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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白首 第三章 上山采藥去(2)

謝過游大夫,兒金金離開和仁堂,拐進偏僻的巷子,見四下無人,動念從空間里拿出大師兄給的隱身斗篷和風火雲,裹了斗篷,踏上兩朵小雲,就往猴子嶺去了。

猴子嶺就橫亙在小鎮與六安縣的中間,離鎮上近些,常人走路自然是從前人走出來的蜿蜒小道上山,從鎮上到猴子嶺得花上兩個時辰,但兒金金有腳下兩朵媲美孫大聖筋斗雲的風火雲,攀岩越石,穿河過水,如履平地。

山巒綿延高起,越過河谷,波光粼粼的水閃耀著光澤,看見跳躍的魚群和不少的魚蝦蟹,她嘴饞得很,不過她沒忘自己上山是要來找可以換錢的藥材,要不回程再到河里模兩條魚回去打牙祭吧。

一路上東瞅瞅,西瞧瞧,只顧著拿神識掃東西,雖然她那點可憐的神識掃不了太大範圍,周圍兩丈倒是沒問題,只是問題來了,這猴子嶺其實就是光禿禿的一座雜樹林,除了小獸走跳,藤蔓圍繞,荊棘叢生,還真找不到她想要的人蔘。

沒辦法,她只能繼續往上爬,幸好神識探路很方便,出了嶺,又橫過一河谷,便是一座雲深不知處的高山了。

這是座以紅松為主的針闊混交樹林,她落腳的地方是在山腰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岩石崢嶸,下有一股清泉,往下望去,有一小片湖泊,水草豐美,石縫間長了不少塊根肥厚、黑褐色的東西。

看著應該就是能吃的東西,兒金金打定主意要把那些黑褐色的玩意帶回去,自然是能拔多少算多少。

此時她抬頭往峭壁上看過去,高崖相連,陡峭如削,在最尖峭的地方她看見了一個像是燕子巢穴的小洞穴,她上去了之後驚喜的發現那是一個金絲燕巢,潮濕陰暗,那燕巢除了外頭那個,洞穴高處還有好幾個巢穴,她身量不高,剛剛好可以鑽進去。

她在那本書里看過介紹這種以金絲燕唾液築成的巢,在她確定有兩個巢里沒有鳥蛋,小燕子已經孵化飛走後,便伸手把這兩個燕巢小心的摘了下來。

不過摘是摘了,她這時才想到自己急著上山,連背簍、籃子都沒帶一個,東西要擱哪呢?

慢著,她不是還有個空間?她試著把燕巢往里面放,意外的,東西順利的放了進去。

游大夫告訴她,野人蔘的難得就在于它喜歡背陰潮濕,草木茂盛的地方,但往往人蔘的身邊有伴生植物,也常有蛇獸相伴,就算真的找到人蔘也不見得帶的走。

她沿著湖畔慢慢的繞,只要看到她覺得可以吃的、能賣錢的都掃過一回,只是始終見不到人蔘的蹤影。

蓊郁的林海本來就沒什麼日光,此時起風了,樹枝嘩啦啦的左右搖擺,兒金金這才發現,遮天閉日的樹林整個陰暗了下來,天色都快黑了。

她回過神來嚇了一跳,她好像出來很久了,于是削了根竹子往水里扎,扎了兩條鱖魚,隨便用草藤串上,又撈了些河蚌丟進空間,趕忙的往回飛。

幸好神識探路很方便,不受光線影響,出了山,過了河,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到了蘇家鎮。

她收了隱形斗篷和風火雲,去了和仁堂以外一家叫一濟堂的醫館,這家醫館的規模要比和仁堂大上兩個門面,她想把一盞燕窩給賣了。

另一盞,她想留給蘇雪霽吃,他那皮包骨的身材實在是太瘦了,得吃點好的。

一濟堂的掌櫃看到那盞金絲燕窩,盞形厚實,完整飽滿,雖然含毛多,但挑毛、去底座後仍是頂級的燕窩,他不大的眼楮硬是睜出牛眼來。「小姑娘,你這金絲燕窩是哪得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家爹爹運氣好找到的。」她一個小女子要是坦承自己從峭壁的崖洞摘來的,可信度太低,惹人懷疑,只能賴給看不見的爹。

至于她為什麼不把難得的金絲燕窩賣給游大夫?投桃報李不是嗎?

可上午她還阮囊羞澀的連藥錢都拿不出來,才告訴人家要去籌錢,結果一個下午就變出燕窩來,用膝蓋想也知道人家會怎麼浮想聯翩了。

掌櫃的見問不出所以然,也沒追究,一個小姑娘家能懂什麼,這不就是家人走不開,讓她出來換錢嗎?

「這樣吧,一百兩銀子,我買你這燕窩。」

一百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兒金金一下子換算不出來,不過她知道五錢銀子就很多了,一百兩,回家問太白哥哥到底能做些什麼吧。

掌櫃的見她不答話,一個勁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以為她覺得價錢低了,這樣盞形完整的燕窩要是拿到東家面前,絕對能翻上幾番,東家要是再往上送,那是多少名門貴婦寧願花大錢都買不到的燕窩啊,千金也舍得花。

「我還沒請教姑娘貴姓?」掌櫃的開始套近乎。

「我夫家姓蘇。」是吧,嫁過人的婦人是不是都該這麼回應?

掌櫃的表情鄭重了許多。「原來是蘇太太。」

可以吧,她听大家對已婚婦人都這麼稱呼。

見她仍舊沒什麼反應,掌櫃肉痛的伸出五根指頭,「再加五十兩,我頂頭還有東家,這價錢是極限了。」

這回兒金金忙不迭小雞啄米般的點頭了。

她還不知道一百兩能做什麼用,掌櫃的轉瞬間又往上跳了五十兩,這下她終于知道這燕窩的矜貴是怎麼個貴法了。

這掌櫃是個有心的,怕一個小婦人拿那麼多銀子太危險,正想讓伙計送她回去,兒金金卻忽然想到,她這出門不是為了替蘇雪霽請大夫嗎?

「你這醫館有大夫吧?」

「自然是有的。」

「我想請一個大夫隨我回家,我相公病了,要醫術高明一點的大夫。」她不知道游大夫的醫術靈不靈光,但是蘇雪霽吃了他六服的藥都沒好全,應該是不怎麼地。

「這沒問題,我一濟堂的大夫是整個蘇家鎮最好的正經大夫。」掌櫃做成大筆生意,心里樂意得很,拍著胸脯把醫館里最忙碌的大夫叫上,帶著藥童,跟著兒金金回去了。

于是,兒金金趁人不注意時把一百五十兩銀子放進空間,拉著大夫的手直奔她和蘇雪霽住的小院。

蘇雪霽暈過去後再度蘇醒,卻不見兒金金的蹤影,便知道她出門去了,但他在家左等右等,等到太陽都下山了,還是看不到兒金金的影子,他不由得忐忑,他一覺醒來,多了個媳婦,可這媳婦兒會不會被他這病秧子給嚇跑了?說要去請大夫只是借口?其實不會再回來了?

實在躺不住,他撐著身子在門邊站了一下,只見暮色四合,歸燕人行飛過天際,西邊的天空只余一抹緋色,點染于檐角院前,視線所及,一片暖黃。

就在他準備收拾起復雜的心緒,遠遠卻看見小門那邊兒金金拉著一個人回來了。

蘇雪霽身形沒動,但拳頭握了起來。「回來了?」

因為走得急,兒金金的臉紅撲撲的,見蘇雪霽站在門處吹風,扯了大夫一把。「趕緊的,大夫你給他瞧瞧。」

蘇雪霽見大夫後面提著藥箱的藥童,心里了然,她這在外頭跑了一天,是給自己請大夫去了,心底有些酸,又泛起融融的暖意,他怎麼會以為她跑了?

大夫姓莊,給蘇雪霽看了舌苔,把了脈,望聞問切都做了,開了兩服藥,說蘇雪霽的身子太虛,虛不受補,得徐徐圖之,他開兩服溫和的藥,吃完要是有起色,他再過來換藥,至于平常則是要多注意飲食,魚肉多吃些。

「那就有勞蘇太太與老夫回去抓藥?」看這空蕩蕩的小屋,里外就一個小婦人張羅,所以他也沒想過要問蘇雪霽的意思。

「行,我走路很快。」

于是兒金金又跟著莊大夫回一濟堂抓了藥,把診金給付了,兩服藥加上看診,花了她半兩銀子。

這還只是藥錢,沒包括她還買了煎藥的砂鍋、藥碗,東西備齊全後她便往回趕。

一進門兒金金就聞到食物的香氣,因為來回奔波餓了半天,餓到鬧饑荒的肚子適時的發出叫聲,聲音還挺大的,而且月復鳴的叫聲不只一下,而是唱小曲似的咕嚕咕嚕個沒完。

她拍了下不听話小月復,叫它閉嘴!

小院里,蘇雪霽臉色仍顯蒼白,卻神情柔軟的坐在小杌子上,他生了爐火,用小陶鍋煮了一把的面,面湯翻滾,什麼佐料也沒有,就灑了一小撮的鹽。

「肚子餓了吧?」

「嗯,嗯。」很餓,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我煮了面。」

兒金金把藥包往他手里一塞,「大夫說三碗水煎成一碗。」然後捧起缺了個口子的陶碗,埋頭便吃,「你吃了嗎?」

「我不餓。」

大半天的連口水也沒喝上,她沒幾下就把面條和湯吃得一干二淨。「你教我吧,往後我自己煮面來吃。」

「也行。」蘇雪霽瞧見兒金金買回來煎藥的砂鍋,慢吞吞的去把砂鍋洗了,放三碗水,把藥材倒進去,又把方才用鏟子鏟出來的木炭放回小爐,把火生起來,煎起了藥。

「我去洗碗。」只有一碗面,肚子其實沒什麼飽足感,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自己的碗筷得自己收拾,這兒金金知道,因此她把煮面的小鍋和破陶碗拿到後面的矮棚子刷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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