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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瓶安 第一章 神奇的玉瓶(1)

章瑜婷從大街那頭奔來,要跑進藥鋪時,一名少年從里頭匆匆走出,于是迎面撞上。

她個頭只到少年胸口,這一踫撞……啊!

撫著發疼的額頭、發出低喊,她委屈抬眼,嘟起紅紅的嘴唇,懷疑對方胸口是不是青磚做的,怎會硬到要讓她的頭裂開了。

咦?烏雲罩頂?

章瑜婷發現少年額頭上的黑霧,見獵心喜,想也不想手心就往對方額頭貼去,黑霧咻地被吸進掌心,與此同時,她感覺胸口一陣震動,登時樂了!

軟軟的手、暖暖的掌心、亮亮的眼楮、甜甜的淡香、美得……耀眼的笑容,這一切讓寧承遠怔愣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在女孩的手觸上他那刻,沉重的腦袋陡然變得清晰,感覺舒服還有淡淡的愉悅感,他不確定是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甜香吸引了自己,還是貼在額間軟軟的掌心融化了他,總之,他想靠近她、親近她。

因此在章瑜婷縮手同時,他直覺按住,讓掌心繼續停留在自己額際,然而下一刻理智戰勝渴望,他暗罵自己︰做什麼啊?輕薄一個小丫頭,瘋了嗎?

寧承遠惱羞成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斥道︰「好大的膽子!」

章瑜婷尷尬笑開,好像是真的有點小小的給他大膽了一下下。

她又笑了,亮晶晶的眼楮更亮,像是有星星,眉彎眼彎,彎彎的嘴角讓人心也跟著彎彎……寧承遠被她笑得亂了心神,忘記應該把人踢飛,因為……他二度被吃豆腐。

章瑜婷發現寧承遠眉間還有一朵小黑雲,就順手一模。

他痛恨被吃豆腐!但這丫頭十歲左右,應該不存在吃豆腐這事吧?

寧承遠胡亂想著,不自覺地細細審視她,小丫頭的衣料極好,但顏色款式非常低調,身上沒戴首飾,唯有發間綴著珍珠,以及小小的耳垂上戴著兩顆粉色珍珠耳飾。

她這麼喜歡珍珠?

許多女子鐘情珍珠飾品,但並非人人都適合,他曾見過把一串無比昂貴的大珍珠戴成高僧佛珠的女人,但她適合,粉女敕的小珍珠襯托得她可愛又秀氣。

鵝蛋臉,新月眉、膚白如雪、眸如點漆,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幾年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等等,他在想什麼?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怎麼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寧承遠再度惱怒,揪起她的衣襟,刻意靠近她的臉,質問,「誰允許你踫我?」

少年眉目清朗、氣度不凡,白玉般的臉頰讓人想多踫幾下,就算此刻凶巴巴的也不讓人害怕,因為他長得太好看,好看到……雌雄難辨。

章瑜婷更是沒被嚇到,反倒滿面歡喜,因為剛收獲黑霧一片。

寧承遠在心底嘀咕,又笑、又笑,沒見過比她更愛笑的!但他不覺得惡心、不覺得討厭,和這丫頭靠得那麼近,他竟然沒有把人甩到天邊的。

見她不說話,寧承遠冷聲再問︰「誰允許你踫我的頭?」

章瑜婷應付這類狀況經驗豐富,大大的眼珠子轉兩圈,臉上寫著天真無邪,她攤開手掌,掌心中有塊黑色髒污,「你頭上沾了髒東西,我幫你擦掉。」

見他要細看,她急忙把手收至後背,還作勢在裙子上抹兩下。

寧承遠道︰「你可知男女有別,豈能隨意觸踫男子?」

眨眨漂亮的眼楮,她笑得無辜,「我還小,你都這麼老了,咱們哪來的男女有別?」

他老?她瞎了嗎?他明明是青春年少!

寧承遠不禁要訓斥她,「你父親沒教導你……」

提到父親,章瑜婷臉色微變,但很快地揚起笑顏,笑得嬌俏無比,「好聰明哦,猜對了呢,父親確實沒空教我。」他忙著在溫柔鄉里享受,忙著和姨娘傳宗接代。

她沒注意到自己說這話時,嘴角餃上一抹譏誚,寧承遠卻注意到了。

小小年紀露出這種表情……他又皺起眉頭,松開她的衣襟。

她彎彎眼,連聲抱歉也沒說,直接拋下他,跑進濟生堂里,邊走邊喊,「師父,小章魚來羅。」

許是那抹與天真不符的譏誚勾引了他的好奇;許是不犯惡心、不想踹飛她的感覺引發他的注意;也或許是她過度精致的容貌誘出他的興趣……寧承遠不確定是哪個原因,但他的眼楮跟著她的背影進入濟生堂,追逐起她輕快的歡聲笑語。

她喊師父,表示她跟著濟生堂的大夫學醫?誰?不會是溫大夫吧?可能嗎,溫梓恆性子倔強固執,選徒弟無比挑剔,她有何長才能入了他的眼?

而被他否定的可能就是答案……他看見溫梓恆的大徒弟墨然正模著她的頭,親密地與她對話,她眉開眼笑,墨然也彎了嘴角,明顯的她在這里很吃得開。

所以,這小丫頭真是溫大夫的徒弟?

濟生堂的東家是溫梓恆,多年前他剛進京城就治癒莊親王沉痾,一舉成名,自那之後,京中貴人都想尋他治病。

他的醫術高超,連御醫也自嘆不如,太醫院幾番招攬,甚而願以太醫院院使相聘,可人各有志,他對進宮不甚熱衷,始終在民間行醫。

這些年到濟生堂求醫的人越來越多,溫梓恆雇幾名大夫坐堂,自己成日在後院研究醫術制藥,教導幾個徒弟,除非是惡疾怪病,否則不輕易出手。

但他一出手必見成效,若非如此,寧承遠也不會求到濟生堂門前。

可惜他上門求醫不但被拒,還被嘲笑一頓,讓他原本不大好的心情變得更糟。

只是誰知道,被個小丫頭片子模過之後,心情竟然好轉?太奇怪……

「小章魚快進去吧,師父等著修理你。」墨然彎下腰,掐掐她粉女敕的小臉。

墨然是溫梓恆收下的第一個徒弟,眼下掛上號的徒弟只有五個,除章瑜婷之外全是男的,最大的是墨然、最小是章瑜婷,五個師兄都寵愛小師妹,誰讓她嘴甜、會說話,不只師兄們,便是師父也常讓她哄得團團轉。

「師父才修理不到我,昨兒個帶回去的醫案全背得滾瓜爛熟了。」

「夸大,你昨天帶回去的可是十三份醫案。」墨然斜眼望她。

「不信?大師兄隨我進去。」

「好啊。」墨然拉起她。

寧承遠停在門外听了幾耳朵,確定她果真是溫大夫的徒弟。

原來如此,從小就在男人堆里混,才會不懂禮節,將來長大她爹娘可有得頭疼。

他轉頭離開,邊走,沿途一直留意著四周的目光微閃,壁角處的男子、蹲在路邊賣魚的大爺、春風樓上往下探的女子……一個個都不是表面那樣的尋常。

他長嘆,這種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難不成,真非要逼他出手?

咬牙,他第無數次告誡自己,只要忍過去就會結束。

通常在厭煩到極致、恨不得對某些人出手的時候,他就會設法轉移自己的心思,通常是想一個人、一件事或某個場景。

然而今天,首先跳入腦海里的不是人、事或物,而是感覺——一份軟軟的、香香甜甜的感覺,那只小手就那樣光明正大地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許是腦袋突然變得清晰的感受太深刻,因此一瞬間他的心平靜下來了,緊接著小丫頭的笑、小丫頭的天真無辜,小丫頭被墨然掐住臉頰的嬌俏模樣全入了心。

墨然叫她小章魚?為什麼?因為她像章魚般喜歡巴著人?

小章魚是第一個,在他心頭烙下印子的女人,雖然年紀很小。

許是心平靜下來,緊繃警戒的心神也放松了些許,動作隨之緩和,手負在身後,他一路走一路看著久違的京城。

距離上次返京整整三年,事實上打出生後,他留在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但他卻對京城的一草一木、人事布局全都了如指掌,不是因為野心,而是因為生存。

嗖!一枝羽箭從寧承遠身後疾射而來,若在平時,他定能輕易閃過,但他心里正想著一只小章魚,想得過度專注,以至于忽略了。

眼看箭就要插入他的後背,右邊鋪子里斜飛出一顆球,眼看球就要打上在街邊買菜的孕婦,他下意識側身、踢開球,同一時間,箭從他身側飛過,死死釘在前方的馬上,引起一陣騷動。

好險!寧承遠心中暗道,倏地轉身,視線對上屋頂的黑衣人,一擊不中,黑衣人迅速逃離,寧承遠看著,嘴角邊漸漸流露寒意,就……這麼害怕他嗎?

「小人!嫉妒!壞蛋……」章瑜婷一面痛罵四師兄,一面使力,把扛在手臂上的包袱一蕩,蕩到後背。

考試順利過關,四師兄白景不信,非要和她比賽。

過去她的腦子渾沌,每回比默書都被修理得奇慘無比,但這半年來,腦袋像被刷子來回刷過,整個人通透得很,現在比默書,連四師兄都比不過她。

白景今年十三歲,大伯是禮部尚書,父親是工部侍郎,他自小就有神童稱號,照理說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孩子,絕對會往仕途上走的,可偏偏他迷上醫藥,非要追著溫大夫習醫。

眼看前途大好的兒子,怎能讓他往醫道上走,長輩自然反對到底,幸好他爹模透兒子脾氣,知道不能硬著來,與他做下約定——要家里支持他習醫可以,但他必須在十歲考上秀才、十三歲通過鄉試,最晚十七歲過會試。倘若哪關沒過,就停止習醫。

白景記憶力特好,讀書對他根本是小菜一碟,他自然想也不想便應下。

十歲那年,他府院試都過了,拿到名符其實的小三元,而去年鄉試更是輕輕松松就奪下解元,在這種條件下,別說學醫,就算他想學化妝跳舞唱大戲,他爹也會點頭同意。

這一路順風順水,讓白景從小驕傲自負,他的經驗中只有贏、沒有輸這個字,但接連輸給小師妹之後,竟然氣到忘記自己過去老說「小章魚是本少爺罩的,誰也不許欺凌」,自己欺負起小師妹。

像這回,兩人就是又因為比賽起爭執,而章瑜婷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溫梓恆見不得師兄妹鬩牆,各打五十大板,罰他們背三十份醫案,還要抄寫二十份藥經,這一抄……她得熬幾個晚上啊?

氣不過,她朝著白景猛吐舌頭做怪臉,看得墨然、宮翌笑彎眉毛。

二師兄宮翌拍拍白景問︰「下回背醫案,還要再比嗎?」

白景揉揉鼻子,「誰要跟個丫頭片子比,勝之不武。」

墨然、宮翌、梅鑫捧月復大笑。

「有沒有說錯,這兩三個月來,你好像還沒勝過小章魚。」梅鑫道。

章瑜婷得意揚眉,揮手回家去。

白景氣悶,一跺腳往後頭走。

見狀,師兄們又笑成一團。

梅鑫問︰「小章魚好像突然變聰明了?」

宮翌同意這話,「不知道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宮翌話停,墨然和梅鑫同時想起一件事,異口同聲道︰「會不會是金針刺穴?」

四個多月前,師父得到一本古籍,里頭有一套金針刺穴手法。

古籍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師父想用己身試針,然而無知者無畏,小章魚跳出來,高舉雙手對師父說︰「試我、試我、試我!」

當時她整顆頭插滿金針,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梅鑫恍然大悟,一拍手往後走,「我也要讓師父試針。」

墨然望向宮翌,宮翌連忙搖手,「我的運氣向來不好,不試!」師父說過,這針刺下去會變得聰明還是痴愚很難定論,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墨然性格穩妥,當時小章魚想試針,他也勸過好幾回。

「萬一,三師弟運氣沒有小章魚好……」宮翌話說一半。

墨然莞爾,「他本就不聰明,差別不大。」

外人都說溫梓恆收徒弟嚴格,能入眼的,必是資質不凡,可事實上並非如此,收下墨然、宮翌是因為那年瘟疫蔓延,他們成了沒父沒母的孤兒,溫梓恆不忍便帶在身邊;收下梅鑫則是因為他那個沒心沒肺的娘是溫梓恆愛一輩子的小表妹,也是溫梓恆搞到三十歲還沒成親的凶手。

溫梓恆的小表妹嫁入梅家,梅家是生意人,旁的不多銀子多,小表妹想盡辦法要栽培出狀元兒子,可兒子蠢笨讀不來,只好求到表哥這里,改弦易轍讓兒子學習醫術。

至于小章魚……章瑜婷純孝,她母親體弱,父親、祖母不在乎,只有她重視,她打定主意將母親身子醫治好,這才苦求溫梓恆將她收下。

大伙兒為啥叫她小章魚,就因為她的纏功不輸章魚,一旦被纏上,無法全身而退,溫梓恆也是百般無奈才將她收入門下。

幾個徒弟中,真正有本事,得師父青睞的,大概就是白景了,白景常以此沾沾自喜,認定自己定能接師父衣缽,可惜近來自信頻頻受到挑戰。

墨然道︰「去勸勸老四吧,好勝心太強不是好事。」

宮翌搖頭,「我倒認為他不是好勝,他只是輸誰都行,就是不能輸給小章魚。」

兩人相視,了然一笑,慕少艾啊……

濟生堂里依舊人聲鼎沸,每個坐堂大夫診間前都排了長長的人龍,突然間,後院傳來一句尖叫,嚇得病人膽顫,這是怎麼了?

墨然、宮翌互看一眼,不會吧,老三真求動師父扎針?

回家去的章瑜婷怎麼都沒想到又踫上寧承遠,一天兩回,他們會不會太有緣?

人來人往的京城路邊,一個穿著白衣、頭戴白花的俏女子,拉著寧承遠的衣擺,苦苦哀求,她身前擺著草蓆,草蓆上躺著一個老頭,風吹起,把蓋在老頭身上的白布吹開,看起來剛死不久,還沒發出臭味。

「求公子救救我,我願賣身為奴,只求讓父親入土為安……」

她哭得好可憐,眼淚掛在白里透紅的臉頰上,嬌艷俏麗得動人心弦,圍觀的男子都流露心疼之色,但寧承遠比梅鑫更沒心,他冷冷看著女子,目光越發凌厲。

女子卻視若無睹,非要纏上他似的打死不放他的衣擺。

圍觀者眾,有那善心者提議道︰「大伙兒湊湊銀子,解姑娘燃眉之急吧。」

女子卻搖頭道︰「無功不受祿。」

這錢啊,非要從寧承遠的錢袋子出。

眼看女子越哭越哀戚,眾人紛紛耳語,竟有人道︰「公子心腸這般冷硬?」

寧承遠目光嗖地射去,氣勢迫人,嚇得對方立刻閉嘴,狼狽後退。

寧承遠心底冷笑,這擺明是個局,就不知這回是誰要請他入局?不過他連猜都懶得猜,只是撇撇唇,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蒹葭閣。

章瑜婷下意識攤開手,看看掌心上的黑霧,再看看少年額頭新生的黑霧,還好,挺稀薄的,不過這人怎麼這般倒霉,是家里住了尊霉神嗎?

她推開觀眾,走到人群前頭,扯住寧承遠衣袖同時掌心飛快滑過他額頭,將黑霧收下。

又被模了?這丫頭對他的頭這麼感興趣?

寧承遠剛要說話,卻被她搶了先。

「小哥哥,你身上有沒有銀子,借我五兩行不,我把這位姑娘給買下來。」

想當好人嗎?好人可不好當,她壞了人家的局,不曉得背後要怎麼被捅刀呢。

寧承遠一面暗笑她的天真,卻一面從懷里掏出銀子給她。

「漂亮姊姊,給,你先把父親葬了,若你堅持無功不受碌、非要賣身為奴,行!我姓章,家住在葫蘆巷口,你隨時可以上門。」章瑜婷滿臉笑意,態度誠懇。

寧承遠淡淡望她,這丫頭好像無時無刻都在笑,有什麼事值得開心?

事至此應是落幕了,圍觀者正打算散去,不料那姑娘突把頭往石板地上一磕,磕出一塊青紫。

「漂亮姊姊,你怎麼了?」章瑜婷不解,難道五兩不夠。

「求公子買下我。」說完,她又連磕好幾個頭。

還挑買家啊?這會兒章瑜婷也隱約明白了幾分,對方是看準了這個少年,要巴著他,而少年大概早就看出對方的目的,這才不松口。

想了想,她說︰「漂亮姊姊不想讓我買呀?可這位哥哥家里僕婢太多,實在不缺。」

「既然僕婢多,便不差我一個。」俏姑娘道。

此話一出,寧承遠眼光變得幽深,章瑜婷也不說話了,似笑非笑望她。

女子慌了,連連磕頭、磕得額頭變成青紫色,哽咽道︰「小女子並非不識好人心,而是小女子生就這副模樣,怕跟了尋常主子,會給主子惹禍,是以懇求公子……」

意思是她長得太美,滿街都是覬覦她的色鬼?

這話倒真有人覺得有理,目光重新在寧承遠身上落定,彷佛催促他庇護一個弱女子。

寧承遠將目光甩在章瑜婷身上,這會兒他倒要看看她多有本事。

章瑜婷看著他的眼神,便明白他的意思。讓她解決?欺負小孩子啊?幸好她是有擔當、有能力的好孩子。

她掛著滿臉笑,蹲到俏女子身前,認真道︰「姊姊這話有趣。」

「有趣?」

「是啊,你是從哪里看出來,我是尋常主子,這位哥哥不是尋常主子?」

她爹雖然只是小小的七品縣官,可章家有錢吶,她爹當官的本事普通,但娶老婆眼光好,她娘一身本領,賺錢如流水,花花的銀子全往章家闖。

今兒個她穿的衣服雖低調,可明眼人看得出,那是一尺一兩銀的雪花錦,至于這位哥哥穿的也不高調啊,怎麼俏姊姊認定他不尋常?

俏女子被噎住,一時應答不來。

章瑜婷又道︰「再說了,姊姊覺得,是你美還是我更美啊?」

眾人早在她說話時就把目光投向她了,此刻听她這麼一問,都想著還用說?丫頭年紀雖小,可那五官精致,肌膚白女敕,再過幾年必是閉月羞花之貌,更別說那通身氣度,這會兒便是有人喊她公主,也不會教人太訝異。

「我家人既能護得了我,又怎護不了姊姊?除非姊姊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兒個不是來賣身而是來敲詐。」

「你不要污我名聲,我只是……」俏女子激動起來,臉龐浮起一抹緋紅,升高的體溫讓她懷里的香囊透出些許氣味。

是同歡!章瑜婷飛快將寧承遠往後拉開,一張嘴巴仍哇啦啦說個不停——

「想當奴婢,到誰家不能?還挑挑揀揀呢,哪來的道理?何況比起這位哥哥,我這個主子肯定好伺候得多。」

此話一出,百姓中有人點頭,可不是嘛,那公子的臉真臭,怎麼也比不上笑容可掬的小姑娘。

「好啦,我也不較真,就當你有飛上枝頭的心思,我爹是個官兒,家里還有許多哥哥叔叔,往來人家中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你就跟了我吧,說不定會有大造化。」

章瑜婷依舊勸說,但俏女子豈能松口,若無法跟寧承遠回去,她背後的真正主子怕是會令她生不如死。

女子想到那人的手段,心一急,體溫更高,香囊的味道更被激發,有些鼻子靈或靠得近的人也聞到了,皺起了眉,只見她從懷里抓出香囊,手一掐、藥粉疾噴出來,靠得近的百姓們吸進了藥粉,眼楮里出現幾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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