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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藥娘 第十章 大喜之日(1)

「哎呀!要嫁人了,日子過得真快,記得當初見面時還是嬌嬌小小的小泵娘,安靜地坐在快把自個兒陷進去的大椅中,兩根細細小腿晃呀晃,捧著一本醫書看,也不知識字了沒……」沒想到一轉眼間小泵娘就長大了,也要嫁人了。

溫家老宅張燈結彩,紅喜字貼滿四周,三大姑、六大姨都來了,話不嫌多圍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著親,好不熱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各家往來得多頻繁,歡歡喜喜送嫁來。

事實上新娘子鮮少和一張嘴一口黃板牙的鄰里親戚閑話家常,她習慣獨來獨往,最多祖父、丫頭為伴,攀關系、套交情這種事是做不來的,祖孫倆都喜歡醫理,一坐下來看書大半天也不嫌累。

「瞧瞧這模樣多喜人,眉不抹而黛,杏眸盈盈,鼻梁挺直會旺夫,將來是大富大貴的命,還有'這小嘴多紅艷,用了哪間的口脂,回頭我也去買一盒,美上一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闖進屋里看出嫁女的嬸娘、叔婆是一個接一個,擠得滿滿當當,她們看見上了妝的新娘子美得像九天玄女下凡似的,這個模一下,那個捏一捏,又妒又羨幾無瑕疵的水女敕面頰,不過一個個的老面皮室沒得救了,那是歲月帶來的痕跡,人老了就會長皺紋,皮膚干燥又粗糙。

「都老樹皮了還抿什麼口脂,你想把九叔嚇死呀!還是少費點心,早日替你兒子娶個媳婦,抱孫勝過抹胭脂……」

听到這調侃的話,一群女人掩口大笑,說著生子偏方,又不時提點新娘子早生貴子,生個兒子才好在婆家站住腳,夫妻和和樂……

「就你這老貨取笑我,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溫家嫁女兒呀!泵娘的娘呢?怎麼還沒瞧見,她是忙什麼去了,這是她家閨女最後一天待在家里,再回來就是客了,還不說兩句體己話……」哪有女兒要嫁了不見娘,這母女是有多生疏。

三嬸婆的大嗓門一喊,一個穿著隨便的婦人被推了過來。

「在這、在這呢!在一旁幫女兒收拾嫁妝,看她忙得衣服都不換,一臉蠟黃,可真辛苦了……」推著溫母出來的婦人話里帶著諷刺。

嫁妝是早就準備好了,哪需要她張羅,更別提這女子在封好的箱籠里翻來找去,似在找什麼寶貝一般,一點也不關心女兒一早起床梳妝打扮,累不累、餓不餓,就要出嫁了,緊不緊張。

這像是嫁女兒嗎?根本是來防賊的,擔心潑出去的水會搬光娘家的家底,先查查以免疏漏了。

「汝娘呀!這是怎麼回事,閨女出嫁好歹穿喜慶些,你這一身算什麼,想給咱們丟臉不成。」一位輩分高的溫家女眷出言指責,她實在沒法忍受大喜日子沒規矩,當認丈母娘的居然素著臉、發絲凌亂,身上的舊衣都洗得泛白了,這是來哭窮還是存心惡心人的?溫母林汝娘眼神閃爍,訕笑的以手攏攏頭發,「總是不放心,要再看一看嫁妝有沒有備妥,心想時辰還早得很,不用急著梳妝打扮,鋪子關了一天,她爹還得從縣城趕回來。」

林汝娘不說不錯,越說越錯,眾人看她的眼神微露鄙夷和不屑。

都快上花轎了,當爹的為了一點銀子居然棄女兒于不顧,竟然直到婚禮當日才要回來,而且拖拖拉拉到現在也沒個影兒。

真正疼愛女兒的人家早早就做好準備,別說提前三天回來,三年都嫌少,婚禮當日都嘛一早在門口迎客,裝扮一新,誰來都笑臉迎人,茶水不斷、瓜果直上,要有歡喜的樣子。

可溫家長房做了什麼,听說沒給女兒備嫁妝,沒有壓箱銀,大半的嫁妝是溫老頭這些年置辦的,有田、有地、有莊子,還送了裝滿藥材的箱子十口,這才看得過去。

好事無人知、壞事傳千里,來送嫁的親戚多多少少知道溫時中夫婦有多過分,隱隱嫌棄兩人,因此林汝娘有意無意議眾人排擠,好幾回想接近女兒都過不去。

「不早了,就你們磨磨蹭蹭,不想嫁女兒是不是,人家花轎快抬到門口了,一個不快去打扮,一個到現在都不見人,讓閨女拜別誰?」有爹像沒爹,草草出了門,是要讓人笑話溫家嫁了個喪父長女是不是?婦人罵得嚴厲,一根食指都快插入林汝娘鼻頭。

「三嬸娘你也別念叨了,我看大嫂是不放心溫家的財產,擔心疼孫女的大伯父把銀子都給了明韞,她趕緊看看箱子沉不沉,若是銀子多了還不取一些出來,充當自個私房,她哪來的功夫梳妝打扮。」算起來是溫時中五弟妹的年輕婦人酸言酸語的數落。

嘖!明韞這個娘,真上不了台面,盡做些丟人的事。雖然她看了豐盛的嫁妝也眼紅,可她沒想過搶別人的,那是女子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本錢。

「不是、不是,我沒有,我就是瞧瞧,公爹把男方送來的聘禮也放入嫁妝中,我就怕混淆了,日後不好交代。」林汝娘縮頭縮腦地干笑,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真的?」這話叫人真沒法信服。

林汝娘笑得更夸張地以帕子掩口,「真的、真的,我自個兒的女兒我還能不疼她嗎?只是常年在城里忙著,對她有些看顧不周,這才顯得疏遠,但畢竟母女連心,我自然盼著她好。」

「那好吧!我也不多管,管多反倒讓人嫌,時間不多了,好好跟你女兒聊聊,我們先出去吃席……」

「是是是,三嬸娘慢走,五弟妹多夾幾口菜,別客氣,六姨娘順心,常來玩……」笑僵了的林汝娘一一招呼。

原先滿屋子的人,這會兒走得一個不剩,人聲一不見就顯得空蕩蕩的,分外寂寥。

「小韞……」

林汝娘正想和女兒說兩句貼心話,趁女兒快出嫁前拉攏拉攏母女感情,誰知她才一開口,女兒目光一冷,掩上玉露雪花膏盒子,譏誚地開口——

「大嫂,出來吧!躲在那里不難受嗎?我都看到你的裙子了,用不著塞呀塞你的身子,那點縫隙你是進不去的。」床縫邊那點位置塞不了人,大紅繡芍藥團花衣裙露出一大半,一條人蟲在那蠕動,想把整個身體塞進去。

她們還能更丟人嗎?她以為在人前能收斂些,沒想到無恥無極限,只能叫人驚嘆一種米養百種人,人生百態,無處不驚奇。

「呃!那個……呵呵!小泵,我……我耳釘掉了,我找著呢!」劉氏干笑的一揚手,想從夾縫中出來。

「模模你的兩耳。」當她是孩子哄著呢!

「兩耳……」她伸手一模,臉為之一僵,她戴的不是耳釘,而是耳墜,兩只都在。

「沒丟吧!我可不想在這好日子喊捉賊。」意有所指的溫明韞看看她驚慌失措的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劉氏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以為丟了,急得都慌了手腳,我……我……娘,我卡住了,你拉、拉我一下……」太丟臉了,她居然卡住了,動也動不了,明明看著這縫隙挺寬的……才躲進來。

「怎麼出不來了,再使點勁,我構不到你呀!」林汝娘伸直手,可惜媳婦鑽得太深,都貼牆了。

「娘,痛痛痛……好像有耗子咬我……」嗚……嗚……她怎就挑了這個地方躲,沒法動該如何是好。

「沒耗子、沒耗子,你放輕松,我找人幫忙……」林汝娘不好家丑外傳,慌亂的眼神只能轉向面無表情的女兒,一臉不自在的朝女兒走去。

「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太過是有報應的。」現世報來得真快,誰說世上沒有神明,這不是來了。

林汝娘听得神色僵硬,但還是想掩飾過去,「小韞,你幫幫你大嫂,她也是來給你送嫁的,只是人太多了,被擠到一旁。」要是一直沒法出來,這臉可丟大了。

「是嗎?听來不夠可信。」誰會往牆角塞,人若光明磊落何必躲躲藏藏,分明有鬼。

林汝娘抖了一下,笑不出來,「先讓你大嫂出來再說,這樣……不好看,她是溫家長媳。」

「娘也知道難看,但你們做了什麼,在我出嫁日翻箱倒櫃,趁著人多的實話溫水模魚,你們這是什麼娘、什麼大嫂!」比外人還不如。

「我……我們沒有,是人多擠的,不小心踫到……真沒動你的東西……」林汝娘的聲音干巴巴地,越想解釋越結巴,根本不敢直視女兒明澈雙眸,總覺得臊得慌。

「拿到了嗎?」溫明韞輕笑。

「什麼……」林汝娘面色一白。

「想偷我的藥丸子配方?你們可真天真,在這人進人出的日子,我會把掙錢的東西放在隨手可拿的地方?」她一頓,看看兩人,眼中滿是諷刺。「我裝在一個雕花小木匣里,讓春草抱著。」

「春草?」原來是她!婆媳倆同時眼楮一亮,想著一會兒該用什麼方法騙過來,一個卑賤的丫頭而已,還拿她沒轍嗎?把藥方都記在腦里的溫明韞這是讓春草背鍋,她手上捧著的木匣裝的是四色蜜餞,是雷霆風交給她的,說一會給溫明韞解饞,花轎要繞桃花鎮一圈,拜完堂都餓了。

「好了沒,轎子來。」溫希忠在門口喊一聲,他等著揹妹妹上花轎。

「好了、好了,你進來。」林汝娘在屋里回一聲,想讓兒子把長媳弄出來,沒得讓人看笑話。

「喔!我進來了,妹妹你……咦!娘,你的眼楮怎麼了,一直抽呀抽的。」不會是生病了吧!

什麼母子連心,這話根本狗屁不通,當娘的以眼神暗示兒子他媳婦夾在床縫出不來,當兒子的卻不解其意,以為親娘偏癱了。

「娘的意思是大嫂卡在床縫了,大哥得讓大嫂以後少吃點,別太貪嘴,看到什麼都想往嘴里塞,別人的東西雖好也不是她能吃下肚的,小心撐死、漲死、噎死,甚至有可能被毒死,我最近在做毒藥,專毒耗子,畢竟內賊難防……」拿錯了害死人可與她無關,該去坐牢的是心懷不軌的人。

溫明韞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听得懂她含沙射影在指誰,嚇得心驚膽跳,這才知道原來她做的藥不全是治病,還有要命的。

「妹妹,你大嫂她……」頭皮一麻的溫希忠打算先救妻子,讓妹妹等他一下,但是……

「時辰到了,送我上轎,大嫂她一時片刻死不了,反正卡著卡著也能消掉肚子上那塊肥肉。」她冷漠譏誚。

「可是……」他舍不得。

「還不走,要祖父來請你?」溫明韞心里嘆口氣,是非不分的兄長。

一听到祖父,頸子一縮的溫希忠苦著臉,曲身一蹲。

好死不死地,母子倆一回頭,正好和眼眶泛淚送嫁的溫老頭撞個正著,一看兩人心虛又難堪的神情,溫老頭當下目光一冷,知曉他們並非來盡一份至親的心意,而是別有用心。

「昨兒夜里我就說過了,我給韞姐兒的是她該得的,你們當人親爹、親娘、親兄嫂的不想著好好關照她,卻三天兩頭地想吸她的血,真不怕蒼天有眼,給你們報應嗎?」

「爹……」

「祖父……」

幾人面訕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如今韞姐兒都要出嫁了,一旦嫁人便是夫家人,與娘家人無關,要是你們誰敢打她主意,不用我老頭子出面,雷家人自會給你們好看,別忘了人家是當官的……」

溫家人充其量是地方上小有名聲的小老百姓,敢與官斗嗎?一提到雷家人,林汝娘等三人噤如寒蟬。

他們就是知道惹不起溫明韞夫家,這才千方百計想在她出嫁前先偷得配方,以免她全帶到雷府,他們什麼也沒有,落得一場空。

「我不求你們對韞姐兒好,我老了,管不動你們,但是誰敢為難她,只要我老頭子還在的一天,肯定繞不了你們!別以為就你們聰明,別人愚笨不堪,連自己人都算計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今日過後就別回來,我還想多活些時日……」

溫老頭這句話簡直像是要斷絕關系,這可嚴重了,林汝娘等人還想說幾句話挽回,但溫老頭听都不想听,見溫明韞拜別了自己,就催著溫希忠把人揹起,自己甩袖走了。

林汝娘顧不得兒媳婦,急忙跟了上去。

看著大紅嫁衣的身影沒入花轎中,溫老頭是感慨不舍地老淚縱橫,她身為溫明韞最親的親人卻露出一絲不甘和怨慰,然而她也不敢沖到轎前指責溫明韞不孝,終究少了一些底氣。

把妹妹送入轎中後退開的溫希忠,想說幾句關懷的話,但又說不出口,只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嗩吶聲嗚嗚咽咽,一長串的鞭炮點燃,煙硝味四散。

在喜慶聲的吹奏中,鑼鼓開道,坐上轎子的溫明韞被抬高,別的新娘子手中捧瓶或捧隻,她擱在裙擺上的卻是盛了杏脯、桃脯、梨片、山楂四色蜜餞的盒子,她用綃紅指尖拈起一樣放入口中。

酸甜可口的滋味,以及雷霆風的心意,讓溫明韞微微笑了。

花轎晃呀晃、喜糖漫天灑,小孩子追在花轎後面,一面撿糖一面嚷著看娘子,追著追到雷府大門口。

「花轎到。」

「新郎踢轎門。」

一、二、三,踢轎門三下。

「新娘下轎。」

溫明韞腳才一下地就被人抱起,在旁人的驚呼聲中跨過火盆,她的臉跟火焰一樣紅得不敢見人,幸好有喜帕遮著。

她出門時,親爹未到,所以未能拜別,只給祖父叩三個頭,感謝他這些年的愛護和教養,到了雷府,雷父、雷母同樣缺席,甚至兄長也未至,小倆口拜的高堂是雷老爺子,他老人家一身嶄新的萬字不斷頭的棗紅色衣袍,笑呵呵地坐在上位。

「好、好,送入洞房,早點給祖父生個曾孫。」

小夫妻一個臉紅、一個笑歪了嘴,在哄堂大笑聲中走入喜房。

新房之中,小兒手臂粗的龍鳳喜燭燃著紅光,新娘坐在鴛鴦被上,周圍是散落的紅棗、桂圓、花生、蓮子。

「明韞妹妹……」終于娶到她了。

「先掀喜帕。」都進了他家的門了,還急什麼。

「是、是,都听你的,我掀喜帕,如意金秤呢?擱哪兒了……啊!在這里……」

又是「都听你的」,溫明韞心里听的熨貼,一絲絲的濃情蜜意流向心底,這個有點直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了,從今而後不論是錦衣玉食或吃糠咽菜都跟著他,夫妻猶如針與線,無針難穿衣,無線衣難縫。

「明韞妹妹,我掀了。」手拿著金秤桿,雷霆風指尖輕顫,緩緩挑起了蓋頭。

喜帕一落地,露出一張絕美的臉,她笑吟吟地抬頭一睨,雷霆風都看傻了,一瞬間四周都寂靜了,他只听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怦怦怦的震耳欲聾。

「明韞妹妹真美……」此刻起,再也沒人能入他的眼,唯她而已。

「還叫明韞妹妹。」

她杏眸一瞋,某人已經醉了。

「不叫明韞妹妹叫什麼,我都喊了好幾年,改不了口……」他苦惱的撓耳,身上的大紅蟒袍襯得他清俊無比。

「叫明韞。」她已為人妻,「妹妹」二字便不合宜。

「不喊娘子嗎?」他听很多夫妻都互稱相公、娘子,感覺很……相敬如賓,太客氣了。

「你想喊那一種?」她淺眉低笑,深色溫柔。

「听你的,明韞,你的名字好听,我喜歡,明韞、明韞、明韞、明韞、明韞……」她終于成了他的妻子。

「又犯傻了,也不害臊。」听他連連喊著自己的名字,溫明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濃聚成小女人的嬌羞。

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只覺得這少年真孩子氣,頑皮又討人厭,太粘人了,根本是跟屁蟲,讓她想遠遠離開,那時她還很同情他日後的妻妾,有這麼個胡鬧的丈夫,往後的日子怎麼過,靠典賣祖產嗎?沒想到那個「可憐」的女人成了她,而他也不再是個不事生產的紈褲。

「我臉皮厚,不要臉,臊不到。」

他一臉得意的承認自個兒厚顏無恥,還用行動證明——他朝她一撲!

「啊!小心,我頭上的釵環簪梳尚未取下,你也該出去敬酒了。」要不鬧騰的就來了。

「不去,我陪你。」他拿開插得繁復的金釵銀簪,解開梳得緊的發髻,輕輕按揉她的頭皮。

「不是說都听我的?」男人的話果然是听不得,成親第一日便言而無信。

雷霆風抱著她,對著誘人紅唇深深一吻,「舍不得走呀!你太好看了,把我的人和心勾住了。」

「貧嘴,還不快去,不然一會兒人家要笑話我了。」

「誰敢笑你,我一拳把那家伙捶成肉餅。」

「每一張嘴。」這世上太多人會人雲亦雲,哪能堵住悠悠眾口?不是人,而是嘴,立刻知其意的雷霆風抱著美嬌娘輕嘆,「明韞,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早點回來陪你?」

「有。」

「什麼?」他精神一振。

「讓雷爺爺陪你去敬酒。」

「是咱們祖父。」他們成親了。

她從善如流地改口,「嗯!是咱們祖父,他一出面,所有人都怕了,誰敢跟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敬酒。」尤其他的另一個身分是前首輔,在座的人沒有一個的官比他高。

這招雖然有點損,但不失敬意,給足了面子,相信不會有太多異議。

「好主意,你比我聰明,計謀信手拈來,相公我佩服佩服。」

他有智、她有慧,兩個人將來生下的孩子肯定絕頂聰明、驚才絕艷。

看著心愛女子,雷霆風想得長遠。

「快走,別黏黏糊糊的。」她也得梳洗,再吃點東西填肚子。

「好,听你的,我馬上回來,你不能睡著了,敢辜負我的洞房花獨夜我跟你沒完。」他惡狠狼的撂下話,唯恐她一時疲憊睡過去,讓他期待己久的餓虎撲羊落空。

溫明韞沒把他的話當真,當人一離去後,她立即喚來春草備水。

房間的左側被一座屏風隔開,屏風後面便是可容兩人淨身的大木桶,有兩條注的黃銅管從屋外導入,一冷一熱,出水口有個簧片擋住,將簧片往上推便出水,一按下又關住,十分便利。

將臉上的脂粉洗淨,她又泡了一會兒花瓣浴,覺得身上的皮膚快泡皺了,她才踏出木桶,披上艷色寢衣。

驀地,一只男人的手從後攬向她腰身,她驚叫出聲,「啊!」

隨即,雷霆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你勾引我的,不能怪我情不自禁。」她好香、好軟、好滑女敕,勾得他都饞了。

「放手……」她聲音細碎。

「不放,你是我的,乖乖地服侍大爺,否則……啊!你怎麼咬人,哼,見血了,我得讓你知道男人可不能隨便挑釁。」他要一展雄風,重振夫綱,讓她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

帷幔內,紅浪翻攪。

男人的熊吼,女人的低泣,綿延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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