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大理寺,月上柳梢頭,蕭得驕竟然牽起了田習霏的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田習霏眨了眨眼,好生意外,但她並沒有有掙月兌,笑了一笑,心情跟著飛揚了起來。
「大人,你不怕叫人看見?」
蕭得驕淡淡道︰「看見了也只會當沒看見,你以為有人敢議論我?」
「你有大頭癥哦?」田習霏失笑。「為什麼不敢?你有那麼讓人敬畏嗎?」
要說京里的官有多少?就是一塊招牌掉下來能壓死一個官的地步吧,他只是四品官,真的不算什麼。
「大頭癥?」蕭得驕揚眉。「那是何病癥?」
田習霏笑不可抑。「意思是,自我感覺良好,自認高人一等。」
蕭得驕眉目稍動,說的卻是,「我原來便高人一等。」
笑意不受控制的由眼角唇邊滿溢出來,田習霏好笑地道︰「你看,你這就是標準的大頭癥、王子病,病得不輕。」
蕭得驕不但不惱,反而執起她的手啄了下。「你哪來這些稀奇古怪的用語?你們鄉下來的姑娘都是這麼說話的嗎?你總讓我感覺不是屬于這里的人。」
田習霏悄悄的抬起睫毛,悄悄的笑著,渾身有種暖洋洋的感覺。「你們今日不是休沐嗎?大伙都沒休息在查案呀?」
蕭得驕神色微凝,面容嚴肅了。「又有姑娘遇害了。」
聞言,田習霏也跟著沉重了,嘆了口氣道︰「真希望早日將凶手繩之以法。」
「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蕭得驕抿唇,突然問道︰「薛荔還在你那里?」
田習霏心里一緊,連忙求情,「你不要對阿荔那麼有意見,阿荔她真的不是壞人,也不是一無是處,今天還幫忙釀酒哩。」
「我知道,所以你無須在我面前袒護她。」蕭得驕目光復雜。「讓她走有別的原因,日後再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盡快讓她離開。」
田習霏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
她得承認自己重色輕友,蕭得驕不想薛荔在她身邊,她也不想讓他心里不痛快,因為她對薛荔不知根底也是事實,沒必要為了薛荔的去留與他起爭執,在她心里蕭得驕還是最重要的。
對不起啦,阿荔,友情和愛情,她選擇了愛情,腦中不由得浮起了一首歌,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左右都不是為難了自巳……
路不長,很快便到了田家食肆,田習霏正在感嘆自己怎麼不住的遠一點,最好住在十條街外,好跟他可以散步久一點時,蕭得驕居然冷不防把她拉到後巷里。
「你干麼!」她真的是猝不及防,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不要說話!」
暗巷里,蕭得驕迫不及待似的壁咚她到牆上,火熱的堵住了她的唇,彷佛他一直想做這件事!
他的吻輾轉再輾轉,纏綿再纏綿,田習霏完全臣服也沉溺在他的吻里無法自拔也不想自拔,她想跟他這麼天旋地轉的吻下去……
「我好想你!」蕭得驕的唇滑到了她的耳邊,喘息又嘆息的說道。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犯相思病,辦案時勉強把心神拉回,其余時間都在想她,整個腦子都是過分的綺麗幻想。
「我的小兔子,你想我嗎?」他的唇抵著她的唇低語,雙手把她的身子緊緊摟在懷里。
「當然想啊……」田習霏昏昏沉沉的說道,整顆心都熨貼著他的名字,心跳都不規則了,沒法思考。
她真的分不清楚他是調情高手還是母胎單身了,古人居然會這麼直接?尤其他平常在外的形象是高冷不苟言笑,可對她完全不是這樣,在她面前他變成了一個最熱情的情人。
「小兔子,我想要問你一件事。」他特別慎重的看著她。
她眼光如酒,雙頰酷紅。「你問。」
蕭得驕認真的看著她,眸光灼灼。「當日你在鞏太醫府里,醒來之後看到我的第一個感覺是什麼?」
田習霏瞪大眼楮。「你想問的問題就是這個?」
蕭得驕點頭。「不錯,我想知道,你快點說。」
田習霏巧笑倩兮,難得嬌羞地道︰「就是……這個人也太帥了,這樣。」
她以為外貌協會的自己會被蕭得驕所唾棄,沒想到他竟然很滿意她的結論,眼里滿是笑意,五髒六腑都很舒坦。
這下換她好奇了。「那麼你呢?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感覺又是什麼?」
蕭得驕坦白道︰「我覺得你……美得像仙子。」他還記得當時他十分鄙視自己形容詞匯的匱乏。
田習霏嘴角往上翹了翹,想笑。
她同樣很滿意他的結論,因為原主和她前世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她穿越醒來後沒有適應容貌的問題。
她唇邊蕩漾著笑意。「告訴我一些你的事情,瞧,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家里有什麼人,你卻對我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不公平。」
蕭得驕的眼神頓時陰郁了。「我還不想談我自己。」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田習霏懷疑的瞅著他。「好奇怪,你是正經四品京官,又和敏親王府家的姑娘定過親,應該身家清白,身分有何不可告人之處要這樣避而不談?難不成……你有個私生子?那私生子的娘也在你府里?」
這里是古代,如果他有也是正常的,而且那不叫私生子,叫做庶子,至于庶子的娘,那就是姨娘或妾之類的了,基于他是古代人,這也沒什麼好說不出口的,可他的樣子卻極為隱諱,令人不解。
蕭得驕清了一下喉嚨,面容變得古怪起來。「如果說,我有呢?你說的那兩個我都有呢?」
田習霏驚跳了一下,這樣他就是有婦之夫!那她、她不就是小三了?她介入了別人的感情,成了第三者……想到這里,她的臉色頓時慘白。
「我胡說的!」蕭得驕猝然將她摟進懷里。「那兩個我都沒有!沒有什麼私生子和他的娘,我只有你!」
「嚇我很好玩嗎?」田習霏瞪著他,哼道︰「老實說吧!除了不能接受你有別的女人和孩子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在感情的世界里,我無法三人行、四人行、五人行,無法跟別的女人分享你,無法忍受你跟別的女人親吻、生孩子……」
「那麼,比這個嚴重的呢?」他潤了潤唇。「比方我是皇上……」
她震驚的看著他。「你是皇上?」
皇上不是更糟嗎?有三宮六院,有後宮佳麗三千,她要和三千個女人分享他,要幾年才輪得到她跟他過一夜……
「……的弟弟。」他說完了,失魂落魄的看著她。
「不是皇上啊。」田習霏長長地吁了口氣。「不是皇上就好辦了,不是皇上就沒有後宮三千,皇上的弟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我可以的!」
蕭得驕驚悸而喜悅的看著她,「當真?」
他苦惱那麼久的事,就這樣獲得解決了?
「我當真有什麼用,你又不可能是皇上的弟弟。如果你是皇上的弟弟,那我不就是親王妃了,哈哈哈,你看我像做王妃的料嗎?」
蕭得驕︰「……」
要說破壞氣氛第一名,她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薛允麒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揉了又揉,揉了再揉。
「世子爺,那是咱們縣主沒錯吧?」小廝豆子同樣不可置信,他困惑的問道︰「縣主為何要來這兒當伙計呀?」
薛允麒低蹙著眉。
堂堂靖郡王府的縣主在間小食肆里迎客、打包、擦桌子、鞠躬哈腰的送客,這成何體統?
他滿腔怒火的走進田家食肆興師問罪,不由分說的一把抓住了薛荔的手。「你在這里做什麼?」
所有人都被氣勢洶洶又舉止粗暴的人驚呆了,田玉景出聲喝止道︰「年輕人!放開你的手!否則我可要報官了!」
阿布站煎台分不開身,田習霏手里正拿著算盤,剛好往薛允麒手上打。
「你誰啊?捉住我們家阿荔做什麼?松手,還不給我松手!敢伸咸豬手,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薛允麒心高氣傲,從來沒有被人打過,更別說是個姑娘了。
他惡聲惡氣道︰「臭丫頭!竟然打本世子,本世子打死你……」
田習霏哪會示弱,嘴里大聲唱道︰「誰怕誰!你還沒打死我我已經先把你打死了!」
薛允麒抬眼一看,登時心漏跳了一拍,整個人都愣住了。
打他的姑娘明眸皓齒,美玉嬌花不足以形容,說是天仙下凡也不為過。
薛荔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阻止道︰「都住手!不要打了!大叔、霏兒,這是我哥哥!哥哥,他們是收留我的好人,所以別打了!」
她沒想到兄長會親自過來,她以為她母妃收到她的信會派親信過來給她送銀子,沒想到派了她兄長過來。
這時早點也剛好賣完了,小蘭將最後一份肉蛋吐司交給客人,田玉景把收拾善後的工作交給阿布和小蘭,示意其他人到店里去談。
阿布、小蘭都還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穿了新衣,干活干得格外起勁,也沒管來的人是誰了。
一行人入了內,薛允麒好不容易才將目光從田習霏身上調開,轉而質問薛荔,「你怎麼回事?就算錢袋掉了也該留在業王府,怎麼會淪落到這里?難道業王不管你嗎?」
田習霏瞪了他一眼。「什麼淪落?好好說話!」
她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連聲謝謝照顧舍妹都沒有,這人好沒禮貌,長得跟阿荔也不像,看不出是兄妹。
薛荔笑嘻嘻的安撫道︰「霏兒,你別生氣,我哥就是這樣,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田習霏噗哧一笑,頓時氣消了,補刀道︰「幸好你不像你哥。」
她這一笑,燦爛生花,薛允麒看痴了,都忘了要講什麼了,也不介意自己被補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