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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入骨 第九章 婚前甜蜜(2)

樓下陡然爆發出一陣喝彩聲,能清晰听到有人往舞台上投擲賞錢的動靜以及報彩聲。

所謂報彩,便是舞台上的表演者在表現精彩時,台下的觀眾大額打賞者便會由報彩者以「某某公子有賞」此類的形式大聲喊上一嗓子。

這會兒樓下正唱一出才子佳人的戲,有不少紈褲子弟在捧場,據說今日有一個名角兒挑大梁,很多人都是沖他這個人來的。

沈琪瑄對看戲沒啥興趣,她比較感興趣的是後面的說書。

听到樓下不斷傳來的喝彩起關聲,龍錦昱皺了皺眉,神色略有些不耐,「如此追捧一個伶人,不知所謂,都是些不學無術只重色欲的人。」

沈琪瑄眼神復雜地瞥了他一眼。

龍錦昱十分坦蕩地表示,「阿瑄放心,我是不會去包養什麼戲子清館的。」

「嗯,你可以納妾養外室,這都是常規操作,我都懂。」她十分雲淡風輕。

看吧,他家阿瑄跟外面那些庸脂俗粉都不一樣,從不溫柔小意,只會專往他肺管子捅。

龍錦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楮微眯,打量著她,口氣帶了些危險意味,「富貴女子愛養面首,阿瑄該不會也想來一個常規操作吧?」

沈琪瑄神色淡漠,「你想多了。」

「那就最好。」

她像完全沒听出他話中的警告之意,只是慢慢展開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搖,側耳听著樓下的動靜,對身邊的人反而並不關注。

龍錦昱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似乎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自己後,起身走到她身邊。

沈琪瑄又一次被人抱坐在膝頭,她神色漠然。

龍錦昱在她頸側輕嗅,「現在的味道正好,我很喜歡。」

她沉默依舊。

他伸手在她腰上量了下,一時大為不滿,「怎麼腰更細了,你都不好好吃飯的嗎?」

她拒絕回答這種問題。

龍錦昱猶在自說自話,「還是得趕緊把你娶回家,養在別人家實在太不可靠了。」

「你最近很無聊嗎?」她有些無奈地開了口。

龍錦昱嘆氣,用力摟住她,有些意興闌珊地道︰「一應事務都有禮部負責,我著實無事要忙。」

沈琪瑄想想也是,章程是現成的,東西也都是原先備好的,只是中途又擱置了一下,中間沒人插隊,故而東西不必再行準備。

反倒是沈家這邊有些手忙腳亂,捉襟見肘,但在老沉強大的拆補能力之下也穩住了——老沉打劫了不少昔年好友同窗,不拘什麼孤本珍版,書畫印章,總之多多益善,是時候體現他們這般文人風骨的時候了。

故而,她嫁妝中當代著名文人墨寶增加了不少,都可做傳家賞玩之用。還有一些各地有名的當地特產之類的,種類還是挺齊全的。

但沈琪瑄對某人的說法是嗤之以鼻的,直接掀其老底,「你不是向來很會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的嗎?」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一直是個中翹楚。

龍錦昱理直氣壯,「我不正在找。」

所以,她是受害者?

果然,這世界還是毀滅吧,沒救了。

「我如今度日如年啊,阿瑄。」他試圖喚起未婚妻的同理心。

可惜,並沒有得到回應。

「還有半個月。」她提醒某人很快兩個人便要朝夕相處的事實。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便相當于四、五十年不得相見,相思欲狂啊。」

沈琪瑄沉默了一下,「你這樣算,會老得比較快。」

一針見血地戳心戳肺,毫無情趣!

龍錦昱猛地將她橫放,俯身湊過去,壓迫凰十足。

「我的腰,龍錦昱,你要死啊……」他這冷不丁地來這麼一下,是真嚇了沈琪瑄一跳。

「腰沒事吧?」他急忙將人扶起來,低頭察看。沈琪瑄推開他的頭,「放我下來。」

見她面色不悅,龍錦昱笑笑,乖乖將她放下,自己重新坐回方才的位置。

沈琪瑄伸手揉了下左腰側,用力抿了下唇。

「可是真閃到了?」他有些擔心。

「無大礙。」

「要不還是寬衣我幫你仔細看看。」

沈琪瑄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簡直吐槽的點太多,無從說起。

龍錦昱一派君子風度,「舉手之勞而已。」

沈琪瑄側頭無聲而嘆,跟這人成婚真是個挑戰。

龍錦昱猶不甘心地在勸,「要不要試試?」

沈琪瑄皮笑肉不笑,伸手朝臨街的窗戶一指,「你猜我要不要從這兒跳下去。」

他愉悅低笑,「我很期待我們婚後的日了。」

但願平淡如常,似水長流——這是沈琪瑄內心的希望。

過日子,還是平平淡淡才是福,她一點兒也不希望有什麼波瀾壯闊的起伏。

她對自己有信心,可對眼前這個男人她真是一點兒信心都沒有。

腦仁疼!

她一時不想再坐回去,便朝臨街的窗子走過去,伸手輕輕推開了窗扇,將目光投向了街道。

龍錦昱起身朝她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道︰「為什麼不去看程大夫,阿瑄怕什麼?」

她沒有搭腔,也沒有動。

他說得真誠,「你既無事,我感激他尚且不及,又怎會去找他麻煩。」

「你既不會找他麻煩,我又何必見他,原本就不想他插手的。」既然確定程老頭舉家無恙,她便沒有再去打擾的想法,有時候拉開距離才是真的對對方好。

他在她耳邊嘆了口氣,「總覺得阿瑄還是跟我生分。」

「怎麼算不生分?」

她這一問倒是讓龍錦昱難得怔了怔,感覺是種很微妙的東西,有時候感受得到,但卻形容不出來。

盡管兩人早已水乳交融,但他卻總覺得兩人之間仍隔著層什麼,說不清、道不明,就是讓人心里無端不痛快。

尤其是她人不在他身邊時,這種感覺就會突然包裹住他,讓他煩躁異常。

沈琪瑄原本漫無目的飄忽的目光,突然頓在一處。

一輛黑漆馬車上走下一位少婦,眉目如畫,艷光照人。

去年在驛站外見過的那位姑娘,如今已經嫁為人婦了?且看這出行的排場,似乎……

「怎麼,阿瑄認識她?」

沈琪瑄扭頭看龍錦昱。

面對她詢問的目光,他笑著先親了她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一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她狐疑地看著他。

龍錦昱笑中滿是笑意,「我家阿瑄就是聰明,這都能馬上猜到我們之間發生過事情。」

「她很美不是嗎?」她如是說。

龍錦昱將她摟離窗前,將人抵在牆上,按住深吻了一記,松開她唇的時候兩人嘴角有銀色的拉絲。

他氣息不穩地抵著她的額頭,「一副皮囊罷了,見過了阿瑄,別的女人哪里入得了我的眼,她敢來自取其辱,我當然不吝成全她。」

「你做了什麼?」一听他這話她就有不好的預感。

龍錦昱挑挑眉,「是她想對我下藥上我的床,阿瑄怎麼能這麼不相信我。」

「所以,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低聲笑了起來,在她頸側吻了吻,「她既這麼想獻身,我自然是成全她了,正好也有男人想要她的身子,這不兩廂情願?阿瑄,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沈琪瑄沉默了。

「可惜阿瑄從來不曾主動,如果是阿瑄的話,我很樂意假裝中招跟你顛鸞顛鳳巫山雲雨的,阿瑄要不要主動一次?」他在她耳邊滿是蠱惑地說。

「我對主動獻身沒興趣。」

「那我們成了親阿瑄會不會主動?」不等她回答,他伸指按在了她唇上,輕輕地來回摩挲著,「不主動也不要緊,反正我都能得趣。」

沈琪瑄想打人。

龍錦昱伸手抱起她,回到羅漢榻前重新落坐,摟她在懷,輕言細語,「一個伯府庶子媳,挺合適她的,听說家里的嬤嬤都不喜她。」外面還有別的男人觀覦她的美色,日子想必過得很是精彩。

一個不自量力的女人,竟然覺得就算自己算計了他,但憑她的美貌就可以獲得原諒,她真是想得太美。

又不是阿瑄,他憑什麼要原諒,呵。

「我對她沒興趣。」沒必要講細節給她听。

「可阿瑄剛剛的眼神不是這麼說的。」

「見到好看的人,難免多看幾眼,人之常情罷了。」

「哦?」他眉心微蹙了下,抓起她的手遞到自己嘴邊,輕輕咬了一口,「阿瑄喜歡長得好看的?」

「我是說人之常情。」這人是怎麼听話的……

「可我就不。」他撇嘴。

「那是因為你已經長得足夠好看了。」她有些頭疼。

「是嗎?」他又咬了一口,然後又舌忝了下她的指尖,「可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阿瑄不是這樣表現的,似乎一眼都不想多看我。」

「不知身分的外男,我看你做什麼?」

「說得有理,是我想差了,我家阿瑄是極守婦德的,從不多看不相干的男人一眼。」

她想嘆氣了,把自己的手從他嘴邊強行抽回來,自嘲般地說︰「原來我還有婦德啊。」

「自然。」他又將她的手抓過去,「我們那是名正言順。」

「未婚夫妻?」

「名分已定,自然名正言順。」而且他那還不是被她的態度激的,想把生米煮成熟飯,怕她跑了。

沈琪瑄不想說話了,樓下卻又是一陣喝彩聲。

龍錦昱提議,「我們換個安靜的地方。」

沈琪瑄搖頭,「我該回去了。」

「阿瑄——」他像是沒听到那句話,眼楮盯著她平坦的胸部,眉頭皺起,「你裹得這麼平,胸不會痛嗎?」

沈琪瑄直接把他的臉往一邊推開。

他卻不閉嘴,「它還在成長階段,你這樣會阻礙它長大的。」

「閉嘴。」

「我覺得再大一點手感更好……」

沈琪瑄伸手捂住了某人的嘴,羞惱地瞪他。

龍錦昱眼中卻全是笑意,伸舌在她手心輕舌忝。

沈琪瑄堅持了一下,但最終沒堅持住,還是縮回了自己的手,模出手帕擦手。

他摟著她笑,「阿瑄現在很好。」比以前在常平侯府時好太多了,性子更活潑了些。

擦完了手,沈琪瑄將帕子塞回了袖子,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不想待在這里了。」

龍錦昱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好吧,誰讓我拿你沒辦法呢。」

兩個人起身,他幫著她整理衣襟,確認沒有不妥,這才牽了她的手往外走。

臨出門前,沈琪瑄將手抽回,龍錦昱側頭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倒也沒再去牽她的手。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雅間,又並肩走下樓。

兩人雖都是豐神俊秀之人,但因樓下的那些人大多在關注台上表演之人,倒沒引起太多人注意。

因為沈琪瑄想要走走,便沒有立即上車,他們並肩在前,侍從護衛在後,與他們隔了幾步距離,再後面才是兩府的馬車。

兩個人默默行走,沒有說話。

走過那家銀樓時,鐘婉兒正扶著丫鬟的手從里面走出來。

再次見到慶王世子,她眼瞳微縮,整個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她猶記得上一世那男人說過慶王世子不是個好惹的人,而慶王世子在其未婚妻過世後,再無另娶之念,即使後來承爵成為親王,也依舊孤身。

所以,為了改變命運,她才將主意打到了如今的慶王世子身上,想借著他的權勢地位助自己月兌離原本的命運。

不過卻是她太過想當然耳,她被對方毫不留情地奚落一番,然後將她留給了一個惡心的男人……

那天的事她不想再想,右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覺間被攥得死緊,但她的目光瞥到那人身旁的另一人時,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陌上翩翩少年郎,如船行過水,蕩漾激濫,在人的心上落下了一抹擦不掉的剪影,而此時此刻,那心上人卻似穿雲破霧而來,猝不及防地撞進她眼中。

龍錦昱左看看,右看看,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張勝在後面看得一臉興味,這可是他家少爺的桃花啊。

沈琪瑄察覺到男人停步,不由停步側身,不解望過去,「怎麼了?」

龍錦昱驀然一笑,上前兩步,再次同她並肩,「發現一件有趣的事罷了,沒事,走吧。」

那日他衣衫樸素,如今卻錦繡貴氣,能站在慶王世子身邊的人,身分怎會低微?難怪當日她就覺得對方氣質出眾,卓爾不凡。

鐘婉兒伸手揪住了胸前衣襟,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一輩子。

老天爺明明給過她機會了,可她卻一再挑揀,落到如的田地。

憑她的容貌,明明可以過得更好的,前世那人是何等身分,如今的丈夫卻又是何等的不堪,或許她就應該照著原來的路徑去走,而不是自己異想天開想改變命運。

她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沈琪瑄走得並不快,她難得有機會閑步在京城街頭,有一點兒享受這種散步般的感覺,龍錦昱照顧著她的速度,也很悠閑。

「阿瑄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她不明所以地朝他瞥了一眼。

龍錦昱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不過,這種方面遲鈍一些倒也無所謂。」

沈琪瑄到底不是一個笨人,念頭轉了幾下,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一臉難以置信地回頭望去。

此時距離方才的銀樓已經很遠,而那輛馬車也早已不在原地。

龍錦昱在一旁笑得不可抑制,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打趣道︰「現在回神,晚了,人已經走了。」

沈琪瑄淡聲說︰「當時回神就有戲嗎?無聊。」

龍錦昱贊同地點頭,「是極是極,本來就是不可能之事,還是阿瑄看得通透。」她似乎一直都是通透的。

沈琪瑄看到前方有一個書局,嘴角不經意地勾了下,直接抬腳走進了店里。店里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店中充斥著一股墨香味。

經史子集她興趣不大,比較喜歡小說話本和山水游記,用來打發閑暇最好不過。

她挑書,龍錦昱則含笑看著她挑書,伙計很有眼色地沒有過去打擾,覺得那兩人之間分明已經容不下第三個人。

她挑得很認真,不知不覺手中便多了幾本書。

一只大手從一旁伸過來,將她抱在懷中的書輕松地拿走,帶笑的聲音傳入她耳中,「你挑好給我,書重別累著。」

沈琪瑄並沒有在意他的調侃,她體力不好,她認,再說了,未婚夫妻出來逛街,當未婚夫的願意幫未婚妻拿東西,也沒必要多客套。

離開書局時,龍錦昱手中抱了十幾本書,出了店門,便有侍衛上前接過。

可到最後沈琪瑄還是沒跟他一道用午飯,帶著自己買的十幾本書坐車回去了。

目送未婚妻的馬車遠去,龍錦昱不免有些惆悵,不娶到家里來總歸是少了些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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