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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君共枕眠 第9章(1)

他們趕到顧家的時候,顧母正摟著顧斐哭。

彼母緊握著拳,一下一下捶打著顧斐的背,又是喜又是悲的哭訴著,「你這個不孝的,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為娘听到你生死不明的消息,眼楮都快哭瞎了!我的兒子……阿斐啊……你終于回來了!」

「娘,對不起。」顧斐任由顧母打著罵著,只是一味的道歉。

他知道,他的這次失蹤,一定讓很多人記掛擔心著,除了他娘,想必還有一個人也是日夜為他懸心,不知哭了多少次了。

肖淼淼走到顧家的大廳外,遠遠地看著背對她的那個人突然有些卻步。

是他嗎?哥是不是在騙她,她其實是在夢里?

他真的回來了嗎?會不會她一走過去,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然後只留她一人醒來獨對一屋黯然?

似有感應一般,顧斐正好回身,兩人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

她看到顧斐張口說了話,因為出神听得不真切,可是她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在喚她。一如以前,帶著溫柔極了的神情,再添上嘴角藏都藏不住的歡喜,喚她一聲淼淼。

「阿斐……」奇怪的很,她明明想要大聲的喚他,可偏偏嗓子眼里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只發出了一點近乎呢喃的音量。

彼斐正要抬步向她走來時,肖淼淼就听見廳上一侍女打扮的女子對著顧斐喚了聲,「姑爺。」

肖淼淼腳步一滯,有些疑惑地望向那人,仿佛不解她喚顧斐的那個稱呼是什麼意思,最後又定定的將視線轉回顧斐身上,眼中暗涌著波瀾。

怕眾人沒听清一般,又听見早就落座在一旁的年輕女子說道︰「夫君,妾身有些累了,能否先讓人給我和銀兒安排住處歇息呢?」

很好,肖淼淼確定了,這就是場夢!一場讓人上火,忍不住想要咆哮的惡夢!

她現在渾身上下就感覺像被人狠狠地潑了一桶涼水,而且是那種從冰窖里剛解凍的冰水,何止手腳,就連心都冰了個透。

「她喚你什麼?」她生硬地問道。

「淼淼,你听我解釋。」顧斐上前拉著肖淼淼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一頓,「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病了嗎?」

肖淼淼期翼地看向他,「顧斐,回答我。」她希望他否認。

彼斐剛要開口,就被一旁的宋芸香打斷,「夫君,這位姑娘,想必就是你和妾身提過的青梅竹馬……肖姑娘吧?」

青梅竹馬?只是青梅竹馬?

肖淼淼原本失而復得的心,此刻是半分歡喜也沒有了。

她看向顧斐,深深的眼眸中含著委屈,怒意,夾雜著酸辣的澀感,「好,好的很吶,顧大人!沖著青梅竹馬的情分,我祝你和顧、夫、人白頭偕老!」

眼見著肖淼淼氣惱地轉身走了,顧斐本能地就想跟出去,可是一雙縴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宋芸香含笑拉著他,用兩人听到的音量說道︰「隨行里有我叔叔的人。」

彼斐聞言,眼神一凝,近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吩咐人領著宋芸香一眾人等安排住處去了。

兩人方才的話雖沒有被人听到,但宛若情人間那般喁喁私語的模樣,卻讓在場眾人看傻了眼。

彼大人之前不是和肖家姑娘兩情相悅的嗎?怎麼失蹤了一趟回來,就多了位夫人?

百里郝雲和肖毅冉在一旁冷眼瞧著,一個緊鎖著眉,似有不解,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說話;而另一個則是看著自己妹子忿忿離開後,皮笑肉不笑朝著顧斐說道︰「不知顧大人什麼時候成的親?敢情顧大人不是生死不明,而是享艷福去了,好歹我們也是鄰居,怎麼也不請我們肖家喝一杯喜酒啊?」

「冉哥,我……」顧斐想要辯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可是顯然肖大少愛妹心切,無暇顧及顧斐眼中的難色,兀自嘲諷道︰「只是可憐我家那傻小貓,成日家擔心某人的生死安危,茶不思飯不想,眼淚都不知掉了多少缸了,如今想來,還真是不值的很吶!」說完便拂袖離開了。

百里郝雲臨走前,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對顧斐說了句話,「淼淼很惦記你。」

聞言顧斐怔在原地,回想起肖淼淼離開時的神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整顆心因為疼痛感,怎麼也紓解不過胸口那股滯悶感。

「淼淼,我回來了……」望著那堵矮牆,他輕喃出聲。

他暗自神傷了片刻,就見他娘親走到他身後開口,「阿斐,那位宋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彼斐搖了搖頭,「這段日子芸香會暫住在咱們家,她的事,我之後再和您解釋。」

「你該解釋的人不是我,是淼淼。」顧母拉著他坐下,執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下落不明的這些日子,她對你的記掛,還有為你掉的眼淚,不比為娘的少。以前是娘太偏執,才沒有看到淼淼對你的真心實意,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從心里認定,她就是咱們顧家的媳婦兒。咱們顧家是世代書香,可不能干出見一個愛一個這樣的混帳事,你若是負了淼淼,娘親我第一個不依!」

彼斐听完,有些哭笑不得,「娘,您能認同淼淼,我很高興,我保證我對她的心,始終如一,絕不負她!」

彼母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這話,同淼淼去說,在我這保證個什麼勁?」

母子兩相視而笑,劫後余生終是讓人松了一口氣。

可肖府里那廂可就是剛松一口氣,又積了一股子怒氣,沒完沒了地讓人煩躁。

「這顧斐還真是沒看出來,居然是這樣的人。」首當其沖最厲害的不是肖淼淼,反而是肖大少。

只見他在肖淼淼的房里來回的踱步,嘴里還一直忿忿不堪,「斯文敗類,簡直是斯文敗類!」

百里郝雲在他來回踉步了半柱香之後,才睨了他一眼,「你氣個什麼勁?我瞧著顧斐不是朝三暮四的人,這件事,必定有隱情。」

「隱情?能有什麼隱情,有隱情方才沒什麼不說?」

百里郝雲沒好今地說道︰「所謂隱情,就是不能為人所知的原因,要是能堂而皇之地宣告天下,何必為難?」

「那你的意思是,顧斐娶那姑娘是情非得已?」肖毅冉悻悻地說道。

「多半是。」

兩人一來一回,最後看向盤腿坐在床榻上出神的肖淼淼,齊聲問道︰「你覺得呢?」

肖淼淼回神,瞅向他倆,只是失魂落魄地搖搖頭,「不知道。」

這幾個時辰里,她經歷了顧斐平安歸來的喜訊,卻又得知他成親了的消息,一時之間,她小小的一顆心,實在有些承受不來這一上一下的折騰,始終處于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里。

「妹,這不像你。」肖大少搧扇輕搧,「按照你的性子,不是應該沖到顧斐的面前,強迫他給你解釋清楚才對嗎,眼下悶在屋子里算什麼事?」

肖淼淼抿了抿唇,可憐兮兮地看向他們二人,「你們說……如果阿斐真的已經和那女人成親了怎麼辦?」

肖毅冉嘴角抽了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肖淼淼,你這頹氣樣子做給誰看啊!是誰當初信誓旦旦地說顧斐是你認定的人!現在怎麼了,連個解釋沒听就想未戰先退了,之前沖到醉仙樓搶人的肖淼淼哪去了?」

「可是……情況不一樣嘛!」肖淼淼皺著眉,無力地反駁著。

「有什麼不一樣?只要顧斐心里的人是你,就沒什麼不一樣。」肖毅冉輕描淡寫地落言。

肖淼淼托腮,輕嘆一口氣。

這老天爺是不是和她過不去啊,人沒回來,讓她擔驚受怕,人回來了,又讓她著急上火。

百里郝雲聞言,嗤笑了一聲,「流氓論調。」

肖毅冉一挑眉,卻無意反駁,「反正是你雲哥說顧斐一定有隱情,那你不妨先去問問顧斐這隱情到底是什麼,再作打算。」

不過顧斐回來,肖淼淼好歹是恢復了生氣,即使是怒火使然,「也對,好歹也要听听看他那該死的隱情!」

百里郝雲突然覺得自己被坑了。

于是,肖淼淼就這樣沉著臉等著顧斐來和她解釋,和她說明這半個月以來發生的一切以及那成為別人口中姑爺的隱情。

只是她空等到了晚上,還是沒有見顧斐過來。

「你最好是有隱情,否則別怪我下手不留情!」肖淼淼邊飛身上牆,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既然山不來就她,那只好她去就山了。一如以前她毫不客氣地翻過顧家的牆,來到了顧斐的房門口,卻第一次沒有走門,而是翻窗而入。

此刻的顧斐已經睡了。

看到他獨臥床榻,肖淼淼環顧了一下四周,無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反應過來,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害怕看到他與別的女子相擁而眠的場景。

她走近床榻,突然淚目了,糾結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撫上近在咫尺的俊秀臉龐。

他回來了,模到他臉上的溫度,听到他輕淺沉穩的呼吸聲,她才敢確認她的阿斐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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