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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兆貴女 第八章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3)

不知是否真的是向冬兒的好運起了作用,三百多人的車隊居然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任何異族挑釁或是山匪攻擊。一路走了一個多月,經過大寧衛、泰寧衛,廣寧衛,里頭的驛站都恰好是前人剛走,空下一整個屋子讓他們包了,三百多個人都能好吃好睡,連馬兒的糧草都不缺,一路上甚至從來沒扎過營。

向冬兒想象的披荊斬棘、露宿荒野,壓根就沒發生過,簡直跟結隊春游沒兩樣。

便寧衛朝南再走個三日便到了房梁口,房梁口靠海,天氣極不穩定,一個多月來的天朗氣清,只怕在這個地方無法再持續下去了。

雍昊淵騎馬在馬車旁,看著陰沉沉的天色還有隱隱作響的雷聲,不由皺起了眉。

「看這景況,只怕要下暴雨,若是沒趕到房梁口,馬車會陷入泥中,那就麻煩了。」

這一段路是廢棄的官道,早就沒人打理,地面全是紅土,基本上不會有人乘馬車路過。也虧得這幾日日照充足,將紅土地照得干硬,馬車走來還不算太顛簸,但是只要一下雨,只怕會瞬間積水,載著人和貨物的馬車必然下陷難以前行。

向冬兒听到他說的話,又掀開車簾往外看,偏要和他唱反調。「我倒是覺得不會這麼快下雨呢!這一路我說的都比你準確多了!」

雍昊淵神情復雜地望著她。「承你吉言,希望如此。」

「哼!」她朝他做了個鬼臉,又賭氣地將車簾放回去。

即使這一路真的好運到令人難以相信,眾人都認為這場雨該是躲不過了,對于向冬兒的話也只能抱以苦笑。

不過車行速度卻是快了一點,令人意外的是,他們居然在申時之前就抵達了房梁口。

房梁口屬海州衛,海州衛位置偏遠,轄區不大,所以驛館也沒有那麼多房間讓三百多個人全住進去,不過驛館隔壁是一座船塢,屋子蓋得又大又寬敞,還有工人居住的地方,馬車直接駛進去都綽綽有余。

就在三百多人在驛館與船塢內安頓好時,屋外響起一道驚天的雷聲,接著便听到暴雨如石頭般傾盆而下,空氣中瞬間彌漫著潮濕的味道。

眾人的目光又忍不住看向一派泰然自若的向冬兒,她甚至還好奇地想探頭出去瞧瞧雨勢,被雍昊淵抓了回來,小兩口大眼瞪小眼,最後又是她瞪不過冷漠慣了的雍昊淵,跺了跺腳到一旁去和李嬤嬤說話了。

這一路下來,大伙兒對她這種逆天的運氣簡直都服了。

休息了一天,隔日又是晴空萬里,眾人確認了土地夠硬,不會讓車陷落,便離開了房梁口,再次前行。

終于,車隊遇到真正的難題了。

東北一帶,眾人都是第一次來,沒有人料到從房梁口到金州衛這一段路竟是如此的漫長,而且沿路窮山惡水,完全沒有補給食物的地方。也幸得他們在房梁口買了一些糧食,但即便如此,也只能撐得了幾日。

再過兩天糧食就要告罄,如果沒有遇到城鎮,只怕眾人就要餓肚子了。

雍承志與雍昊淵商量過後,決定縮減糧食,直到他們找到能夠補給食物的地方。但是這道命令對向冬兒來說無異晴天霹靂,因為她可以累,可以忙,但不讓她吃,無疑是天大的酷刑。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向晉王建議道︰「父王,我們能不能在前面的山坳里停一下,花個一個時辰讓眾人去打獵?說不定能獵到些獵物,先解決眼前這一頓,也能節省吧糧。」

其實這並不算是個好主意,因為拖延一個時辰,代表他們的行程變量更高,很可能還沒出山林里天就黑了。

不過雍承志與雍昊淵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她的建議,讓車隊往那山坳處集結,等會兒一起去打獵——只因為這是她說的,她這一路上表現出來的神奇,已然讓每個人心服口服。

她老是說自己運氣好,還真不只是說說而已,這一路只要她開口就沒不順過,連雍承志都恨自己沒早先幫兒子訂下向冬兒,沒事就帶著她上路。對比起自己在北地趕路行軍時的種種苦難折磨,如今簡直好運的讓他想流下一把老淚。

只不過……他看了看向冬兒,又看了看自己兒子,這小兩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是鬧脾氣鬧了一整路,他又不好摻和小夫妻的事,真是急得慌。

車隊接近山坳時,听到了一陣喧鬧之聲,其中交雜著兵器交擊的聲音,像是有人正在交戟。

雍承志與雍昊淵反應極快,立刻讓三百親兵分散開來,一百人保護馬車,一百人隨著雍昊淵小心上前察看,另一百人則由雍承志領著,隨時看信號支持。

雍昊淵等人接近了,才發現似乎是上百名異族人正在攻擊一支商隊,已經有好些商隊的人陣亡了。發現商隊的人穿著他們天朝的衣服,叫喊出來的話也是熟悉的語言,雍昊淵便不再猶豫。

「上前幫忙!」雍昊淵下了命令。

「是!」

百名精兵立刻一擁而上,將那些異族人擋住,商隊的人終于能稍歇口氣,余悸猶存又心懷感激地看著那群胸口寫著個晉字的軍人救了他們的性命。

雍承志則領了一百人繞到另一邊,迂回包抄了那群異族人,之後便大開殺戒。

那群異族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與經過嚴格訓練的晉王親兵相比,很快地便被殺得片甲不留。

這時候,留在最後的那一百親兵才將馬車車隊趕到了這邊來。

那商隊的領袖帶著幾十個生還者走了過來,眾人朝著雍昊淵下拜說道︰「感謝將軍大恩大德,救了我們的命。」

雍昊淵淡然問道︰「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那商隊的領袖灰頭土臉地道︰「小的姓柳,是由京城運米糧出來想至沈陽中衛做生意的!想不到途中遇到山崩大雨,往北的路斷了,所以我們才想著南轉往金州衛去看看,竟就讓我們遇到了異族人。唉,這一趟算是賠了,還死了那麼多弟兄……」

雍氏父子與一群親兵听到山崩大雨路斷,表情都有些奇怪,紛紛看向了馬車,然而馬車里的向冬兒听到那個人說的話,忍不住從軒窗探了頭出來。

「那個……那個姓柳的,你與淮陰柳家是什麼關系?」

商隊領袖苦笑道︰「小的便是淮陰柳家人,專門跑關外的哩!」

「那你認不認識柳道一?」向冬兒面露欣喜。「那是我舅舅啊!」

听她這麼說,商隊領袖臉上終于有了絲喜色。「柳道一是咱們柳氏的家主啊!竟是這麼巧,遇到家主的外甥小姐了!」

既然有關系,那就好說話了。向冬兒直言說道︰「柳先生,你說你們是準備運糧到金州衛是嗎?但你們的人死了幾位,只怕走不到金州衛,這些糧食運回去也準壞了,不如你們就把糧食賣給我們好了。」

商隊領袖一听,驚喜地說道︰「真的?如果是甥小姐要買,那我們就算個成本價給你,不賺你的銀子。其實這一趟我們不賠就很好了。」

「那可不行,親兄弟明算賬,該賺的還是得賺,打個折扣給我就好了……」

在這山坳停下打獵是向冬兒提議的,想不到她竟然能在這個鬼地方遇到親人,還剛好是運糧的商隊。

听到她一來一往的和對方商討,輕易解決了車隊缺糧的大問題,雍承志及雍昊淵父子都是無語問蒼天,一干親兵更是快要淚流滿面,老天爺也太厚待她了,這一路要是沒有她,說不定還真要死上一半的人啊!

末了,雍承志拍了拍雍昊淵的肩頭,語重心長地開口。

「兒子,下回如果冬兒要我們車隊跳海,咱們就帶著大伙兒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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