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品洋酒?!」一听是客戶,魏啟明不禁訝異且納悶地提高了音調。
「因為主持的關系,所以對方要求要親自了解商品特性,今天約了我過去。」鐘如實解釋。
「了解商品……」
魏啟明微怔地頓住,隨即又反應過來,眉頭皺得只差沒能夾死蚊子。「他要你去喝酒?」
「是了解商……」鐘想再說明,但想想意思也相同,索性干笑承認。「對啦,是去喝酒。」
魏啟明兀自將她的那記干笑解讀成無奈,心中陡升的不舍,令他不由自主地沖動攫住鐘的臂膀。
「不要去,公司不需要你這樣委屈自己去做生意。」
他強勢命令,擲地有聲。
開玩笑,應酬去吃個飯也就算了,居然特地去喝酒?她是Tip的公關主任,又不是酒家女!
況且,就算鐘不是他心儀的女人,只是一個單純的下屬,他也不能讓她受這種委屈。
「委屈?」
鐘納悶,怎麼扯到委屈去了?不過總監的維護倒是令她頗感安慰。「不會啦,冠品的老板……」
她想提醒他,向天闊和她是舊識,向天闊卻在此刻下車來。
「鐘,什麼事?」向天闊揚聲問著鐘,可不善的神情與目光卻是清楚沖著魏啟明。
這男人是哪兒冒出來的?竟動手捉著鐘?
「喔,沒事,這位是我們總監魏啟明。」鐘連忙居中介紹。「總監,他是冠品洋酒的老板向天闊,我們……」
還沒听鐘把話說完,魏啟明就一把將鐘拉到身後,對向天闊表明立場——
「向老板,雖然你是我們的客戶,但有一點必須讓你知道,我們Tip的專業能力不需要靠女職員交際應酬來證明,今天你和我們鐘主任的行程,我想……先取消比較好。」
向天闊怔了怔。
他……這是被嗆聲了嗎?
看來應該是。
不過,他卻不討厭這個叫魏啟明的家伙,反而還挺欣賞他的。
身為一名主管,能夠不顧利益,挺身維護下屬,足以證明他是位正人君子。但就算他再怎麼君子,那只捉著鐘的手,還是教人看了很不順眼!
「呃……總監,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啦……」鐘尷尬地要解釋,魏啟明卻一副保護者的態度制止她。
「鐘,不用擔心,有問題我扛。」他低聲安撫她,兀自認為鐘是為公司著想,怕得罪客戶。
難不成,這魏啟明把他當成想佔女人便宜的下流角色了?向天闊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魏總監,你大可不必這麼大驚小敝,我除了是貴公司的客戶,也是鐘的老朋友,今天的行程不只是為了了解商品特性,也是我們敘舊聊天的聚會,什麼交際應酬……是你想太多了。」
向天闊勾起嘴角說明,奇怪!他隱約有種感覺,魏啟明的在意似乎並不單純是上司對下屬的關照……
方才一時太激動,魏啟明這才忽然想起之前訂錯場地的危機,是因為冠品老板和鐘是舊識才得以輕易解決。
他看向鐘,以眼神向她確認,鐘微笑朝他頷首。
「放心,我們很熟。」
「我們的交情何止用熟就可以形容?」向天闊似笑非笑地刻意補充,好給眼前這可能的情敵一個下馬威。
鐘一驚,陡然瞠眸瞪向分明很故意的向天闊。
想干麼?
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干麼要講出來,唯恐天下不亂啊?
「呃……他的意思是我們已經認識好久好久了,交情很深。」鐘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啊!」尷尬了,魏啟明看看鐘、又看看向天闊,表情有點窘。
「不要緊,我不介意。」從魏啟明的表情洞悉出他的心情,向天闊端出風度地聳了聳肩,率先化解他的困窘。
鐘看了給總監台階下的向天闊一眼,眸底掠過贊賞。
看來這五年他真的改變很多,否則依他以前的性格,恐怕早就不客氣地給總監難看了吧?
「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魏啟明干笑,也大方坦承錯誤。
「沒關系啦,他不會介意,誤會解開就好了。」鐘綻開笑容,開口扶著魏啟明步下向天闊替他鋪的台階。
「那我們走吧。」向天闊替她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總監,那我們走了。」鐘坐進車里,向魏啟明搖手道別。
「好,有事可以打手機給我。」雖然知道他們是舊識,魏啟明的保護意味還是很濃厚。
「放心吧,我保證不會讓鐘少半根頭發的。」向天闊砰地關上車門,有點沒好氣地保證,隨即皮笑肉不笑地對魏啟明揚唇示意,繞向駕駛座,載著鐘離開情敵的覬覦。
這魏啟明對鐘果然不單純,他得加足馬力,加快速度,展開行動才行!
接到了鐘,結束了烏龍插曲,向天闊開車上路,空調放送的車廂里,慵懶爵士樂流瀉,蔓延的沉默卻凝結了空氣,氣氛有點不對勁。
鐘想著,魏啟明的質疑指責對向天闊不是很有禮貌,幸好向天闊看起來並沒有非常在意,但不管怎麼說,對他還是覺得有點抱歉,所以猶豫著是否該開口表示一下歉意。
向天闊則是想著,魏啟明是危險人物,他對鐘的維護還有看她的眼神都透露著同事以外的關注,他……是否在追求鐘?而鐘對他又是什麼想法?
「那個……」
他們異口同聲,在相同時間打破沉默,隨即又為這樣的巧合而哂然一笑。
「你先說。」
向天闊讓女士優先。
「我是要說,其實我們總監人很好,平時不會這樣失禮,他只是想保護下屬,沒有惡意的,所以你……不要介意。」鐘解釋著,怕總監開罪了向天闊,造成嫌隙,結下梁子就不好了。
現在是怎樣?
罷剛是魏啟明維護鐘,這會兒是鐘為魏啟明緩頰,未免也太相親相愛、其樂融融了吧?
向天闊心發酸,臉黑掉,原本要與鐘同聚的愉快心情大受影響。
「看起來,你們的交情應該也不錯。」他忍不住酸溜溜地探問。
「嗄?」
主管下屬之間,也稱為交情嗎?鐘愣了愣。「他是我們公司的總監啊,你是指什麼交情?」
向天闊瞥了鐘一眼,看得出她不是在裝傻,這麼一來,是否代表她在感情方面對魏啟明是無感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對你有好感。」向天闊悶悶地撇嘴,沒察覺自己的醋酸味已經四溢。鐘側過頭,走定看向他。
這麼厲害,才見一次面就看出來了?
不過,他那什麼表情、什麼口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吃味呢!
「那又怎樣?」她沒正面回答,故意有點挑釁地問。
向天闊被堵得差點無言。
怎樣?他很不高興、很不爽,他對魏啟明有敵意,他……吃醋!
唉,可是,他現在有什麼資格吃醋?
這樣的處境真令人沮喪無力,他得想辦法改變頹勢才行!
「如果是,那麼他之後沒機會了。」向天闊握著方向盤,直視路況的眸子,眼神篤走。
「為什麼?」她不解地月兌口問。
此時路口正好紅燈,車子停下,向天闊轉過頭來凝看鐘,擲地有聲地給她答案——
「因為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