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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女仵作 第十章 對付爛桃花(1)

「君無瑕,你出來,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從京城趕來,你不能不見我,我鳳未央今世今生非你不嫁,你要敢不娶我,我一頭撞死在你君家大門口,死也要當你的妻……」

面對這番喊叫,君無瑕連從榻上起身的意思都沒有,他已經有主了,可沒興趣再被逼婚,形同入贅到鎮南王府。

那日君無瑕送心上人回家,半路遇上前來尋女的季天魁,半句沒多說就開門見山求親了,把「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父親驚到變啞巴了,張口結舌「啊」了老半天。

接著無恥的趁著季天魁震驚時,把話說得天花亂墜,把老丈人哄得腦子一團亂,听人說了聲「好」,他也應好。

等回過神來季天魁才愕然發現自己被糊弄了,急得抓耳撓腮不想認這門親,寒門小戶怎麼匹配得上高門貴公子,不是他看不起自家女兒,而是高門世家規矩多,又往往高高在上瞧不起人,自己又無法當她後盾,女兒進門後怕是會受委屈,受了委屈自己也沒辦法替她出頭。

誰知只有更無恥,沒有最無恥,君無瑕這廝居然有備無患,早早把婚書擱在身上,時時刻刻想著把佳人拐上手,季天魁一時昏了頭被他三言兩語哄騙,蓋上指印,讓季天魁想悔婚都來不及。

好個哭笑不得的婚約,太兒戲了,讓人無言以對,除了腦子有病的君無瑕外,沒人笑得出來。

「她要去哪個君家撞牆,是護國公府、護國將軍府或小舅府上,她一個人能一分為三嗎?還是一人切三段,一府分一段;還是先撞護國公府,不死,再接護國將軍府,再不死,三撞小舅府邸,應該死了吧!若不死就冤了……」白痛了。

不用問,這麼沒腦子的話肯定出自顧寒衣嘴巴。

一般人想到的是別讓她死,趕緊將人拉住,別為了婚事不成而輕生,年紀輕輕要想開些,不要枉送性命,或要是真死了可如何是好,怎麼向鎮南王府和福王妃交代,這可是他們的心肝肉,哪能有一絲閃失。

又或者想說怎麼鬧到要一頭撞死,沒那麼嚴重吧!君家三兄弟全是不好惹的刺頭,兩方若是對上了,那是拿斧頭砍石頭,誰硬還不曉得。

「她不敢撞,頭會痛。」不過是放話威脅而已。

「也對,像她那樣嬌生慣養的人哪舍得死,擦破一點皮就大呼小叫,活似挨了幾千刀,真要去撞我還高看她三分。」鳳小胖慣會裝模作樣。

歐陽晉挑眉,「人都死了才三分?」可見也是個沒心沒肺的。

「至少我會去上香,多燒點紙錢讓她一路好走。」這也算仁至義盡了吧!沒往棺材潑糞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鳳未央瞧不起顧寒衣,嫌他武人粗鄙,顧寒衣對鳳未央沒好感,覺得她太嬌氣,像頭豬,兩人從小互看不順眼,一見面就打,快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若非顧寒衣和君無瑕是甥舅關系,不然鳳未央早找人殺了他。

「不怕她做鬼來纏你,拖你下去和她作伴?」歐陽晉信奉鬼神之說。

聞言,顧寒衣哈哈大笑,「要纏也是纏我小舅,他才是她死也惦記的人,我算哪根蔥、哪根蒜,比不上小舅一根寒毛……噢!誰扔我,偷襲非好漢,快站出來,我保證留你全尸。」誰這麼黑心,用吃過的棗核丟他後腦杓,都腫了小包。

「你要留我全尸?」他先把他打成殘廢。

一見君無瑕的冷眼,顧寒衣安靜了,他能跟小舅叫板嗎?只怕直接被打個半死送回京城,府里娘親的河東獅吼還要吼得他耳聾。

「真讓她日日在外頭鬼吼鬼叫嗎?我和我爹都出不了門。」悶在家里的季亞襄快受不了,瞪向某位躺著吃棗的大爺,氣惱他招了個大麻煩讓人心煩。

鳳未央一到奉春縣就被趙琥送進縣衙,她一見心上人,那是歡欣鼓舞,心花朵朵開,又使出纏字訣逼他娶她,跟前跟後,連去茅廁也跟。

君無瑕也絕了,直接住進未婚妻家,你看桃花舞春花,我見杏花白、李花紅,詩情畫意影雙雙……當然不可能,他被季亞襄用掃帚打出去,鞋還掉了一只。

那他現在為何能住進來?主要是因他臉皮厚呀,前門不通走後門,還收買關曉彤當說客,竟然達成了目的。

但是他來了,鳳未央也要來,仗著郡主身分要將季家人趕出自家門,還砸毀了不少家具和器具,甚至樹上沒剩下幾顆柿子的柿子樹也慘遭風暴侵襲,被鳳未央的鞭子抽得枝斷干折,只剩半截樹身。

氣不過的季亞襄也不管胳臂是不是揮不過大腿,一張狀紙告上衙門,以損毀、私闖民宅罪名狀告當朝郡主。

君無瑕接下狀紙,自個兒為證人,當場棒打郡主十大板,並押入大牢先關上三天。趙琥怎可能讓她被關,憑借郡王身分把哭哭啼啼的表妹帶回住處命令侍女上藥,休息三日又回縣衙,表示服完刑了。

打過一次就怕了的鳳未央一步也不敢再踏進季家,只能在門口高喊撒潑,不讓季家人進出,不過她的圍宅法根本不奏效,隔壁關家成了季家後院,買菜買肉買柴火學關曉彤爬牆,爬到最後都爬出心得了,牆的兩側各放了一架木梯,爬上爬下多方便。

而知縣大人住季家,他的手下們也都到了,把季家當縣衙辦起差事,還有衙役進進出出,把喜靜的季亞襄逼到快崩潰。

「襄兒乖,別惱火,她蹦不了幾天,你再忍一忍。」君無瑕模模她的頭,順順她的毛,炸毛的她眉目特別靈動,讓他百看不厭。

……說句實話,他是有意為之,為了看見季亞襄豐富的表情,滿足自己的樂趣,他放縱鳳未央的無理取鬧,好看見季亞襄皺眉、嘟嘴、揮鼻、嗔怒和瞪人種種模樣……

季亞襄一把揮開他的手,「別當我是三歲孩童哄,我知道你有本事擺平她,如果她不走,我走。」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卻被當成死敵看待,那種被人仇視的感受並不好受。哎呀!小貓兒發怒了,怒視人的眼神太有趣了。

雖然還沒逗弄夠,君無瑕卻也知道季亞襄委屈了,趕緊安撫,「咳咳!你也曉得我在查福王的罪證,咱們要裝出被煩得焦頭爛額的樣子,不讓別人發現我們兵分兩路,另有盤算。」

季亞襄眉毛揪在一起,「一定要在我家嗎?不能轉移陣地?」像坐牢似的日子還要忍受多久,她想悔婚。

自從認識君無瑕,季亞襄發現她的耐性越來越低,在鳳未央出現後更是瞬間歸零,原本的清冷性子變得火爆,開始吼人。

「換了別人會有效果嗎?」他一針見血地問。

「……」她忍。

「小琥子以為讓娉婷郡王來擾亂我們便能順利運走銀子,分身乏術的我只能認了,眼睜睜看他扳回一城。」不錯的計謀,圍魏救趙,可惜他早已經看破。

「你真讓他把銀子全拿走了?那是朝廷的。」歸入國庫以養萬民,不能落入私人手中。

君無瑕坐起身子,輕擁她腰身,柔聲道︰「放心,一兩銀子也搬不走,他敢跟我玩心眼,我讓他全盤皆輸,我的眼皮子底下是一只蚱蠕也跳不過去,誰來誰放在架子上烤。」

看不慣兩人堂而皇之的打情罵俏,至今單身未娶的歐陽晉不禁開口壞人好事,「季姑娘多慮了,我等已向荊州都指揮使調來千名兵士,在石頭山周邊設下關卡,許進不許出,車輛要通過必須先檢查,若有違禁品一律沒收。」來歷不明的銀子絕對收繳,不放過一塊銀角子。

「連軍隊都用上了?」她咋舌,這麼大陣仗,真要大開殺戒?

感到震撼的季亞襄第一次覺得君無瑕不簡單,本以為他計劃的秋游只是心血來潮,看起來無所事事,任性妄為,可原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每一步棋像是早已看見結局似的走得穩妥,既狡猾又陰險,把人圍得寸步難行。

這就是高門公子和平民百姓的差距嗎?

一般人想的是三餐溫飽,家有存糧,而他卻是思考著國家將來,走一步看十步,連日後的方方面面都想到,同樣是用腦卻有不一樣的結果。

難怪人人都仰慕世家,想要聯姻嫁娶,百年傳承培養出菁英,所受教育的等級不一樣,看事情的眼光也就大不相同。

「根本是公報私仇,小舅哪是為朝廷著想,分明是趙琥開罪了他,他把原來的誘改成圍,誰知道他使出下流手段逼迫都指揮使楊傾風出兵相助!小舅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非要攪亂一鍋粥。」顧寒衣滿嘴抱怨,他不想小舅為了一個平民女子而毀了自己的前途。

他們一開始是想坐收漁翁之利,讓趙琥替他們做工,出人出力開挖銀礦和治煉,他們在後面撿便宜,坐享其成,而今小舅卻改了主意,要把人一鍋端了,這樣誰來挖礦?

難不成小舅自個兒去?

這是顧寒衣不滿的地方,有人代勞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徹底撕破臉,要是趙琥真的罷手不理,那該由誰去接手礦場,會不會和福王府那邊正面交手,造成更大的沖突。

「呵!你說說看我為何不能公報私仇,我看起來像干正經事的人嗎?」不講道理耍陰招不就是世人對他的看法,若他一板一眼的做事怕會嚇死不少京中的老頑固吧!

順心而為才是他的本性,若要憋著氣看人臉色,那他就不叫君無瑕了,他要做的是把人踩在腳下,听人申吟。

「小舅,你別太護著她,她根本配不上你。」

顧寒衣口中的「她」指的是季亞襄,他的想法便是名門大戶的想法,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聯盟,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地位相對,季亞襄的出身是一大敗筆,會拖累地位高的小舅。

君無瑕神色一厲,「我的女人我不護著,你要我護外面的瘋婆子嗎?看來你們是打出奸情了,明兒個我就奏請皇上為你賜婚,忠義侯府嫡次子與鎮南王府娉婷郡主真是天作之合,一對璧人。」

顧寒衣一听當場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求饒,「別呀!小舅,我錯了還不行,你千萬不要把我往坑里推。」鳳未央是個坑,無底大坑,一下去就爬不上來,生不如死呀!

「這不是你說的門戶相當嗎?鎮南王肯定樂意讓女兒奉旨成婚,綁也要綁著她拜堂,絕不會錯過你這位女婿,手握兵權的忠義侯是忠君一派,誰也無法拉攏,唯有從他的子佷輩下手。」

顧寒衣一張俊顏慘白如雪,「我真的知道錯了,小舅,你和小舅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美眷,我是羨慕嫉妒才說了胡話,你就原諒我對你的嫉妒心,貌美如花的小舅母才是你的良緣,一生一世白首到老,恩愛兩不移……」

听著他不重復的溢美之詞,君無瑕是一臉享受,理所當然的接受,而季亞襄是滿臉窘迫,雞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出來,暗忖這兩人真是甥舅,沒得懷疑了,一不要臉真的是萬夫莫敵,用惡心就能殺死十萬大軍。

君無瑕听爽了才又開口,「知道我收到的皇令是什麼嗎?四個字,牽制福王,牽制是什麼意思不用我解釋吧!」不是滅了,而是留人余地,皇上還是顧念對皇叔的舊情,想放他一條生路。

皇上是先帝長子,福王是先帝幼子,兩人年歲實際上差不到十歲,先帝即位時對這位幼弟並不看重,因此福王年幼時常受到宮人欺負,和不受寵的皇上莫名的交好。

叔佷之間有一段頗為深厚的情誼,互相約定要照顧彼此,不管誰日後出了頭都不忘舊時情,可是福王去了封地後就變了,後來皇上繼位,他更是絕口不提當年事,反而一味的以皇叔身分自居,時不時的哭窮叫苦,從皇上身上索取他不該有的東西,甚至認為皇上的位置該是他的。

皇上念舊,忘不了昔日的相扶持,可人變了就是變了,無法回頭,他的仁慈給了別人得寸進尺的野心。

顧寒衣低呼,「皇上只要你牽制福王?」居然是這個,他一直以為福王有謀逆之意,皇上想借此一舉拔除。

不僅顧寒衣做這般猜測,寧煜、歐陽晉的想法也相去無幾,他們整日絞盡腦汁想的是如何扳倒福王,讓他伏法,交出封地,回京斬首示眾。

揚眉一笑的君無瑕玩著未婚妻潔白小手,光滑如脂的手背再無一絲針刺的痕跡,「只要不讓福王有叛亂的機會,要怎麼做由我,皇上要的是打消福王的妄念。」

不謀逆犯上便有可容之地,反之,壓制、壓制,絕對的壓制,壓到他沒辦法再生異心,只有臣服。

「皇上這是在養虎為患嗎?」第一個不贊同的是寧煜,身為寧相之子,知道家族曾經內斗險些覆滅,他更明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一旦心生邪念是斬不斷,只會變本加厲而非懸崖勒馬,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一日不除都有遭虎撲的危險。

君無瑕笑了笑,「他只是心不夠狠。」

慈不掌兵,所以皇上只是「仁」,而非明君,守成足矣,開疆闢土這種事他做不來。

但他不覺得仁慈是壞事,因為皇上的仁慈,君家才會一直平安無事,獨享尊榮,盡管有不少所謂股肱大臣慫恿皇上除掉君家三兄弟,以免功高蓋主,皇上卻始終不為所動。

皇上重情,他不想孤家寡人,身在高處不勝寒。

「心軟是為君者最不該有的感情……呃!我是說皇上以仁善治國,善風可行。」寧煜月兌口一出,立即驚覺眾人的眼神不對,他趕緊改口,贊揚皇上的仁德。

「我不懂朝堂的事,也不會問你們怎麼做,不過門外那位郡主總要想辦法解決吧!整天吵吵鬧鬧的,她不煩,街坊鄰居都煩了,我也沒辦法出門做事。」季亞襄想的是剛建好的義學,以及準備中的義診。

當初君無瑕交給她十萬兩子,她用來在城外買了一塊地,建足以容納百棺的義莊,現在的棺木已有二十口,是辣寡孤老和買不起棺木的貧窮人家以及無名尸,由一對孤苦無依的老夫妻負責打理,收些微薄的香燭錢。

而義莊後頭有座佔地百畝的山丘,規劃為墓園,仿現代墓葬修整成梯狀,有門牌號碼,一座墓一座墓排列整齊,有專人修剪草木和打掃,入土時要登記,不允許任意安葬,免得成了亂葬崗。

修建完成後,因為太美了,有涼亭小橋和種植花木,景致宜人,竟有些城里的富裕人家也想將先人遺骸葬于此處,私下花了銀兩想打通關節,但都無功而返。

同時也建了慈愛堂,收留棄兒、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和老人,不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因此季亞襄又從十萬兩銀中撥出一筆款項,添置百畝官田、種子、農具、牛,一應俱全,被收留者自行耕作,自給自足不求人。

「襄兒,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絕對支持。」君無瑕沒二話,老婆還沒娶過門呢!一定要順著。

「就算我揍她一頓?」季亞襄試探他的底線。

君無瑕笑了笑,「還是不要,她好歹是先帝封的郡主,這個面子得給。」除了身體上的傷害外,一切隨意。

「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是該讓人瞧瞧正宮的魄力,不是軟柿子任人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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