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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小福星 第十一章 小夫妻外放了(2)

十里亭。

輕車簡從的蔣三閑夫妻並未帶太多行李,也就三輛馬車而已,兩輛載人、一輛載貨,余下東西等穩定下來再說。

蔣三閑自請外放這事,知情人並不多,只有陸府的陸敬之和顧九娘而已,身為岳父岳母,不知會一聲總是不好,其余眾人恐怕要過個十天半個月後才會驚覺少人了。

出了城門,巍巍聳立的城牆漸漸變小,黃沙漫漫,塵土飛揚,雪白毛色的高壯大馬在太陽底下更顯神駿。

「我們這一去,不回來了吧?」

躺在妻子腿上假寐的蔣三閑發出舒服的哼聲。「你想回就回,為夫護得住你。」

「首輔大人哪!你真的不要了?」她替他覺得可惜,多少人耗盡一生也得不到,他卻輕易舍去。

「你以為那個位置好坐嗎?也是要九死一生,流過無數的鮮血,我那時身上的傷多到你看了都會怕。」他有好幾次危在旦夕,以為會命喪當場。

「真的?」她那時已為人婦,听到的全是他的豐功偉業。

慶國公府是有實權的勛貴,在她剛成親那幾年,一年至少入宮三、五回,對皇子、公主們知之甚詳。

可是從天策帝即位後,她就再也沒有入過宮了,因為她親口揭露丈夫的龍陽之癖使國公府蒙羞,因此公婆不喜、丈夫厭憎,府中上下對她頗有怨言,即使未被禁足她也很少往府外跑,就在府中看書、練字打發時間。

他勾唇一笑,笑她的天真。「沒有一次的改朝換代不會流血,大皇子有錢、三皇子有權,五皇子有什麼呢?他母親只是小小的婕妤,能和德妃、皇後的勢力一較高下?」

「所以你不會後悔放棄了?」陸青瑄輕輕幫丈夫按揉頭頸,力道輕重適中。

她剛從醫書中學來的,拿他來試手。

「你問過了,我的回答還是不變,有你,足矣。」他什麼都不缺了,心口漲滿對她的愛。陸青瑄兩眼一眯,笑得都快滿出來了。「嗯!我也好喜歡你,生生世世不分離。」

「再說一遍。」他睜開眼,看著摯愛的妻子。

「喜歡你。」她用最柔的聲音說著。

「瑄兒,我的妻。」大掌一伸,按住她的後腦杓往下壓,吻住。

須臾,兩人面色潮紅的分開,眼中都有火熱的。

「妖精,真會被你榨干。」他又想要了。

啟程的前一天夜里才徹夜狂歡,直到東方大白方歇,可是不到幾個時辰又蠢蠢欲動。全怪她太撩人了,叫人把持不住,他一見她身子就渾身臊熱,忍不住壓著她胡作非為一番。

「自個兒定力不佳還賴我,要不你我分房,你也省些心。」這些天被他折騰得起不了身,還被娘念了幾回懶媳婦,比丈夫晚起絕對不行,有違婦道。

「休想。」他又按住她吻個天昏地暗,只差一點就在馬車內要了她。

不過該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嘗了不少甜頭。

「哎呀!你看你,把我的衣服和頭發都弄亂了,我怎麼見人……啊!地牛翻身……」身子一晃的陸青瑄大叫一聲,隨即被摟入寬厚的胸膛安撫。

「廣福,發生什麼事?」馬車忽地一停,左右強烈震動。

駕車的是小廝廣福,若兒、茶花和兩個婆子坐後面一輛馬車,幾人並無護衛隨行。

「牛……」「牛?」

「好多的牛……」天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牛,一望無際,實在太可怕了。

「什麼,趕走不就得了。」人還被牛攔路,太無稽了。

「少爺,趕不走呀|」廣福的聲音听起來快哭了,還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惶恐,他真的做不到。

「怎麼可能趕不走,一群畜生而已……」蔣三閑不耐煩的探出頭一看,頓時傻眼。

一群牛。

一群數量極為龐大的牛,頭頭壯實膘肥。

他吸了口氣,再吸、三吸……

「軒轅蕭,你在搞什麼鬼,快給我出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做這種無聊的事,還樂此不疲。

風中傳來怒吼的回聲,一陣陣。

風停聲歇,哞哞聲也一陣一陣。

餅了一會兒,由遠而近的狂笑聲張揚而不羈。

「蔣三閑,還喜歡本殿下送你的大禮嗎?本殿下可是費了一番心思才想到要送你什麼才合宜。」看蔣三閑一臉嫌棄,他心甚喜。

「你確定不是報復?」他臉黑了一半。

一身紅衣的軒轅蕭坐在涼榻上被八名軍漢抬出。「本殿下是這種人嗎?我怎麼會因為你棄本殿下而走,把我留下來面對腥風血雨而遷怒你呢!本殿下可是十分欣賞你勇于逃走的行徑呢。」

說不遷怒,這句句怨言從何而來。

事實上,軒轅蕭快氣炸了,氣得想將蔣三閑大卸八塊,丟入惡龍潭喂魚,再把他的眼珠子當燈籠燒,看他多有眼無珠,居然敢一聲不吭的離京。

「我說了你會讓我走?」這人向來蠻橫,從不跟人講道理,只用權勢壓人……以及拳頭。

「不會。」他還沒玩夠怎麼可能放人。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不會放人,我何必告訴你,自個兒給自個兒找麻煩。」他又不傻,干麼往傻字上撞。

「本殿下是麻煩?」軒轅蕭雙眸一眯,露出犀利冷光。

「有自知之明就好,省得別人說了實話又大發雷霆。」他實在脾氣太差,但人還好,可以深交。

「你……」好,他忍。「你為什麼要走?」

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走就走,有什麼原因。」人生兩條腿便是用于行走,不多走走又不是廢的。

听到讓人暴怒的回答,軒轅蕭驟地握緊的手臂青筋債起。「本殿下以為你要留在京中幫我。」

「有能力的人不在乎距離遠近,越是離得遠,對你的助益越多。」京城日後的動向他了若指掌。

「知不知道本殿下現在很想殺人。」尤其是笑得像狐狸的這個人,他真該一片片削下他的肉,涮來吃。

「曉得我外放的地方嗎?」他問。

他一哼。「誰知道在什麼地方,荒涼得叫不出名號,你的腦袋準是被驢踢了。」

「萊陽。」多年後非常富饒的地方,佔全國三分之一的稅收,但此時還是默默無聞的小窮縣。

「哼!地廣人稀、窮山惡水,土地貧瘠得幾乎無法耕種,百姓骨瘦如柴、面黃肌瘦,一年只靠一次的玉米收成才勉強果月復,年年都要朝廷撥款救助方能活得下來。」這是一個快要完蛋的小縣,人口外流相當嚴重,不出三年便會完全荒廢了。

「看來五皇子也十分關心百姓疾苦,這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天策帝是史上少見的明君,可惜太過憂國憂民,凡事親力親為,以致天壽不長。

「得了得了,少說些風涼話,去個狗不拉屎、寸草不生的窮地方,你想怎麼養活妻小,打算讓他們一個個餓死不成?」他忍不住諷刺,除非是遭貶,否則朝中官員沒一人肯去萊陽,就他一個蠢貨。

「回五皇子,臣婦不怕吃苦,也很好養,啃草根也能活得比五皇子長壽。」瞧!她真是賢婦佳媳,願與夫君同甘共苦,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賢慧的人了。

听到妻子的回應,蔣三閑面色柔和,嘴角微微一揚。

「蠢婦,你是咒本殿下早死嗎?就你那破身子在那破地方能待多久,還咒本殿下沒你長壽,是希望我早死不成!」可惡、可恨,這對夫妻簡直是來克他的,一個太精明、一個太蠢笨,可說出去的話同樣膈應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臣婦不破,身子好得很……」她先是據理力爭,表示她能適應窮鄉僻壤的生活,隨即又小聲的自我懷疑。「難道說實話也不成,以後要說假話,皇親貴冑太難伺候了。」

她的話如風輕送,飄入蔣三閑和軒轅蕭耳中,兩人都是習武的人,因此听得一清二楚。

前者會心一笑,眼露寵溺;後者咬牙切齒,牙快咬崩了,兩眼快將馬車瞪穿了。

「咳!咳!小熬人言當不得真,萊陽雖貧,還是養得起吃草根的妻子。」他邊說邊掩唇輕咳,嘴邊那抹笑意很難藏得住。

一听到「吃草根」三個字,軒轅蕭的眉頭一抽一抽的,橫眉怒目。「蔣三閑,你教出的好妻子。」

他說的是反話,但是……

「的確是上天下地絕無僅有的好妻子,一品誥命都無法彰顯她的品德。」他要把世間最好的都給她,讓她得享尊榮。

「你、你……你要不要臉呀!一次又一次讓本殿下對你的厚臉皮刮目相看。」他都不敢肯定自己日後會不會登上那個位置,這家伙居然為他妻子討起封誥了,簡直是……寵妻寵得無邊,沒眼看了。

「你知道你目前最欠缺的是什麼嗎?」蔣三閑目光清冷的看著遠方,彷佛日頭落下的山邊有座金色宮殿。

他遲疑了一下。「人脈吧。」

有人才能為他辦事,他需要的是心思敏捷的人才。

軒轅蕭將炙熱目光落在蔣三閑身上。

「不,是銀子。」

「銀子?」也對,他更缺。

「利所趨,心之所向。有了銀子就不愁收買人心,一切備齊,自然水到渠成。」

他佔了重生的便宜,知道更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你是說……」他心里有了懷疑。

「萊陽縣內產煤,而且有一條足以開采百年的銀礦,以及綿延數百里的鐵礦,甚至是你說的那條惡水,上游也產一種極為稀少的水玉,它是玉,質地堅硬,往牆上一甩不會破,以手觸之會有水波紋,說是美玉當之無愧。」比翡翠還要美上三分的玉石。

「那用石頭敲呢?」扯後腿的女聲一揚。

沒錯,他正要問,這婦人還挺有慧根,軒轅蕭往停在路邊的馬車瞄了一眼。

蔣三閑先笑著埋怨。「娘子呀!那是玉,用來賺錢的,怎麼能俗氣的拿石頭敲,不雅,不雅。」

「是你說質地堅硬,咱們是不是得試試夠不夠硬,不然人家買去了不是說我們造假。」做買賣要實誠,不能造假,一分錢一分貨,貨真價實。

「沒錯,要做水玉買賣前先驗貨,本殿下可以幫你們砸……」軒轅蕭興致勃勃,搞破壞他最拿手。

「你們要不要賺錢?」蔣三閑一句話就堵住兩人的嘴。

「要——」

異口同聲。

「那就听我的。」只有他知道水玉的產地和如何開采。

「……好。」兩人都蔫了。

「還有這些牛……」

一提到牛,軒轅蕭自鳴得意的揚眉。「本殿下送的,如何,萊陽太貧瘠,有幾頭牛耕田也省事不少。」

「這是幾頭牛嗎?」他眼楮瞎了。

軒轅蕭哈哈大笑,神色狂肆。「區區五百頭牛,本殿下還給得起,你不用太感激我,年送個三、五百萬銀兩就夠了。」

煤礦、銀礦、鐵礦、玉石礦,這些都是銀子呀!

三、五百萬兩,他胃口真大。蔣三閑不快的橫眉一睇。「問題是我們要怎樣把牛趕到萊陽,這可要一個多月的路程。」

人手、草料、運送,以及半路上若牛只生了病,醫治都是問題。

「這……」頓時,軒轅蕭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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