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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胖主母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上門(1)

門房見她派頭不小,再說護國公府在京里算是新貴,因此他沒什麼底氣,要是替國公得罪人,他罪過就大了。

張勺勺的叫嚷聲很快引來圍觀的群眾,許多人指指點點更助長了她的氣焰,「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敢不讓我進去,以後就別落在我手里,看我怎麼治你們!」這是已經以陸家主人自居的口吻了。

「見我做什麼?殊不知京中淑女拜訪他人,都是一副強盜行徑。」寶臥橋聲音悅耳的從里面傳來,裙裾晃動間,明媚清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邊。

「夫人,這位姑娘無緣無故到我們門前一陣亂罵。」門房見到當家主母出現,誠實稟報。

寶臥橋點點頭,「你們做得很好。」

門房垂目束手退到一邊。

「寶臥橋,我找你有事,屋里說。」

看熱鬧的人太多,寶臥橋不見絲毫退卻,張勺勺卻是有些氣虛了。

「我記得我沒有下帖子請張姑娘到我府里來玩,你怎麼就不請自來了。」寶臥橋姿態自然的斜睨著已經有些不自在的張勺勺。

「你羅唆什麼,我們的事進去談!」張勺勺被寶臥橋臉上的笑容刺激得想吐血。寶臥橋瞄了眾人一眼,側身讓出了道,讓張勺勺進了府門。

她是不喜歡這位張家姑娘的行事作風,但是不代表她喜歡把家事攤在太陽下讓人觀看。寶臥橋冷聲說道︰「看在承恩侯與我夫君同朝為官的分上,下回張姑娘上門前別忘記投上一份拜帖,這是禮貌。」

她這話說得響亮,路人都听見了,對張勺勺好一陣指指點點。

偏偏這位大小姐因為是一氣之下跑出來的,連帷帽都沒帶,長相暴露在這麼多人面前,有些無地自容。

她氣得眼楮發紅,揮著一股勁入了陸家的大門。

寶臥橋也不讓她進屋,就在古色古香的庭院里落坐。「張姑娘用盡心機進了我家大門,有什麼話可以說了,說完,抱歉就不送了。」

被當面奚落,張勺勺想撕了寶臥橋的心都有了。「都是你這賤人在從中作祟,陸郎才會拒絕我和他的婚事,更何況我們的親事有皇上作主,你一個商戶庶女算什麼東西!」

「哦,那又怎樣,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你就敢跑來興師問罪,這就是侯府的家教嗎?」何況陸玦已經拒絕皇上的提議,不是婉拒,是直接拒絕,一個無心納妾,一個鐵了心要來為奴為婢,這偌大的京城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張勺勺被她氣得快吐血,聲音尖銳的喊道︰「我都這般低聲下氣了,求你把陸郎讓給我,你竟不識好歹!寶臥橋,你不會如願的,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實話,在與陸玦兩情相悅、感情越來越深刻,再也離不開他以後,對于自己霸佔了原本女主的位置,寶臥橋對張勺勺是有點內疚的,畢竟因為她的穿越改變了整個故事的走向。

她是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一旦投入,寧死不退,再說,要她什麼都不做就將陸玦拱手讓人,她做不到,也不願意。

她不想失去他,就算納妾也不行!

沒想到張勺勺見寶臥橋油鹽不進,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破釜沉舟的說道︰「好吧,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倆做好姊妹,我不再堅持一定要當陸郎的正妻,你也退一步,我做平妻吧。」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我不明白,張姑娘出身侯府,從小接受的教育想必也不是教你破壞人家家庭,你怎麼就那麼厚的臉皮?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成全你,我今天把話撂這里,在我們陸府,不會有平妻這個存在,就算張姑娘願意自甘墮落與人為妾,那也是你的事,但是對我來說,是不會容忍阿玦納妾的。」

「你這個妒婦!你就是見不得陸郎好!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張勺勺歇斯底里,完全失去理智,跳起來便要去撮寶臥橋的臉。

寶臥橋閃得快,雖然逃過了摑打,臉頰卻被張勺勺長長的指甲劃出兩道深淺不一的口子。

「夫人,承恩侯來了。」外面傳來門房的聲音。

承恩侯是來將張勺勺帶回去的,承恩侯府目前的地位很尷尬,因為陸玦拒絕他們的說親,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其實承恩侯看得出來,建隆帝有意讓陸玦這位護國公成為輔佐九皇子的臂膀,能利用兒女關系傍上這樣的高枝,侯府才有更輝煌的將來,但要是行差踏錯一步,沒能結成親,反而結了仇,那就不妙了。

「陸夫人,小女魯莽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承恩侯一進門,連忙上前告罪。

「侯爺言重了。」寶臥橋客氣說道。

承恩侯想帶回張勺勺,可是她不肯走,「爹,女兒不過是情難自禁……」

聞言,承恩侯簡直無地自容,讓人強行塞了女兒的嘴,帶回去了。

回到承恩侯府,承恩侯命人將她看住,不許再出門。

陸玦身居要職,平常還要練兵,趙濴要是在戶部遇到問題也會問到他頭上來,一來二去,本來回家的時間就有限,因此原本總是想盡辦法每日回家吃晚飯的男人,成了三日回來一趟,而且回來之後非常黏人,巴不得寶臥橋長在他身上。

寶臥橋很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今日恰好是陸玦回府的日子,一看見寶臥橋俏臉上雖然經過脂粉掩飾,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兩道極淡撓痕,不用他問就已經從門房的口中得知,在寶臥橋臉上留下到此一游記號的凶手是誰了。

他不惹事,事居然還敢上門,陸玦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一笑。

沒過兩天,也不知是誰起的頭,京里慢慢有了承恩侯府的傳言,而且還是針對張勺勺去的。起初只在勛貴人家流傳,後來刮起的旋風連建隆帝都听到了風聲。

那些流言蜚語都在說——

「那承恩侯府的大姑娘人品長相的確沒得挑,可惜是個花痴,只要一見到男人就走不動道,這姑娘萬般皆好,就是腦子不好使,實在是可惜了呀。」

「就是就是,眼光還奇高,說什麼不是門當戶對不嫁,什麼寒門獨子不嫁,不就是仗著她爹娘身分不一般嗎?」

「說起來還不是她爹娘縱容出來的,就侯府那門第,還愁嫁不出去?偏偏說看上了護國公那新貴,還自願當平妻呢,平妻是什麼?不就是比較貴一點的妾,嘖嘖嘖,侯府這下被人下了臉子,我覺得侯爺和侯爺夫人都沒臉出來見人了。」

「也不知那大姑娘怎麼就那麼想不開,人家護國公可是有妻有子,非要折騰出是非來,我看那姑娘要談親事,可是難了。」

承恩侯夫人听到這些話,氣得渾身顫抖,終是沒能忍住,把張勺勺大罵了一頓。

又過了幾天,承恩侯親自去了西郊大營求見陸玦,只說張勺勺突然病重,請了太醫診治,太醫說她這病癥需要靜心調養。然後他又進了宮,將張勺勺患病的事情告知建隆帝,求皇上降罪,說自己不該一時糊涂,竟然妄想請皇上做這個媒人。

建隆帝對于拆散人家姻緣的事不感興趣,既然承恩侯都來請罪了,他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承恩侯出宮後,他對著身邊的大太監說了一嘴——

「看起來朕還是小看了陸玦的能力,他比朕想的還要有魄力,換了別人,有這樣一樁親事求上門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即便對方上門挑事,也多會忍下。他倒好,張家欺侮了人,他直接用幾句流言,就將承恩侯打得不得不服軟。」

「陸大人是陛下視為虎將的人才,陛下目光如炬,您看上的人選一定不會錯的。」大太監低聲說道。

建隆帝嘆了一口氣,「都說榮華富貴能蒙蔽人的眼楮,這個陸玦倒是個情種。」

「陛下,陸大人和陸夫人可是從艱難一路走過來的人,說是同生共死也不以為過,感情自是不同他人,情深意重也是難免的。」

「得了,也不過就是臣子的家事,倒是戶部尚書朝會的時候極力夸獎老九,你覺得呢?」

「殿下是陛下的兒子,虎父無犬子,都是您教得好。」

「朕從來沒有教過他什麼,想想老大、老二從小就在朕的身邊,受的都是帝王教育……」建隆帝突然一頓。「你覺得下回把他調去刑部如何?」老九的天資遠在自己之上。

大太監恭敬的把茶水遞上,「您把九殿下調到刑部去,戶部尚書可要來喊冤,說您挖他牆角了。」

至于陸玦這邊,他對于承恩侯的腦子突然清醒感到滿意,張家這是知道他的意思了。寶臥橋也听說這傳得到處都是的流言,在陸玦回家後問他道︰「讓人去說張姑娘的是非,是你的杰作?」

「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杜絕這種黏上來的水蛭。」如果他不讓人去散播謠言,張家大概還以為他是那種會因為更多的利益拋棄糟糠妻、放低姿態好拉攏他們的人,卻不想他直接將張家打得不得不服軟。

對陸玦來說,張勺勺不過是個笑話,寶臥橋早就佔據了他的心,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他的心里都只有她。

先前種植的作物,不到十天,宮里有了動靜,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命令,讓全國百姓都種上這兩種糧食,至于種子的來處,建隆帝的意思自然是找陸玦要。

天下不要臉的人多了去,偏生皇帝的臉皮最厚,還不能說他什麼。

陸玦回了家和寶臥橋商量,她答應可以拿出地窖里所有的糧種,但是她也要陸玦向建隆帝重申,她有再多的糧種都無法供應整個大珖朝的百姓。

這是大實話,她只能說能拿多少算多少,其他的朝廷自己去想辦法。

一個偌大的王朝要是連這點辦法都沒有,那些朝臣用來做什麼用的?

當她命人從地窖起出所有的糧種和莊稼,竟有十萬之數,但數量看起來多,真要讓各地衙門發放下去,是完全不夠用的。

于是寶臥橋想到那些個曾經向她要過包谷種子的農家們,她把這件事告訴陸玦,陸玦和司農寺商議,決定向巴山上這些農民們購買這些包谷種子和其他他們願意拿出來的莊稼種子。

那些農民知道寶臥橋將自家全部的糧種都貢獻出來給朝廷,也盡己所能的拿出自家的存種,只收取少少的銀錢。國家有新政策,而且是能利人利己的,即便是目不識丁的泥腿子,也都貢獻了己之所能。

但是寶臥橋知道,即使經過這番周折,要讓以農立國的大珖朝所有土地都種上新作物,仍舊有所欠缺。

就在她一籌莫展時,梓生登高一呼,大珖朝所有與船運有往來的商家,竭盡所能去采買番邦各處的種子,送回國後,他願意用兩倍的價錢收購,然後無償送給朝廷。

這下怎麼得了,好人都讓他做了,其他這些目光如炬的商賈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把面子都賣給陛下,花少少的銀子能出頭,這種事誰要不干誰就是傻子。

于是全國大小皇商還是商人都各展神通,不到一月的時間,積山成海的物資堆積在各處的碼頭和港口,終于替建隆帝解決燃眉之急。

難得全國人民同一條心,建隆帝的賞賜像流水般的發下去,梓生這個領頭羊被拔擢成了皇商,梓生高興之余,大辦了十天的流水席,沒想到他一心想當皇商的宿願竟然因為這樣達成,說起來他最感謝的人就是寶臥橋了,沒有她,他哪來的機會替自己創造出價值?

而他日後勤勤懇懇的把那些個從陸家田地出產的蔬菜果實往宮里送,也獲得了不少後宮娘娘們的好評。

幾個月後,因為舉國的共襄盛舉,各處的包谷和紅薯、馬鈴薯的種植產量到達大珖朝農業產量有史以來的最高峰。

到處都能看見農民的笑臉和對建隆的歌功頌德,全國喜氣洋洋,所以當司農寺將各州縣府調查出來的結果放到戶部尚書桌上,戶部又十萬火急的送到了建隆帝的龍案上時,建隆帝一看到那數字龍心大悅,也終于想起來他還欠陸玦的娘子一個大大的封賞。

明黃的儀仗浩浩蕩蕩的來到梅園,建隆帝下旨,稱贊寶臥橋施恩萬家,得益萬戶,實乃大功,封寶臥橋為沐陽縣主,食邑三百石,歲祿五百。

通常縣主是沒有食邑的,至于俸祿一年才給五百兩,寶臥橋想著皇帝這是拿來哄她用的。哄就哄吧,現在的她已經不靠這些吃飯,何況在遍地都是權貴的京城,有個縣主的名頭聊勝于無,將來她想把事業發展到京里來,縣主的名頭到時候應該還滿好用的。

寶臥橋雖然有著小小的開心,但沒什麼特別激動的神色,她正色的說道︰「我不是為了獲得賞賜才這麼做的。」

她想的是,她一個人阻止不了今年不知幾時要發生的災荒,如果百姓都能種上一些雜糧,多儲備一些糧食,災情便不會那麼嚴重,就算有流民,但人人盡點心力,就能讓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吃上一碗熱飯。

眾志成城,應該能挽救不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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