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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膳嬌醫 第五章 了結前世冤案(1)

由城南醫館回到文安伯府,中間沒有片刻停留,洛瑾的臉色也陰沉了一路,羅嬤嬤心忖不好,這大小姐是記仇來著。

想到吳氏向她交代的事,羅嬤嬤心中一凜。因為之後于原生還是會出現在文安伯府的,要是下回被洛瑾認出來,偏偏今日坐堂大夫又隱瞞了于原生的身分,說他只是個平頭百姓,洛瑾只要一想就能輕易找出許多疑點,若是被她壞了夫人交代的事,那她很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偏偏洛瑾在羅嬤嬤面前,不無透露想回頭找醫館沖撞她那人麻煩的念頭,欲命人去查,羅嬤嬤當下將此事大包大攬了下來,打算先穩住她再說。

反正洛瑾有了忍冬木香兩個丫鬟後,在府里一般不會找羅嬤嬤,趁著夜色,她偷偷出了伯府,一個時辰後又折了回來,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這一切已落入偷偷跟著的木香眼中。

得了羅嬤嬤果然回了洛府一趟的消息,洛瑾已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

于鳳娘一案果然也與洛家有關,而前世她從頭到尾都被人利用了,虧她還傻傻的為人作嫁,毀了自己一生。

有了準信,洛瑾便沉著了許多,隔日與閔韜涵一起用完早膳,忍冬到洛瑾身邊,低聲告訴她羅嬤嬤有要事尋她,由于事涉重大,請洛瑾到攬山居的涼亭里密談。洛瑾早就等著這樁了,約她密談,自然是不想讓閔韜涵知道。

洛瑾順了羅嬤嬤的意,也不解釋什麼,在閔韜涵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帶著忍冬與木香前往了涼亭。

羅嬤嬤在涼亭里,顯得很是不安,約在這個地方是因為它居高臨下,不可能有人能在旁躲起來偷听。

見到洛瑾當真是一個人來,入亭時還屏退了兩名婢女,羅嬤嬤松了口氣,連忙告罪讓她在亭里受涼,替洛瑾斟了杯熱茶。

「夫人,你叫我查醫館那人的事情,我已經查出來了,那可是與你攸關的大事啊!」羅嬤嬤夸大地道。

洛瑾狐疑地道︰「那人是誰,又如何與我有關?」

羅嬤嬤隨即解釋道︰「那人便是太學正于原生。不知道夫人最近有沒有听說三公子的事,前幾日有人鬧上府來,說三公子奸婬了他的女兒,欲討個公道,那個人就是太學正于原生,而三公子奸婬的是他的女兒名叫于鳳娘。」

「我听過這事,不過醫館的大夫怎麼說于原生是平頭百姓?閔子書犯的錯,又關我什麼事,那于原生犯得著罵到我頭上來?」洛瑾不悅地罵了兩句,還喝了口茶平息怒火,出口的話皆是不在意閔子書的生死,只替自己抱不平。

羅嬤嬤瞧她這模樣,心中竊喜,便試探道︰「醫館的大夫還不是怕你被牽扯入三公子的丑事,難以月兌身嗎?萬一讓那于原生誤以為你想替三公子出頭,直接對夫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那怎麼辦?」

洛瑾冷笑。「閔子書是死是活關我何事?我才不會替他頭,他平時對我冷嘲熱諷,還曾輕薄于我,我恨不得他在祠堂跪到死。」

那就對了!羅嬤嬤神色一斂,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說道︰「唉,那于鳳娘也是可憐,被三公子逼奸得逞,父親找上門來,二公子又吃定姑娘家要名聲,威脅著寧可讓這事爆出來,也不讓三公子負責,三公子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于家如今是走投無路了。」

于原生來鬧的那日,羅嬤嬤並未在場,不知道洛瑾早將此事听得完全,還以為洛瑾認不出于原生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編派了這麼一段故事,先入為主的想讓洛瑾同情于家,這樣她對閔家的感情至少能拉遠一些,畢竟洛瑾嫁進來這陣子,似是為了討好婆家,在閔家混得風生水起,羅嬤嬤心里早就著急了好一陣子,如今有這般好機會,還不拼命離間。

洛瑾順著羅嬤嬤的話,氣憤地握緊拳頭。「那真是太過分了!我就知道那閔子書不是好東西!」

「夫人說的是。」羅嬤嬤很是認同地點點頭。「既然那三公子那麼不像話,還不時詆毀夫人,現在正是個好機會,我們是不是給他一點教訓?」

洛瑾心頭一涼,不過表面上卻是興致勃勃。「怎麼做?」

羅嬤嬤陰惻惻地一笑。「他不是奸婬了于鳳娘嗎?現在是因為有伯府壓著,所以沒有爆發,如果夫人去揭發此案,幫于家告上京兆尹,作證那閔子書案發時的確不在府里,回府後更是衣衫不整、鬼鬼祟祟的,總之怎麼嚴重就怎麼說,必能讓那閔子書吃上苦頭。」

洛瑾有些為難地道︰「我雖然討厭閔子書,可是這樣不會害他坐牢嗎?而且我等于得罪了整個伯府,以後伯府可有我立足之地?」

「唉,夫人啊,伯府能壓下第一次,就能壓下第二次,這閔子書頂多受點教訓,不會怎麼樣的。而且夫人這麼做,也能在伯府里立威,讓他們知道惹了你可沒好果子吃,以後就沒人敢小瞧你了。」羅嬤嬤苦口婆心,總之都是為了她好。

洛瑾心中沉甸甸的,開始懷疑自己前世究竟有多傻,怎麼會被這樣毫無道理的話給煽動。

不過這件事原本該是三年後才會發生,今世卻是提前了,洛瑾猜測,或許是她太過突然到城南的洛家醫館,竟無意巧遇了于原生與于鳳娘,洛家知道了這回事之後,怕她萬一深入去查,揭發了什麼,便想先下手為強,讓羅嬤嬤擾亂她的心志,慫恿她先捅文安伯府一刀再說,就算不能如三年後那般一刀斃命,至少也能重傷文安伯府。

洛瑾暫不表態,只是深沉地道︰「嬤嬤說的事畢竟不小,我會好好想一想。」

「那夫人可要快了,現在正是大好時機啊!」羅嬤嬤催促了一聲。

洛瑾敷衍了她兩句,面上露出不耐,羅嬤嬤無奈,也不好催得太過,只能喚來忍冬與木香,陪著洛瑾回了屋內。

與羅嬤嬤談過後,洛瑾一整天魂不守舍,到了晚上仍輾轉難眠。

隔日起了個大早,她到小灶房里炖了盅桃仁筍片豬心湯,直炖得豬心又軟又女敕,香氣充盈,才親自帶著湯盅來敲閔韜涵的門。

這一回,她連忍冬與木香都沒帶著。

房里傳來閔韜涵的回應,她推門而入,先是將湯盅放到他眼前,接著垂首斂目坐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向帶著的微笑也擠不出來。

閔韜涵好整以暇地喝了幾口豬心湯,那看上去清潤喝起來濃郁的口味令他挑了挑眉,不過卻也只喝了幾口便蓋上盅蓋。

「有什麼事,說吧。」這般謹小慎微的,倒不像她了。

他所認識的她,該是坦率真誠、熱情善良的,即使由洛家那樣的地方來,讓他一開始錯看了她,但後來她的表現,的確得到了他的認同,所以她的情緒也慢慢能影響到他了,她的煩憂竟也成了他的煩憂,他已習慣她每日掛在臉上的笑容,那種美麗與燦爛不應該消失,他也會努力扞衛讓它不消失。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她呆呆的看著他。

要不是一向穩重,閔韜涵真會笑出來。「你平時進門,便是滔滔不絕的說府里的趣事,今兒個反而不說了,才是真的有事吧。」

洛瑾粉臉一紅,原來她想為他解悶的行為,如今想想還真有些饒舌了,不過眼下不是她害羞的時候,既然他願意听,她自然要將心里的話說出來,畢竟她掙扎了一天一夜。

「前日我出了府,是為了尋找幾味罕見的藥材。」

她說話很慢,像是心緒紛亂,正組織著該如何開口,不過他卻很有耐心地听。

「我本該在城北的大藥鋪尋藥,不知怎麼陰錯陽差就找到了城南的洛家醫館……」

她也不知如何解釋為何舍近求遠,便含混過去。「雖然在那里並未找到我要的藥材,卻讓我巧遇了一個人……那人便是上回到府里鬧事的太學正于原生,還帶著他的女兒于鳳娘。」

「哦?」閔韜涵被她勾起了興趣。

遇到于原生父女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唯一較能令人起疑的就是以于鳳娘的狀態,應該不會想出門才對,于原生帶她到醫館,總不會是他要看病由女兒陪著,肯定是于鳳娘出了問題。

「洛家醫館能夠在京城立于不敗之地,就是因為有女大夫,專日為女子看病,而且專看婦女雜癥。可是為什麼于原生不讓大夫出診,反而是帶著女兒去醫館,他是否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而那于鳳娘究竟有什麼病需要看女大夫?與三郎那事有關嗎?」她隱晦地提醒著他。

閔韜涵目光中冷芒微閃。「我很快就能查出來。」

「還有更重要的。按理說于原生該是不認識我的,他鬧上伯府那日,我並沒有出面,只是隱在一旁看他,但他在洛家醫館一見到我就嚇一大跳,月兌口說出我的身分,甚至急忙閃避欲走,被我瞧出了異狀,之後我故意責問他的身分,他竟是不願透露,帶著于鳳娘就匆匆走了,這不是很奇怪?

「偏偏又是城南那家洛家醫館,洛家醫館在京城有五家,其中城南那家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那是吳氏嫁入洛家後才開設的,用處就是讓吳氏安排娘家的人經營,替自己娘家人謀生計。就我所知,離于原生府邸最近的洛家醫館,應該在城西……」要親手揭發自家對伯府有著圖謀,洛瑾真是有些開不了口,即使經過了一世的掙扎,她仍是難受至極。

听到這里,閔韜涵已經有些明白她想說什麼了,見她說得艱難,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無妨,你接著說。」

他的大手像傳遞過來無盡的勇氣,洛瑾有點想哭,忍住鼻酸的感覺,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身邊有個羅嬤嬤,是出嫁後吳氏派給我管事的,但一向不被我重用。那日遇到于原生,羅嬤嬤也在場,她的表現亦是甚為古怪,好像急著要我離開洛家醫館,怕我察覺什麼,之後回伯府才隔一日,也就是昨天一早,羅嬤嬤便約了我密談,地點就在涼亭里,她說……她說……」

她看向了閔韜涵,見到後者堅定的眼神,彷佛讓她的心也定了下來,接下來的話也不是那麼難以啟齒了。

「羅嬤嬤先是說了于原生一家有多可憐,于鳳娘被三郎……逼奸,文安伯府以勢壓人逼他們就範,所以羅嬤嬤煽動我到京兆尹告發三郎,要我作證案發那日三郎不在府中,且回府後衣衫不整雲雲,總之是些不利證詞。」她苦澀地一笑,為著前世那個痴傻的自己,也為著今世她揭開這事後,不知道在伯府還有沒有未來。「羅嬤嬤說得雲淡風輕,說三郎曾對我不禮貌,這只是給他一點小教訓,對伯府不會有太大影響,但我豈有那麼傻?如果真那麼做了,只怕帶給伯府的就是萬劫不復……」

她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小心翼翼,像是等待著他的宣判,等待著他……放開她的手。

詎料,閔韜涵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更緊握著她。「你的意思是,于鳳娘那件事,可能也有洛家的參與?」

她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恐怕不只,我覺得連我嫁進來都是洛家的陰謀。我以為吳氏只想擺月兌我,但後來仔細一想,我出嫁前,吳氏一直想方設法令我痛恨伯府,出嫁後羅嬤嬤亦是一天到晚煽動我與伯府離心,如果我真信了羅嬤嬤,肯定能搞得伯府家宅不寧,如此大哥廟堂家中首尾難顧,遲早出事。」

「所以到頭來,這件事還是針對我們伯府的,只是洛家不知參與了多少。」閔韜涵神色沉凝。「指使得動功考司郎中趙端成,太學正于原生,甚至是洛家……那麼那個人會是誰,範圍便縮小了許多。」

「那我們該怎麼辦?」洛瑾緊張地問。她雖然知道事情最壞會怎麼發展,也極力阻止,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閔韜涵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你將這件事說出來,不怕我遷怒嗎?」

「我當然怕。」洛瑾喪氣地道,說話聲音里都帶著些哽咽了。「可是伯府一家都是好人,母親慈祥和藹,大哥寬仁敦厚,大嫂賢慧機巧,三郎其實也很聰敏,而且心向著家人,還有你……特別是你……智慧高遠才華洋溢,好像就沒什麼事能難得倒你,又長得……長得好看,對我也好,要是身體康健,早該是京城眾家的乘龍快婿,哪里還輪得到我,我……其實是配不上你的。伯府這麼好的一家人,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來破壞它,即使是我的娘家,那也不行!」

尤其她對現在的洛家失望透頂,洛家的所做所為並不管她死活,那她何苦為人作嫁,還惹得自己一身腥?

閔韜涵听了她的話,心頭竟有些雀躍,為的不僅是她認同文安伯府,更為她對他極高的評價,顯然自己在她心中有著特殊的位置。

「你覺得我對你好?」閔韜涵突然挑出了她話里的一個點反問,或許她無意一說,但他卻听來刺耳,因為他覺得自己對她並不好。

「你很好,真的。」洛瑾卻是說得極為真誠。「或許你一開始提防我,但誰叫我來自洛家,我覺得現在我們相敬如賓,已經很好了。」

閔韜涵卻在心中搖搖頭,不,他覺得還不夠好。他想像中的夫妻,不該只是相敬如賓,單單表面上和諧,而是要互敬互愛,心意交流,甚至是恩愛纏綿。

如果是她的話……有了今日的一番坦誠,再加上她往日付出的種種,或許兩人一起走向他想像中的夫妻形態,也並不壞。

閔韜涵張揚地一笑,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飾喜悅,就洛瑾看來,卻像他身後瞬間開了一片繁花,那麼耀眼奪目,俊美得勾心奪魄,讓她都看呆了。

「于原生與洛家究竟如何,你無須再煩憂,我會教你怎麼做,讓你親自去打贏這場仗。」他輕輕地伸手拭去了她掛在眼角的一滴淚水。

以後,他不會再讓它有機會流下來。

去年冬日無雪,今年春日少雨,注定不是個太平年,所以京兆尹坐鎮京中,也是時時繃緊了精神,畢竟這里是天子腳下,就怕自己什麼差事辦差了,烏紗帽立刻不保。

然而今日他一直覺得內心惴惴不安,總覺得什麼事要發生,突然間外頭鼓聲大作,驚得他險些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的師爺匆匆由外頭進來,恭敬地道︰「大人,有個少婦擊鼓告官,看外貌打扮身分不低,請大人升堂。」

京兆尹點了點頭,幸而他最近相當勤政,官服是一直穿在身上的,現在只要動身前往公堂就能升堂了。

來到公堂之中,堂上站著兩方人馬,一方站著一名少婦,還有一個神情激動的年輕男子,正被衙役們抓著,否則瞧他那姿態,一放手他沖上去撕了那少婦都有可能。

而另一方站著一名中年男子與一名少女,兩人長得有些相似,應當是父女關系,他們神情沉重之中又帶著悲憤,依京兆尹的經驗判斷,這兩名才是原告。

京兆尹落坐之後,站在公堂兩邊的衙役們快速地用殺威棒敲擊地上,發出整齊龐大的聲浪,同時大喊著「威武」,震懾來人,升堂儀式完成。

此時京兆尹執起驚堂木一拍,大喝一聲,「堂下何人,為何擊鼓?」

洛瑾便是擊鼓之人,她福了福身,朗聲道︰「民婦洛氏,系文安伯大弟閔韜涵之妻,日前太學正于原生前往伯府,指控文安伯幼弟閔子書奸婬其女于鳳娘,由于伯爺不宜出面,此事卻鬧得家中是非不斷,民婦懇請大人做主,查明此事。」

「你胡言亂語什麼?別以為你嫁了我二哥就能含血噴人!」

被衙役抓著仍在大吼大叫的便是閔子書,他莫名其妙的被府中侍衛帶到衙門,想不到居然是自己被嫂子給告了。如今的他看著洛瑾就像看著仇人,要不是衙役知機制住他,他真會上去暴打洛瑾一頓。

他二哥怎麼沒把這女人看緊了,居然讓她做出這種事!他深知自己無辜,難道她不知道如此告他,不僅遂了敵人的意,還會陷伯府于不義嗎?

在這個時候,閔子書已經無暇想自己的名聲會受到什麼損害,其至入獄他都不怕,但若因他而讓伯府蒙羞,他就算死了都愧對閔家的祖宗。

京兆尹拍了拍驚堂木,喊了聲肅靜,怒瞪閔子書一眼後才對洛瑾道︰「把事情的過程說清楚。」

「那日是立春後的危日,也就是鳳凰日,于學正突然帶人砸伯府的門,一進門便說閔子書奸婬了他的女兒于鳳娘……由于掰扯不清,于學正便由伯府取了百兩銀子,說是為于鳳娘壓驚,之後就離開了。」

洛瑾十分客觀的將那日的情況說了一遍,沒有帶任何主觀的指控,倒是讓閔子書稍微冷靜了一些,雖然他的眼神仍然極為不善。

京兆尹轉向了于原生。「于學正,洛氏所言是否屬實?你指控閔子書一事,詳情如何?」

「洛氏說的沒錯,下官會到伯府,實也無奈。在小年夜那日小女與手帕交出門,想不到徹夜未歸,之後回府鎮日哭哭啼啼,經本官詢問方才透露,說她在小年夜當晚,于悅來酒樓被文安伯的幼弟奸婬了,下官氣不過,便上伯府理論,之後就如洛氏所說,此事雙方各執一詞,我礙于伯府威勢,只能先離開。」于原生憤憤不平地道。京兆尹又看向了于鳳娘,「于鳳娘,小年夜那日發生了什麼事,你那手帕交為何人,又去了哪里?」

于鳳娘連看都不敢看京兆尹,含著淚水怯生生地道︰「小女子那手帕交是功考司郎中趙端成大人的女兒,她哥哥趙制與閔子書交好,一群朋友出去悅來酒樓喝酒,趙大人的女兒便拉著我去湊熱鬧,後來一群人都喝醉了,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我醒來已是衣衫不整,睡在閔子書身邊了。」

閔子書一听,不待京兆尹質問便怒道︰「我自己都爛醉如泥了,並沒有對你如何!」

京兆尹身經百戰,哪里听不出來于家父女的供詞疑雲重重,況且閔子書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皺著眉頭看著于鳳娘,半晌才狠下心問道︰「于鳳娘,既如閔子書所說,你如何確定自己曾被閔子書奸婬?」

于鳳娘沒料到會問得如此深入,這已是女子私密之事,她一個忍不住便哭出聲來,羞愧地低頭下。「啟稟大人,身為一個女子,自己身上……自己身上有什麼改變怎麼會不知道?民女確定……確定已失身于閔子書。」

閔子書簡直氣炸了,但眼下似乎是千夫所指,他也不知道該從哪里反駁,就算反駁了也不見得會被采信,一下子竟是急得冷汗直流。

然而一直沉默听著的洛瑾,此時開了口,「大人,既然我家小叔說自己沒做,但于鳳娘又堅稱失了身,不如請一個婆子來驗身,那就一清二楚了。反正今日的堂訊並未對外開放,無論結果如何,只要我們不多言,也不至于流傳出去。」

此話一出,于原生父女對視了一眼,由于原生上前一步說道︰「大人,上回文安伯府便是說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鳳娘失身了,所以下官老早就尋了穩婆驗身,有穩婆可證明鳳娘已非完璧。」

京兆尹還不待說什麼,洛瑾猛地說道︰「你帶的人,我們不相信。」

于原生父女聞言倏地白了臉,難以置信的望向洛瑾,明明叫他們來公堂告閔子書的人說洛瑾會站在他們那邊,怎麼現在她似乎陣前倒戈了?而一直對洛瑾深惡痛絕的閔子書也沒料到她竟會這麼說,怎麼听起來像是要替他說話似的?

京兆尹亦是怔愣了一下,心中納悶,他原以為洛氏是想陷害自己的小叔才挺身作證,但她不僅一開始說的話並無針對之意,眼前提出來的方法更像是在替閔子書月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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