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在叔叔阿姨家就跟自己家一樣,沒事就找你小厲哥哥玩好不好?」厲母是個隨和的婦人,她打心底喜歡安念,也是真的心疼她這麼早就沒了父母,安父臨終的托付也算是全了她想要女兒的心願,所以她從沒把安念當作外人,全然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養。
只是,早早沒了母親的安念懂事的早,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家的人,所以她心懷戒備,即使厲家父母對她再好,她始終覺得自己沒法融入他們。每當夜里,就會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她想媽媽,她更想爸爸。
安念在厲家誰都不親近,只除了厲行,那個總是一臉冷漠,神情淡然的小男孩。
安念五歲到厲家,那時厲行八歲,正是被學校的小女孩愛慕的年紀。他對誰都冷漠,只除了安念,那個總是一臉小心,眼里含著畏縮的小女孩。
「小厲哥哥,晚上好黑,還打當,我會怕,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我不告訴阿姨的。」
「厲哥哥,我想吃冰淇淋,可是阿姨說吃多了會肚子疼,你陪我好不好?」
「厲行,你昨天怎麼回來那麼晚?都沒人陪我寫作業,你得負責。這個題目好難,我不會寫,你幫我……不對,你教我寫好不好?」
稱呼一年年變,可是兩個孩子的距離卻一點點在拉近。安念已經習慣有事找厲行,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即使她殺人放火,厲行也一定會幫她善後。沒來由,她就是這樣無條件地相信他。
他們似乎是好兄妹,在外面的時候,到哪里兩人都一起;卻又好像很疏離,兩人很少交流,即使兩人默契十足,可是兩人之間的對話卻很少。
小時候的安念還會對厲行撒嬌,可是後來慢慢話也少了起來,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安靜。
一轉眼安念已經十五歲,長成了一個大姑娘,漸漸長開的面容然是一個美人胚子,即使站在英俊挺拔的厲行身邊,也是般配得不行。
周圍的人好像都默認兩人是一對,厲家父母看著兩人這麼好也很欣慰,說實話,他們還真不排斥安念當他們兒媳婦。
可是安念知道,這些都只是他們的揣測而已,厲行對她,從來只有兄妹之情,不會有愛情。
安念和厲行讀的是私立學校,學校從小學部一路直升國中及高中部,安念還在念國三,厲行念高三。每次回家都是厲行在校門口等安念,這麼多年從不例外。
這天下午,怕厲行多等,安念一下課就跑向校門口,只是校門口擠滿了學生,卻獨獨沒有等了她多年的厲行。
安念撥厲行的手機,響起的是關機時冰涼的女聲。她不死心,她不相信厲行會這樣丟下她,甚至不留一句話。
她一個人背著書包站在校門口等厲行,太無聊了就踢踢腳邊的石頭。來往的學生向她投來注目的眼光,可是她不在乎。
等家里來接送的車出現在校門口時,她依然沒等到她的厲哥哥。
「小姐,少爺已經先回去了。」坐進車時,司機說道。
安念只有不解,她不知道為什麼厲行突然就不等她回家。那晚,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心認定是厲行大姨夫來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安念就開始吃吃地笑,原來背後月復誹他的感覺這麼好。
其實她已經在很多個晚上想厲行了,想他冰塊一樣的臉,模特兒一樣的大長腿,彈鋼琴般修長的手,還有她藏在心底不為人知的秘密。
有一次她去他房間找他,剛剛沐浴完的厲行,全身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平時見慣他斯文的模樣,那時的美男出浴圖著實讓安念驚艷,更何況厲行已經十八歲了,算得上是個男人,皮膚有些黝黑,經常運動的他,還長了肌肉。那時她目光偷偷往下望,發現他不但有月復肌,還有人魚線。
這都是浴中上面的春色,再往下,她就不敢看了。只是,身上未擦干的水從厲行的脖子往下流,沒入浴巾時,安念的臉終于紅了,一直紅到脖子。
于是,那一次後,安念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床上想厲行,想他的,有些自我催眠的小泵娘根本不承認,其實她已經在思春了。
想著想著,她的笑聲開始加大,渾然不覺其實她的門外站著一個人。
厲行因為下午沒有等安念,怕她生氣,雖然他不想解釋,可是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這樣的疏遠,還是打算來跟她解釋一下,哪怕撒謊。
只是,當他的手指剛舉起來要敲安念的房門時,門內傳來的笑聲讓他停止動作。
他以為安念會因為他的舉動生氣不安,哪知她卻開心的很,開心到隔音良好的門外都听到了她的笑聲。
厲行心里突然生氣起來,想跟她解釋的心思一下就淡了,抿緊嘴唇,就進了對面自己的房間。關門聲響起,另一扇門內的安念沒听到,就彷佛他從來沒出來過,于是她從不知道原來這晚的厲行曾經找過她。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已經不見厲行的蹤影,一問,厲母才告訴她,厲行在忙著租房子的事情,已經先走了。
厲行打算自己租房子?不在家住了?听到這個消息時,安念被炸暈了,每個字她都懂,只是組合起來她就有些鬧不清其中的關系。
他要去外面住,為什麼不告訴她?
「念念,厲行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然後去國外念書,現在搬出去也是為了適應國外一個人的生活。雖然我和他爸都舍不得,不過對他來說,獨立也是一件好事。」厲母解釋著,依著兩人的關系,她原來以為安念早就知道了,哪知今天安念卻是僭了,完全不知情。
「不會搬出去太久的,畢業了就會搬回來。」
「知道了,阿姨,厲哥哥想早點體驗一個人獨立蠻好的。」安念低頭默默地啃著面包,在厲家這麼多年,她已經漸漸融入這個家庭。
厲父和厲母對她的好,她都放在心里。只是,她真正全然信任的人只有厲行,如果他不在家住,她突然覺得煩躁,不知道以後的生活會多麼無趣。
「念念,你和厲行閑脾氣了?」出于關心,厲母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啊,最近我功課比較忙,沒有多說話。」不願多說,安念匆匆吃完早飯就要去學校。
「阿姨,可以把厲哥哥的地址給我嗎?有時間我去看看他。」沒忍住,出門前安念還是問了厲行的新住址。
那一天早飯過後,厲行中途回家拿了行李去新公寓,安念在學校,完全不知道,于是回到家時,對面房間的人已經離開了。
安念開始懷疑自己哪里做得不對,厲行這麼做根本就是躲著她。不等她放學,搬家也不告訴她,就像突然開始將她排除在他生命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