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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女當家 第十章 錢從哪里來(2)

「多多少爺,咱們打個商量可好?」

一聲多多少爺,叫得多多渾身一抖,「你跟著書院的同窗叫我一聲陽哥兒就好。」

鄭安從善如流,「陽哥兒,我跟著你,就只想當個小廝,你別讓我讀什麼聖賢書,我真的不成。」

看他希冀的神情,多多有些頭疼,目光看向阿兄,就見阿兄壓根不想插手。想想也不意外,阿兄本人也不喜念書,說不定認為鄭安不喜聖賢書才是正常。

「隨你吧。」多多的語氣有些無力。

  

程福山見他的神情,忍不住勾唇一笑,突然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多多微驚,待回過神來,已經被放在一輛馬車上。

鄭安也跟著一躍而上,只不過動作太大,拉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多多顧不得關注他,驚訝的打量著自己所坐的馬車,村子里有幾戶用人或驢來拉車,用馬倒是少見,畢竟馬貴,養馬也較費糧。

「今日阿兄在墟市買的,為了方便送貨,等天氣一冷或下雨路況不好,也能駕車來接你。」

多多還沒來得及驚奇程福山買了匹馬,再看到程福山熟練的駕車,更是瞪圓了眼,瞧阿兄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個生手,「阿兄何時學會駕車的?」

「天生的本事。」

多多愣了下,這驕傲的口吻與他阿姊敷衍他時有八成像。「阿姊可知阿兄買了馬車?」

程福山嘴角微揚,分心瞄了他一眼,「咱們等會兒回去告訴她。」

咱們?多多聞言便知此事自己別想置身事外,心中一嘆,「阿姊若不知,阿兄哪來的銀兩買下?」他很清楚,家里的銀錢都握在阿姊的手上。

「草藥賣得好。」

多多驚喜問道︰「草藥已能收成買賣了嗎?」

「嗯。」程福山輕應一聲。「雖然量不多,但價錢好。」

多多腦子飛快的一算,「看來價錢確實挺好,不然不足以讓阿兄買下這輛馬車。」

多多雖未持家,卻非全然無知,即使最尋常的馬匹也價格不低,不是賣了少量草藥就能買下的。

「草藥的買家是柳家兄弟找的,看來他們挺有本事。」程福山回得雲淡風輕。

多多對柳家兄弟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兄弟曾聯手妄想搶他的糕點,最後反被程福山狠狠揍了一頓,如今听他一說,不禁想,難不成又是另一樁被他阿兄以暴制暴收服的例子?多多斂下眼,隱隱感到不安。

注意到多多神情的轉變,程福山瞟了他一眼,「別思慮太多,凡事順其自然。」

「是啊!陽哥兒,我師父是個有能耐的人,自有分寸。」

鄭安的話一點都沒能安慰到多多,他道︰「阿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程福山聞言,爽朗的揚聲一笑。

多多在笑聲中奇異的听出了阿兄的不馴和嘲弄。

「多多,」程福山笑聲稍歇,「阿兄不過是要成為自己罷了。」

電光石火間,多多察覺到阿兄的不同,他愣愣的開口想問,但終究選擇沉默。縱使阿兄真想起過去又如何?他依然是疼愛他的兄長。

程福山駕著馬車先將鄭安送回華聖堂,交代多多明日回書院時便會前來接他後,才帶著多多返回丹陽村。

當馬車停在作坊前,引起不小的騷動,這可是丹陽村的頭一輛馬車。

等到程欣月得到消息,踏出作坊,馬車旁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礙于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沒有多問,只是帶著淺笑坐上馬車。

一進家門,她眼楮一眯,「馬車是向誰借來的?」她倒沒有往「買」這方面去想。

多多拿著包袱,圓滾滾的身軀發揮最大的靈活度,打算盡快消失在兄姊的面前。

無奈程福山不會如他所願,他才一動,就被程福山拎了回來。

「買的。」程福山說得淡然。

程欣月震驚的睜大眼。

「隆冬時分,天氣寒冷,」程福山臉不紅氣不喘的看了下多多,「我舍不得讓多多凍著走回來。」

多多聞言,虛弱一笑,「是啊!阿兄疼我,阿姊就別惱了。」

程欣月低頭對上多多的眼神,心不由得軟了幾分,畢竟是自己的親手足,她也舍不得。只是……「你們哪來的銀兩?」

多多听到程欣月用了「你們」,覺得阿姊真的太看得起他,雖然他腦子好,但他不過是個小娃兒,都得靠著別人吃穿,哪有多余的銀兩?

程福山注意到多多委屈的神情,嘴角牽出半抹笑意,松開拉住他的手,「你先進屋。」

多多聞言,沒有二話,抱著包袱,飛快的消失在兩人眼前。

「這到底怎麼回事?」程欣月抬頭看他,「那來的銀兩?」

程福山的臉上帶著一絲討好,「草藥賣的價不錯,柳家兄弟本事不小,找到了好買家。」

程欣月懷疑的注視他半晌。

村子里這陣子最津津樂道的便是柳家兄弟良心發現,因覺偷盜程家物,所以無償替程家干活。

柳家兄弟以前日子過得混,但畢竟是丹陽村的人,村民見兩兄弟知錯能改,大多都夸贊一句「浪子回頭」,程欣月卻壓根不信,她認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偏偏程福山已經先斬後奏跟著柳家兄弟將收成的草藥帶出村賣了,為了他的顏面,她只得勉為其難的不插手,但如今看來——

「得了多少銀子?」

「約莫百兩。」

她驚異萬分,「不可能!」縱使草藥價錢再好,但以藥田如今的產量,二、三十兩已是頂天。

「真的。」他看著她的眼澄淨真誠,順手將她散在頰邊的發絲撥開,柔聲說道,「我賣的不單只有草藥,還有不少野味。柳家兩兄弟本性不壞,找上我是因為不想一事無成渡日,偏又不願意辛勞所得全被拿去供養家里的讀書人,我看他們可憐,藥田又需要人手,便讓他們給我干活,平時在山上教他們功夫時,順道做了不少陷阱,收獲不錯。」

她仔細端詳他的臉,隱隱覺得古怪,心里不踏實,偏偏他的眼神再真摯不過。

「你就當我為自己找了兩個手下,既然老爺子有意將鋪子頂讓,你有興趣便收下,銀子的事不用愁。」

老爺子頂讓鋪子的事因不舍而反覆,至今未決。

程欣月了解老人家的心情,也沒有催促,讓老爺子自個兒再好好考慮。

不過她願意讓鄭遇繼續守著鋪子的事沒有瞞著老爺子,倒讓老爺子感到欣喜,程欣月看得出,若老爺子最終不頂讓鋪子也就罷,若他真要頂讓,除了給她,肯定不做第二人想。

作坊的醬菜賣的比她原先預期的好,甚至迎合南來北往的商隊,除了素醬菜,她還搗鼓可以久放的牛肉醬、羊肉醬,肉類賣得更好,收益也較佳。就算沒有程福山,她要頂下醬菜鋪子也不是難事。

看他為頂下鋪子所做的付出,她心中漾著滿滿暖意,伸手模著他的臉頰,「程福山,若騙我,我會狠狠打你一頓。」

凝視著她,他嘴角微揚,已許久未曾听聞程欣月用對待孩子似的口吻對他了。

以前听著,他會感到不快,如今只覺得有趣。他伸出手,將她擁進懷里,唇輕觸了下她的頭頂,「從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任由你處置了。」

她縴細的手攔在他胸口,感受他的心跳抵著她的掌心,她壓根不是如他所想的無私,心虛在她的心尖一閃而過。

她眨了眨眼,一抹嘲弄的微笑牽動她的唇。世間事,果然不容深思,太過細想就容易鑽進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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