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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女當家 第九章 土匪姊弟(1)

「你們膽子真大,竟敢偷到我頭上來。」

一听見一旁飄來的陰森語氣,原本得意模了幾顆蛋,正要溜出來的柳家兄弟倆嚇得身子一抖,就看到一道黑影擋在他們面前。

柳家兄弟大名叫柳剛和柳強,小名鐵蛋、石頭。

當初程欣月落戶時,程福山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小伙子,兩兄弟曾不知死活的找過他的麻煩。當時他們原想趁四下無人時,搶了程福山和多多手中的烙餅,不料最後卻是被白淨的程福山痛打一頓,偏偏這事兒說出去沒人會相信。

畢竟當時程家兩兄弟,一個瘦弱,一個年幼,反觀他們柳家兄弟向來在村子里四處閑晃,欺凌弱小,從沒干過正經事,所以柳家兄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直到程福山在山上打死大黑熊,村里的人終于發現,這個看似斯文的小伙子不簡單。

柳家兄弟至今都還記得,當日他們在家里吃著從程家分到的黑熊肉時,心中有多慶幸程福山揍他們時手下留情,不然以他一身的神力,一掌就能把他們兩兄弟拍死。

從那次後,兄弟倆看到程福山都繞道走,更因為顧忌程福山的存在,都夾著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做出太出格、欺凌弱小的事,就怕程福山想起舊事,出手教訓他們。

之前柳大娘替柳剛上程家提親,當天程福山直接把柳剛拎上山,在山里狠狠的將他教訓了一頓。

柳剛回到家後,哭爹喊娘的要自己娘親不再找程家的麻煩,也別說程家的閑話,更重要的是,不許再提與程欣月的親事。他娘原本還死活不同意,最後還是他放狠話要揍死他娘親最重視的小寶,他娘才嚇得發誓不再提。

若能選擇,柳剛當然不想招惹這尊大佛,只是這陣子家里的銀兩全給了三叔和小寶,好讓他們進書院,家里一天能吃上兩頓飯,喝碗米湯都是好的,實在是肚子餓慘了,才會一時意志不堅的被柳強說服上程家偷雞蛋。

他們會選中程家也不是沒有原因,畢竟村子里誰不知道程家養的雞好,生的蛋多,他們以為少幾顆蛋不會被發覺,如今看到程福山,他們才意會到自己太過天真。

兩兄弟一想起程福山那如錘子的拳頭,身子打著哆嗦,轉身就要往外跑。

程福山冷冷一哼,長手一伸,一捉一個準,像拎小雞似的將兩兄弟拎了起來。

在柳家找媒婆上門那日,他就曾收拾過柳剛,沒想到這家伙還有膽子撞上來。想到程欣月明明認出偷雞蛋的人是他,竟然還要放過……程福山的神情又陰沉幾分。

「大哥,饒了我。」柳剛已顧不得丟人,明明自己早年過了二十,比程福山大,還開口叫著大哥求饒。

程福山沒有理會他們,冷著臉拎著兩個人往村中的大榕樹走去。

兩兄弟縱使覺得被人拎著走,有失面子,但一想到程福山的拳頭,卻不敢掙扎,只能哭喪著一張臉。

直到走到村子的大榕樹下,程福山才手一甩,將人丟在地上。

兩人一得到自由就想跑,程福山立刻不客氣的一腳踢了過去。

柳剛挨了一腳,痛得哀號一聲,趴在地上。

柳強被嚇得不敢跑,忙跪了下來,「原諒我們,阿福……福大哥,我們以後不敢了!」

程福山對他的求饒視而不見,面無表情的抬起腳向柳強掃過去。柳強眼明手快的閃過,連滾帶爬的爬起來,退了好幾步。

程福山挑了下眉,嘖了一聲,「看不出來,身手還不錯。」

柳強心里發毛,正要開口,就見程福山一腳又掃了過來。這次他想躲,卻沒有躲過,被狠踹一腳,踉蹌了幾步。

程福山似乎打出了興趣,逼著兩兄弟站起來還手,只是畢竟實力懸殊太大,柳家兄弟只有挨打的分。

他們鬧出的動靜不小,有些村民被吵醒,沒一會兒功夫就有人點著燈或拿著火把過來一探究竟。

見著程福山動手打人的村民難掩驚訝,想要上前攔又顧忌程福山的一身力氣,最終沒人敢上前去問原由。

最後被打得沒了力氣的兩兄弟只能攤倒在地,卷著身子,盡可能的閃躲程福山的痛打。

平時兩兄弟就算吃飽喝足都不是程福山的對手,更別提這幾日自家娘親為了省糧食,每天只給他們吃個五分飽。

二兄弟鬼哭狼嚎的動靜一下子驚動了整個村子,四周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程福山自知自己的力氣大,所以打人時力道克制不少,不過招式在外人眼中看來很是狠絕。

「別打了。」柳大娘一听到自己的兒子被打的消息,急忙穿了衣服便趕過來,遠遠就嚷著,「別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程福山一腳踩在柳剛的肚子上,冷著臉看著柳大娘喘著大氣跑過來。

柳大娘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虛,但一看到兩個兒子被打得倒地申吟,火氣立刻上來。即使兒子不長進,但畢竟都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被打得半死,她還是心疼,一時失控吼道︰「程福山,你心里還有沒有王法,還不快點把我家鐵蛋和石頭放了。」

程福山高深莫測的掃了柳大娘一眼,就是這個女人肖想要他的阿姊當她的兒媳婦。他的嘴角帶著溫和的淺笑,眼底卻涌著冰冷的怒焰,腳毫不留情的往下用力的一踩,腳下的柳剛立刻疼得哀號一聲。

柳大娘看得臉都白了,忍不住痛哭失聲,「別再打了,我的兒啊!」

程福山側著頭,似笑非笑的緊盯著柳大娘的淚,冷冷的問道︰「為何落淚?你做人做事總偏袒只會讀書的小寶,害鐵蛋和石頭連吃頓飽飯都困難,逼得他們不得不溜到我家偷吃食。你既偏心眼,何苦現在在眾人面前裝出一副慈母樣?」

冷冷的幾句話,令柳大娘的號哭突然哽在喉中。

小寶大名叫柳起,是她的小兒子,今年十歲,打小就愛跟著家里的小叔三柱子念書,縱然她沒有能力像程欣月一般將多多送進得花大銀子的青山書院,但也花了不少銀子在城里找了間名聲也不差的書院,前些日子付了大筆銀兩,她一門心思就指望小寶中舉,光宗耀祖。

她的偏心在村里眾所皆知,但沒人當面議論,畢竟哪戶人家不指望家中出個有能耐的讀書人,一旦中科舉,有一官半職在身,家中不用服勞役也吃穿不愁,柳大娘從不覺得自己何錯之有。

「你別扯上我家小寶,」柳大娘臉上的淚痕未干,「我們柳家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多嘴,你快點把我家鐵蛋和石頭放了,不然我就去告官。」

「告官?」程福山像听到什麼笑話似的揚了下嘴角,緩緩將自己的腳從柳剛的身上移開,「告官好。這兩個家伙意圖偷盜,確實該告官,鐵蛋、石頭,你們听清楚了,我本來想打你們一頓,讓你們立誓不再犯就放過你們,但你們的娘心狠,硬要告官,我只能如她所願,送你們進官衙了。」

柳大娘聞言倒抽口氣,她是想告程福山傷人,可不想要送自己的兒子進官府,正要開口辯解,還來不及出聲,臉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柳大娘被突然其來的一巴掌給打懵了,捂著臉,震驚的看著動手打人的自家婆婆。

柳婆子腳程慢,趕到時,正好听到程福山說要送柳剛和柳強進官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顧不得大庭廣眾之下就搧了自己的大兒媳一巴掌,並大聲斥責,「你這個敗家娘們,窮嚷嚷是想要害死咱們一整家不成?三柱子和小寶都在書院里等著來日應試,家里若鬧出個壞名聲,你要他們以後怎麼為官做人?」

三柱子是柳婆子的麼兒,已經考了三次的鄉試,但次次落榜,柳婆子仍不死心,直叨念著三柱子是個有出息的,只是考運不佳。

柳大娘卻是打心眼不看好自己的小叔子,但小寶不同,她可是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

朝廷應試不論出身高低,但名聲卻極為重要。若小寶有對是罪犯的兄長,他日就算中舉,也會影響升遷,以後的路怕也走不長。

「這、這多大的點事。」柳大娘一听,也顧不得計較自己婆婆當眾打的這巴掌,連忙對程福山討好的說,「咱們同個村的,是我家鐵蛋和石頭的錯,這兩個沒出息的家伙,多虧得你願意出手教訓,嬸子還得謝謝你。」

這幾年邊疆平和,家家戶戶都不算難過,偏偏柳家出了兩個得花大錢供著的讀書人,在書本、書院、筆墨紙的花費不少,害得他們連吃個飽飯都是奢望,如今為了個還看不見的前程,由著兩兄弟被痛打也不計較,還賠著笑臉道歉。

柳剛和柳強渾身痛,聞言感到心涼。

注意到柳家兄弟臉上的失落,程福山將嘴一撇,「既然你們如此誠心,我便大人大量饒他們一次。不過……鐵蛋和石頭偷了多少東西,就得還回多少。」

「這是當然。」柳婆子一听這話,忙點頭同意。

程福山嘲諷的看著柳婆子迫不及待的模樣,「他們偷的其實也不多,就三只雞,七、八十顆雞蛋,給你們個方便,雞蛋就算個整數,一百顆就成。」

柳剛和柳強嚇了一大跳,他們兩兄弟因為怕被發現,從不敢多拿,這麼幾天下來,頂多偷走十來顆雞蛋,怎麼現在數量暴增不說,還平白無故多了三只雞?程福山簡直是土匪。

「你們這兩個敗家的。」柳婆子一听,氣得拿起自個兒拿來當拐杖的木棍不留情的打了過去,「七、八十顆蛋,三只雞,怎麼不吃死你們!」

經歷過戰亂的年代,在農村里,牲畜是家里的寶,柳婆子一家本就不好過,現在一下子得賠上三只雞和一百顆蛋,此刻內心如在滴血。

程福山毫不心虛的冷眼旁觀著柳婆子教訓孫兒。膽敢打他的主意,就得付出代價。

只是看著不停咒罵卻始終沒有對長輩動手反抗的柳家兄弟,程福山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冷冷一哼,兩個蠢貨。

不再理會自己鬧出的動靜,程福山轉過身,頂著圍觀眾人的目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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