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樂怒氣沖沖的走進LePapillon,坐進葉飛空對面的位子里。
葉飛空放下手里的書,不解的看著他。
「怎麼了?看你氣得頭上都冒煙了。」
「你把何遇雪調去保護自己的妹妹了,是不是?」他臉色鐵青的質問。
「是呀!飛霜的助理突然辭職了,她說需要個新助理,于是我就派遇雪去幫她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你在搞什麼鬼?」楊天樂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葉飛霜是個大明星,只要她開口,經紀公司會不馬上派十幾二十個去給她嗎?為什麼偏偏要找遇雪去?她明明就是你指派給我的不是嗎?」
葉飛空無辜的解釋,「但你已經沒有危險了呀,三合會的人不都全回日本了?既然如此,那把她留在身邊干麼?你不是很討厭她,不想再看到她的嗎?我把她調去當飛霜的助理,不是正合你意?」
楊天樂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當場把他掐死,因為他看見了葉飛空眼里的戲謔。
「把她給調回來!」他咬牙切齒的道,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葉飛空笑著搖搖頭。「天樂,你好象還沒有搞清楚,不是我主動調她走的,而是她跑來求我調她走的,你在命令我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想想自己是否有做錯了什麼?」
楊天樂楞住了。
「她求你調她走的?怎麼可能呢?我跟她明明就處得好好的呀!」他終于冷靜下來,想著哪里出了錯。
葉飛空不會騙他的,但他頁的不願相信她會離開是因為他做錯了事情。
自從她燒退了後,跑到公司去找他,他不但沒有趕她走,還允許她在他的辦公室及公司里走動,甚至連家里的客房都特地整理過了,只為了讓她睡得香甜。
他連歐陽皇陛就是當年綁架他的人這件事都沒說,為的就是不想破壞他們父女間的感情,他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竟然說走就走?
葉飛空聳聳肩。
「她心甘情願跑去跟飛霜了,事實就是如此。」他微笑道。
楊天樂眯起眼楮。「為什麼我有一種你說風涼話的感覺?」
他無所謂的點點頭。「我是呀,反正跑走的又不是我所愛的女人,關我什麼事呢?」
這個落井下石的家伙!楊天樂恨得牙癢癢的。
「我沒說過我愛她。」
葉飛空攤開手。
「那很好呀!這下子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跟義大利男人調情了,反正也沒人會吃醋。听說義大利的男人個個都是調情聖手,而且對溫柔婉約的東方女孩更是情有獨鍾哩。」他偷覷著好友的反應。
楊天樂果然慌了起來,又是推眼鏡又是抓頭發的,內心的緊張全顯露在外。
「她們到義大利去了?去義大利做什麼?」該死的,她壓根兒沒跟他說過!這是鍥而不舍的找了他十年後該有的態度嗎?
「飛霜要去拍廣告,身為她的助理,遇雪自然也就跟著去了。」葉飛空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
他站起身來,煩躁的在餐廳走道上踱來踱去,還不時發出幾聲懊惱的低咆。
「你到底做了什麼?」葉飛空又好奇的問,認定一定是他做了什麼,否則何遇雪不會突然轉變態度來求他。「像是罵她,或是又對她不理不睬,莫非你又跟喻培菁糾纏不清了?」最後一個比較有可能。
「你在說什麼?」楊天樂雙手叉腰站在他身邊。「這陣子我連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還不時叮嚀她吃飯、休息,培菁的事就更扯了,她都已經要到英國留學了!況且現在我是真的已經把她當妹妹看待,哪有什麼糾纏不清?」他氣急敗壞的說。
「她要去英國留學了?」
「當然,學校跟手續還是我幫她辦的,我可是一點不舍也沒有!」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是有點不舍,但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要到英國去了,舍不得是很自然的事,但那根本跟男女感情無關呀!遇雪不可能因為這樣就離開吧?那太愚蠢了!」
「遇雪知道喻培菁跟男朋友分手了嗎?」葉飛空問。
「知道,培菁是當著我跟她的面說的。」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現在該怎麼辦呢?完了,嚴格說起來,他一點戀愛經驗都沒有,連哄女生該怎麼哄也沒個底,何遇雪如果真的不回來了怎麼辦?
如果有「世上最遲頓的男人」這票選的話,他一定排除萬難的推薦楊天樂去參加。葉飛空想。
「喻培菁當著你跟遇雪的面說她跟男朋友分手了,然後你又那麼熱心的幫她找學校、辦手續,你就沒顧慮到遇雪的心里會怎麼想?我猜你從沒跟她說過自己有喜歡她吧?」
「我說過我不……」楊天樂臉一紅,放棄這無意義的爭辯。「你的意思是說,她是因為誤會了我還喜歡培菁,所以才離開我的?」這太荒謬了吧?他用心表現了那麼多,又是呵護又是關懷的,她竟然還會誤會他跟培菁有什麼?
「八成是這樣。」葉飛空把桌上的書拿起。很欣慰他終于發現問題所在了。
楊天樂把他手里的書抽走。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他學聰明了,還是問經驗比較多的人比較保險。
葉飛空想把書拿回來,但楊天樂抓得死緊,絲毫沒有還他的意思,他只好再幫他出主意。
「既然她是以為你跟喻培菁還有曖昧,不如你就直接帶束玫瑰花去找她,記得一定要是代表愛情的紅玫瑰,再附上一句我愛你,包管她會含著一泡眼淚,感動的投入你的懷抱里。」葉飛空搬出三流愛情電影里的場景來應付。
楊天樂皺著眉頭,很認真的听著。
「就這樣?」他還在等著他說下去,沒想到竟那麼簡單!
「就這樣。」葉飛空也很嚴肅,反正他早打定主意要看好戲了。
楊天樂坐回座椅里。
「那她幾時回來?」現在他覺得她不在其實也不是壞事了,他可以趁這段空檔好好練習一下「我愛你」這三個字該怎麼說。
葉飛空眉一揚。
「已經回來了,你來之前,遇雪才打電話跟我報告過。」他笑咪咪的透露。
楊天樂則是橫眉豎目,強迫自己深呼吸,免得失手宰了這個多年好友。
「她現在在哪里?」他咬緊牙根。
「飛霜每次工作回來,頭一個要見的人是誰你應該知道吧?找得到飛霜,自然就能找到遇雪了。」葉飛空善、心大發的指點他一條明路。
楊天樂的腦海里立刻浮現一個名字——徐海納!玩具熊的另一位創始成員,大明星葉飛霜的秘密情人。
葉飛霜在徐海納的家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樣的習慣,又是拿飲料,又是叫比薩的,連這里都有她的盥洗用具、衣服及化妝品。
將長發束成馬尾,素淨著臉蛋,盤著腿坐在沙發里大嚼比薩,已經毫無巨星影子的她憐憫的注視著窩在單人沙發里,像個人偶般,缺乏表情與生命力的何遇雪。
她這個死樣子她已經看了五天了,在台灣時是這副死樣子,到義大利後還是這副死樣子,連回到台灣了,她還是這副死樣子,看得她實在是很火大。
「你可不可以稍微有點表情,讓我知道你還活著?」她受不了的大罵。「如果沒有楊天樂你就活不下去的話,那你干脆回去跪在他的腳邊求他愛你呀,干麼擺臭臉給我看?我不需要一個活死人在我身邊!」她的言語刻薄是出了名的,尤其在她生氣的時候,更是控制不住舌頭。
听到楊天樂三個字,何遇雪的身體動了一下,沒戴眼鏡的雙眼,目光呆滯的看著她。
「又來了!」葉飛霜翻了個白眼,將比薩丟到桌上。「這五天來我看到你最有活力的時候,就數毆打義大利男人的時候了,你再敢這樣死氣沉沉,我就找人來給你性騷擾,听到沒有?」她發狠道。
在義大利時,有個男人不知死活的盯上何遇雪,才玩笑的打了下她的,她馬上回過神來,在葉飛霜及工作人員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手腳並用的將那個男人打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不過也多虧了她的凶狠,讓他們的拍攝工作少了許多干擾,進行得比預期還順利,所以才能在短短三天就將整個廣告給完成,然後回台灣。
見何遇雪還是一副死人樣,葉飛霜靈機一動,指著門外大叫。
「楊天樂來了!一定是來接你回去的!」她興奮的說。
只見何遇雪眼一睜,像被人打開了動力開關,倏地從沙發上跳起後,便盲目的往前直沖。
她完全忘了自己的鼻子上沒有眼鏡,而沒有眼鏡的她跟個瞎子沒兩樣。
于是,她撞到了長沙發,整個人往前一撲,翻過了沙發椅背,重重的摔在地板上,申吟兩聲後又勉力爬起。
葉飛霜不但沒有跑過去查看她的傷勢,反而坐在沙發上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這下你總該活過來了吧?哈哈……別緊張,我騙你的,楊天樂根本就沒來,說不定他現在正摟著個開心的呢!」她不亦樂乎的說。
「我的眼鏡呢?」何遇雪模索的爬過沙發,覺得手臂跟痛死了。
「你說不想再清楚的看到他愛著別人的眼神,所以就把眼鏡給丟了。怎麼,忘記了嗎?」葉飛霜提醒道,打開罐可樂喝了一大口。
「我丟了我的眼鏡?!」何遇雪驚呼。「什麼時候?」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就在你一路恍神到義大利的時候。」像個瞎子在義大利晃了三天還能扁人,她實在不得不佩服她。葉飛霜彈了下手指。「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他,那又何必在乎他愛的是誰?你就以保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然後三不五時就制造機會跟他上床,像楊天樂那種老實駑鈍到不行的男人,就得用失身這招讓他就範。
「還有,與其因不想看見他愛的是別人而把眼鏡丟了,不如暫時拿下眼鏡,假裝他的眼里只有你,這樣不就好了嗎?真笨!」
何遇雪沮喪的坐進沙發里,為了不想再招來更惡毒的侮辱,她決定不告訴她這些招術她已經都使過了。
「你應該把我的眼鏡撿起來的。」那時她已經神智不清,大小姐應該要體諒她一些的。
「我有呀。」放下可樂,葉飛霜從身邊的包包里拿出一支樸素的白色膠框眼鏡丟到她懷里。
「謝謝!」何遇雪連忙將眼鏡戴上,看見了眼前的一切,整個人也安心下來。
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開門。」葉飛霜命令道,拿起比薩和可樂又開始啃。
何遇雪打開大門,一大束幾乎塞滿門口的紅玫瑰直朝她撲來,她反射性的後退一步,順便瞪了送花小弟一眼。
「大小姐,你的花,要放哪里?」
「隨便放。」葉飛霜心里甜滋滋的說。一定是海納知道她回來了,特地送給她的……哎呀,她怎會那麼愛他呢?
「這是要給何遇雪小姐的。」送花小弟將花放到地上後,怯怯的將簽收單遞出去。
「給我?!」何遇雪納悶的簽下名。「誰送的呀?」
「花里有卡片。」說完,送花小弟就走了。
葉飛霜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搶先奪下卡片,大聲朗誦。
「給我最愛的遇雪,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世界變成了荒漠,生命猶如到了盡頭,我不要美女,我只要你——意思就是說,你不是美女!」她適時解釋道,緊接著繼續念。「回來吧,回到我的身邊,讓我重新了解愛的感覺,讓我有重新愛你的機會,不要忘了,我正在痴痴的等你,最愛你的天樂筆。」
葉飛霜不屑的嘖了一聲。
「拜托!這種三流愛情電影里的惡心對白,他也寫得出來?太好笑了吧?這個楊天樂真是——」一轉頭,她就被淚流滿面的何遇雪給嚇到。「你干麼?不會真的被這些三流台詞給感動了吧?」真丟臉!這個笨女人居然是她的助理兼保鑣?!
「我——」何遇雪才要解釋,門鈴又響起了,她連忙擦掉眼淚去開門。
又是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紅玫瑰花要送給她,內容一模一樣的卡片,送花人還是楊天樂,她再一次感動得淚流滿面。
當收到第三束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後,整個客廳已經沒有兩人立足之地了。
「原來他跟喻培菁之間真的沒什麼……原來他真的愛我……」望著鋪滿玫瑰花海的客廳,何遇雪早就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其實她早有感覺了,生病好了後她再回去跟他時,警察並沒有來找她談話,他也沒再罵過她,還在他的辦公室里放了張桌椅給她用,吃飯時總不忘她的那一份,還在楊家整理了間客房給她住,不同于以往的對她呵護備至,甚至連刺傷他的事都絕口不提了……他果真是愛上她了!現在這些玫瑰花不就是證明嗎?
何遇雪又嚎啕大哭了起來,半是感動半是後悔,感動于保守遲頓的楊天樂竟然想得到送這麼多花給她,後悔自己竟然任由嫉妒作祟,沖動的離開他,結果心情更差,簡直就像活在地獄里般。
她怎會那麼傻,都可以花了十年的時間找他,再花點時間讓他愛上她會死嗎?
不行!她抹去眼淚。她得去找他,跟他說其實她也很愛他!
「喂,你去哪里呀?」葉飛霜對著突然往門口奔去的她大叫。
何遇雪沒空理她,猛地拉開門,一古腦兒的撞進一副寬厚的胸膛里。
兩手空空的楊天樂才要手按門鈴,想不到手還沒按到,何遇雪就自投羅網的撲了出來,他連忙穩住腳步抱住她。
楊天樂拉開她,這才發現她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怎麼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呆楞的臉。「是不是被葉飛霜欺負了?唉!我看你還是跟我回去吧,要是你覺得我對待你不夠好,我會再努力改進的,好不好?還有,我跟培菁真的沒什麼,根本就沒什麼好吃醋的,有問題你應該來問我呀,怎麼可以突然離——」她突然撞進他懷里,將他抱個滿懷,他肺里的空氣被擠出了些許,話也說不出來了。
「對不起……」她大聲道歉。「我不應該吃醋,以後喻培菁要是再找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在背後罵她狐狸精,說她第三者跟假清純了……」她仰著頭崇拜的看他,破涕為笑。「不過,你送的花已經把徐海納的客廳都給塞滿了,我們怎麼拿回去?」她不好意思的讓開身,讓他看看室內那一片花海。
楊天樂的視線跳過冷哼一聲後走開的葉飛霜,吃驚的望著那些紅色玫瑰花叢。
難怪他找遍了花店就是買不到紅色玫瑰花,原來是被搜刮到這里來了。這些全都是送遇雪的?他警戒了起來。莫非在暗處還有個不知名的追求者在跟他兢爭?而且對方的來頭肯定不小,不但掌握了她的行蹤,還大手筆的買了這麼多玫瑰花。
鱉異的是,寫什麼遇雪會說這些花是他送的?
他正要跟她問清楚,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歐陽皇陛!
「未來女婿,我跟你說,我已經以你的名義送了三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紅玫瑰到徐家給遇雪了,你現在過去找她,她一定會感動得跟你回去。如果她還是不肯回去的話,巴掌二軍的林師父會叫夏嬉春、嚴賞秋跟柳玩冬他們去勸她,他們是遇雪的師兄姊,她總會給他們面子的。再不然,我就叫黃依他們去,那丫頭太不像話,絕不能寵的——」
「啪」一聲,楊天樂掛掉電話。難怪四處買不到紅玫瑰,他早該知道是歐陽老頭在搞鬼,他可是還沒原諒他對他做的事,再說,最寵遇雪的不就是他嗎?
「誰打的?」何遇雪邊擦眼淚邊問。
「打錯的。」楊天樂才剛說完,電話鈐聲又響了起來,他不耐煩的接起。
還是歐陽皇陛。
「剛才可能是雜訊干擾斷了線,沒關系。未來女婿,除了遇雪的事外,我還有事想跟你商量,日本的藝術達人節目要策劃一個橘鶴舞特集,想出機到台灣來專程采訪你,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撥出些時間——」
楊天樂這次索性關了機,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好處理他的事。
「怎麼了?」何遇雪覺得他有些古怪。
楊天樂抓抓頭發。
「既然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想有些事還是應該讓你知道。」他從口袋里拿出銀蛋超人。
「阿樂!」何遇雪驚喜的將它接過來捧在手心里。
「主人!」阿樂的眼楮水汪汪的,正在為兩人的久別重逢感動不已。
「阿樂會告訴你兩件事,」楊天樂握住她肩膀,認真而嚴肅的說︰「听完後,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是否能毫不介意的跟我在一起,我在外面等你半小時,半小時後你沒出現的話,我就知道了。」他咬咬牙,轉身要走。
何遇雪拉住他的手,溫柔無比的望著他。
「如果其中一件事是你背上的刺青,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不介意。」
楊天樂一臉錯愕。「你……你怎麼會知道……」
她雙頰一片緋紅。「跟你發生關系那天,我就看過了,我覺得那很漂亮,一點也不可怕呀!另一件事是什麼?」
還沒從剛才的驚訝中恢復過來,楊天樂的耳根子又熱了起來。
「是什麼呀?」她不解的追問。
回答她的是阿樂。
「總經理說他是處男,上次是他的第一次,可是他實在記不得了,所以以後可能必須要常常練習才行——」還沒說完,阿樂就被尷尬不已的楊天樂給搶過,拋進玫瑰花堆里。
「啊!」何遇雪叫了一聲,一臉委屈。「我知道沒讓你體會到快感是我不好,但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呀!如果你因為這樣就想去找別的女人,那我豈不是太冤枉了嗎?」她嚷嚷著。
要不是過去十年里她的心里只有他一個;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有很多經驗了,不會被他嫌,也有經驗可以教他了,真是失策!
「等等,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找別的女人?」楊天樂問。有時候她的思考模式實在令人啼笑皆非,抓都抓不著。
「你剛剛明明——」
「就算我要找人練習,也只會找你,你以為我特地來找你是為什麼?」天呀,跟她溝通簡直比要他十天內設計個高級程序還要難。
何遇雪睜大眼楮,四下望了望後,又顧忌的瞥了坐在沙發里偷听他們說話的葉飛霜一眼。
然後,她壓低聲音對他說︰「我知道你很想,可是……還是回你家後再說吧,我對這里不熟,不知道哪里可以讓我們練習呀。」這里到底不是他家,她會放不開的。
天呀!楊天樂真想大聲喊冤。她居然以為他特地來找她是為了做那件事?
呃,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啦……
他腦筋一轉。
「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吧,你不在的時候,我把你房間的單人床換成了雙人床,離不滿意包退的日子只剩兩天了。」他緊張的推推眼鏡。唉,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應該跟前公子石為徑多討教討教幾招的。
「只剩兩天?!」何遇雪一陣驚呼。「那我們還等什麼?快走快走!」
葉飛霜從沙發上跳起。
「喂!這些玫瑰花怎麼辦呀?」她對著他們去匆匆的背影大叫。他們以為她沒听見他們的打情罵俏嗎?
何遇雪回過頭來。
「晚點我叫歐陽老頭來載,就這樣,掰!」她順手帶上門,兩人就這樣歡天喜地的跑走了。
葉飛霜快要氣炸了,朝放在地上屬于何遇雪的行李箱用力一踢,然後下一秒便抱著腫脹的腳趾哀嚎的一頭栽進沙發里。
顯然她對這世界剛誕生一對單純的笨蛋情侶並不感到興奮,腳上的痛一舒緩,她馬上寂寞的打電話到徐海納上班的銀行找他哭訴去了。
天智科技總經理辦公室里的辦公桌上,靜靜躺著一箱捆綁整齊的信件,有的看得出是近期寄的,有的則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信封上干掉的水漬模糊了字跡,還有泥土,更多的是發黃的毛邊。
在這箱信件上,有最干淨的一封,上頭端正的寫著天智科技的地址,收信人楊天樂。
寄件地址則清楚的寫著現今楊家的地址,地址旁寫著三個字︰何遇雪。
十年來尋不著收件人的信件總算找到了家,就像帶著思念心情書寫了十年的寄件人總算尋到了她的最愛。
查無此人的三百多封信總算找到了主人,郵差先生松了口氣之餘,笑容也更燦爛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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