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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楚楚 第六章 酒後吐真言(2)

夜深人靜,楚心恬在房里睡得正香甜,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臉頰,她想也沒想的就探探手,但某人再戳一次,這一次,她察覺不對勁,陡地張大眼楮,嚇得坐起身來。

在見月光灑落的室內,坐在她床榻邊的是魏蘭舟時,她頓時怒了,「人嚇人嚇死人,王爺半夜不睡,來我房間戳我的臉做什麼。」

「本王餓了。」他說。

現在?!可她真的好困,眼皮好重,「王爺,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這再幾個時辰,天就亮了,我早點起床準備您的早膳,可好?」

他被她逗樂了,瞧她連眼楮都睜不開,他又戳戳她軟女敕有彈性的臉頰,「不好,我現在就想吃,再說了,你以前都可以在大半夜爬起來做吃的,現在為什麼不行?」

她皺著柳眉,答得很直接,「王爺,那時候我暈船,胃口不好,吃得少,大半夜餓到睡不著,才不得不起床,但現在在陸地,不會晃,我又不暈船,吃的就飽了。」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打瞌睡。

「是嗎?」他嘖嘖有聲的看著倒頭又躺回床上的楚心恬,說來,她真的是向天借膽,半點也沒有當貼身侍女的自覺,還打個商量?

「王爺,你就先回房,真的,我早點起床替你煮早膳好不好?再說了,半夜吃東西其實不是好習慣,容易發胖的……」她滿腦子被瞌睡蟲佔領,混混沌沌的,一點也沒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是卑微的丫頭,現在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他看著她,「這是替你的懶惰找借口?」

「不是啊……」她真的想夢周公,她也好久沒大半夜起床了。

「來人!」他突然對著外面大喊。

這一聲大喊,讓她從半睡半夢間醒了過來,看著突然跑進來的三小廝,她還有些恍神,在看到他們不敢抬頭看向她時,她這才後知後覺的低頭,沒事啊,她穿著內衫,半點也不暴露。

啊……她瞪著大刺刺坐在床邊的魏蘭舟,這三小廝莫不會以為他上她的床,對她這樣那樣了?她正要開口跟魏蘭舟抗議時——

「派人去準備,也去通知徐大人一聲,本王要上船了,不待了。」魏蘭舟大聲的說著,三小廝先是一愣,但也隨即喊了一聲「是」。

三人轉身出去了,她都還呆愣著,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閑適靠著床柱的福王,「王爺現在就要離開嗎?」

「對,就是現在。」他說得肯定。

她直到現在才覺得自己是真的醒了,「不要吧,王爺,我知道你要吃消夜,我去做就是了,你干麼要勞師動眾的……不對,你不高興我一人,就要大伙兒忙著上船,這沒道理啊,拜托你收回命令吧。」她簡直手足無措,這王爺的腦袋是怎樣,也太讓人模不透了吧。

但抗議無效,狂妄的福王一聲令下,連擁著美人兒沉沉人睡的徐善都被人從床上喊醒,而在听到總管告知福王要連夜離府後,他更是急急著衣前去了解,壓根沒看到被放置在桌上一角的鑰匙。

「王爺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何必這麼急著登船?」他緊張萬分,難道他派人在他食物下毒一事被抓包了?

「有刺客。」魏蘭舟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再加上一個驚惶的表倩。

他瞪大了眼,「什麼?」

「真的,要不是本王還有幾個暗衛在暗中保護,本王的命就交代在這里了,而且——」他突然在徐善耳邊說了些話。

徐善臉色丕變,「王爺說的是真的?」

他用力點點頭,「不是本王要坑你,你給的銀票都沒了,本王一路過去尼丹國,身邊總要有點錢打理事務,大人再給本王十萬兩銀票吧。」

徐善心痛啊,福王初來乍到就獅子大開口,他是咬緊牙根的吐出十萬兩,然後看著他花錢似流水的四處玩樂,現在也不知是否真有刺客,還要坑他十萬兩銀票?

魏蘭舟臉色一沉,「怎麼,徐大人不給?無妨,本王讓船往下一州停靠,看那州的地方官想不想升官發財就是,但徐大人不喝敬酒,就別怪本王無情了。」

「呃……別別,下官馬上去拿。」

徐善咽下心中的不甘,轉身三步並作兩步的急急回房,美人兒睡得仍沉,他就著燭火,模了模身上的衣服,臉色一變,「鑰匙呢?」

他急急的要從地上散落的衣物尋找,視線不經意的落在桌上,竟見到他最寶貝的貼身鑰匙就放在上面,「該死,不會真的有刺客吧?」

他氣急敗壞的拿了鑰匙奔往後方木櫃,這才發現抽屜沒上鎖,他拉開最重要的那一層一看——臉色刷地一白。

沒了?!他的手急忙地往上往下,在暗扣來來回回,沒有,什麼都沒有,暗格內的帳本及幾百萬兩銀票全消失了,只留下一塊該死的無優閣令牌!

他又惱又恨,這個江湖組織怎麼會找他下手?這些年他在晨州撈了不少民脂民膏,但有一部分孝敬到太後那里,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繼續狂撈,好不容易累和那麼大筆財富了,竟不翼而飛——不對,是被無優閣搶走了!

在他心痛于那筆消失的巨額錢財時,總管又匆匆趕來,「徐大人,王爺要上車了,叫大人要給的東西快快送去。」

他咬牙切齒,錢錢錢,他現在去哪兒生那筆錢?

沒轍了,他只能往後院去搜括他送給美人兒們的銀票,匆匆湊成十萬兩,再跟美人們承諾,日後一定會加倍再賞。

他將這疊銀票放置在一木盒中,親自送去給福王,即便再怎麼舍不得,但那些都是見不得光的財富,若不滿足福王的要求,就怕他一翻兩瞪眼,直接往他身上潑什麼髒水啊。

闢邸上下早已在福王的一聲令下,就著漆黑夜色動了起來,奴僕家丁來來回回的忙碌走動,搬行囊、物資用品上車,還在幾輛馬車前掛上燈籠,多名隨侍也拿了火把上馬,約莫一個時辰後,才見到魏蘭舟與徐善並肩步出大門。

魏蘭舟身後還領著六名嬌艷如花的美人兒、三小廝以及殿後的楚心恬。

魏蘭舟在與徐善笑著拍拍肩膀後,道聲再見,與三名美人兒上了車,另外三名美人坐一輛,楚心恬跟三小廝則同坐一輛,浩浩蕩蕩的車隊一路奔往碼頭。

徐善帶著多名奴僕站在大門前送行,拱手作揖的送走福王這尊大佛後,急忙轉身進府,直奔書房,寫了長長的一封信並附上那塊無優閣令牌,派人連夜快馬送往京城。

另一方面,魏蘭舟一行人已全數上了船。

由于是臨時上船,楚心恬暈船藥也來不及服用,隨著船身行駛離岸,浪滔輕輕拍打,搖啊的,原本都忘了暈船是什麼滋味的她,立即再次體驗。

彼不得頭有些暈,她一上船就被催著進到廚房,動作未停的升起灶火、拿食材,準備做消夜給某人吃。

「親愛的小楚楚,本王可是用心良苦,讓你在習慣的氛圍下做點心,是不是比較熟悉好做事?」

一想到魏蘭舟在他們一行人都上船後,當著那些陌生的,由徐善新買下的奴僕家丁面前說的話,她的頭就更疼了。

腦袋進水的壞家伙,是怕她招惹的妒意太少嗎?還是不想看到她在船上的日子太舒服?

他說完便笑容滿面的華麗退場,擁著美人們轉往上層樓閣,獨留她一人站在甲板上,面對那些看著自己晦暗不明的復雜眸光,她的心就沉甸甸的。

可預見的是,這些人想巴結她的有,妒嫉的也有,不屑嘲諷的肯定也會有,而對這些都敬謝不敏的自己,最後就是被孤立了。

明明換了一批人,她卻有著相同的命運,這全拜魏蘭舟之賜!

「黑心鬼,大魔頭,該死的大壞蛋!」

她火冒三丈的使力揉搓手中的面團,她在古代已經夠孤單了,難道要她跟那三個裝老成的十歲屁孩交心?還是那四個硬邦邦的寡言暗衛當朋友?

「你在說誰?」

「還會有誰,不就是我行我素的福王!」她答得很順口,但突然覺得不對勁,這充滿魅力的男中音很熟悉啊,好像——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緩緩的抬頭看著笑咪咪的瞅著自己看的魏蘭舟,在他身後還站著三名努力憋住笑意的小廝。

莫名其妙,他不是擁著美人回到專屬樓閣了,這會兒又來廚房是怎樣?來嚇她?她看著他的表情很壓抑,努力地不表現出怒火。

「怎麼,本王的我行我素令你很不滿?」魏蘭舟邊說邊看了看這熟悉的廚房,她也跟著他的目光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原本在廚房干活的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廚房里就只有他們這幾人。

她很想嘆氣啊,「也不是,我不過是吐一點點怨氣而已。」

「只有這樣?你放膽說,本王恕你無罪,但沒有銀兩。別忘了,你是知道本王的秘密,才不得不當本王的貼身丫鬟。」他話挑得很明。

真是小氣鬼!楚心恬在心中暗罵,但能暢所欲言不得內傷也好,反正,剛剛也說了難听話了。

「王爺不就是想吃消夜,我也答應做了,雖然一開始我是被嚇到,小小抱怨一下,可王爺這麼晚讓大家折騰地登船走人,還當眾說是因為我,不是讓我成箭粑嗎?」

「嘖嘖嘖,早就知道你笨,沒想到笨到這種程度,我這是在對你好啊。」他煞有其事的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是她中文欠佳嗎?這算哪門子的好?她氣得語塞。

魏蘭舟指了一張椅子,桅子就咚咚咚的跑過去,將椅子搬了過來,讓主子坐下。

魏蘭舟拿起桌上那根她在使用的 面棍,來回把玩,「本王用這個敲你幾下,你會不會聰明點?」

「不會,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讓我成了討厭鬼,叫對我好?」她的胃不舒服,只想把消夜做完,快快回艙房,但從他出現在這里開始,她就知道沒那麼容易走人了。

三小廝很安靜,他們早有經驗,當主子跟楚心恬唇槍舌劍時,他們的存在感愈低,才愈有機會從頭看到尾。

魏蘭舟看著她把手上那團面團當成某人,用力的捏著、槌著,眉頭都揪緊了,「小楚楚,你這麼說,本王會傷心的,本王這麼大鳴大放的鬧上一出,這艘船從上到下,撇開本王的人不說,哪個新人不認識你?哪個人不知道本王待你特殊?」

她頭,將手中的面團分成好幾段,一塊塊的搓成圓狀。

他看了看,也拿起一塊起來搓,卻搓成橢圓形,「你再想想,日後,有哪個人敢招惹你?」

她想了想,頭,巴結都來不及吧,她伸手去將被他蹂蹢的那個小面團拿回來,重新搓成圓。

他不在乎的又拿了另一塊面團來搓圓,「你說說,有本王這座靠山,你在這船上的日子會難過嗎?」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再次頭,見他還是搓成橢圓形,她伸手又搶回來自己搓。

三小廝來回看著兩人玩著搓搓樂,交流的眼中滿是笑意,說來,他們很清楚主子為什麼要在大半夜演這出戲,誠如他所說的,要讓全船的人都清楚楚心恬並非是下人。

她是主子在乎的人,與那些奴僕並不同,若是船上仍有太後或聶相的人借由徐善的安排上船來,想做些骯髒或算計的事而刻意接近她,反而會引起更多的注意,所以,她勢必會被孤立,這也是主子變相的在保護她的安全,讓她遠離危險的人事物,可謂用心良苦,偏偏她傻不隆咚,不識好人心。

「你再模著良心說,本王對你好不好?」魏蘭舟拿了 面根,再抓了一個搓圓的面團,開始 起來,這在過去兩人大半夜相處時,他曾見她做過。

她無奈點頭,可他這種獨裁的好又不是她要的,正如他現在將面皮 得歪七扭八一樣,她不耐的伸手拿回他手上的 面棍放下,再回身去端了一盆清水到他面前,「王爺洗洗手吧,這活兒您做不來的。」

他看著桌上那薄厚不一還怪形怪狀的面皮,撇撇嘴,將手洗淨後,她又送上毛巾,他擦拭完,雙手環胸的瞪著她,「那你也听清楚了,下次遇到事情,得先想想本王的用心良苦,更要懂得感恩圖報,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好運氣,入得了本王的眼。」

她只能重重的再點頭。

瞧她乖順,他心情頗佳,「很好,還有任何問題嗎?一次講完,本王這會兒正好很閑。」

是啊,大半夜不睡,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反正這艘船上,您最大,不需要干活,她哀怨的想著,但也不忘想到那六個大美人,「王爺的那些鶯鶯燕燕,我也要侍候嗎?」

「不用,你只要侍候本王即可,喔,順道告訴你,那些美人等下一次停船補給時,本王就會再換一批。」見她倏地瞪大眼,他聳聳肩,「舊的不去,新的又怎麼來?」

喜新厭舊的婬王爺,難怪他的王府內有上百名侍妾,她想。

「你在心里罵我?」他懶懶的又問。

「沒有,真的沒有。」她強力否認,只是放在腰後的手,小小的做了個打叉的手勢。

他頭,「不敢講?我以為你很有膽量,先前批評本王不是批得很順口?」

「我、我那也不算是批評,不過是恨鐵不成鋼,王爺明明長得人模人樣,有權有勢,有才也有財,可以好好當個人嘛——」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是念他念上癮了?她怎麼就能說得那麼順口。

「意思是本王現在不是人?」他又拿走她手上的 面棍敲敲桌子,指了指看戲看很久的三小廝,「來,你們跟小楚楚說說,上回敢當本王的面說些刺耳,讓本王不舒服的人,本王是怎麼對付他的?」

被點了名,蓮子很快的走上前,拱手道︰「王爺讓人拔了他的舌頭,當他的面切成十段……」

「呿!誰要你說這麼血腥的,另一個。」他將目光再看訶子。

訶子也跟著配合,「另一個該是在燕州吧?王爺把某個男人倒吊在樹上,讓他的舌頭綁上石頭,王爺想看看一個人的舌頭到底能承重多少?」

一連兩個,都讓楚心恬頭皮發麻,胃部啊晃的,讓她更想吐了。

「不對,還有另一個,本王為了研究人體構造,抓到一個爬牆的無名男子,他還敢對本王辱罵,本王先是一刀剖開他的胸膛,再將他的五髒六腑一個個掏出來,沒想到,那人還沒咽氣,痛得哇哇大叫……」魏蘭舟舉了一個更血腥的例子來說,說得好不開心,然後才發現她臉色蒼白,「你不舒服?」

「我是無話可說。」她悶悶的答。

形勢比人強,他的氣場強女,她一個小小丫頭兼廚娘,要敁斗也無力啊!

這一晚,魏蘭舟還是沒消夜可吃,因為,楚心恬又暈船了。

魏蘭舟喂她吃了一顆藥丸,她很快就睡著了。

他看著她,輕輕點她的額頭一下,「真不知道是誰服待了誰?」

他起身離開艙房,對著一抹守在艙外角落的陰影點了個頭,然後在三小廝的隨待下,回到上樓層,一進到房間,兩名穿著清涼的美人兒全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訶子幫忙褪下主子的外衣,見他僅著內衫躺在美人兒中間,三小廝這才退了出去。魏蘭舟看著左右兩個美人兒,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張圓潤可愛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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