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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俏娘子(下) 第20章(1)

三月十五是殿試,淳于顯在十四就繼續上朝了。上朝要趕早,天未亮就得起了。淳于顯醒的早,但芸露還在睡,他不想擾她清夢,悄悄的起了。

等他穿戴好,發現芸露已經醒了,坐起身,眼神迷蒙的看著他,顯然沒睡醒。

淳于顯走到她身側,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再睡會,還未到辰時,我要出門上朝了,白天我不在家,你可以待祖母那,也可以去找伯母和大嫂,或者回屋自己玩,晚間等我一起吃飯。」

芸露點了點頭,淳于顯又模了模她的頭,剛準備出門,被芸露一把拉住了手。

「你等等我,我送你。」說完,芸露就掀了被子下床。

淳于顯拽住她的手,將她抱到懷里,又放至床上,「不用,還早,你睡吧。」

芸露搖了搖頭,一定要起來,並說到︰「不行,我要去送你。」

淳于顯擰不過她,只能放開她,看她穿好衣裳,又招呼婢女端二人洗漱的水來,等洗漱完了,還陪他吃了點東西。

定親那會雲姨就跟她說過以後淳于顯上朝她也得早起陪著,以顯賢德,昨兒個雲姨又特地囑咐她了。即使雲姨昨天沒囑咐,她也得起來,這剛進門的媳婦得有多少雙眼楮盯著她,本來她這出身就讓府里有些人看不起她,若是她那里做的不好,定有人抓住這個點大做文章,她可不想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她也想每日目送淳于顯出門,晚間再將他迎回家。  

淳于顯這院子有個小廚房,專給他做早上出門前的朝食。吃了點東西,天還是烏黑一片,芸露又送淳于顯至二門,踫上了亦是送丈夫去上朝的蕭氏,她正給青原侯正衣裳。待他們叔佷二人騎上馬走遠了,芸露和蕭氏才折返。

這走回去有一段路是同的,二人邊走邊聊。蕭氏就問她可還習慣,有沒有什麼需求。

芸露自然乖巧的答︰「謝伯母關心,一切都習慣,家里長輩小輩都平易近人,很好相處,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就是芸露有很多地方不懂,日後若是遇到什麼事,還多需您提點一二,還望伯母不要嫌棄芸露愚笨。」

「適應了就好,若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我提,能滿足你的,伯母盡量滿足。你這麼聰慧,伯母怎會嫌棄,前些日子還跟母親提,等你進門了得讓你跟我一起管管家,日後有你幫忙了,我也能少勞點力,你不嫌棄管家這事麻煩才是。」

「伯母折煞芸露了,能跟伯母學管家那是我的榮幸。」

就在二人說話間,到了分岔路口,結束了話題,分開來各自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因為老夫人健在,這晨昏定省少不了,而老夫人是讓大家辰中過去,回門回來後芸露已經連續去兩日了,前兩日淳于顯不上朝,便也陪著她一道去,今兒個她一個人去還是頭一遭。

這兩日芸露也在習慣每日出門得帶幾個丫鬟的生活,而今日陪她出門得是迎杏和青夏,迎杏沉穩,青夏細心,這二人是曜華苑幾個丫鬟里最為成熟的,也是雲姨為她精心挑選的助手。

芸露過去上房的時候老夫人剛洗漱完,她是第一個過來的,她上前扶著老夫人坐下,看侍女給她梳妝。芸露跟翠雯學了一陣子,還是刷不好妝,她也就放棄了,反正有人服侍,也不需要她自己弄,這會也只能看著了。  

老夫人梳妝期間也跟芸露閑話,等她梳好,已經來了些人,都在外頭等她。

芸露扶著老夫人出去的時候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這晨省來的大都是女輩,家里幾個成年男子皆有官職在身,都早早的出門了,不過需上朝的只有青原侯和淳于顯,其他幾個品級不夠,無需上朝。還幾個未成年的男子得早起去書院或是在外地讀書,比如淳于昊他是在離都城有四日路程的西山學院讀書,這陣子是因為淳于顯成親便回來了,過兩日又得去了。

和前幾日一樣,兒媳,孫媳,孫子,孫女,曾孫,加上老夫人四代人將榮安堂擠得滿滿當當。老夫人念了幾句規矩,又問了幾個人學問就讓人散了,各自吃過朝食便去了府里的學堂,跟夫子學習。

淳于顯不在,芸露無事可做,就去跟蕭氏說學管家,蕭氏卻說不急,等過陣子她再學。

芸露想到她連這個府里情況還沒全模清,的確不急,也就回了自個院子。

下午淳于顯回來的早,還未到哺食時間。

第二日,芸露依舊早早的起了,今日還比淳于顯醒的早。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樣子,淳于顯很心疼,想說讓她不用起,但想到她昨天的堅持,以及她堅持的原因,無法再說那句話,他也不願她被誤解。

這日淳于顯回來的晚些,回來的時候日頭都快落山了,芸露知道今日是殿試,沒問他,直接服侍他換了朝服。

換衣服的時候淳于顯對芸露說︰「表兄和表叔考的都不錯,估模著都是二等進士,表兄考的稍微好些,估計能進前二十,表叔稍微差點,大概八九十名的樣子。」

芸露不知道這殿試的規矩,只知道它第二日就出成績出榜,看來這成績已經出了,遂問淳于顯︰「那前三是不是也定了?」

淳于顯點了點頭,「現下應該是定了,明日就會貼榜了,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有幾個都有可能,我得避嫌,皇上同臣子商討成績的時候我沒在場,我是按照他們殿試表現預估的。」

「這科考人才輩出,而這殿試乃天下英杰匯聚,可有驚才絕艷之輩?我听聞有位姓顧的文章做得好,年輕相貌也好,且無妻妾,是不閨中女子……」

芸露話沒說完,淳于顯就打斷了,打斷的方式很粗魯,直接吻上她的嘴,還咬了一口她的唇。他並沒有深吻,等芸露吃痛推他,就順勢放開了。  

「你是屬狗的呀,動不動就咬人。」芸露癟嘴,揉了揉被他咬過的地方。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我了,我若屬狗,那你也是母狗了。」

芸露走到鏡子前仔細看了一會自己的唇,轉過頭,和他說︰「那別老咬我,你看,都有印子了,待會還得去祖母那兒呢。」

「你不提別的男人我就不咬你,你都嫁我了,還想什麼姓顧的,哪怕他考上狀元又怎麼樣,能比得上你相公我嗎?」淳于顯挑眉,說完又伸手模了模他剛咬過的地方。

男人吃起醋來很可怕,而淳于顯就是個醋壇子,她們兩定情都是因為淳于顯吃醋,後面吃過的醋數不勝舉,芸露了解他這習性,這個時候得哄著點,便討巧的蹭了蹭他。

「那自然是我相公優秀,在我眼里相公是舉世無雙的,誰也比擬不了。我只是好奇嘛,想知道都城里這麼傳的人物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優秀。」

芸露的討好讓淳于顯霽顏,輕抬嘴角,與芸露說到︰「那姓顧的倒是這批考生里比較優秀的,長得雖不如我,卻也還不錯。文章寫的也還行,就是太傲了,有些自大自滿,不知道能不能在這里生存下去呢。不提他了,你今日在家做了什麼?」

「也沒作什麼,就陪祖母說了會話,想去跟伯母學學,可伯母說我才進門,等過陣子再帶我學管家,祖母午睡了,我也回院子眯了會,下午在書房練了會字,過兩日我打算去大嫂或者四妹妹那兒坐坐。」

芸露又模了模他的頭安慰他︰「我們雲霖是長大後要保護姐姐們的男子漢,若是這都堅持不下去,那就沒辦法長成男子漢保護姐姐們了哦。我知道我們雲霖最棒了,肯定能堅持下去的,若是你學好了姐姐接你去跟我住一段時間可好。」

「好,我要跟爹爹學武,成長為能保護姐姐們的男子漢。姐姐你也要記住你說的,雲霖乖乖的,我想跟你一起。」要成為保護姐姐們的男子漢這話是雲霖自個說過的,因為說過很多次兩個姐姐又經常提,雲霖記住了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還是姐你有辦法,這兩天他也天天沖我撒嬌,我是拿他沒轍,但是爹那邊也強勢,連祖母勸都沒說動。」

芸霜這麼一提,範氏也說︰「唉,不知道你爹怎麼想的,雲霖這麼小就讓他學這些,難不成還讓雲霖跟他一樣上戰場打仗呀。我倒是覺得不用學這個,你看你堂哥不也沒學,專心讀書,如今都高中了,光宗耀祖了。但是你爹太倔了,我跟他說了半天都沒有說通。」

「爹爹這也是為了雲霖著想,學武也不一定是為了上戰場,像爹爹現在就沒有打仗,男子會點武可以防身亦可以強身,像我相公不也會武嗎。」  

芸露理解範氏的想法,而且當祖母的多溺愛孫子,範氏對雲霖便有些溺愛,幸而這家做主的不是她,芸霜芸露和薛柏都管得嚴,也不怕雲霖被養歪了。理解會理解,這事她卻跟她爹是一個戰線的,而且薛柏並沒有讓雲霖一下子學很多,還有一個下午可以玩,這馬步也就一刻鐘,估計是想著雲霖還小,需要循序漸進。

淳于顯會武,這範氏也知道,那一路上也多虧的他們會武才安然無事,這麼一想,範氏也想開了,原本她就拗不過薛柏,也就抱怨幾句。

這邊幾祖孫嘮著家常,那邊淳于顯也和高乾他們談完了,確定了他們的想法,倒是有骨氣,說不想靠他的裙帶關系進官場,想憑真本事。既然這麼說了,淳于顯就打算不插手這事了,若是不行再暗里幫一把就是了。

回到侯府,又去老夫人坐了會,陪她說了會話,還在榮安堂吃罷晚飯才回自個院里。

回去的時候芸露發現已經例假來了,這還是她嫁進門後第一次例假,雲姨听說她來例假的時候還有些失望,因著這例假來了便代表著她沒有懷上。另一個失落的便是淳于顯了,他倒不是因為芸露沒懷上而失落,他只是想到有幾天要吃素就有些憋的慌,算下來,他才開葷沒幾天,這也強些。

按照這大戶人家的規矩,妻子懷孕,丈夫是不和她同寢,這院子里有給淳于顯單獨備下的房間,若是有妾室也可以去妾室屋里,這時候還考驗芸露的賢惠了。一般妻子會在這種日子給丈夫安排個陪嫁,只是芸露嫁過來的時候就沒考慮過給淳于顯納妾,給他安排睡通房的,若是讓她給淳于顯安排妾室以顯賢惠,那她還不如當個妒婦了。

不過這二人還是新婚,不安排也沒人會說,芸露就裝聾作啞了,只讓淳于顯換個屋子睡。

淳于顯卻沒有去另一個屋子睡,還是要和芸露一塊兒睡,芸露攆都攆不走,只能隨他了。

晚上淳于顯是抱著她睡的,手捂著她的肚子,暖和的大掌讓她舒服很多,舒緩了脹痛感。  

第二日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淳于顯已經出門了,芸露皺了皺眉頭,問翠雯︰「你怎麼沒喊醒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定要叫我起來的嗎。」

「是少爺讓奴婢不要叫醒您,說是讓您好好休息。」翠雯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芸露。

「扶我起來吧。」

芸露也知若不是淳于顯囑咐,她們會叫她的,畢竟還有雲姨的叮囑,因著怕她在府里被看輕,雲姨對她,對她身邊的人要求都很嚴格,不允許她們做錯一點。

起晚了沒趕上淳于顯上朝,但是這早上的省安還是得去的,還不能遲到。

因著是第二日,這量有點多,近了還能聞到身上的血腥味,她特意多抹了些香脂遮蓋這味道,衣服也都是香薰過的,讓侍女聞過沒有血腥味後才敢出門。

因著她今日身上的香味格外濃烈些,離她近的人也就多看了她幾眼,長房四郎媳婦馮氏哈皮湊到她耳邊問她︰「你是不是到小日子了?」

同為女人,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芸露便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是的,我小日子的時候也用香薰遮那味。」

芸露和她不熟,加之精神有些懨懨的,隨意回了幾句,便歪著頭養神了。

她來小日子了並不是什麼秘密,她院子里有人會記錄這事,也會告訴給老夫人。老夫人雖有些著急著抱曾孫,不過這會也是囑咐她好好歇著。

趙氏听說芸露來了小日子,跟芸露擺起了嫡母的譜,「哎呀,你這來了小日子,就沒法伺候三郎了,作為嫡妻,就得給他安排一個通房。」听到這話,芸露臉都有些掛不住了,老夫人也皺了皺眉頭,她幾個兒子娶妻那會也沒有成親不到一個月就說給兒子房里安排人的。

趙氏繼續說著︰「以前是因著沒有嫡妻,我們也不好安排通房,如今你都進門了,這通房侍妾也得安排幾個了,我看你院里的青竹就不錯,清秀怡人。女人,要大度,特別是做嫡妻的,更要大度,你多學學你四弟妹……」  

「老二媳婦!」趙氏越說越離譜,老夫人听不下去了,打斷了。

被點名的馮氏也羞愧低下了頭,她當初第一個月小日子就給丈夫房里安排了人,她以為會得個賢惠的名頭,讓她丈夫憐惜她,可是現在的苦楚也就她自個知道了。

芸露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她才好,想委婉回絕又怕趙氏不依不饒,也怕她自己忍不住嗆趙氏,又落個頂撞嫡母的罪名;又沒法違心先應承了,這種事情她都不想敷衍,更想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杜絕了以後發生這種事了,但是這必定會落一個不賢惠的名聲。

沒讓芸露自個回話,老夫人幫她回了︰「芸露才進門,這事莫要再提了。這事是她們小兩口的事情,你進門時我也未曾往二房塞人,你也不要擅作主張塞人。」

許是老夫人語氣比較嚴厲,趙氏只回了句知道了便沒再接話。老夫人這兩年怕趙氏整什麼ど蛾子,對她嚴苛很多,加之沒了丈夫疼愛,沒了娘家撐腰,趙氏也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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