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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胖主母 第十一章 生意做往大江南北(1)

「這樣啊……」

對于一個每年在京城停留不超過三個月,這樣的人,見多識廣,什麼珍奇寶貝沒見過、沒吃過?

寶臥橋確認果苗都卸下後,心里開始琢磨要給遠道而來的梓生做點什麼吃的,這樣走遍三山五岳的人要用什麼打動他?玉盤珍饈,饕餮大餐,恐怕他還看不上眼,這種人最想念的應該是離人在外很難吃到的家常菜吧。

梓生原本以為讓下面的人到縣城叫一桌席面就得了,萬萬沒想到將軍夫人說要親自掌廚,讓他稍待。

他和陸玦便在簡陋的堂屋里談起了正事,他們談的是東北當今的局勢。

「自從陸老將軍身故之後,皇上便派了龔嘉南取代了陸老將軍的位置,就連四平守備也換成了蕭丞相子佷的人,將東陲的兵權整個做了一番大洗牌……如今形勢詭譎復雜,邊陲的游牧部落有十幾處被金人屠殺,龔嘉南卻沒什麼作為,他要是繼續這麼不作為下去,東北形勢很快就會大亂。」

陸玦眼神堅定,條理清晰,聲音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只要金人不越過大興安嶺那道最後的防線,還動不了大琥的根基,一旦放縱他們恣意妄為下去,依照陛下的個性也不會願意。何況咱們家在東北經營多年,突然有外人闖入,一塊餅就這麼大,難免有利益沖突,金人在這當口挑起內亂,未必不是有人挑唆所致。」

龔嘉南是蕭丞相一派的人馬,在朝堂上對于金人的態度向來主和。

「將軍是指……」

「不管是誰,總要拿到證據說話。」皇上大動作調兵權,擺明了是對陸家的防範,怕陸家人功高震主,但是陸家經營東北多年,不可能沒有暗線和保命符,奪了他的兵權又怎樣?

陸家的底牌從來不在京中的官宅里。

建隆帝登基不過二十年,從風雨飄搖的先帝手里接過看似表面平靜、內里卻破如篩子的國家,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那些勛貴世家外戚大族給他的壓力。

世家大族太過讓人煩心,如同蜘蛛網一般牽一發動全身,建隆帝不願當一個遺臭萬年的昏君,自然要有所作為。

他先是將京里的公卿大家奪爵,除卻幾個王爺掌著宗人府,其余的都被圈在京城做個手無權柄的閑散貴人。

十幾家的公卿如今只保留了配享太廟的郭國公府一門,又因為儲位之爭還未開始,陛下才能空出手來把本來掌握在陸家人手上的軍權虎符收回去,又派龔嘉南這麼個笑面虎去東北,畢竟龔家一族可比陸家要好掌握多了。

不過龔嘉南既然是蕭丞相一派的人馬,焉知蕭丞相有沒有從中吩咐他什麼?

陸家在東北的探子每隔半旬就會遞個信回來,是該讓他們去深入查查其中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玄機了。

陸玦的腦子轉得飛快,要是官道不行就走匪道;白的不行,就走黑的,那些個留在京里的死忠部屬他要是再不主動聯系,他們怕是要著急了,他想確切掌握朝堂上的動靜,該花的功夫還是無法省略。

至于皇子們,大皇子向來認為自己是嫡長,穩坐東宮沒有懸念,因此極盡所能在皇上面前表現,于是得了賢王的封號;二皇子漢王也是中宮嫡出,身為嫡次子,他的光芒悉數被大皇子遮蓋,但是陸玦看得出來,這位漢王並不願甘于人下,野心勃勃,這對兄弟遲早會有捉對廝殺的時候。

三皇子是寵妃所出,四五六皇子都早夭,七皇子有天生隱疾,八皇子母族名不見經傳,九皇子年幼,又早早自請守陵,幾乎被人遺忘。

無論如何,大珖朝的奪嫡之爭還未開始,至于這些皇子們不管有任何布局,陸玦都不打算參與,將來誰坐上了寶座稱帝,他就听誰的。

梓生垂下眼瞼,靜靜听著,屋子里的風都靜了靜。

「這件事你抽手不用再管,我自有打算。」

梓生是個很厲害的商賈,消息多元靈通,手腕厲害,在西北、東北一帶是個響叮當的人物,只是手要伸到朝廷去太危機四伏,陸玦不想讓他去冒這個險。

兩人又談了什麼寶臥橋不清楚,她對朝廷的事也沒多大興趣,不過一喊開飯,兩個大男人幾乎是立即就從堂屋過來了。

方才和將軍在堂屋里說話的時候,就能聞到從廚房散發出來的香氣,再一看菜色,不是什麼龍肝鳳髓,也沒有山珍海味,一桌子的家常菜。

當然幾個馬夫小廝寶臥橋也沒落下,準備了分量更多些的飯菜讓他們另外吃。

寶臥橋把一碗蓮藕栗子炖排骨湯端上桌,「我想著梓生長年在外,要吃到家常菜不容易,便做了這些,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要是哪個味道欠佳,盡管告訴我。」

梓生看著菜色,神情還沒什麼太大波動,拿箸吃了一口老菜脯煎蛋配著酥炸花生,小小的綠豆眼立刻睜大了,鼻子不由得就酸了。

這是他潮州的家鄉味啊!

梅干菜扣肉、黑菜脯煎土雞蛋、蒜香地瓜葉、橄欖炖豬肺,還有一盤白灼蝦、酥炸花生、一大碗的鴨肉棵條。

潮州背山面海,擁有很豐富的飲食資源,棵條幾乎是人人必吃的食物,只是男子漢在外打拼,他已經許久沒吃過這麼道地的家鄉味了。

看著梓生一邊吃一邊微微紅了眼楮,寶臥橋不由得安慰他,「今兒個來不及,下回你再來,我給你做糯米豬腸包花生仁吃。」

梓生一喜,也顧不得不好意思,撓撓臉。「我要吃包許多辣椒和洋蔥還有很多很多的花生。」

打蛇隨棍上也是生意人的本能啊!

寶臥橋會心的笑了,原來是個重口味的,有人喜歡她做的菜實在太令人快樂了。

只不過陸玦的臉色就有點沉了,一個兩個,小院所有人都喜歡他的小娘子下廚做的飯菜,他娶來的妻子就合該給這些人做飯嗎?太讓人不爽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十日後我派車過來收藥材和水果,屆時我提的數量要是臨時有個什麼變動,夫人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也是可以的。」

飯後,寶臥橋和梓生已然達成協議,對于將來的供貨有了明確的規劃。

梓生沒想到送樹苗過來還能另闢一條來錢的路子,而且還貌似是條康莊大道,就算一時沒見著陸家藥田,但主子是什麼人,能唬他不成?

之前消息傳得難听,說主子受了重傷,命在旦夕,他那時人在東瀛,一時半刻想啟程也回不來,幸好後來接到主子安好的消息,等安排好船只,卻接到了主子傳訊要他捎帶東西回國,他喜出望外,又費了一番功夫找到要的樹種,立馬跳上船,幸好一路順風順水,因在回程途中又去了福建,才耽誤了不少時日。

陸家小院就這麼丁點大,一進門就能看個一清二楚,竹架層層晾曬的藥材每一種品相都是絕佳,東北老林里什麼沒有,但是也少有這麼優良得拿來當貢品都不為過的藥材。

另外一窶窶用透氣細棉布覆蓋放在陰涼處的蔬菜更是喜人,春天是青菜最多的季節,價錢也許暫時還提不上來,但是到了冬日,有暖棚的加持,蔬菜可就成了搶手貨,而且據說將軍夫人已經動手在蓋暖棚了,也就是說未來可期。

梓生做慣大生意,要的數量自然不會是小數目,對寶臥橋來說,自家有貨源有配方,苦于沒有人手及店鋪,只能小打小鬧,就算心里有千般盤算,也得等個好時機。梓生有的是現成的人脈和物流,他願意替她打開市場,這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她看了沉默不語的陸玦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鼓勵。

寶臥橋沒有勉強,沒有絲毫力不從心的為難,只是很平常的笑著,卻顯得明媚極了。

梓生忽然覺得有些晃眼,光從窗橘灑下來,透過粗糙的黃皮紙,一股腦的傾泄在相視而笑的夫妻倆身上,這樣安穩靜好的畫面怎麼讓他覺得自己有些礙眼……

他和夫人明明談的是正事、是生意,主子卻不合時宜的曬恩愛、撒起狗糧,要知道單身漢最見不得這些,只能哀怨的別過臉去。

寶臥橋有些羞赧的收回眸光,幸好沒忘記跟梓生的正事。「不會有誤,就照你要的數量,十日後盡管來載就是了。」

「行,我這三個月都在京城,還有些生意要談,所以會在老宅落腳,將軍知道地方,夫人有事派人聯絡我就是了。」他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就憑這些藥材的賣相,日後指不定能拿來和京城那些大藥商爭一爭皇商的位置。

寶臥橋當然不知道他已經想到那麼遠,為自己鋪了一條康莊大道,而陸玦把梓生送上車時,他還一副巴不得能在小院被多留些時日的神情。

陸玦很確切的表達了他絕無此意。

寶臥橋讓陸玦去送客,她趁機去了空間,把梓生送來的各種樹苗都種上一棵,這樹苗已經在路途上耽擱許久,要是不趕緊種上,怕不能存活,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一株株珍貴的樹苗都種了下去。

一如既往,每種一種新樹苗,空間都給了一畝地,上面同時長滿果樹,掛滿果實,也就是說,現在的空間可以用一望無際來形容了。

因為種下去的樹種繁多,寶臥橋本以為空間會給她更多的新品,沒想到事實挺打擊人的,空間就給了她一畝紅咚咚的櫻桃。

她摘下一小把,擦也不擦就往嘴里送,嗯,簡直甜到心窩里去了。

她把剩下的包在帕子里,一會兒帶出去給陸玦吃。

她一時沒去細想為什麼她種了這麼多的樹苗下去,空間卻只給她一畝的櫻桃地,等她忙著把槿柑和清見橘進行嫁接,小心翼翼在嫁接處纏上布條,便听到石塊崩裂掉落的轟隆聲響。

她回頭一看,娘啊,那處在靈泉旁邊能流出石乳的小眼居然分崩離析,碎石掉到靈泉的池子里,濺起大大小小的水花,不一會兒,原本的小眼擴大成一個大拇指粗細的洞。

她等了片刻,洞里什麼都沒有流出來,她向來不動就跟金魚腦子沒兩樣的腦,此刻像風車一樣轉了起來,看來這空間是變著法子教她要想方設法去舉一反三求進步,才會給予獎賞。

這回的新變化是因為她嫁接了丑橘,也就是說,如果她找到黑櫻桃和空間的紅櫻桃抒插、嫁接,還是壓條,它或許會給出別的獎勵?

就在她遲疑出神的時候,那大拇指般的洞眼流出一條如白玉般的膏狀物質,要掉不掉的掛在洞口,寶臥橋快手快腳的拿出平常放在荷包里的粗瓷瓶子,把那條玉膏接入瓶子里,直到她離開空間,洞里再也沒有流出任何東西。

自從寶臥橋誤打誤撞喝了石乳以後,她就不停地翻閱大量書籍,什麼修仙修道神神鬼鬼之類的看了不少,而那些修仙文里的玉髓和傳統意義的玉髓並不一樣,傳統意義上的玉髓是石英或石英的變種,翡翠最精華的部分也可以稱為玉髓。

修仙文里的玉髓,確切點說,應該叫玉膏,古書《博物志》和《河圖玉版》里都有記載,名山大川有孔穴相通,和氣所生則為玉膏,一服即成仙。

成不成仙有點夸張,她和陸玦不就是鐵證,兩人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是活跳跳的凡夫俗子,只不過那石乳的確有讓人月兌胎換骨的神效,半點不夸張,那疑似是修仙文中的洗髓露。

沖著這點,她說什麼也要把這玉膏給攢起來,雖然很不想往那方面細思,可陸玦既然已經決定要替自己和祖父洗刷冤屈,將要面對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風險,還是替他多準備著吧。

有備無患從來都不會出錯。

寶臥橋從空間出來的時候,一眼看見陸玦坐在圈椅上看兵書,她瞄了一眼,寫著《虎鈴經》。她不懂兵法,但是要論奇門遁甲、用兵布陣,不該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這些嗎?

又或許,她要不要把記得的內容默出來讓他參考參考?也許有意外收獲說不定啊!

她悄悄將一小把紅櫻桃用碟子裝了,放在他的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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