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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哭 第十五章 得償所願(1)

「噢……」還未張眼,都蝶引習慣性地揚臂,卻不知道撞到什麼,教她吃痛低吟了聲,疑惑床上怎會擺了又硬又尖銳的東西,而當她一張眼時,她不由一愣,疑惑地看著山洞壁緣,再看著打進洞內的雨水。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是在房里打絡子嗎?思緒至此,她想起那時好像听見窗子有異聲,她推開窗子,就失去了意識。

她在小小的洞內坐起身,這才發覺後頸部發痛,懷疑自己是被人打昏的。她從山洞探出頭,不顧雨水打濕她,她隨即爬出山洞,環顧四周……這里是將軍府啊,還是主屋後頭的園子,而她剛才所待的山洞,原來是一座假山內部。

既然將她打昏,為什麼只將她塞在將軍府的假山里?

都蝶引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隨即沿著小徑踏上走廊,突覺得府里似乎除了雨聲就再也听不到其他聲音,就連原本幾步一哨的侍衛也都不見縱影。

待她拐到主屋正門那頭,驚見整條廊道上竟不見半個人。

她本該先回房換衣的,可這當頭她只想知道烏玄度到底上哪了。快步回到寢房,她從籃子里取出原本就打好的蝶型絡子,往上一拋成了蝶兒飛舞,她閉上眼,讓自己的感官穿過雨聲,專注于尋找烏玄度的聲音。

可是,沒有聲音……怎會沒有聲音?!

就在她心急如焚時,她听見了細微的聲響,長指一彈,蝶兒隨即穿縫而去,循著聲音方向而去。

她的視野慢慢地進了宮,眼看又過了三道門樓,才終于教她瞧見了在大雨中對峙的烏玄度和湯榮。

烏玄度已經拔出了劍,雨中,兩人對視不語,半晌,湯榮卻突地拔出劍,惱聲開口,然她還沒听見他說了什麼,便听見——

「夫人,你怎會在這兒?!」

彌冬尖銳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感官,教她猛地張眼,就見渾身在滴水的彌冬。

「彌冬……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大人跟……」

話未盡,彌冬已經一把緊緊抱住她。「夫人,你把我嚇死了,真的會把我嚇死!」她多怕再遲一點找到的會是她冰冷的尸體。

「你別激動,你先跟我說發生什麼事了,還有,大人呢?」

彌冬抹著淚水,將剛剛發生的事說過一遍。「我只知道大人跟湯大人好像沿著絲絛尋夫人去了。」

「那怎會進宮去了?」都蝶引喃喃自語著。

有人竄進將軍府,沒將她擄走,反倒將她藏在假山里,一方面又有人利用絲絛將他們給引進宮……六郎哥必定會以為是宮中的人將她擄進宮,而能夠調動宮中人手的,不就是皇帝?

所以,六郎哥是進宮找皇上討人?

「糟了!」她暗叫不妙,忙抓著彌冬。「彌冬,差人備馬,快!」

「夫人要去哪?」

「別問了,快!」她的腦袋里出現大膽的揣測,恐怕是有人故意要引六郎哥誤會,讓他失去理智進宮……結果不管如何,只要沖撞了皇上,想要全身而退就難了。

「烏玄度,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放下劍,在這里等我,否則……就別怪我將你拿下。」湯榮試著平心靜氣與他講理,可他發現他根本不講理,彷佛他的妻子不見,他的理智也跟著不見,否則只要多用點心想,都能察覺其中古怪。

然而,烏玄度卻是吭也不吭,手臂微提,長劍直指著他。

湯榮見狀,幾乎是要動怒了,惱他為什麼就不能冷靜一點!

他已經一路從端門勸到鎮天門了,再往前就是御天宮了,他不能再由著烏玄度胡來,可又怕一打起來,會傷了彼此和氣。

正忖著,余光瞥見有禁衛已經在鎮天門北邊候著,他干脆回頭奔向禁衛,要禁衛先去查證是否有人將烏夫人擄進宮,然而話都還沒說,一道凌厲的氣息直朝他後背而來,不等禁衛出聲,他只能狼狽地往前翻了兩圈再回頭瞪去,可烏玄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劍氣凌厲地朝他一輪猛攻。

幾次將劍格開,湯榮才驚覺烏玄度這身蠻力十分可怕,才接應了幾招,他的手竟然微微發麻。

天啊,難怪在麓陽時他能夠一馬當先取下敵將首級。

「來人,找福公公,問清楚烏夫人有無在宮中,快!」湯榮退上兩步後,拔聲吼道,隨即雙手抓著劍擋住烏玄度朝命門而來的一擊。

禁衛聞聲隨即分了兩人朝御天宮的方向跑,而幾乎是同時,凌厲的劍氣幾乎要將湯榮剖成兩半,還是他奮力一擋,怒吼了聲才硬是將烏玄度給推開。

「烏玄度,我替你查證不好嗎?!」混賬家伙,真的是要逼他大開殺戒!

「能夠出入我府上而無人察覺必定是大內高手……你,是你將人帶進府的,把小十五還給我,我可以饒你一命。」

湯榮眼角抽搐著,惱他竟在這當頭懷疑他。

烏玄度向來心細如發,觀察入微,可這回真是大錯特錯!他沒事擄烏夫人做什麼?本想吼個幾聲罵醒他,然當雨勢漸歇,眼前的他卻變得更加冰冷,尤其是那雙眼黑暗得不著一絲亮度,他甚至沒看著他,但劍勢仍犀利地朝他沖來。

不對勁!這像伙不太對勁!

難不成是有人對他下藥還是怎地?黑暗中,對擊的長劍迸現火花,湯榮硬是被逼退幾步,一步步地朝御天宮退去,而身邊的禁衛聚集得愈來愈多,然而卻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

湯榮一邊應戰,一邊擔憂他這舉措會引來不必要的揣測,可問題他現在快要擋不下他了,更遑論拿下他。

若他真闖進御天宮……該死,這分明是陷阱!

「湯副都統,福公公他不知道什麼烏夫人。」之前前去詢問的禁衛趕緊回報著。

湯榮聞言,跟著放聲吼著,「烏玄度,你听見了吧,夫人根本就不在宮里,你清醒點,這是有人故意將你誤導進宮!」

「謊言!」烏玄度怒斥著,將他一路往死里打。

湯榮握緊劍擋住他往下劈的力道,然而那股可怕的蠻力卻逼得他不得不跪下膝,只因他快擋不住了。

「住手,這是在做什麼!」

一聲怒喝伴隨著腳步聲而來,湯榮頓覺強壓他的蠻力不見,一抬眼便見是侍讀學士唐子征拿劍與烏玄度對上。

「大哥,小心啊,他那股蠻力和爹相差不多!」湯榮拔聲喊著。

他倆都是攝政王義子,從小是跟在攝政王和鎮國大將軍身邊習武,不敢說自己是最拔尖的,但說真的,除了攝政王,湯榮沒遇過這麼了得的對手。

「湯榮,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湯榮一回頭,見藺少淵走來,趕忙護在他身前,急聲道︰「皇上,咱們中了計,烏夫人被人擄走了,這麼循線找進宮,烏玄度那家伙以為咱們綁了他的妻子,要咱們把人還給他。」

可問題是烏夫人根本不在宮里,怎麼還?

藺少淵皺起濃眉,心底有幾分猶豫。他看得出烏玄度是毫不留情地攻擊,彷佛已經失去理智,為免他傷了唐子征,正猶豫要不要禁衛捉人,甚至就地正法。可是,烏玄度確實是個人才,他舍不得殺他。

「大哥!」

一見唐子征被劍格開,湯榮握著劍與疾步而來的烏玄度對上,他沒有再退的余地了,皇上要是出事,烏玄度就真的死定了!

「烏玄度,你冷靜,咱們先想法子把尊夫人找出來才重要,烏玄度!」湯榮一個回身閃到他身邊,趁隙將劍抵在他脖子上。

「……找什麼?」

「咦?」

湯榮疑惑自己听見什麼,對上烏玄度那雙不似人的眼眸,心頭咯登了聲,就見他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劍,手腕一轉,長劍竟朝他剌來。

湯榮飛快地退開,瞧見他脖子上鮮血直流,不禁斥道︰「你瘋了嗎?!」哪有人明知劍就架在他脖子上,竟然還不以為意地動,真以為他的劍不會抹著他的脖子嗎?

「瘋了?」他喃道。

他不知道,他的心空蕩蕩的,那些盛怒悲傷像是眨眼消失不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里,也不記得自己是誰,隱約感覺有什麼在他體內吞噬著他殘存的意識,還有深藏在魂魄里的痛苦。

放下吧,守著痛苦做什麼?

心底像是有股聲音如此告訴他,他高大身形微晃了下,像是抗拒著,可他卻連在抗拒什麼都不明白。

把一切都給忘了,回到了無,他就自由了,可是、可是……好像遺漏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他想記起,然而記憶卻是一片荒涼,彷佛少了她,記憶全都是空白的,可是她……她是誰?

「六郎哥!」

一把尖銳的嬌嗓凌空而至,烏玄度驀地回頭,就見一抹縴白身影竟縱馬急馳而來,擋在面前的禁衛全都退到兩邊,他怔怔地看著她,那些凌亂鼓噪的聲響瞬地消失不見,教他啞聲啟口,「小十五……」

對了,小十五,他不就是為了她才一路找進宮,可她怎會是從外頭進宮?

都蝶引來到他幾步外才拉住了馬,飛快下了馬,正要朝他奔去,突地听見箭矢射出的聲響,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箭矢已經射入他的胸口。

都蝶引瞠圓了杏眼,淒厲的哀嚎了聲,朝他飛奔而去。

烏玄度笑瞅著她,唇角微勾,鮮血跟著逸落。「小十五……你沒事就好……」他喃著,不舍地抱著她,輕撫著她濕透的發。

她不住地搖頭,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托著他跌坐在地,看著穿剌過他胸口的箭,瞥見隱在他影子里的魑魅魍魎開始暴動著,像是要奪去他的身體。

怎麼辦?

這該要如何是好?!

「皇上,卑職救駕來遲,讓賊人驚動皇上,還請皇上恕罪。」孟委杰從都蝶引身後的禁衛里走出,手上還拿著長弓。

湯榮微皺起眉,看向藺少淵,就見藺少淵神色惱怒,像是已經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局。

「……你想殺了我的六郎?」都蝶引緩緩回頭,神色從慌亂到死寂,本是潤亮的杏眼黯沉無光,隱隱閃動殺機。

孟委杰隨即戒備地拔箭搭弓,瞄向她懷里尚有一息的烏玄度。只要烏玄度一死,那帳就不用再查,而且他也因救駕有功而晉升提督。

都蝶引眸色冰冷地扯下烏玄度懷里的蝶型絡子,瞧她輕吹著氣,絡子竟成了飛舞的蝶,教在場人莫不咋舌。

都蝶引伸出手,讓蝶停在她指尖上,望向孟委杰,淡道︰「去。」蝶瞬間疾飛如電,直朝孟委杰眉心而去,連聲哀嚎都沒有,他雙眼一瞠,直挺挺地倒下。

瞬地,現場靜寂得連呼吸聲都听不見,無人敢動彈,甚至沒人去查看孟委杰到底怎麼了,一雙雙恨死死地盯著她,就怕下一個倒下的是自己。

她壓根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自己,更不管自己拿異能殺人恐會失去異能,她現在只想著要如何壓制這群鼓噪的魑魅魍魎,可偏偏她真的束手無策。

正苦無對策,卻見兩抹身影驀地出現在身旁,還未瞧清來者,其中一人已探手直朝烏玄度胸口,而另一人則擒住那人的手,再伸出手往拔出的箭頭一握,掌心頓時鮮血直流,隨即往上一拋,彷佛一張密密織就的網將烏玄度團團包圍,鎮住的不只是他的魂,還有他體內伺機躁動的魑魅魍魎。

見到這一幕的禁衛,莫不退上幾步,怕他們是要施展什麼妖法,就連唐子征都忍不住拉著藺少淵退到廊階上,盡避那動手之人是他義父的至交。

「你這是在做什麼,蘇破?」鳳巡喃著,手還緊擒住他的。

「嗯……本來是想收魂的,被你破壞了。」蘇破沒啥誠意地道。

「你是想逼我翻臉?」

「你不是一心尋死?收回了最初顛覆命盤的魂,說不準你就能恢復為常人,經歷生老病死,不好嗎?」

「你!」鳳巡美目緊眯著。

「……狩兒。」都蝶引噙著濃濃鼻音,瞅著兩人一來一往地對談。「你爹還有救嗎?」

「我把他的魂鎮得好好的,就連那票魑魅魍魎都困住了,他當然有救。」鳳巡暫時將蘇破推到一旁,蹲審視著她。「你沒事吧。」

方才趕到時,瞧見她竟以蝶取人性命,可真是教他錯愕不已。從沒想過像她這般秀弱的姑娘,竟也有毫不留情之時。

「沒事,只要你爹沒事,我就沒事,可他也不能一直這樣困著,他得療傷,而且那些魑魅魍魎也得袪除才成。」

「這不難。」鳳巡回頭,就見湯榮離得最近,所以朝他勾勾手指。他跟湯榮的義父是數百年的至交,近來才又重逢,所以偶爾會到王爺別莊里喝一杯,跟湯榮算是相當熟稔。

都蝶引順著他的動作望去,落在緩步走近的湯榮身上,她沉聲問︰「你也想殺我的六郎嗎?」

面對那沉冷的氣韻,湯榮不禁想,真不愧是夫妻!「烏夫人冷靜點,我向來欣賞烏大人,為了要擋他進御天宮,我可是被他傷著了也不敢傷他。」事實上是他根本動不了他,但男人總是要面子的。

都蝶引想起了她之前窺探的一幕,又想起他必定是誤解後失去理智,隨即朝他跪伏下來。「湯大人,救救他吧,他都是為了我才會失去理智……請救救他吧。」

湯榮聞言,松了口氣,幸好烏夫人是個能溝通的,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然要救,但是他身上這是……」看似血織的網,他想踫又覺得踫不得。

鳳巡說著,「一會待我將血網拿開時,麻煩你壓住他的雙手。」

湯榮本想問,但想想很多事是不需要過問太多的,于是,就在他照辦時,他親眼目睹不少黑影從烏玄度身上竄出,而幾乎是同時,鳳巡快速地抓住那幾抹黑影,掐碎的瞬間,他听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聲。

有漏網的影子竄走,鳳巡嘖了聲,來不及抓住,此時一雙縴白小手已經快手逮住,同樣的發出碎裂和哀嚎的聲響。

看著縴美瘦弱的都蝶引,湯榮心底毛了起來,壓根不想問她剛剛到底掐碎了什麼,橫豎這對夫妻……什麼鍋配什麼蓋,絕配!

之後,烏玄度被送進了太醫院,都蝶引跟侍一旁。

而兵部尚書听聞兒子孟委杰的死訊後進宮,央求皇上徹查並還他公道,只是,孟委杰死因不明,再加上禁衛被下了封口令,兵部尚書只能憤恨回府。

翌日,湯榮代替養傷的烏玄度把馮玨獻上的賬冊和押在牢里的孟九帶上殿,藉此一口氣肅清了戶部、工部與兵部,三部首長被革職查辦,而五軍都督和三千營提督則是涉及貪墨一並徹查,在烏玄度傷好了七八成時,也正是三部首長被抄家之時。

「六郎哥,咱們真的走得了嗎?」正在收拾細軟的都蝶引壓低嗓音問著。

「當然走得了。」烏玄度親了親她的頰。「倒是要委屈你了。」

他在宮里失去理智鬧了那一出,雖說至今皇上未召見他,但一般而言,革職問審是最基本的,可他不想成為待罪之身,所以趁著傷勢將愈之前,想帶著她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是我連累你了……」都蝶引懊惱地垂著小臉。「都怪我氣壞了,我竟然用蝶殺人。」擁有異能的她本就不能將異能視為殺人方法,如今她破了戒,往後大概也沒了從樂家承襲下來的能力。

「那倒是,連我也不知道蝶也能殺人。」

都蝶引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氣到腦袋空白了,待她回神時,她已經那麼做了,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她不禁想,她是不是被他帶壞了,才會視人命如草芥?犯下死罪種下因,她真的很懊惱。

「別想了,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走吧。」他算過了,一些罪犯流放的時間差不多是在四更天,他們就混入流放的隊伍里跟著出城。

「真的不跟他們說一聲?」常微還有彌冬、瑞春,還有王總管。

「不用。」

都蝶引輕點著頭,任他將包袱掛在肩上,牽著他的手朝將軍府的後門走,豈料門一開——

「去哪呀,要不要我備馬車?」湯榮就倚在牆邊問著。

烏玄度黑眸一沉,環顧四周,見馮玨居然也來了。烏玄度微斂眉眼,像是盤算著要在幾招之內將這些人撂倒。

「喂,烏玄度,我警告你不要恩將仇報!你那天在宮里將我往死里打,我到現在都還沒跟你算賬,還好心地幫你把查的那幾件事都擺平了,你感激我都來不及了,現在還打算跟我打一場是不是!」湯榮火大了,反正都蝶引在,他不怕他失控。

「不知道湯大人前來是——」烏玄度捺下性子問。

湯榮沒好氣地從懷里抽出聖旨。「還不跪下接旨。」

烏玄度無奈,只能拉著都蝶引跪下接旨。

湯榮滿意地點點頭才攤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烏玄度擅闖御天宮,驚動聖駕,卸其輔國將軍餃,革其神機營提督職,但念在烏玄度立功無數,功過相減之下,即日期封敕為右軍都督兼二品巡撫,代天巡狩,欽此。」

都蝶引听到最後,難以置信地偷覷烏玄度一眼。

烏玄度拉起她,一道接了聖旨,看過一遍後,見湯榮遞了塊玉牌。

「皇上玉牌,見此玉牌如見皇上親臨,往後你走在天朝的哪個縣城里,誰都擋不了你。」湯榮硬是將玉牌塞到他手上。「皇上說了,你無心在京里,那就放你遠行,不過皇上交代的差事,你也得辦才成,至于這座將軍府就留著吧,是皇上賞賜的,有空你就回京住蚌幾宿也好。」

烏玄度看著玉牌良久不語,余光瞥見馮玨走來,同樣遞上」塊銀牌。「在下這麼做算是有點錦上添花了,但大人畢竟帶著妻子,餐風露宿可就不妥了,這塊銀脾是馮家的令牌,一路上吃穿用度皆能使用,大人帶在身上,在下才能放心。」

「可是……」都蝶引心想平白拿人家令牌,覺得過意不去。

「是鳳爺下令的。」馮玨補上一句。

都蝶引聞言,不禁心頭發暖。雖說他不怎麼想與他們見面,倒是時刻都掛記著,要不是清楚宮中動向,又怎會要馮玨特地走這一趟?

「還有,犯不著這麼急著走,好歹咱們共事一場,至少也讓我送行。」湯榮說得真心誠意,嘴角卻笑得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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