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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女喜嫁 第十一章 努力拼生娃(1)

數九寒天,大雪紛飛。

天地蒼茫,山川披霜帶銀,路上行人斷絕。

相較于屋外的天寒地凍,屋內炭火烘烤出一室的溫暖。

臥室內床帷低垂,暗香浮動,除了炭火偶爾爆出的嗶剝聲,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逸。

高床軟枕,沉睡懶睜眼,困難地掙月兌周公的糾纏,江曉月慢慢睜開了眼楮。

迷蒙地盯著床頂,緩緩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羽一般輕刷過眼瞼,眸子漸漸變得清澈。

一條白皙的手臂探出朱紅色的錦被,紅與白相襯有種蠱惑撩人的美。

听到帳內傳來的動靜,春柳第一時間過去伺候,未敢高聲,「夫人?」

從帳中傳出一聲含糊的輕應。

春柳上前將床帷懸掛起來,帳中人已經擁被半坐而起,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身上,散落在枕被之上,配上那張初醒猶帶著嬌態的臉,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也是時常造成溫縣令餓虎撲羊的主要原因,好在今天這個時候他不在。

「幾時了?」她聲音猶帶困乏,伸手掩口打了個呵欠。

春柳帶了幾分笑意地回道︰「午時二刻了,夫人可要起了?」

江曉月伸指撓了撓頭,「起吧。」

春柳這才拿了衣物過來服侍她穿衣起身,對于夫人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春柳如今已經能面不改色地無視,泰然自若地做事。

衣服一件件上身,江曉月身上那些不可言說的痕跡便全部遮掩了起來,所有的放縱癲狂都止于脖頸之下,不露春色于人前。

最後一件珠釵插入發髻,望望菱花鏡中梳妝後的美麗少婦,江曉月不由得一笑,起身時伸手扶了下腰,蛾眉一蹙即展,垂眸收斂起眸底的情緒。

「生少爺呢?」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今日大雪,天冷,故起得晚了些,但已練過一趟劍,讀了一會兒書。」春柳盡職盡責地將事情告知。

「倒是不曾偷懶。」江曉月很是欣慰。

替別人管教孩子,又是這麼個金尊玉貴的主兒,輕不得重不得,方寸掌握就很關鍵。

念他年紀尚小,入冬後,江曉月對他的晨起時間並不那麼苛刻,而且她也是一個常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比較不具備說話的底氣。

從小到大,她的作息一直都比較彈性,當然前提是她將自己的事做好了,讓父母沒有可指摘的地方,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家里的人都比較縱著她。

江曉月一直覺得她在這種教育氛圍下沒有變得驕縱蠻橫,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總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樣的事在她的記憶中所佔比重不大,如今輪到程玉生,只要把每日的功課做到,她是不會規定他一定得頂著寒風鍛煉身子的。

「生少爺人聰慧,也自律。」

「是挺難得的。」這一點兒江曉月不得不承認,瑾國公還真沒把他這個嫡子寵壞,不是那種腦子不清醒的父母。

需知溺子如殺子,在這上面瑾國公做得很好。

主僕倆一邊說一邊走,來到外間,江曉月自然地坐上了榻。

外間的榻邊擺著炭盆,榻上鋪了軟和厚實的墊子,手上再揣上一只精致的手爐,慵懶地歪靠在榻上,也是一種享受。

無論是對躺在榻上的人,還是看到那幅畫面的人而言,都是享受。

知道姊姊起身,而且午飯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程玉生便直接過去,陪在姊姊身邊看看書說說話等開飯。

「京里還沒有消息,我估模著你怎麼著都趕不及回京過年了。」

程玉生不想提這件事,如果不是府里派了伺候的人來,他都要懷疑他爹是不是不打算要他這個嫡子了,傷心!

「在這里過年也挺好的。」他如是說。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任誰都看得出小家伙眉眼間的失落。

山高水長,關山萬里,他一個小孩子要獨自在並沒有血緣關系,倉促認下的義姊家中生活,如今臨近年關京里甚至都沒派人來接他,這也真怪不得小家伙有情緒。

江曉月伸手模模小家伙的頭,安慰他說︰「雪天路滑,許是擔心路上不好走,等到春暖花開時怎麼都要來接你回去了。」

怎麼都不可能一直讓他這麼飄在外面的,京里的人事再不好處理,也會有個頭的。

程玉生對此深表懷疑。

江曉月卻覺得此事十拿九穩,畢竟小家伙如今正是三觀人格塑造的時候,扔給別人教養,瑾國公肯定也不會放心啊,那必須得自己親自掌舵才行。

說到底,他們並不算太親近的人,不過臨時托付罷了。

雖說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想到會照管這麼長時間,但君子有諾必踐,而且人是有感情的,相處的時間的長了,不知不覺間也處出了情分,她自然會盡心盡力教導程玉生。

只是,她畢竟也年輕,沒有教養過子女,是真怕把人給教廢了,這個責任有點兒過重了,她不太敢擔。

等到擺飯時,程玉生發現了問題。

「姊夫呢?」桌上怎麼只有兩副碗筷。

「他衙門有事,中午回不來。」

「什麼事啊?」

「最近雪下得太大,治下有些災情,他到村莊巡視去了。」

「哦。」

跟在江姊姊身邊這段日子,他也算是長了見識,看到了許許多多以前不曾見過的事情。知道想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沒事的時候,姊夫雖然愛跟他搶姊姊,還明里暗里嫌他礙眼,但一忙起來的時候,早出晚歸,有時書房的燈都會亮到半夜。

反正只要不涉及江姊姊,姊夫對他都是和風細雨一般的照拂,反之,呵呵。

程玉生年紀雖小,但勛貴豪門出來的人都是七竅玲瓏心肝,倒有些羨慕江姊姊和姊夫之間的感情。

他曾經對此口頭表示過艷羨,但當時江姊姊卻是高深莫測地一笑,對他說了句「來日方長,日久才見人心」。

他後來也想明白了,就像江姊姊說的那樣,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人心易變,世事難料。

姊姊說海誓山盟不為憑,相伴百首證初心。

他覺得江姊姊說得對,有時候不能听那人說什麼,而是要看那人做什麼。午飯雖只有他們姊弟兩人,但桌上的菜量一點兒不少。

程玉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日又習文練武消耗也大,吃得自然不少,而江曉月的飯量大,在自己家里也不是什麼秘密。

最開始的時候程玉生看她吃飯還是吃了一驚的,畢竟相較于他們國公主會那些吃飯挑三揀四數米粒式進食的女眷們,江姊姊這飯量可謂驚人。

但就覺得挺舒心的,這才叫吃飯嘛,看著江姊姊吃飯,他都能多吃半碗飯。

姊弟兩個安靜地用過午飯,下午便在外間小書房待著。程玉生練字,江曉月抄寫經文,這是他們兩個在一塊時常做的事。

江曉月抄寫的經文都會祭于天地,卻並不參佛修道,這一度讓程玉生十分難以理解,後來,見得多便習慣了。

程玉生想的是,反正江姊姊一直都是個挺特立獨行的人,行為舉止有些不同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他們練字抄經時,春柳和綠荷便守在一邊做針線。

溫子智到任後,雖然也從本地招了幾名針線上的婦人,但家中幾個主子的衣物還是由他們帶來的兩個丫鬟縫。

他的貼身衣物都是自己妻子親手縫制的,也就外袍會用到別人。

若非他家夫人不愛做針線,溫子智其實更希望自己的衣服鞋帽全是她親手縫制的。

寫上幾張大字,程玉生便要歇上一歇,喝口熱水,吃些糕點。

通常這個時候,江曉月也會停下自己手里的事,檢查小家伙的字,進而做出些指點。

季三岳剛到博望時,見溫子智並未給自家世子延請西席,反而讓他跟著江曉月學習,心中一開始也是嘀咕的,不過,很快他便發現他們府里新認的姑女乃女乃完全不會誤人子弟,便放下心來。

忠勇伯府在姑女乃女乃身上是真下了血本啊,這要換個性別,江伯爺能半夜笑醒。

反觀那些名聲在外的京都所謂才女們,季三岳覺得那就是個笑話。

所以說,名聲這東西有時真就是個虛的,完全說明不了一個人真正的才華品行,還是得眼見為實。

程玉生寫完今日的大字便跟江曉月學下棋,帶著些玩鬧性質,並不嚴肅。

這也是他喜歡跟江姊姊學習的原因,她不像那些古板嚴肅的先生,講經解義很是生動有趣,對他的學業安排也很分寸,並不會給他太大壓力。

就像江姊姊常說的,學是要學的,但一個小家伙也不必逼得太緊,沒有學習的樂趣,一不小心很容易適得其反的。

他深以為然,以前在京中時,他雖然功課一直跟得上,但是真的沒有跟著江姊姊學習來得快樂。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夜晚到來,卻因為屋外大雪,雪光反映,天光並不顯得黑暗。

晚飯時,溫子智依舊沒能趕回來。

飯後,江曉月選了篇文章讓程玉生背,確認小家伙沒有偷懶,課業完成得扎實,便放他回去早些歇息了。

而她自己則挑亮了燭火,坐在榻上自己打棋譜等丈夫回來。

屋外的雪撲簌簌地下,燭火忽明忽暗地跳躍,在這樣的氛圍下,站在一旁的春柳都生出了幾分倦意來。

「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再等會兒。」

「婢子還是陪著夫人吧。」

「那行,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去睡。」

「好。」

深夜,溫子智夾帶著一身風雪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妻子披著大髦在燈下單手托腮閉目小睡的模樣,燭光落在她身上,好似給她鍍了一層柔光,讓他的心怦然一動。

燈下觀美人,美人更美上三分,誠不欺人。

因為夜深,他不願擾人,原就放輕了腳步,此時便是放輕了動作,但江曉月還是他在走近自己的時候猛地醒轉,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溫子智解下自己身上的大蹩,到炭盆前暖了暖手,烤了烤身體,這才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抱進懷中,「這麼晚了,怎麼還等我啊。」

「事情順利嗎?」

「嗯,還好。」

「累了吧,我讓人打水你洗漱洗漱。」

「麻煩夫人了。」

「先喝杯參茶暖暖身子。」她從一旁的小茶爐上將溫著的茶壺提過來,給他倒了一杯參茶,遞過去。

溫子智便坐在那里慢慢喝茶,看著妻子為自己忙里忙外,感覺十分暖心。

江曉月一直陪著丈夫用完飯,這才一起回房歇息。

關上房門,放下床帷,便是夫妻兩個的私密空間,有些話能說道說道。

「天色晚了,怎麼還要撐著回來,在外歇一晚也不打緊的。」對丈夫頂風冒雪深夜歸來,江曉月還是有些意見的。

溫子智將她摟在懷里,手不老實地游走,低聲笑道︰「我怕夫人等我啊。」他若是今晚不歸,她怕是要守上一夜。

察覺到丈夫的手在干麼,江曉月無奈道︰「累了一天了,睡吧。」

「運動一子暖和……」

江曉月最後還是沒能拒絕丈夫的索歡。

兩個人運動後果然舒筋活血,很快便相擁入睡了。

雪覆大地,一片蒼茫。

被車輪輾過,人足踩踏過的地方變得髒污泥淳,凌亂破碎,而沒有被破壞的地方,依舊潔白晶瑩,在日光下反射著白光。

博望城外有片梅林,此時梅花開放,白雪之中一簇簇梅花枝頭綻放,吸引了許多人出城觀花,江曉月也被人拽著出城賞梅。

車子在雪地里行走不算顛簸,走得也不快,看著窩在自己懷里睡眼惺松的妻子,溫子智嘴角輕勾,伸指輕輕描模了一下她的唇瓣。

今日休沐,城外梅花開放,很適合夫妻攜伴出游。

程玉生也跟來了,不過他沒被允許同登一輛車,老老實實跟著春柳和綠荷上了另外一輛車。

老爺(姊夫)的佔有欲,有時候是真的六親不認,他們也是習慣了。

睡意朦朧中,感覺自己唇上兩片溫熱,是那人熟悉的味道,她順從地張開了口,讓他的舌頭能夠與自己糾纏。

好一會兒兩個人才氣息不穩地分開,江曉月閉著眼,帶了幾分嬌嗔地說︰「口脂都被你吃掉了。」

溫子智在她耳邊輕笑,「不妨事,我可以隨時幫你潤色,保證紅艷。」

她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後在他懷里微微坐正了些,卻仍然懶得睜眼,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頭往他懷里貼了貼。

溫子智低頭在她發髻上吻了吻,「有這麼困嗎?」

她咕噥了一句,「是誰晚上一直鬧騰的,都不讓人睡。」

溫子智在她耳邊理直氣壯地說︰「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有精力總得發泄出來不是,這種事只能勞煩阿月不是。」

「小心你的腎。」

「安心,我心里有數,必不會後繼無力讓阿月享受不到夫妻之樂。」

江曉月忍不住輕聲碎了他一口。

溫子智卻是抱著她笑,胸膛震動帶得伏在他懷中的她臉頰都有些發顫。

「討厭。」

「是嗎?那你喜歡我這個討厭的人嗎?」

他朝她低下頭去,她終于睜眼抬眸看他,仰頭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不答反問︰「你說呢?」

溫子智笑了,滿眼都是寵溺,溫柔似要溢出眼眶,「我說啊——」他故意拖上了音,「阿月可是愛慘了我。」

「臉真大。」

「阿月喜歡就好,不是嗎?」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江曉月伸手推開他又湊過來的臉,終于坐正了身子,面色也嚴肅了些,「開設粥棚之事真的不用我出面嗎?」

「不必。」溫子智老神在在,「我已經跟城中富戶約談過了,他們會聯合施粥的。」

「那我也得設處粥棚,好歹也要代表你這縣令大人,為眾人豎個標桿。」

「有勞夫人了。」

江曉月疲倦地說︰「你少折騰我些,就是謝我了。」

「那可不行。」對自己的權利溫子智極力維護,「這是我身為丈夫的權利,而且我也得為溫家開枝散葉努力不是。」

江曉月不想理他了。

但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回了他一句,「努力這麼久也沒見有什麼成果。」

「所以為夫不敢懈怠啊。」溫子智理所當然得理直氣壯,為自己的貪歡重欲正名。

江曉月,「……」是她輸了。

「這大冷天兒的,非得拽我來賞梅。」是屋里的炭火燒得不夠旺,還是貓冬不美好。

「阿月。」溫子智語重心長地說︰「你就算不出去交際,也得不時出來露露臉,要不別人真說是我佔有欲太強不許你出門。」

這話讓江曉月讓她想到了申家那個人渣當初為她打抱不平的理由,真是想起來就是一陣惡心,不由得蹙著眉頭說︰「天冷人不都不愛動彈嗎,等開春了我再出來不也一樣。」

溫子智垂眸看她,「想要阿月陪我同賞美景。」好物好景都要與她同賞,老了以後閑坐談起滿滿都是甜蜜。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拒絕,江曉月不禁一笑,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行,陪你賞梅。」

「領口散了。」溫子智伸手過去幫她整理衣領,將那些歡愛的痕跡遮掩起來。

「怪誰?」她直接橫了一眼過去。

他低笑,卻毫無悔改之意,「面對阿月我自制力一直很差,阿月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自己自制力差,還一直往我身上貼。」她忍不住鄙視他。

溫子智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不是沒讓小家伙和我們坐一輛車嗎。」

江曉月承認自己是得服他,不要臉都不要臉得這麼堂堂正正。這就不免讓她想到兩人未成親前的一些事,這人果然是一如既往啊。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手爐,溫子智從身後摟住她,在她耳邊呼氣,「難道是我的身體不夠暖嗎?」

江曉月扭身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差不多應該快要到了,麻煩你莊重一點。」

「我有分寸,昨晚我吃得很飽的。」他一本正經地說。

等到她的衣襟又散亂開來時,江曉月就忍不住想,所以吃得飽跟他隨時發情有關系嗎?

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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