現。

若是如此,也難怪蘇思賢納那麼多房妾又置兩名外室,卻連顆蛋都沒生出來,蘇思賢大怒,從此再也不曾找過她們。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在蘇薇茵回門那一天,馮念彤和蘇荷茵就去向閻王報到了,也已經毀尸滅跡,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皇帝年屆五十時,立了大皇子蕭麟為太子,三年後,皇帝決意退位,去找仍是七品縣官的薛弘典,親眼看看他的大好江山。

蕭麟上位後,改年號嘉興。

嘉興六年,韃靼發生奪嫡內亂,隔年的夏末初秋,韃靼突然大舉侵擾邊境。

彼時,由朱哲玄主導研制的大批新武器已在邊關操演一年,犍靶兵來襲正好驗證這些新武器的攻防能力。

兩方交戰數日,戰報飛快的傳至京城,大夏軍連續攻破韃靼大軍,直搗駐軍處,活捉將領並焚燒對方的糧草,讓韃靼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

嘉興帝大贊朱哲玄為大夏立下大功,封爵賞千戶食邑,任了軍事處,其相關友人也各有封賞。

朱哲玄發明及改良的新兵器,嘉興帝命專人撰書寫成器械兵書。

朱哲玄封爵,官任三品,嘉興帝還將前朝一處舊王府賜給他,並著內務府與工部即日動工修繕,預訂兩個月後完工。

朱哲玄夫妻搬進新家那一日,除了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等,也有更多平民百姓送上賀禮,但其中有一個最受腐目,那是一塊大大的匾額,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大夏福星。

在老百姓間是這麼傳的,一代混世魔王遇到曦月郡主,為得其芳心而改頭換面,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巧匠,發明武器護我大夏士兵、震懾外敵,老百姓得以安居樂業,所以曦月郡主是朱哲玄的福星,更是大夏老百姓們的福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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