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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星如意 第十一章 滿是「驚喜」的新房(2)

司徒飄花若知曉她心里在想什麼,肯定會跳出來大聲喊冤,真的不是他人緣差呀!

是他有個望子成龍的親娘,整天對他上面幾個哥哥不苟言笑,疾言厲色,仗著國公夫人的身分要幾個媳婦晨昏定省,把人整得死去活來。

他則是被牽連的,恨花連盆,大家把不能向趙氏發泄的怒氣全宣泄在他身上,他過得越慘,他們便覺得得到補償,更變本加厲的朝他下手。

「說完了?」

看到臉黑得不能再黑的俊俏夫君,捧月復的孫如意笑到不可自抑。「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關起門來過我們的日子,不用跟他們摻和在一起,你主要是為皇上辦差,做好分內的事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司徒飄花是皇上的皇家暗衛統領,不是軍中的將領,即使功勞再高也都是私下封賞,給的大多是真金白銀,鋪子莊園和田畝之類實用的東西,而非功名和封號,因此皇上用他這把刀用得很順手。

至親至疏夫妻,司徒飄花對孫如意那是全無保留,他倆認識太久了,實打實的青梅竹馬,雖然有一段時日走得不近,可是在生死垂危之際,救他的是孫如意,兩人的緣分也是從那時續上,從此再也分不開。

司徒飄花每次出任務都很怕回不來,因此他買了個三進宅子記在她名下,他將自己所得的賞賜和私人財物都放在宅子里,哪天他要是真的出事,里面的東西全留給她。

因此孫如意比他更清楚他的身家,他的鋪子和田地也是她替他管著,兩個人不成夫妻都不成,因為早綁在一塊了。

「如意,你真好。」只有她看見他的好,不認為他無可救藥,還願意嫁給隨時處在危險中的他為妻。

她失笑,反手摟著他的腰。「這話你說過了,換個新詞。」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了,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他低聲念著李之儀的詞,眼中濃情如江水一般深不見底。

「定不負相思意……我亦然。」她願為他穿越千年,從此住在他心底,與他共看春花秋月。

「如意……」有她真好,心是滿的。

「別喊如意,我真的餓了,新婚第一夜餓暈妻子,傳出去多丟臉。」她嬌俏的一眨眼,笑得如花綻放。

深深被她的笑容迷住的司徒飄花吻上激濫紅唇,將她攔腰抱起。「哥哥可是京城一紈褲,怎麼能讓人笑話,妹妹大膽的把自己交給哥哥,哥哥帶你吃遍全京城。」

「不許食言。」她可不好討好。

「不食言。」小指一勾,蓋印。

「你……你們想氣死我是不是?尤其是你,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說你什麼,浪蕩成性的紈褲子弟,一輩子成不了大器的廢材,自己沒出息還帶著媳婦出去浪,把人家的閨女都帶壞了!」

被指著鼻頭罵的司徒飄花不痛不癢,一副我耳聾听不見般以小指挖挖耳朵,眼楮左飄右飛,就是不看正在發怒的娘親,她的恨鐵不成鋼對他而言太為難了。

他不能成鋼,從他以下三代最好以平庸示人,恩國公府的恩威太重,令上位者感到威脅忌憚。

可是他娘不知道恩國公的封號就是讓他們安分點,不要起旁的心思。

「居然有人看見你們在成親的當夜出現在合歡樓!合歡樓是什麼地方你不知情嗎?那是青樓,男人飲酒作樂的去處,你……你們……國公府的聲望都被你們敗光了!」他這個孽子,為什麼不多幫她想想,在國公府當家有多難。

婆母,我知道你是指著禿驢罵和尚,真正怪的人是媳婦,雖然你話里沒有一句責備,可字里行間都透露了媳婦沒有管好丈夫,讓他一如既往的胡鬧,完全沒有收心,娶媳婦何用,只是多個笑話。孫如意眼觀鼻、鼻觀心,心里默念著。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張無忌因滅絕師太的強橫狠惡而了悟《九陽真經》要義。

但她婆母……不是滅絕師太,只是性子橫了些,習慣將所有人掌控在手掌心,誰不听話就是忤逆。

「我苦口婆心的說了多少遍,你怎麼听不進去?本想你到年紀也該談論婚事了,娘看中你姨母家的小表妹,她爹好歹是兵部侍郎,能提攜你一二……」誰知竟然娶了個仵作的女兒,她都不曉得怎麼跟親戚解釋,連門都不敢出。

嫌棄呀!這是有多嫌棄,連兵部侍郎都搬出來了,想壓她當仵作的爹,親都成了還能退貨嗎?皇上賜的婚,相信趙氏也不敢抗旨,跑進宮里抱著皇貴妃娘娘的大腿痛哭。

听著婆母有意無意的指桑罵槐,站得有點腿疫的孫如意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往某個皮厚的家伙大腿一扎——

「啊!」

一聲慘叫,打著盹的恩國公司徒皓天猛地抬起頭。「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誰家失火了?」

咦,一、二、三、四、五,五個兒子都在?

真稀奇,倒是湊齊了,每回總會少上一個。

「爹呀,沒失火,是你後院著火了。」司徒飄花訴苦。

你夫人好大的火呀,燒得他皮肉痛!

他家娘子也是好生狠心,手指長的針就這麼插入肉里。司徒飄花眼帶哀怨,輕揉針扎的大腿。

他只是帶娘子去視察他們合開的產業,順便用個膳而已,真沒做什麼事呀!娘太大驚小怪了,一听到「合歡樓」便頭頂冒煙。

「後院著火?」司徒皓天往自家夫人一瞄,見她怒氣沖沖的瞪著眼,他繼續保持懼內的姿態,明哲保身。

年輕時他還是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聲威遠播,領軍百萬,如今他只想逗逗鳥、喝兩口梨花白養老。

小輩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先人打下的基業夠他們享用一世了,皇上對他們恩國公府抱持著什麼態度他自然清楚,所以他才解甲歸田,乖乖待在府里,願能壽終就寢。

「孽子,你給我跪下!都是我平日太縱著你才會無法無天,你已經不小了,要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不讓爹娘為你操心。」兒子一點也不能體諒她這當娘的苦心,她都為他籌謀到花顏憔悴了。

趙氏小了司徒皓天十來歲,她還年輕貌美,三十來歲看起來和長媳差不多,說是妯娌也有人相信。

因為是繼妻的緣故,她一入門就是四個孩子的娘,不管嫡出庶出的孩子都已經懂事了,只認生養的娘,根本不把她當娘看待。

也罷,不是自個兒肚皮生出來的也疼不了,既然他們不敬她,她也不枉做好人還遭嫌,大家各過各的,只要不找她麻煩,她睜一眼、閉一眼多省事,但是……恩國公世子的位置只能是她兒子的。

那病弱的長子哪里承受得起這個位置,保命都來不及,庶子更別說了,給他們吃、給他們喝、給他們銀子花用已經夠對得起他們了,還敢妄想登天。

「與我無關,別扯上我,我一向放牛吃草,他不吃我總不能按著他吃。」司徒皓天慢悠悠地道。

真當小五是紈褲?一群睜眼瞎。

這孩子不到十歲就把他一身本事給學走了,還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的勝了他幾招,怎麼就沒人看得出來,他這是藏拙啊!

司徒皓天狀似無意的瞄了跪在地上的小兒子一眼,又向也跟著跪下的小兒媳瞅了瞅,眼中迸出一抹精明。

這世上還是有識貨的人呢!

「國公爺,你能不能清醒點,這個國公府可不是只靠我一個人,你要幫我撐著點。」當年風華如虹的清俊男子哪去了,怎麼成了萬事不理的糟老頭。

趙氏心里是有怨的,丈夫不挺她、兒子不長進,娶的媳婦又不合她心意,她一人勞心勞力得不到回報,她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何苦來哉。

司徒皓天搖頭晃腦,「難得糊涂。」

他這話是警惕自己,同時也是暗示妻子,恩國公府的聲望快高過天了,不能再往上爬,國公是我朝臣子們最高的爵位,再升便要封王,那對皇上是個威脅,只會招來滅門之禍。

可惜趙氏听不出來,她只在意後院這一畝三分地,不懂局勢變化,君心難測,一味地把兒子推向風口浪尖。

「你……好,你不管,我來管,你就繼續糊涂吧!我看你能糊涂到幾時,成個親給我搞得烏煙瘴氣,惹人笑話,我就罰你們……」

趙氏話還沒說完,一杯熱茶送到面前。

「娘,喝茶。」

看著嘻皮笑臉、不知錯在哪里的兒子,頓覺無力的趙氏扶額。「嗯,還有點孝心。」

「你媳婦的敬茶。」司徒飄花一點也不覺得丟臉,對妻子是維護得很,絕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如果是他一個受罰,大不了跪祠堂幾天,可娘說到了「你們」,他就不能無動于衷了,得趕緊把他娘糊弄過去。

「噗——」

「國公爺……」你噴了我一身茶。

「夫人諒解,為夫太不冷靜了。」這一招高呀,害他一時沒忍住岔氣了,要不是夫人臉色不好,他都要笑出聲了。

「公爹喝茶。」又一杯茶往上奉,這回是小兒媳婦,孫如意畢恭畢敬的將茶捧過頭頂,正式奉茶。

「嗯,喝茶。」在趙氏不滿的瞪視下,司徒皓天怡然自得的喝著媳婦茶,還給足了見面禮。

那是一疊契紙,有房契、地契,還有下人的賣身契,把趙氏看得雙眼睜大,她理家多年為什麼不知道他還有私房?

而其他四房則看得雙眼發直,不敢相信不僅趙氏偏心,連親爹的心也是偏的,看得他們既嫉妒又眼紅。

「爹給了,就當是娘給的,我們就不再要了,娘子,接下來要跟大哥、大嫂敬茶,同輩不用跪,福個身就好。」司徒飄花順手拉起妻子,兩人都不跪了。

「是,夫君。」孫如意溫順的低下頭敬茶。

世子爺先喝了一口,臉色一變的看向妻子。「這不是茶……」

司徒飄花成親後,所有人的稱謂都改了,大公子改稱大爺,二公子改稱二爺,三公子改稱三爺……司徒飄花則成了五爺。

孫如意啊了一聲,假裝溫順,「這是昨夜喝剩的合巹酒,挺好喝的,倒了可惜,我想說有以茶代酒一說,那以酒代茶也無妨吧。」

她仔細看了四房人的神情,一說到喜房內的酒,大部分人都沒反應,僅僅眉頭一蹙,有點瞧不起她的小家子氣,唯有二房夫婦神色不定,司徒二女乃女乃戚氏的手緊了緊,面色僵硬。

原來下絕子散的人是他們,如此唯他一房子孫綿延,其他房頭就得斷嗣了。

「沒事、沒事,自家人不會記在心上,再來是二哥二嫂,他們為人最和善了。」司徒飄花自然也沒錯過二房的表情。

佛口蛇心,壞在骨子里,給他找的事也最多,好幾回險象環生便是二哥讓人下的手,此恩當報。

「二哥、二嫂喝茶。」孫如意一福身,不意掉出懷里吃剩的玫瑰甜糕。

世子夫人柳氏見狀神色一變,差點站起身。

呵!又逮到一個了。

「這是三哥、三嫂。」他們稍微好一些,就是眼高于頂,為人勢利,司徒飄花以眼神向妻子示意。

孫如意以新婦姿態微笑上前,走動時有意無意的露出系在腰上的繡花香囊,她發現越往三房走近,司徒四女乃女乃吳氏越發緊張,臉都白了,連忙以絲帕捂住口鼻。

唉,這些人的智商呀,真為他們著急,怎麼一試就全試出來了,連那位好三嫂岳氏看到她送上的香料也大驚失色,因為那香味和喜房內的薰香是同一氣味,她不打自招了。

敬了一圈茶下來,真相也大白了,孫如意借故和各位嫂嫂打好關系,拉起她們的手寒暄,實則三指把上手腕脈門,一個一個把脈,神情由詫異轉為明了,朝丈夫一頷首。

小夫妻的小動作幾乎無人察覺,偏偏司徒皓天動了一下,銳利的目光一閃而過,眼中多了暗色。

「小五和小五媳婦跟我到書房一下,我有點事交代。」司徒皓天率先起身走人,大將軍的氣勢猶在,虎步龍行。

「書房?」司徒飄花與孫如意相視一眼,面有不解。兩人隨後到了書房,尚未開口問明何事,司徒皓天已開門見山的直言。

「你們看出什麼,我要听實話。」別想瞞他。

「這……」不好吧,都是爹的兒子,怕他承受不住。

司徒皓天面色疲憊。「我總要知道發生什麼事,才好做萬全準備,你們比那幾個糊涂蟲明白,恩國公府在風雨飄搖中,一不小心就會巢毀卵破,小五媳婦你說。」

孫如意往丈夫看去,見他一點頭,她才娓娓道來。「媳婦剛給幾位嫂嫂把過脈,赫然發現大嫂、三嫂已無生育能力,多年前就被下了絕子散,大哥、三哥他們並非只有一個女人,可是至今仍無子嗣,媳婦懷疑他們也被下了藥,需診斷一番,而二嫂和四嫂則身子無恙。」

「什麼?」泰山崩于前仍能不改色的司徒皓天身子一晃,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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