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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娘難為 第三章 分析道理得稱贊(1)

看著小姐整天作畫,其實萱兒很替她擔心,在少爺的身上小姐是很用心沒錯,可她是不是忘了,對世子也該多用點心。

世子除了成親那天就沒跟小姐同房過了,新婚隔日她去服侍小姐晨起洗漱時,看見世子與小姐親密的樣子,還以為世子拜堂遲到一事她是白擔心了,卻沒想到從那一天起,世子就沒再來小姐的院落留宿了,她怎麼能不替小姐擔憂?

「小姐,你除了擔心少爺的課業,要不要也多關心一下世子?」

此時的洛婧雪很認真的埋頭在畫東西,當然這種東西萱兒是看不懂的,但她知道肯定與少爺有關。

洛婧雪也沒做解釋,只是拿筆點了點硯台,讓她別忘了繼續磨墨,萱兒拿墨的手就又動了起來。

洛婧雪沾了沾墨,繼續畫著,嘴里也說了起來,「別說你磨墨累,我邊畫邊沾墨也累,萱兒,你知道嗎?有一種筆叫墨水筆,墨就藏在筆管里,不需要有人辛苦磨墨,我也可以不用停頓下來沾墨,可以一直畫下去。」

萱兒天資不夠,听了也沒懂,一臉疑惑地問道︰「把墨藏在筆管?不會滲出來嗎?墨不會干了不能畫嗎?」

「是這樣沒錯,這確實是需要克服的問題,只是太頻繁的沾墨讓我覺得有點煩,懷念起用墨水筆的日子。」

「小姐既然用過這種筆,讓人再買來不就好了?」

「這……要買這種筆有些技術上的困難。」

萱兒不明白什麼叫技術上的困難,總之應該是不容易買到,但她的重點不是磨墨辛苦、沾墨麻煩,是要多關心一下世子啊!

「小姐,你知道今天早上有個侍女被老夫人懲罰了嗎?」

「喔?為什麼?」洛婧雪很明顯注意力並不在上頭,只是隨意問了一句。

「听說是那個侍女笨手笨腳的絆了一跤,把洗漱水潑到了世子身上,老夫人身邊的趙嬤嬤正好去替老夫人傳話,老夫人得了消息後就罰那名侍女在院子里罰跪三個時辰,怎知跪不到一個時辰,就讓世子下令免去處罰了。」

洛婧雪自己不覺得洗漱水潑到身上有什麼,不過下人犯錯被罰也是難免,但跪六個小時也太夸張了。

「是哪個侍女?」

「奴婢打听了一下,是紅袖。」

永業侯府里上上下下奴僕這麼多,要洛婧雪一個個記下是不可能的,但她卻記得紅袖,而且記得的原因可不只是因為她是蕭元燁的侍女。

新婚第二日,萱兒給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服侍蕭元燁穿衣,然而她都還沒踫到衣服就被紅袖給搶了過去,蕭元燁只看了她一眼,就依了紅袖讓她幫他穿衣。

當時洛婧雪的確是有點窘的,倒不是因為紅袖的舉動,而是因為連蕭元燁似乎也不想讓她踫他。

「那個紅袖……該不會是通房丫頭吧!」

這話讓萱兒一驚,手上的墨條便掉進了硯台里,墨汁濺上了洛婧雪的手及畫。

洛婧雪沒顧及自己的手背,倒是著急自己的畫。

萱兒看見自己濺了小姐一手的墨,連忙要給她擦手,但小姐的手卻被人接了過去,她一抬頭就看見了世子。

「去取盆水來。」蕭元燁吩咐道。

世子怎麼會過來?如果紅袖真的是通房,小姐爭寵肯定是爭不過她的,現在又讓世子听到小姐在議論他的事,世子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更厭惡小姐?

萱兒腦袋里成千上萬個想法閃過,簡直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

「你耳力不行?」蕭元燁皺起眉頭。

听到世子揚高語調,萱兒回過神來,連忙福身,應命而去。

蕭元燁回頭看洛婧雪,她的手任由他拉著沒收回去,看著被濺了墨的畫感到苦惱。

蕭元燁會來洛婧雪的院落並非一時興起,而是他得知蕭卓楓今天竟然乖乖去書房听夫子講課,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洛婧雪的本事。

對一個孩子來說,誰會去記一千五百年前的聖人說了什麼?

但如果把孔夫子的話轉變成一則則小故事,勾起孩子興趣的同時,也能讓孩子讀懂該句話的含義,的確是比死背硬記的方法還要來得有效率。

洛婧雪說了幾天故事之後,突然考校他功課,蕭卓楓這個沒好好上過幾天課的孩子當然答不出來,洛婧雪便要他回去上課,若他乖乖上課,她才會繼續每天給他講小故事。

不僅如此,她還表示會不定期的考校他功課,如果他答不出來,就罰他三天不能听故事,如果他答出來了就送他一個小禮物。

于是,蕭卓楓真的乖乖去上課了,怕沒有故事可听,竟也認真听講了。

洛婧雪終究是他的妻子,而不只是一個照顧孩子的女乃娘,蕭元燁便想著來她的院落看看她,順帶向她道謝,怎知一來到房門前,就听見了她們主僕的對話。

不一會兒,萱兒端著水回來了,蕭元燁讓她放在妝台旁的架子上,便讓萱兒退下了,接著他拉著她到妝台旁,把她的手按進水里,親自替她搓洗掉手背上的墨漬。

「紅袖不是我的通房丫頭。」蕭元燁以不甚在乎的語氣對洛婧雪解釋。

洛婧雪眨了眨眼,其實她說這話也不是嫉妒,說真的,她很介意跟人共事一夫,如果當初能夠選擇,抑或是她可以慢慢挑選夫婿,她不一定會挑蕭元燁。

蕭元燁是世子,在她的印像里,古代有點錢或是有點身分地位的男人,就沒幾個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這就是封建社會的不公平。

當初她知道蕭元燁身邊沒有妾室時,還覺得自己有些幸運,她也知道蕭元燁可能會納妾,所以她打定主意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會跟他和離,如了他的意,那麼不管他要納妾還是把那個女子扶正都行。

看洛婧雪不說話,蕭元燁接著說了,「我也沒有外室、沒有紅粉知己。」

其實也不用他坦白到這個程度的,但洛婧雪听了還是挺高興,她抬起頭看著蕭元燁,他正低垂著眼幫她洗手。

他的鼻子很挺,讓他的五官顯得很立體,他的睫毛很長,眨眼的時候據啊據的,像是能給女孩子的心湖據出漣漪來一樣,俊美的容貌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是個女孩都會心動。

「我不是嫉妒,就算她真的是,我也不會像那些善妒的後宅女子一樣,玩什麼宅斗爭寵的把戲。」

蕭元燁不知道該開心他娶了一名大度的女子,還是該懊惱他的妻子竟沒有一點吃醋的表現,「所以,我若有很多解語花你也不嫉妒?難不成你還會幫我娶進門來?」

「幫你娶進門也不是不行,我本來就想著如果將來你要納妾,就寫和離書與你和離,既然你想我幫忙把人給娶進來,那我幫了再和離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是不是可以……再給我一筆贍養費?」

「贍養費?」新穎的詞語讓蕭元燁愣了一下。

「就是給我一筆錢讓我能安家,放心,我不會要太多,就夠我暫時維生,直到我有辦法自行謀生為止。」

蕭元燁听到她打算和離臉色就不太好了,竟還說可以在和離之前幫他納妾?

他們的確是成親後才見面的,她不可能談得上對他有情意,但這麼不在乎還是挺傷他的自尊心。

「我不會與你和離,也沒有納妾的打算,事實上我要煩心的事很多,最不想加上的就是後宅不寧這個麻煩。」

「你現在當然是這麼想的——」

蕭元燁打斷了她,幫她搓著手背的動作也停了,「我並不只是現在這麼想,我對男女之間的情事沒有太大的興趣。」

洛婧雪立刻就想岔了,她打量了蕭元燁一番,莫非這男人不舉……不對,他都有蕭卓楓這個兒子了。

蕭元燁雖然不能完全猜中洛婧雪在想什麼,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質疑他的男性雄風,他冷著臉說︰「我也沒有什麼隱疾。」

洛婧雪差點笑了出來,看見蕭元燁臉色不好,這才抿著嘴不敢再笑。

不怪她懷疑啊,是他自己說的,他對男女情事沒多大興趣。

想到他整天不是待在書院就是待在書房,成親當日還遲到,洛婧雪猜測蕭元燁大概是那種事業至上的男人,這才對兒女情長沒什麼興趣吧。

「我知道了,紅袖的事我不會再多說。」洛婧雪想收回手,但蕭元燁還抓著沒肯放。兩人靠得很近,蕭元燁把洛婧雪的容貌看得很清楚,她有一雙大大的眼楮,像兩顆圓潤飽滿帶著水珠的黑葡萄,她的鼻子精致挺直,還有一雙粉女敕的唇瓣,不笑時也像一抹新月,笑起來卻是一張心型嘴,露出里頭潔白整齊的貝齒,煞是好看。

蕭元燁不是沒見過美貌的女子,但像洛婧雪生得這麼甜美的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安靜的時候顯得端莊,開心起來表情靈動,與他過往遇見過的女子都不同,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更是有著極大差異。

「夫人,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對夫妻吧?」

洛婧雪睜大了她的圓眼楮,不明白蕭元燁怎麼突然提起這事,「我……我知道啊!」

「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你記著,我們只是還未圓房,並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你想做什麼?」洛婧雪警惕地盯著他。

「我的確不喜歡女子善妒,但是對我感覺無關緊要的我同樣不喜歡,所以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和離的話。」

這男人也太難侍候了,善妒不行,她不妒還不可以了?

她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蕭元燁這才放開了她,走到書案邊坐下。

洛婧雪也很乖覺,書案旁沒有多余的椅子,她就站在蕭元燁的身邊,低垂著頭等著看他還有什麼「指示」。

「紅袖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為什麼會讓你生出剛剛那種想法?」

這一點,他這個大男人就不如她這個女子看得通透了。

「我老實告訴你,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在嫉妒。」

「你說。」

「我們新婚第二天一早,我要幫忙你穿衣,她硬是從我手中搶走了你的衣服,說來妻子服侍夫君穿衣不是合情合理的嗎?她一個侍女跟我搶著幫你穿衣服,像什麼樣?」

這一點蕭元燁當時倒是沒注意,「晨起服侍我穿衣的一向是紅袖,她是跟了我多年的侍女,這也是她做慣了的工作,就是服侍我穿衣而已,你也能懷疑她是通房?」

「這不只是她的態度不對而已,世子你的態度也很不對。」

敢情他也錯了?

蕭元燁挑眉看他,「我的態度有什麼不對?」

「我是你的妻子,我在場,也打算服侍你穿衣,結果一個侍女把衣服搶……拿去了,你也放任她這麼做,把我晾在一旁,紅袖若是真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就是你給的希望。」

「是誰說連自己的衣服也不會穿的?那天晚上要幫我上藥,月兌了半天也沒能好好把我的衣服月兌下來的人是誰?月兌都不會月兌了,我還想著你能幫我穿?紅袖是服侍慣了的,所以我才讓她服侍,沒有阻止。」

「那今天母親罰她跪三個時辰,你怎麼不到一個時辰就讓她起了?」

「不過就是不小心把一盆水潑到我身上罷了,跪上三個時辰未免處罰過重。」

「母親會這麼懲罰自然有她的道理,難道世子覺得母親是無理之人?不知世子有沒有發現,紅袖穿衣的服色沒有一個侍女該有的規矩,還有你們兩個被趙嬤嬤看見的時候,怕是動作看來也不甚清白,甚至有些拉拉扯扯吧?」

蕭元燁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由于被潑得一身濕,全身的衣物都必須褪下,他自然是讓紅袖服侍的,但紅袖大概是自從到他身邊服侍後就沒出過那麼大的疏失,整個人都很緊張,只惦記著要快點幫他把衣服月兌下換上干淨的,還不小心絆倒自己撲在了他懷里。

當時他立刻把紅袖扶起,隨後趙嬤嬤就出現了,現在想來趙嬤嬤根本就是看見了那一幕。

「我與紅袖是清白的。」

「欸……男人啊,在這方面總是特別的遲鈍。」洛婧雪彷佛他有多愚笨一樣,一臉嫌棄的表情,「母親是什麼樣的身分,雙眼自然是雪亮的,一看就知道紅袖別有居心,所以才讓趙嬤嬤罰了紅袖,結果世子時間不到就讓紅袖起了,不但是忤逆了母親,還很不給我這個正妻面子。」

蕭元燁覺得自己突然變成蕭卓楓了,儼然是一個該被教訓的孩子,「你這樣還說自己不善妒?」

「你若不信我,可以去向母親請教怎麼看出一個侍女是不是別有用心,母親閱歷多,比我還能說出讓你明白的道理。」

蕭元燁被頂撞得有些不悅,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駁洛婧雪的話。

紅袖的服色的確不合規矩,幾乎都是大紅色,但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去管侍女穿什麼衣服,能做事就好了。

紅袖今天的行為也確實存在著不合理,紅袖不是那種毛躁的丫頭,否則也不會有資格近身服侍他,但因為絆跤把整盆水潑到他身上並不像她會出的錯,更何況在她幫他更衣的時候又絆了一次。

「雖然我不覺得紅袖像你說的那樣有什麼企圖,但我會多加留意,若她又逾矩了,我自會懲誡她。」

既然蕭元燁承諾了,洛婧雪也知道不用再多說了,要不然就真落了個善妒的名聲,總之下回紅袖又有什麼不該有的行為而蕭元燁卻再次放任了,到時該說再說。

「世子過來自然不是打算說紅袖的事,那是為了何事呢?」

「是卓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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