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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招財 第十章 公主上門找碴(1)

「妍月公主到——」

妍月公主?

那是誰呀?听都沒听過,怎麼莫名其妙跑到她家里,她家是市集嗎?誰想來就來,不用知會一聲。

百思不得其解的單九淨猜測不到,索性不猜了,順其自然,公主駕到還能不接嗎?但她不知道不表示皇甫天絕也一樣素不相識,反之他還熟得很,原本還算愉悅的神情驟然一變,有如暴風雨前的天色,陰沉沉的,令人贊嘆的美麗容顏也蒙上一層冷冽。

話說妍月公主是何許人也呢?

皇上有八子三女,其中三子未能存活,皆沒活過五歲,死因說法不一。

在宮中什麼齷齪事沒有,有些事情不能,大家心知肚明,死就死了追查幕後真凶有什麼意義嗎?全是枉然。

妍月公主命好,投胎在皇後肚皮,只是皇上不甚寵愛她,畢竟她是皇後趁著皇上每月應卯時,用了許多手段懷上的。

妍月公主從小偏好美的事物,譬如美麗的花、美麗的鳥、美麗的雲、美麗的狗、美麗的太監、美麗的宮女,以及美麗的……皇甫天絕。

打從她會走、會跑,會說第一句完整的話時,她便嚷著要嫁衛國公世子,非他不可。

當時大家都當是一句童言童語,未放在心上,誰知,她稍微大一點竟催著皇上下旨,興沖沖地要內務府準備公主府,她要嫁給皇甫天絕,要在公主府布置一間新房好和美人成婚。

皇上不同意,皇後更加不可能點頭,她和皇貴妃不和,水火不容,哪會促成這段孽緣?

但是妍月公主不管,照樣吵著、鬧著,非要嫁皇甫天絕不可,這樣連吵了好些年,吵到十五及笄,她外祖父忽然突發奇想,覺得就把妍月公主嫁給皇甫天絕吧!就算不能拉攏衛國公府也能攪亂四皇子陣營。

東方承支持,皇後也就改了想法,妍月公主更肆無忌憚了,無論何時何地都以皇甫天絕的未婚妻自居,逼他娶她。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沒人敢與衛國公府結親,年已二十一的皇甫天絕遲遲未訂下婚約,身邊亦無其他女子相伴。

不過也是他自己不願成親,若他真有看中的女子,妍月公主又哪里妨礙得了他?

但妍月公主的痴纏實在叫人受不了,因此皇甫天絕總是躲得遠遠的,能不踫面絕對不踫面,免得被纏上。

然而,前幾天妍月公主听說了城門那一出,去衛國公府詢問皇甫天絕是不是當真訂親,卻總是撲空,而正好單九淨的身分居所被出,她就來找單九淨的確,沒想到正好堵到了來跟未婚妻甜蜜的他。

「參見公主……」君臣之禮最是麻煩,單九淨剛要行禮,一陣香風掠過,飛奔向她身後的另一人。

「知謹哥哥怎麼在這里,我到衛國公府找你撲了個空,都說你不在,可是老天注定我們有緣,兜了一圈又踫到。」笑嘻嘻的妍月公主神采飛揚,就要投入皇甫天絕的懷抱。

「公主請自重。」沒人瞧見皇甫天絕如何移動,只眨眼一下,人就從原處消失,轉而與單九淨並立,一手置于她腰際。

「你……你們……你們在干什麼,分開、分開,你,誰準你靠知謹哥哥這麼近,放肆,給本公主跪下。」兩眼瞠大的妍月公主指著單九淨,氣急敗壞地命令兩人分開。

「知謹哥哥?」單九淨猶豫地看向皇甫天絕。

「是我的字。」皇甫天絕小聲的在未婚妻耳邊道。

「那我要不要跪下?」她細聲問,皇權至上,雖然她不是這朝代的人也會入境隨俗。

「別理會她的胡鬧,也就張牙舞爪兩下,鬧過了會有人帶回宮。」起不了風浪,小水花而已。

  

單九淨明了地看向公主後頭那一串人,七、八個面白無須的小太監,十來個長相清秀的宮女,和二十名模樣俊俏的帶刀侍衛,顯得人多勢眾,聲勢浩大。

但看看他們沒听妍月公主的指示上前逼她跪,還不停偷瞄皇甫哥哥,就可知這些人雖然伺候妍月公主,卻更怕他。

「叫你跪下听不懂人話是不是,要本公主叫人打斷你的雙腿你才知道什麼叫皇命不可違抗嗎?」妍月公主氣得小臉扭曲,這個狐狸精居然敢不听她的話,她一定要讓母後治她的罪,拔指甲穿舌頭烙紅鐵。

「我……」單九淨一句話沒說完,皇甫天絕就冷冷開口。

「公主還想怎樣丟盡皇家顏面,皇命不可違是這樣用的嗎?你只是公主,還不是皇上,不能用『皇命』兩個字。」她真是不知死活,若非有皇後護著,她只怕因失言而打入天牢。

妍月公主拔高了聲音,竟然有點委屈,「你還替她說話,你是我的,她憑什麼靠你那麼近,本公主是天家嬌女,要捏死一只蝮蟻似的庶民誰敢阻攔,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不想她過得太舒坦。」這女人是什麼玩意兒,也敢讓知謹哥哥紆尊降貴,來給她做面子!

「這就是你擅闖民宅的原因?」皇甫天絕冷著臉,薄唇抿成一直線,可見他在生氣。

「我……我是……不高興……」看到他冷肅著一張俊顏,妍月公主心虛,有點懼意。

「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瞧你這囂張跋扈的樣子,你有哪一點配得上我,要不是皇上以婚姻自主與我談條件,叫我讓著你,你以為你有機會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管他公主還是郡主,早被他扔到千里外,哭得喊爹叫娘。

皇甫天絕話語刻薄到極點,彷佛壓根沒有把公主當一回事。

事實上也是如此,皇甫天絕深受皇上喜愛,甚至有些皇子看見他都要繞道走,何況是一個皇上沒多疼愛的公主?對皇上來說,只要不動手傷害了妍月公主,嘴巴上無禮罵幾句就隨便吧。

皇甫天絕把皇上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也才敢這樣放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你要是敢娶我以外的女子,我叫御林軍砍死她。」妍月公主神色囂張的抬起頭,根本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她認為自己是公主之身,沒人敢動她。

東方承給她畫得餅太大了,她又涉世不深,不解世情,從小被皇後慣得有點不知輕重,總覺得天下是父皇的,她是皇上之女,應該得享同樣的殊榮,她想要什麼張口就有,沒人敢違抗。

也是因為這樣,一直以來,她認為衛國公世子就是她的,堂堂公主看上他是他前世燒了高香,他只能和她歡歡喜喜的大婚,听她的,寵她入骨,把她捧在手掌心。

「御林軍?」他冷笑。

皇甫天絕嘴角一勾,二十名原本站得挺直的侍衛如同見到危險的蝸牛,雙肩一垂,低眉順眼,臉上多了瑟縮,恨不得縮進殼里。

「反正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你在大街上說的話也是騙人的吧!我喜歡你好些年了,你不準移情別戀、始亂終棄,我到死都要纏著你。」今生今世,他只能有她一人。

移情別戀,始亂終棄?听到這些孩子氣的話,本來覺得遭罪的單九淨差點笑出聲,但她極力忍著,怕破壞此時的劍拔弩張。

不過有人擋在前頭護著的感覺真不著,心頭一陣陣發暖,看著寬得足以擋住她的背,以及黑得發亮的發絲,再想想這些年他明里暗里的幫助,突地決堤是她泄洪的情潮,一滴滴濕潤荒漠一般的心,結出黃澄澄的麥粒。

「不,那是真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單九淨,最遲明年三月便會成親,我不是你的,不用再自欺欺人。」皇甫天絕面帶柔情地將身後的女子帶到身側,與她並肩,兩人四目相望。

一對多麼相稱的璧人,如玉佳人、翩翩公子,同樣出色的容貌,在場的人除了妍月公主之外,無人不羨慕儷影雙雙,腦海浮現︰天作之合、花好月圓。

「不——」妍月公主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皇甫天絕不耐煩的蹙眉。「送公主回宮。」

「是。」

一听到這句解放的話,宮女、太監、侍衛都松了口氣,露出笑臉。

因為陪公主出宮,若是公主沒事還好,頂多被斥責一番,罰俸半個月;反之,被打得皮開肉綻是小事,嚴重點一家老小都遭殃,連同宮外的家人不是被打殺便是發賣。

「不要,我不走,知謹哥哥在哪我就在哪!」妍月公主對皇甫天絕表明跟定他的決心,又惡狠狠地對侍衛宮人們喝斥,「誰敢踫本公主一下本公主就賜死他。」

「你想跟著我?」皇甫天絕黑眸布滿嘲弄。

妍月公主喜出望外。「是。」

「好,想跟就跟,只要你跟得上。」

他眼露冷酷笑意,活似那凝結千年的冰川,可惜妍月公主瞧不出來,她太欣喜若狂了,以為多年痴心終于能如願以償,他對她上心了。

「走,跟上。」

「嗯!」她用力一點頭,但是……

皇甫天絕運起輕功,如同鷹隼般掠出屋外,輕松地立在單府的大門上方,似在等人追上來。

見狀的妍月公主哪還記得誰是單九淨,帶著侍衛、宮女、太監一行人趕緊往外追,就怕慢了追不上。

看他們真追出來了,皇甫天絕又兩個縱躍,人落在另一頭的屋頂上,閑情逸致地看著風景。

妍月公主等人氣喘吁吁快追上時,他又飛掠到兩條街外,氣定神閑地拿起路邊販賣的鬼面具往臉上一戴,信步走入一間高朋滿座的酒樓,點了一綽竹葉青帶走。

妍月公主趕到酒樓時,他正好從窗戶離開,回頭望了一眼,然後如一片雲般掠過,幾個起落斜倚在燈籠下,仰頭灌起酒來,風姿翩然。

就像逗貓似,如此來來回回,從白天到日落,夜幕低垂,戴著面具的皇甫天絕從城東到城西,由城南走到城北,整個京城都逛遍了,妍月公主還是只見人影卻怎麼也追不上。

其實她早就追不動了,累得像一灘泥,可她還是不死心,非要宮女、太監背著她追。只是他們也是人,在宮里向來養尊處優,沒干過什麼重活,就算輪著來也不行,個個用爬的,臉色白如紙。

不吃不喝一整天實在受不住,口干得快冒煙了,肚子也餓扁,最後公主也體力不支昏倒了,這才抬了人回宮去。

可是他們卻不知從酒樓窗戶躍出去的人根本不是皇甫天絕,皇甫天絕在二樓包廂內,妍月公主追著替身後他也閃身離去,任由一行人傻傻的追著替身而不自知。

另一邊的單府里——

月牙兒忿忿不平地說︰「小姐,公主怎麼這麼蠻橫不講理,隨便闖進別人的家還理直氣壯的喊打喊殺,我們是官宦之家,又不是平民百姓,她居然不當一回事。」皇上也沒這般橫行霸道,對忠君臣子痛下殺手。

「皇家耍狠不需要理由,這年頭皇權最大。」西北雖然苦寒難耐,但是天高皇帝遠,不必彎折自己的膝蓋。

挺可笑的,之前她一直想遠離風沙大,冷得要命的西北邊關,回溫暖的南方,可此時她卻異常想念那片土地的熱情,以及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天很冷,但心暖。

單九淨沒有比此時更想賺大筆的銀子,她要用經濟掌控全城,進大量的貨讓全城百姓依賴她的供銷,再用限量方式讓人哄搶,搶不到就來求她,借此壓下權貴們的氣焰。

難道不怕生意做太大,有人威脅、恐嚇,以勢壓人,甚至搶她的鋪子,佔為己有?

呵!她根本不怕,大不了一把火燒了,什麼都沒有了,到時引起的民怨看誰去擺平,反正她不缺銀子。

妍月公主的登堂入室真的惹惱了她,公主了不起嗎?她真要下狠手,公主也玩不過她,那是無腦的廢物。

穿過來的單九淨一直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挫折,也無解決不了的事,所以她能心平氣和,接受人事已非的事實,她已經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

可是不代表她軟弱可欺,人家都欺到她頭上了,她還要再忍嗎?

一個東方艷色,一個妍月公主,她們等著瞧,西北大老虎要下山了,一口一個咬死她們。

「小姐,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回西北,要是她再找上門,奴婢這身板擋不住。」月牙兒哭喪著臉,唯恐無理取鬧的公主又來鬧事,她一個人護不住小姐。

「你擔心什麼,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明兒個找人來挖地窖、密室什麼的,她一來咱們就躲起來,找不到人自然就走了。」她隨口一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窖密室是一定要挖的,但她的地窖、暗室不是為了躲人,而是藏金塞銀。

月牙兒當真的直拍手,「好呀!好呀!小姐趕緊叫人來挖,多挖幾個才安全,以防萬一。」

「你喔!還真說風就是雨……」為了一個妍月公主東躲西躲,那日子還過不過,真是個傻的。

「挖什麼,池塘嗎?我早說那個池子小了點,不夠大氣,最好挖個湖,才好在湖面上行舟垂釣……」一道低冷的聲音揚起。

單九淨回頭看他,笑眼眯眯,「咦!你怎麼又回來了,我以為你打道回府了。」以妍月公主那些人的身手,抽死十匹汗血寶馬也趕不上他。

「哼!我是這麼狠心的人?單木頭不在我哪敢放你一人在家。」尤其妍月公主剛來鬧過,不可不防。

「皇甫哥哥,你別擔心,我能應付的……」噢!疼,又彈她腦門,為何她說實話沒人信。

皇甫天絕眼透寒意地把手往她頭上一壓,「今日若是我沒在這里,她真的會殺了你,這種事她不只做過一次,一個河道總督之女陪父親上京述職,看了我一眼說想嫁我為妻,隔天,沉尸城外護城河,臉上被劃得面目全非。」

她的女乃娘從手腕內側的紅痣認出是自家小姐,總督大人命人追查,一路查到宮里,就此斷了線索。

和宮中有關還敢再嗎?

痛失愛女的總督大人只得帶女兒的尸體回鄉,不久後便上書辭官,當官是為民,而非受皇家折辱。

皇上很是痛心少了一名好官,將妍月公主叫到御書房喝斥一番,又禁足三個月,抄寫佛經一百卷,可是事過境遷她依然我行我素,蠻不講理的脾氣並未有所改善,被東方家引導著做些對衛國公府不利的事。

「那你還敢公開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這不是害我嗎?」她鼓起腮幫子向罪魁禍首討公道。

皇甫天絕睨了一眼,「難道你想以欺君論罪?」

她一窒,有點不甘心地辯駁,「可以說我是軍中大夫。」

「女的?」他嘲弄。

「誰說大夫不能是女的,我也救人無數呀!戰地醫院還是在我的建議下成立,我大功一件。」要不是她不想邀功,西北軍中有誰的功勳比她更大?

除了設立戰地醫院、培養醫護兵、制作止血藥和消炎粉,她還教授縫合術、術後護理,一些西醫基礎,以及調配太醫院都沒有的麻沸散,背出後世才有的中醫典籍……士兵的傷亡率降了一大半。

而雪花鹽,屯田養兵制,戰場上的出謀劃策,哪一樣沒她的手筆,她不提是想將功勞歸功于兄長,在這個時代頂門立戶的是男子,他好她才好,一榮俱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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