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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要休夫? 第八章 穿成炮灰女配角(2)

夜色籠罩大地,陸潯封放慢馬蹄,看著熟悉的村子,嘴角微微勾起。

他是個孝順兒子,他一直想成為母親的榮耀,如今功成名就,他願意將所有的成就與母親分享。

深吸氣,村里和記憶中一模一樣,五年過去沒什麼太大的改變,李叔家的狗還是喜歡窩在王家的大門口,張大嬸還是老在院子里曬魚干,風一吹,連空氣都帶著腥臭味兒,不知道大娘會不會又咧咧罵上,想著想著,眉毛微彎。

弟弟在家書中報喜,說他考上秀才、娘身體痊癒,而對姚知書的描述仍然帶著責備與惡意,弟弟說︰「娘堅持哥哥回家後要立刻與姚知書和離。」

說,他與姚知書尚未圓房,欠債可以還錢,而陸家並不欠她情分,所以不休棄,只和離,已是對姚知書最大的寬容。

話說得理直氣壯,但母親弟弟可以忽略,他卻不能視而不見。

他很清楚,若沒有姚知書的嫁妝,母親無法延醫買藥、身體不會順利康復,而弟弟恐怕早就無法念書,這就是恩、是情,是無法用銀子一筆抹滅的部分。

他懂得知恩圖報,因此弟弟、母親再討厭姚知書,他也不做忘恩負義之人。

何況那一年、那一眼……眼底浮上一抹溫柔,笑在他平板的臉龐漸漸擴大。

姚知書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他喜歡她的眼楮、喜歡她的傲氣,也喜歡她因為不滿所以挑釁。

那年她才十歲啊,十歲的女娃兒,不懼比自己高上兩顆頭的大男人,小小的、白白的手指頭用力戳上他的胸口,用最篤定的口吻說︰「我不喜歡你,我不要你當我丈夫!」

他很想笑,不管她的口氣再篤定,她都已經是他的媳婦了啊……童養媳。

他不清楚姚家為何會挑上自己,為什麼女兒年紀那麼輕,非要將她嫁出門去,但陸潯封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的美麗會讓所有男人怦然心動,而她的固執讓他時時想起。

不知道經過五年,她的固執有沒有被歲月硬生生磨去?不知道十五歲的她會出落成什麼模樣?

心跳加快,他在家門前下馬,將馬拴在籬笆上,他沒有敲門,手一撐一跳,翻進屋里。

知書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筆,每想到什麼就提筆記下,偶爾皺眉、偶爾用筆頭敲敲腦袋瓜,昏黃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帶出甜美溫柔。

她比記憶中更美麗,一雙燦亮的眼楮看起來很聰明,而專注的模樣……說不清地,深深吸引他的心。

這是他的妻子,而這句話莫名地讓他有了無比的驕傲。

大步一跨,他走進屋子,知書听見聲音抬眉,對上他的眼楮。

她先是一驚,緊接著聯想到張獵戶,額頭的傷口突突地抽痛起來,她下意識抓起筆指著他,步步往後退。

陸潯封一笑,她以為手上的是是刀嗎?

「你是誰?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近哦!」

她不敢太大聲,因為湘兒一沾枕就是七級地震也晃不醒她,倘若喊來的是陸家母子,他們非但不會幫忙,還會落井下石,直接把罪名扣在她的頭頂上,也許再抓個硬碗往她的右額上也砸出個血洞。

如果她是穿越在奇幻小說中,或許左右兩個血洞會迅速冒出兩只角,好好的一個鐵扇公主立刻變成牛魔王。

陸潯封哪會听她的話,再往前兩步,他把她逼到牆邊。

知書用力吞下口水,一雙眼楮睜得比誰都大,只是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試著在小小的房找到其他武器。

「不記得我了嗎?」他輕聲問。

她應該記得他嗎?所以他是姚知書的青梅竹馬?所以當年沒嫁成,如今新人未歸舊人至,他是來帶她月兌離苦海的?

「不記得。」她實話實說,眼看兩人的距離不到五十公分,她急道︰「停!不要亂動。」

這次他果真停下,她瞪著他,背慢慢移動,從牆挪到櫃子上、挪到床邊,他沒有阻止,她的手伸到枕頭底下模索,下一刻她抓起匕首指向他。

匕首?他皺起眉頭,這會兒才發現她額頭上未癒合的血洞。

應該包扎起來的,但她懷疑赤腳大夫的藥會污染傷口,因此選擇讓它自動癒合,至于會不會留下疤?能不留嗎?這里又沒有整型醫院,也沒有零八零除疤軟膏,再傷心也改變不了現狀,幸好銅鏡效果不好,不會天天看著、時時揪心。

「為什麼在枕頭底下藏匕首?誰讓你感到危險?」

很難理解嗎?不就是對付壞人,像他這種的!

不過在他出現之前,她想對付的人是陸老夫人,她嚴重懷疑陸老夫人有被害妄想癥加躁郁癥,因此藏著刀子預防下一波危險。

他越走越近,近到……她閉起眼楮、鼓起勇氣,抓起匕首往他胸口一刺。

但是,手被抓住了,下一刻匕首被奪,他的目光教人害怕。

所以躲不掉了嗎?她害怕得緊,但驕傲不允許自己示弱,她死命瞪他,並且開始考慮枕頭棉被的殺傷力有多強。「不要再過來,如果、如果再靠近……」

一樣啊……隱在大胡子底下的嘴揚起,她還是一樣勇敢,一樣美得讓他怦然心動。「如果我再靠近,你打算怎麼樣?」

他在她耳邊說話,暖暖氣體噴上她的耳窩,帶動一陣心悸,她臉紅了……

「我警告你,我有武功,如果你再靠近,我會、我會……讓你不死即殘……」

不死即殘?哈哈!對不起,他真的很想笑,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他的笑有傷人尊嚴之虞,但她的威脅真的很可愛。

不玩了,他退開兩步,說道︰「娘子,你家相公回來了,去幫我燒點熱水。」

相公?他是……陸潯封,京城三杰的男主出現?

迷糊片刻後,她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眼楮,努力在「姚知書」的記憶中尋陸潯封的身影。

原主記憶中的陸潯封沒有這麼高、這麼壯啊,當年離家時,他的身子還稱得上單薄,不過……那雙濃眉深目,和記憶中的他慢慢疊合起。

「不早了,輕點兒聲,別吵到娘和潯嘉,快去吧。」他又催促她一聲。

知書點點頭,傻乎乎地走到灶間燒水。

陸潯封尋來銅鏡,拿她的匕首刮掉滿臉胡子。

留大胡子是秦寧的建議,說長得太美,無法教敵人膽顫心驚,雖然秦璋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但什麼叫死黨?就是「你做什麼我也得做」的關系,于是三人同時蓄起大胡子。

不久她提熱水進屋,倒進屏風後頭的大浴桶中,浴捅是姚知書嫁進來後添費的,倒完水後,—起空木桶折返廚房。

罷清醒時,看湘兒煮飯、灑掃、伺候自己,她有虐待童工的罪惡感,于是跟著學習燒水做飯、打掃里外,她本質就是個農家女,學這種事沒有太大困難。

看她來回倒水添水,陸潯封眼底出現幾分微澀,弟弟總在信里說,姚知書千金小姐的習性半分沒改,甚至變本加厲,讓人煩不勝煩。

但哪里沒變?連燒水提水這種粗活都做了,一個千金小姐活成鄉下婦人,無人憐惜還批判連連……男人無用,女人就得能干,是自己無用,才教她受盡委屈。

抱歉的感覺更甚,他大步走進廚房,接手她的事兒。

捧著小臉,耳里听著屏風後的水聲,心跳得急促,從陸潯封進去沐浴後,知書就滿腦子想著要怎麼開口提和離。

她不想撕破臉,她明白男人自尊不能輕易踐踏,所以該如何委婉道出所求?她想得很認真,連陸潯封走出來都一無所覺,于是他又看見她專注的神情,眉心微蹙,被什麼事困擾了似的。

「在想什麼?」

陸潯封走近,淡淡的官角香飄進鼻息,知書猛然回神,一抬眼,天……這位小扮哥長得真的好帥氣,濃眉大眼,深邃的五官有幾分混血兒的味道,硬要歸類,可以把他歸到金城武那個區塊。

他灼熱的眼神帶著侵略意味,讓人的心髒不自覺地加重了節奏,不知道在白天陽光下的他會是什麼模樣,但在跳躍的燭光里,他帶著炫惑人的魅力。

她並非視覺型動物,對于美男的需求遠比不上務實男,她看人真的真的不看臉(咽口水)。

可是他靠近……心髒速率亂得一塌糊涂,是二尖瓣月兌垂?她呼吸喘得厲害,是肺葉發炎?她的血液集體往頭頂沖,她的血壓不正常狂飆,她的腦袋一片混沌,原主罹患代謝癥候群?

「對不起,這些年你辛苦了。」

他的聲音低啞醇厚,他的眼神專注撩人,他的唇……軟得像她檀長的龍須糖,又綿又軟,甜得讓人想吞下肚。

怎麼了?是腦內啡大量分泌,是催產素不正常運作?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機能在做什麼重大變革,她只知道……好餓……

看她傻成這副模樣還能這麼美麗、這麼動人心魄,怎能怨他為她迷醉?

所以他故意提早回來,故意把夫妻關系落實,他想,只要做到這一步,娘對知書再不滿,也不會逼迫他們和離。

只是……她還會不會像五年前那樣,用小小的指頭戳上他的胸口,滿臉倨傲地對他說︰「我不喜歡你,我不要你當我的丈夫!」

應該……不會吧,看她沒喝酒卻一臉的微醺,他的小妻子長大懂事了。

知書最討厭心口不一的人,但她心口不一了,她說︰「你不要踫我。」身體卻向前傾三十度角,靠近他兩寸。

他決定接收她的肢體邀請,忽略她的言語拒絕,他伸出手貼上她的臉。

粗粗的掌心在她細細的臉頰上磨蹭,磨出她一陣陣……慾求不滿。

死定了,她喘不過氣,不是因為鼻塞,但必須張開小嘴用力吐氣,然後他想也不想,把她柔女敕的嘴唇含進嘴里。

轟!血清素也好、荷爾蒙也罷,不管是什麼東西泛濫了,都已經迅速地把她的理智給淹沒,他打橫抱起她,走向床邊,他的吻帶著侵略,不斷攻城掠地。

在戰場上,他是個成功的大將軍,在床上他也不輸人,沒錯,他這個人有強烈的好勝心。

于是她被他吻出獸性,她不服輸地圈上他的脖子,不服輸地回吻他的唇。

他哪是能夠被挑釁的角色,于是更加激烈的反攻出現,一波接著一波……

她的衣服不見了,他們果裎相對了,他在她身上烙下無數印子,勾起她的情慾,他強行進入她的身體,在疼痛初初佔據時,他立馬改變戰術,用溫柔逼回她的眼淚。

這種事對她而言很陌生,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兩分迷茫、三分恍惚,她氣喘吁吁地看著完事的男人,一看又入迷了。

她其實不太認同一見鐘情,如果一夜代表的是生理上的紆解,那麼一見鐘情應該界定為心理上的發泄。只是妤解、發泄,只是生物本能的某個活動,不必太認真看待的,但是她認真了……

因為心理加上身理的雙重認證?因為憋在身體里面的「瘀塞」獲得疏解?因為心口突然涌上的東西得不到正解……所以她認真了?

她試著用混沌腦袋尋找答案,很可惜,許是混沌得太厲害,因此當視覺接上他的臉,心……再度淪陷。

不知道欽,他明明是個大將軍,她偏偏覺得他好可憐,他明明是個高冷酷哥,她偏偏認為他是得不到母愛的小男孩。

泛濫成災的母愛讓她很想立刻下床,為他做個松軟香甜的大蛋糕,迅速將他心里的苦澀給通通排除掉,讓她很想把腦袋里面那個跟「京城三姝」有關的大計劃丟掉,專心玩起宅斗,讓她與這個自己想要認真的男人來個一生一世、天荒地老、永垂不朽。

輕易改變主意並非好事,她很清楚,只是……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疤痕,莫名地疼痛襲上,分明傷在他胸口,怎地疼在她胸口?

迸代醫學不精進,沒有美容膠和整型醫院,由著傷疤一條條爬滿他全身,猙獰的、扭曲地爬著,真是可惜了他的人魚線和六塊肌,現在他只能當臉部潘安,當不了大衛雕像。

他一把握住輕觸自己舊疤的小手。

她抬眉迎上他迫人的視線,不禁皺眉,忍不住發問︰「很痛,對嗎?」

四個字,耳朵不好的一下子就閃過去了,可是他的耳朵很好,他听到了,他……不痛,是酸,他的心髒酸澀得很厲害。

從來沒人問他痛嗎?好像他的人生本該承受無數疼痛,讓他以為苦才是人生正確的組成因素,他相信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是一條每個人都該經歷的道路,從小到大、每天每刻他都是這樣相信的。

他沒想過向誰撒嬌,他甚至認定這是宿命,所以他習慣吞苦咽痛,習慣用刻板的表情掩飾疼痛。

可是……她在乎了,在乎他痛不痛?

他不說話,只是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懷里的妻子,他把氣氛給弄僵了,但她喜歡圓融、不愛僵化,所以她來說話。

「軍隊里沒有好軍醫對不?你的傷沒有好好養對不?你怎麼這麼傻,打仗時別一個勁兒往前沖啊,能躲就躲、能閃就閃,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閃躲立不了大功。」

「立功做什麼,會比命重要嗎?沒了命什麼都是假的。」

「不想我替你爭個誥命?不想要榮華加身?」

「我要誥命做什麼?是能讓別人羨慕還是讓人尊重?如果是羨慕,不必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如果是尊重,我寧可別人尊重的是我的品德而不是名頭。

「至于榮華富貴,你不在時,礙于名聲,我什麼都不能做,可你回來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你信不信我能親自把榮華富貴給掙到手?」

她這樣自信、這樣篤定,這樣的……讓他心動……

激動在心頭翻涌,不愛笑的他控制不住地拉出一個大笑容。

粗粗的掌心撫上她的臉,她不要呢,不要他當人上人、不要他利祿加身,她說沒了命什麼都是假的,她在乎他的性命甚于他給的光榮。

「除了砍人,我什麼都不會,你希望我吃軟飯?」

當她是傻子啊,又不是沒讀過《京城三杰》,那麼有野心的男人,日後還要把秦璋捧成皇帝的呢。

「如果你不嫌棄軟飯口感不好,我供得起,你好好活著,慢慢吃……」

霸氣的話沒說完,他一抱住她,翻身覆上。

這個晚上,一次兩次無數次的對戰,他越戰越勇,而她節節落敗,卻不能不硬著頭皮上戰場。

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可他身下的女子比貂蟬更貂蟬啊,怎能怪他想要直搗核心、全面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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