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女神的情人 第一章

徐海納第一次認識葉飛霜,是在他十八歲的時候。

而且那時他正渾身赤果的在浴室里沐浴,站在蓮篷頭下沖掉頭發上的泡泡。

耳尖的隱約听見房門被用力打開的聲音,他伸手關掉水源。

他不緊張,就算有人突然打開浴室門看見赤身的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他關水只是要掌握外頭的情況,在看不見闖入者是誰的情況下,這是必須要有的戒心。

同時他也好奇。在這二葉門總部,二葉門上上下下都知道這是二葉門少爺葉飛空的朋友暫住的房間的情況下,會有誰大膽的連門都不敲就闖了進來?

沒錯,沒人會甘冒殺頭之險闖進大少爺欽點給朋友住的房間,但在這時,也沒人敢甘冒殺頭之險去阻擋二葉門小鮑主回自己的房間。

葉飛霜沖進房里不到一秒,緊接著另一道身影也刮進房里,她怒不可遏的轉身。

「你听不懂中文嗎?我說了不想再見到你了,你還跟著我進來干嘛?要不要臉呀?」狂熾的怒火將她在外的胸及頸項,臉龐給燒的發紅,那雙晶瑩碩大的眼楮,眼里的熱度更是足以將鐵塊燒熔。

太過憤怒的她壓根兒沒察覺到自己房間布置的改變。

年輕男子身上的穿著打扮均是名牌貨,顯然身家背景堪足以與葉家相抗衡,而心高氣傲的他曾幾何時從哪個女孩身上受過這種屈辱了?若不是對她還有企圖,早就賞她兩巴掌,讓她為自己的出言不遜付出代價了!

「除非你解釋跟你從昨晚到早上都混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否則要我走出這房間,除非我死!」余淺麒的怒火也不遑多讓。

平白被戴了綠帽子丟了臉,還敢對他發火?葉飛霜真把他耍著玩?

「你以為你是誰呀?只不過跟我到峇里島玩了幾天就把我當成你的女人了?太好笑了吧?還敢質問我葉飛霜的行蹤?」她冷笑一聲。「你最好馬上給我滾,否則待會兒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實在該先去打听打听她的身份的,她老爸都沒這樣質問過她,他算哪根蔥?!

冷不妨的,她的右手腕被用力握住,余淺麒毫不克制的力道像要把她的手腕箝斷也在所不惜,葉飛霜緊咬著牙,硬叫也不叫一聲。

「吃不了兜著走的是你!」他陰冷猙獰的低聲說道。「我就讓你知道戲弄我余淺麒的下場會是什麼。」他忽地放開她。

葉飛霜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突然爆出一堆星星,整個人飛到身後的大床上,然後才感覺到臉頰上的劇痛!

她躺在床上一時間無法動彈,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沒想到居然會被打!從小到大,她一直是被人捧在手上呵護著,連模都模不得的小鮑主,字典里雖然有打這個字,但只有打人,從沒被打這兩字存在的空間,沒想到現在居然被余淺麒給烙印上了!?

意識到自己竟被個混蛋如此對待,葉飛霜的意識回來了,恨不得親手將他大卸八塊!

但在她身上的襯衫被粗暴的撕開,扣子四處迸飛時,沖到喉嚨口的咒罵全化成了一陣尖叫!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余淺麒那張可憎的嘴臉在她面前放大。

「要是你以為長的漂亮就能夠隨便玩弄男人,那你可就錯了,想玩弄我?無所謂,我就當一次老師,教你玩弄兩字怎麼寫!」說完,他的手掌壓住她胸口,隔著內衣搓揉她的豐盈的。

葉飛霜死命掙扎,惡心感洶涌而出,這是她頭一次知道男女之間力量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余淺麒雖然比她高比她壯,但她也不矮呀,怎會掙也掙不開?

緊急呼叫鈕!她腦子里靈光一現,情不自禁的往床頭上的救命鈕望去。如果能按到那個鈕,把全部人都叫來的話,這壓在她身上的這個王八蛋就死定了!二葉門的幫眾會讓他知道試圖強暴二葉門公主會是什麼下場!五馬分尸!腰斬于市!丟刀山扔油鍋!丟到海里喂鯊魚!

可惜她沒看到她的救命鈕,反而看見一副雄壯結實,緊繃油亮的皮膚上還沾滿了水的赤果胸膛,一下子,她的瞳仁里充滿了那副引人遐思的胸膛,連自己的身體正被惡狼上下其手都忘了,最後還是赤果胸膛的主人低沉的出聲,才結束掉這可笑的局面。

「我已經叫人了。」徐海納說的這六個字差點讓渾然忘我中的余淺麒狼狽的滾下床。

余淺麒沒滾下床,不過倒是成功的讓他離開了葉飛霜的身體。

「你──」余淺麒呼吸急促的在他及浴室敞開的門之間來回望著,恍然大悟,陰毒的瞪著他。「你就是跟這個賤人過了一夜的男人對不對?好呀!還比我們早回台灣一步,是想跟她再續前緣嗎?我告訴你,沒那麼簡單!她是我的!」他指著床上衣衫不整的葉飛霜對徐海納咆吼。

「放屁!誰是你的!」多虧他的大吼大叫,葉飛霜一回過神來,立刻抓著胸前破碎的襯衫跳下床,順手抄起床頭上的一個東西就要往余白龍身上砸去。

還沒丟出去,手里的那尊有著歷史痕跡的原子小金鋼玩偶就被搶下,她氣憤的對一旁的人瞪白眼。

「對不起,這個不能讓你丟。」徐海納的音調還是一樣平穩,對她的白眼抱歉的一瞥後,將原子小金鋼放回床頭。這是外婆用血汗錢買給他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意義不同凡響。「而且我覺得暴力不是處理事情的方法,男女之間的事還是說明白比較好。」他冷靜的目光在她跟余淺麒之間游移。

依據以前的經驗,他的話很少不被人接受,大概是與他忠肯實在的態度有關。不過現在情況不同,畢竟此刻的他像個暴露狂,不被這女孩接受他能理解。

「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呀?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倒是你?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里?」葉飛霜頭一次正視這個擁有完美無匹的胸膛的男人。

還好嘛,不過就是輪廓深了一點,膚色黑了一點,眼楮深邃了一點,眉毛濃了一點,鼻子挺了一點,嘴唇厚了一點而已,跟她認識的那些有型有款的模特兒男性朋友比較起來,體格好看一點,配上他那張有許多「一點」的臉龐,簡直就像個粗制濫造的成品,這種型的滿街都是!

她哼了一聲,目光直勾勾的,打算听這個被她打了不及格分數的男人如何辯解。雖然她已經三個月以上沒回這間房間住了,但這里還是她的房間,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準住進來。

「別以為你們裝的不認識就能瞞過我的眼楮,你們這一對───」余淺麒正要把「奸夫婬婦」罵出口,門外突然一陣咚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就沖進來一大票虎背熊腰的大男人,令他情不自禁的住了口。

還好他沒將奸夫婬婦四個字罵出來,否則不必葉飛霜控訴及指示,那群大男人會自動把他給大卸八塊,然後丟到油桶里灌水泥扔進大海里,而不是好運氣的渾身骨折的躺在醫院里兩個月了。

就在咒罵又咆哮聲不斷的余淺麒被大男人們給押走後,葉飛霜一秒都沒浪費的限徐海納半小時的時間穿衣服及打包行李,自己也跑去換了件新衣服。

「我哥並沒有得到我的同意,他也不知道我要回來住的事,所以很抱歉,只能請你離開了。」她站在房間角落看著他將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放進行李箱里,嘴里說著抱歉,但語氣里怎麼也感受不到歉意。

等一下趕走他後,她就去找老爸告狀,就算是她的親哥哥,也不該一聲不響的讓一個陌生男人住進她的房間!

好似她的道歉有多真心誠擎,徐海納還特地抬起頭對她安慰的牽起嘴角。

「應該道歉的是我,你剛回來,一定很需要休息,我馬上就好,抱歉,你先等一下。」他加快動作。

他這樣反而讓葉飛霜覺得一陣心虛,感覺好象在趕個無家可歸的人離開似的。

「其實我們這里房間很多,你干脆再去找我哥,叫他再給你重新安排個房間好了。」說完,她先皺起眉。她什麼時候變成個大善人了?

二葉門是由一棟二十七層樓的飯店所改建而成的,常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也就是負責財管,畜牧業,農場,海空運,鋼鐵,建造五個企業體的主管們進出報告,而且一報告就是十天半個月,忙的很,所以干脆就在這里住下。

重要的客人也不少,接待外賓更是常有的事,所以這里軟硬件設備很是齊全,房間量更是充足,隨便找找都能讓他繼續在這里棲身。

「不用了,我不想再麻煩他。不用擔心,我有地方住的。」他婉拒她的提議,仍是不卑不亢的態度。

「誰擔心呀!」她想也不想的反唇回道。

徐海納拉上行李箱的拉煉,握住提把站起身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葉同學,如果你見到他的話,幫我跟他說聲謝謝。」他跟葉飛空是在大學聯考的考場認識的,雖然一見如故,但說實在話,憑著淺薄的交情住到這麼好的地方,他一直有著不安感,現在房間的主人出現了,雖然得離開這里了,但其實還是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站在那里,高大的極具存在感與壓迫感,葉飛霜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你要住哪里呀?」她對著旋身要走的他喊道,隨即又說︰「我哥問起的話,我總得該給他個答案,不然他會罵我的。」她撒了個小謊。

徐海納回過身來,因她的話而面有難色。

「還是只有謝謝一句。我身上有錢,請他別擔心,再見。」說完,他便提著行李走出房門。

望著他寬闊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葉飛霜想叫住他,然後把他塞進另一間空房間。

突升一股怒氣,她氣悶的把自己拋進床里。

怎麼搞的?只不過是個陌生人,她那麼關心干嘛?她又不是多麼善良的人類!而且他說他身上有錢不是嗎?有錢就沒關系了,不會餓死也不會冷死,更不用露宿街頭了!

想想後,心里總算好過了一點。接著,她倏地從床鋪上彈坐起來,瞠大眼楮四顧,連角落都不放過。

她一向有隨手亂丟的習慣,而且還嚴禁服生進來收拾……莫非是他整理的?不可能!那一看便知粗手又粗腳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把一個房間整理的如此縴塵不染?一定是哥哥為了讓他住進來,所以特地要服務生們進來打掃過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她忐忑的躺回去,半分鐘後又從床上彈到床上,沖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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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可以讓他動手整理我的房間?那是我的房間耶!」打听到哥哥在B1的閱覽室里,葉飛霜立刻沖過去,從葉飛空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後,開始在他面前大聲哀嚎。

完了!她最不堪的那面竟然被一個陌生人揭露了……她穿過的,內褲,隨手亂拋的性感睡衣……簡直就像赤身的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如此一來,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擺呀?

葉飛空對她的激烈反應挑眉以對。

「他要住你的房間當然要整理一下吧?他又沒嫌你邋塌,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怎麼?你以為還會再見到他?放心好了,他只是我撿回來的一個鄉下人,現在被你趕走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再見面了」他繼續看著手里的報紙,心里頗為可惜。

徐海納還挺投他的緣,若不是她突然跑回來,說不定他們還會成為好朋友!可惜,他列為第一志願的大學錄取率極低,一百人里錄取不到五人,又是著名的「貴死人」學校,就算徐海納考上了,大概也沒錢念吧。

葉飛霜懊惱的真想將他那一對邪氣傲慢的濃眉給一刀剔掉!

「誰會想再見他呀!」她急躁的踱步,完全沒將四處張貼的「安靜閱讀」四個大字放在眼里。「干嘛不給他其它的房間?為什麼偏要選我的?」現在那張床都是他的味道,叫她怎麼睡呀?

「因為他說︰給我一間最簡陋的就行了。所以我就把你的房間推薦給他了。」葉飛空頭也沒抬。

「簡陋?!」葉飛霜尖叫。「我的房間樣樣都有,哪里簡陋了?」當初光裝潢她的房間就花了一百四十萬,連計算機和無線上網的設備都一應俱全,她還沒使用過耶,這樣的頂級套房居然被他冠上簡陋二字?!

葉飛空恍然的看著她。

「難怪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的房間並不簡陋呀,想當初裝潢時,你房間的裝潢費還是我的兩倍,怎麼可能簡陋?原來當時我把簡陋兩字想成了髒亂!」他搖頭笑道。「原來是我自己想錯了!我真對不起徐海納,讓他收拾那麼大又髒亂的房間,真是難為他了。」他輕松的口吻像在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葉飛霜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葉飛空還順勢丟下另一顆炸彈。

「對了,我剛回來的時候,看見跟你一起去峇里島的那幾位朋友被請進了老爸的招待室,大概是你在峇里島惹的麻煩被發現了。」

聞言,葉飛霜臉色大變,急匆匆的奔出閱覽室。那幾個人最好別把她在VILLA喝酒狂歡的事說出來,否則她就慘了!

朝她狼狽奔去的身影望了眼,葉飛空笑嘖了聲,總算可以安靜看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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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是我,海納。你跟外公好嗎?我寄回去的錢夠用嗎?」徐海納的字字句句里滿溢著思親與關心。

「海納,你在台北好不好呀?我跟你外公都很好,下次別再寄錢回來了,我們有的,你就把錢留在身邊,台北什麼東西都貴,你別省,一定要吃的飽飽──」

「外婆,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有在工作,寄回去的錢只是一部份,你就放心的用,記得買些營養的東西補身體,我沒辦法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所以希望你們能好好照顧自己。」

「補什麼呢?都一把老骨頭了。倒是你,下次回來時帶那位好心的朋友回來,人家讓你免費住在他家,又那麼照顧你,外婆一定要親自跟人家道謝才行,听到了嗎?」

「……嗯。」

「對了,我今天早上收到一筆錢,是你母親從米蘭寄回來,說是要給你念大學用的。」

乍听到母親兩個字,徐海納方寸一亂,忘了接話。

「喂?海納呀,你有沒有在听呀?」

「外婆,大學的費用我會自己賺,那筆錢你就留在身邊用吧。」

「這怎麼行?你考上的那所大學的學費不是很貴嗎?里長伯都告訴我了,他說那所大學出了很多名人,連總統跟行政院長,教育局長都是那所大學出來的,還說你考上那麼知名的學府就是整個鄉里的榮耀,還特地去買了一串鞭炮回來慶祝呢!呵呵!」

徐海納略顯僵硬的嘴角牽動了一下。「外公外婆高興嗎?」

「高興!怎麼會不高興?今天一整天都有人來向我們恭喜,有人听說那所大學很貴,還包了紅包來,不過我們都沒收就是了,畢竟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唉,本來我跟你外公還在擔心學費沒著落,現在你媽主動寄錢來了,那你就不用客氣,拿去用,不要又上課又打工的,累壞了自己,外公外婆會心疼的。」

「外婆,我真的不需要──」

「好了,別說了,明天一早我就把錢存到你的戶頭里去,你可要拿去繳學費呀!唉,你也別太倔強了,偶爾讓她盡蚌母親的義務也是應該的。好了好了,長途電話費很貴的,有事時再打回來就好了,喔。」

「嗯,外婆保重,幫我跟外公問好。」

怕再講下去沒完沒了,外婆很干脆的掛斷電話。

徐海納對公用電話嘆了口氣後,將話筒掛了回去,取出卡片,拎著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面包走向兩條街外的外語補習班。

自從搬出二葉門後,他在公園里睡了兩天才找到這家可以打工又提供住宿的補習班。

他兼任英語與意大利語兩堂課,收入還算不錯,原本他打算這個月省吃儉用一些,加上之前的存款,支付這期的學費應該沒問題。

唉,她怎麼會知道他考上大學的事?明明遠在半個地球外,跟自己的兒子疏離的像個陌生人,這十八年來兩人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頭就數的出來,又何必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自己的關心?

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只有她的事業及古著首席設計師的頭餃,而提供足夠金錢讓兒子上的了大學,或許是她除了首席設計師外,偶爾還會記起的另一個叫做母親的身份時,所施舍的責任與義務。對她來說,這應該就稱的上關心吧?

捫心自問,當年她把他生下後就匆匆從意大利回到台灣,像個燙手山芋般的將襁褓中的他丟給外公外婆撫養後,便頭也不回的又回意大利去,回來看他時,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極少,從未擁抱過他,更從未盡餅一天母親的責任。

但,他並不怨恨她,也不怪她,因為撫養他的外公外婆給了他飽滿無缺的愛,足以替代從未擁有過的父情母愛。

除了八歲那年被迫離開外公外婆到意大利七年外,這是他第二次離開他們。

不過這次離開是必需的,他人生規劃里的一個環扣。

他無法期待母親會給兩老優渥舒適的養老環境,一切只能靠他,而這也是應該的,進入貴族大學就讀是他的第一步,不是為了結交達官權貴,富家子弟,而是畢業于這所大學的新鮮人,即使沒有家世背景的支持,仍然能找到個好工作。

他已經計劃好,在大學四年里半工半讀,多兼幾個差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存錢買棟房子後再把外公外婆接上來是他的下一個目標,而母親寄來的那筆錢算是意外之財,足以讓他將外公外婆接到台北來的計劃提早個一兩年。

讓兩位老人家安享天年,是他目前最想做到的一件事,其它的都可以排到第二順位。

「徐老師!」

身後清脆的呼喊聲挽留住了他的腳步,回過身,施奕瞳穿著高跟鞋小碎步的跑向他。她是徐海納在外語補習班教日語的同事,與他同年,跑到他身邊時,鞋跟扭了一下,徐海納反射性的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免得她跌倒。

「對不起!」施奕瞳未施脂粉的干淨臉蛋微微發紅,尷尬的道歉。「我不常穿高跟鞋,怎麼穿都不習慣。」她解釋道,然後又興高采烈的提提手上幾個裝了美食的袋子。「我今晚去吃喜酒,散席時我朋友拿了好多剩菜給我,我特地拿回來跟你一起分享!這麼多東西,夠我們吃好幾天了!」她開心的說。徐老師的經濟與她同樣拮挶,有福同享是應該的。

被她羞怯又開心的笑容感染,徐海納嚴肅的嘴角也柔和了起來。

對街的PUB前,幾個聚集在外的少年們朝他們吹了幾聲口哨,大聲的喊了幾句輕挑的話。

施奕瞳听到那些調侃又粗鄙的言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靶覺到施奕瞳突然僵硬的身子,徐海納細心的拍拍她的肩膀。

「我們回去再說。」他說,和煦的微笑讓她頓時安心不少。

施奕瞳對徐海納很有好感。初見到他時,她就像一般人一樣,被他粗獷高大的外型影晌,認為他一定是個粗手粗腳又粗心,嗓門奇大的大男生,隨著相處時間增加,他早就打破了她對他的既定印象。

他的溫柔踏實足以令所有女人為之傾倒。

才走了兩步,那幾名叫囂的年輕人已經從對面跑過來了,笑嘻嘻又不懷好意的打量他們。徐海納見無路可退,不著痕跡的讓施奕瞳退到自己身後。

「大哥,你的馬子那麼正,可不可以借我們到PUB里亮個相?一下子就好,賞個臉吧!」其中染了一頭金發的年輕人跟徐海納打商量,態度極為輕浮。

就算被五,六名小混混圍住,徐海納的表情仍是不起波瀾。

「我拒絕。還有,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回家了?」

幾個年輕人看他的眼神像看見了外星人,然後彼此互覷一番後,忽地夸張的放聲大笑。

徐海納見狀,握住施奕瞳的手腕拉著她繞過他們,但一眨眼,兩人就又被擋住了。

「大哥,只不過是借一下,去亮個相而已,有必要那麼小氣嗎?走啦!」金毛小混混不由分說的便強行拉住施奕瞳的手。

施奕瞳尖叫一聲,死拉著徐海納不放,一邊急欲掙月兌。

徐海納上前一步,反手握住那只不規矩的手。

「你沒學過以禮待人嗎?放開她。」他的聲音一樣的平穩,但眉心已經微微皺起。

金毛小混混的額頭滲出了冷汗,衡量形勢後,聰明的放開了施奕瞳,當徐海納同時放開他時,他有幾秒鐘以為自己的手已經斷掉了!

「有種就不要跑!」他惱羞成怒的叫。「你們其中一個進去落人來。」

他一下令,馬上就有人朝PUB狂奔而去,剩下的五人個個像惡虎盯住小羊般死瞪著他們,大有兩人膽敢動一下便大開殺戒之勢。

「逞凶斗狠只會制造更多的問題,請你們想清楚。」徐海納那張嚴肅的臉仍是毫無懼意,只有無奈。

他話才說完,接著右臉頰就挨了一拳,令他的頭微微一偏。施奕瞳整個人縮在他背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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