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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帶刀入洞房 第十五章 乖乖跟我走(1)

暗瑾熙覺得「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樣的話,往後,他也能以「過來人」身分同旁人說豈止「值千金」,能跟心心念念的人兒要好在一塊兒,要他拿命來搏他都願。

回想這一夜春宵,他的王妃時而霸氣、時而嬌柔,實令他驚喜難當。

霸氣的時候,兩人能從床頭上演全武行一斗斗到床尾去,擒拿、解擒拿、近身博擊之術輪番使上,就為了搶誰在上風之位。

他算是徹底嘗到如此武斗的「妙處」了。

平常對招有什麼樂趣可言呢?就是要兩人赤身纏在一起才好玩!

他緊緊貼著她,她親密蹭著他,翻滾、扭動、掙扎、糾纏,然後……然後熱血在膚底燃燒,氣息相喘迭著細吟,相迭的兩人忽來一記扭腰擺臀,恰是令劍還鞘,親熱黏膩地包含與被包含。

有時他干脆棄守,完全的夫綱不振,任嬌小的妻子跨坐在他腰際盡情駕馭,那又是另一種銷味滋味,妻子的胴體健美,腰肢柔韌,雙腿勻稱無比,騎在他身上時青絲蕩如揚慕,杏眸含春,美得令他屏息。

再來說說嬌柔的時候,那張紅撲撲的娃兒臉,情動至深處的淚水弄濕了她的羽睫,她張著唇兒像要向他呼救,逸來的卻是能鑽探他心窩的吟哦。

他喜愛她。

從里到外,從心魂到身軀,此生再無誰能令他如此欣喜若狂,如此充實滿足。

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的微微。

真的,是他的了。

夜剛過,透進紙窗的光還帶著點青灰顏色,想來第一道的晨曦尚未顯現。

床里有一抹以往不曾有過的氣味兒,甜甜暖暖,是一種說不出的蜜味。

穆開微伏榻小睡一覺後醒來,不是她想醒,而是某位「初嘗雨露」的王爺完全不肯安分,正沿著她的背脊來來回回親吻,然後停在她的腰臀處流連不去。

忽地她一個瑟縮,反手輕扯他的發。「你干什麼呢?」

康王爺很無辜地抬起美目,「親你圓圓的可愛小屁啊,微微全身上下都這麼好看,連放的屁也是香的。」

穆開微驚瞠雙眸。「我、我才沒有放屁!」

康王爺眼珠子一瀾,想了想,「嗯……是沒有。但本王知道是香的。」略頓,「不如……微微現下放一個看看?」兩掌輕掰她的兩片,大有想將俊鼻往臀縫里埋的意圖。

「傅瑾熙!」穆開微翻身想給他一記頭槌,結果卻像主動投懷送抱般將自己送進他等待的臂彎里。

他擁緊她哈哈大笑,胸膛鼓動,笑聲和心音同時震著她的耳鼓。「微微,你也有嬌憨可欺的時候,只有本王才見識得到,真好。」

穆開微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故意來鬧的。

「王爺要是皮癢欠揍,妾身可以代勞。」她沒有推開他,反倒勒緊他的勁腰,抿著笑哼聲威脅。

「微微,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了,揍在我身,痛在你心,我不怕痛,就怕你痛。」

穆開微不禁懷疑,她嫁的男人何時練就這般油嘴滑舌、情話說不完的功夫?

她重重一哼。「我才不痛。」說著,使勁兒狠掐他腰際一把,但掐完之後又習慣性幫他揉了揉,邊揉邊嘆氣,覺得自己好像真被他吃定。

康王爺偷偷笑著,親著她的發柔聲道,「微微不痛那很好,你不痛,我也就不痛。」

穆開微臉蛋通紅地靠在他懷里,繼續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夫妻倆依偎著重新倒回榻上,這一次康王爺很安分,只是摟著她睡,但穆開微一下子又醒過來,因為有人來敲口,蘭姑的聲音在寢房外響起。

康王府在尋常時候,都是兩位主子睡到自然醒,出聲喊人伺候了,候在外面的蘭姑或武婢們才會推門而進,加上之前蘭姑曾無意間攪了兩位主子的「好事」,一直耿耿于懷,之後只要康王夫妻倆獨處一室,她是絕對不現身,還會拉著武婢們和老薛避得遠遠。

但今兒個一早天未亮透,蘭姑就來敲門,定有大事。

慘的是寢房里的兩人皆未著寸縷,穆開微一時也忘了,真真是忘了呀,她直覺蘭姑必有要事稟,所以憑著直覺直接喊了聲「進來」。

蘭姑推門而入,快步踏進,一見到薄紗床帷內黏黏膩膩抱在一塊兒的兩人,再到房中旖旎的氣味兒,整個人都快僵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硬是鎮定地磨出聲音。「王爺和王妃可要浴冼?奴婢這就讓人備熱水去。」

穆開微這時人才完全清醒過來。

她臉皮一下子變得熱燙,下意識望向康王爺,後者自然也是清醒著,一雙鳳目對她慵懶地眨了眨,好似在說——

是你的人,你自個兒看看辦吧,反正本王臉皮夠厚,不怕被看。

她皺起秀巧鼻子、用額頭頂了康王爺一記以表不滿。

康王爺很不厚道地反擊了,掩在薄被下的大手竟又開始不安分地亂鑽亂探,逼得她不得不使出「暴力鎮壓」的絕招。

所以落進蘭姑眼中的景象,就變成她家小姐把康王爺連人帶薄被一裹,直接往床榻內側踹了去,當真雷厲風行、干淨利落。

「噢……咱的小姐啊——」震驚到都忘了要稱呼「王妃」了。

穆開微不管不顧,搶在蘭姑開始要叨念她之前出聲問,「外頭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如此一問果然高招,蘭姑也顧不得管自家的康王姑爺問罪,連忙稟報,「‘六扇門’的捕快們來報,說是城南一處巷底民居遭受祝融,忙著滿城搜捕重犯的弟兄們搭了把手與百姓們一塊兒滅火,在民居中尋見國師柳言過的尸身。」

聞言,穆開微心頭陡震,與被裹成粽子般還兀自掙扎的康王爺畫面相覷。

事趕著事,才尋獲柳言過尸身的這一早,皇宮中傳來興昱帝駕崩的消息,帝京再次進入全城戒嚴的狀態。

康王夫婦分頭行事。

暗瑾熙奉太後老祖宗以及皇後娘娘的手諭即刻進宮,穆開微則與大師兄孟雲崢會同「六扇門」的捕快們,親自跑了趟狗尾巷房起火的小民居查探。

她瞧得仔細,地窖內所見事物令她心中沉重,所嗅到的氣味亦讓她心底有些明白,卻無法對旁人道明,但畢竟那具被燒到幾乎炭化的軀體確是柳言過無誤,罪犯死有余辜,大理寺與刑部派來現場的兩名查官以「惡逆自知無路可逃,畏罪自盡」結了此案。

心中記掛康王爺,加上她如今亦是皇家成員,穆開微親眼看過那處地窖後,隨即入宮。

興昱帝被他們夫妻逼著寫下的那份血書成了最終遺詔,里頭有幾個要點,最重要的莫過于皇位由皇九子繼承。

興昱帝失心魂弒眾皇子于重元閣,唯麼子獨活,這個皇位也僅能由傅瑾逸來坐才算正統。

另一個重點是之前因抨擊柳言過以及向帝王強烈進諫而受責罰,甚至抄家、下大獄的朝臣御史們,皆官復原職,並由新帝加以撫恤。

穆開微進宮換上規制的縞素喪服,宮里頭的氛圍自然好不到唧里去,帝王駕崩是天朝第一大事,但其中之事駭人听聞,原東宮太子以及誠王、慶王、黎王幾位全都被弒,皇帝的這場大喪禮還得再加上太子和幾位王爺的喪事,搞得司禮官員們焦頭爛額,負責寫史的太史局史官們也頭痛中。

如此情勢,傅瑾熙想當個「甩手王爺」是不太容易了,他被即將正式登基為帝的傅瑾逸重責委托,請他負責此次治喪,但無奈的是康王爺突然「舊疾」復發,咳到幾度喘不過氣來,太後老祖宗見了心疼不已,哪還舍得讓他多做什麼,最後治喪大任便交由朝中重統領辦理。

穆開微見到康王爺時,他才被太醫診治安,安靜躺在太後的康閑居中「避難」。

她讓幾名守在榻邊和門外的宮人宮婢們全退下,沒誰敢不遵從,即便這里是太後寢宮,即使他們是太後的心月復,但望著她的眼神全都亮晶晶,畢竟昨日在重元閣那一場「從天而降」的救駕,以及後來從逆賊手中搶回帝王的大功,就算有些人未能當場目睹,光听陳述都覺熱血澎湃,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眾人一下子退個精光,穆開微坐上床榻,兩指成劍指去探康王爺的鼻息。

結果她的劍指就被男人噘起菱唇啄了一記。

暗瑾圓目徐張,笑著對她眨了眨,令她禁不住地揚唇微笑。

「你體質大改,氣血筋絡之象早已和常人不同,倒也方便王爺裝病,累得太醫們診來斷去的,怎麼也找不出病灶。」因為根本沒生病啊。

「不裝不成,瑾逸那臭小子累我一個便罷,竟還想拖你下水,說是大喪禮過後要我出任輔政,更打算起用你為禁軍大統領,你說,這象話嗎?」哀怨至極。

穆開微不禁挑眉,這確實不太象話,「那你現下……感覺如何?還好嗎?」她是在問關于興昱帝毒發不治的事,他如今心緒如何。

暗瑾熙與她心有靈犀,自然曉得她的意思,卻歪著頭壞笑。「王妃這話該由本王來問才是啊,畢竟昨夜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本王賣力應戰,金槍不倒,不知王妃身子感覺如何?可還好?」

穆開微雙頰微紅,作勢撩袖,皺起鼻頭哼聲。「王爺是哪兒又發癢欠揍,妾身兩手閑得很,怡好可以仔細同候。」

她威脅般在他面前輕揮的一只秀拳被他握住,抓到唇邊親了親,而後按在自己心口上。

他嘴角一直輕勾著,目光變得沉靜,讓穆開微的心亦隨之靜下。

「微微,我很好。」他答了她方才所問。

穆開微抿唇笑,張開五指與他的指相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與安心。

然後昨夜才真正作成夫妻的二人正在品味著這一刻的寧謐時,傅瑾熙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忙起身坐直,問道,「對了,那狗尾巷底的民居地窖,你探過後有何結果?」

穆開微正要同他說這件事,很快便道,「那具燒焦的尸身確定是柳言過沒錯。之所以能如此明確,是因那具軀體燒得焦黑透徹,但一張臉卻完整無傷,五官凊楚能辨。」略頓。

「不可能是自盡,被火燒死之人軀體該呈蜷縮扭曲狀,但柳言過躺得太挺直,處處透著詭異,再有……在那個地窖里,終于找到當時在寶華寺那兒未能尋回的兩名姑娘……狀況很慘,柳言過用她們養毒花煉術,兩姑娘的血氣早被吸食殆盡,不知她們的親屬見了會有多傷心……」她最後一句似自言自語,嗓音輕啞落寞。

十指相扣的兩手,傅瑾以拇指安慰般在她膚上輕輕摩挲,聲音亦是輕啞。「能尋到她們,那也是好的,總比不知下落,成了一輩子的懸念要來得好。」

「……嗯。」穆開微重振精神,想了想又說,「然後,其實還有一事……」

見妻子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傅瑾熙也跟著糾結,「你說。」

「你知道的,我鼻子一向好使的。」

「嗯。所以?」

「所以一進那處地窖探查,五感大開,最先發動的自然是嗔覺。」

「然後?」

「然後……然後嗅覺才發動,就聞到濃濃的冰清草氣味兒,我想,那兩具姑娘的軀體原是帶毒的,但已被人用冰清草淨化。」

暗瑾熙听完人都快懵了。

手中有冰清草又能使如此手段的,當今世上除了窩在他康王府後院小居的一名瘦小老婦,還能有誰?!

家里那位瘦小老婦向來偏愛女兒家多些……呃,不,不是多些而已,是根本輕男重女,甚至是仇男愛女,若見到那兩名姑娘被折騰成那般慘狀,下手整治始作俑者時,手法絕對凶殘至極,過程肯定血腥無比。

他盡避對柳言過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摘了對方的腦袋當球踢,然而此際,不免稍稍對柳言過生出一丁點兒的憐心。

「微微啊……」不自覺打起冷顫,他趕緊將妻子抱進懷里取暖。

天朝此次的大喪禮維持整整一個月。

帝王擇吉時入殮,皇家貴族與各部百官一律齋戒,帝京戒嚴持續,百姓們不準作樂,七七四十九天內不準屠宰、禁止嫁娶,喪期之內,各類裝飾與衣著看不許見紅。

在這段時期,大大小小的寺廟必須鳴鐘三萬次,誦經與吊唁的儀式更是要連續不斷地貫穿整個服喪期。

興昱帝以及原東宮太子和幾位皇子的喪禮全數辦妥之後,接下來的大事便是皇九子傅瑾逸的正式登基大典。

大喪禮期間全城戒嚴,諸事以靜制動為好,但穆開微還是請大師兄孟雲崢出面,將左都御史周大人家的一雙孿生子送回。

如今因柳言過而獲罪的朝臣們皆已官復原職,周大人一家亦有驚無險地挺過這次風暴。

而就在大喪禮結束到新皇舉行登基大典之間的幾日,穆開微帶康王爺回了娘家一趟。

這一趟「陪王妃回娘家」,康王爺陪得是提心吊膽又驚險萬分。

這一趟拜訪岳家,傅瑾熙把一切底細向岳丈大人老老實實坦自了,就從十多年前的身中劇毒說起,說到三川口遇劫,說起藺女的仗義相助,連藺女俠要他不許牽連自家丈夫和閨女兒的事也全都道清。

他話中亦提及鳳清澄現,然後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個兒解毒拔毒的過程。

就這麼說啊說的,一說說到當日重元閣內的險象以及御花園假山洞窟中威逼興顯帝的事,說到帝王的憤怒和威脅,說到那封血書遺詔和帝王身上的劇毒。

說到最後的最後,傅瑾熙雙膝跪地,對著岳父大人穆正揚重重磕頭,額頭觸地的那一聲重響,令陪在一旁的穆開微心髒緊繃,繃到發疼。

「阿爹,您別生氣,王爺他其實很……」

穆開微欲幫康王爺緩頰的說詞未能道完,因她家阿爹在沉默了好長一段時候後,驀然對著跪地磕頭的康王爺淡淡開口——

「所以是識武的嗎?嗯……那很好啊。既然識武,陪老夫打一場應當無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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