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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不敵嬌娘子 第十二章 王爺求婚了(2)

陸溱觀就不懂了,他怎麼老是有辦法用這麼簡短的幾個字輕易推翻她的借口,還讓她找不出其他話反駁,是她在他面前變笨了嗎?

她悄悄地看了下方一眼,暗忖如果從這里跳下去,會不會摔斷腿?

賀關看清她的心思,做這個決定有那麼困難嗎?但不管多為難,這回他都要逼迫她。

「你逃不了。」他實話實說,他會讓她逃不了。

意思是非要她說出個子丑寅卯?陸溱觀的眼珠子轉了轉,確定今天非給個交代不可,她輕咬著唇,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說︰「糖果哥哥,你是在為難我。」她抬頭望他,等著他放棄說服她。

她算準了糖果哥哥不會為難阿觀,因為這是承諾。

賀關勾起唇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用新承諾替代舊承諾,省得下次被為難的是自己。

「我才和離不久,可不可以等一段時間,等……馬側妃一事解決了,咱們再來好好談談?」

他思索片刻,點點頭。「可以,到時再‘商量’。」商量到她給出他要的答案為止。

陸溱觀松了口氣,笑了,而他將她拉進懷里,兩人一起望著大月亮。

二十的月亮缺了一個大口,她指著月亮問︰「是被誰咬一口?」

賀關輕笑,很多年前她也問過這個問題,他還以為她全都忘記了,原來並沒有。

「嫦娥。」他給了很多年前的回答。

「才不是,嫦娥的嘴巴那麼小,是吳剛。」

「他忙著伐桂。」

「吳剛不是傻子,怎麼砍都砍不斷的樹,還砍它做什麼?」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定能砍斷。」

「砍斷之後呢?」陸溱觀問。

「他就能搬進月宮,與嫦娥為伴。」

「然後?」

「寂寞就遠了。」

他很寂寞,一直以來都是,直到三歲的她闖進他的生活,直到他承諾娶她為妻,他深信,寂寞與自己再無關系。

可是她眼里有了別的哥哥,他的承諾無法實現,然後寂寞再度騷擾他的生活……

聞著她淡淡的發香,他對自己發誓,這次他會拉好她、牽好她,再不給其他男人機會,總有一天,他會與寂寞斷得干干淨淨。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馬茹鈺告訴自己要忍住一時氣才能保百年身,局面不會一直這樣,總會出現讓她能夠翻盤的契機。

沒人會輸一輩子,除非永遠不作為,她不是那種人,所以她一定會贏的,只是時間早晚。

嫁進蜀王府已經幾十天,可是她還沒見過王爺,她質疑過下人的話,覺得他們存心欺騙,可她現在相信了。

王爺不在,賀璃也不在,她不知道他們去哪里,但絕對不是因為自己。

她還沒那麼大的面子,何況如果只是不想看見她,大可以一把鎖將她關在靜心園里,無須大費周章攜家帶眷遠離。

罷進王府前幾天,她孤立無援,身邊能用的人不多,園外又有七、八個府衛輪流守著,柳管事根本無法遞消息進來。

幸好唐總管貪財,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張張銀票遞出去,讓她買到足夠的消息和自由。有唐總管在中間斡旋,原本在靜心園外盡忠職守的府衛,開始睜一眼閉一眼,不但自己不必再受禁足之苦,下人也可以自由進出。

三千兩銀子是多了些,但錢花得不冤枉,至少柳管事可以不時把外頭的消息送到她手中,至少自己把王府後院里的每座圔子、每條路模得清清楚楚,至少她已經和幾個有頭有臉的王府老人牽上關系。

然後她確定王爺不是在躲避自己,而是為了秋汛即將來臨,到處奔波,忙著防災防疫。

至于賀璃……

馬茹鈺嘆氣,那步棋真是走差了,不該心急的,不過這封世子罷了,賀璃才多大,又是個身子弱、脾氣暴戾的,讓他早夭,還不是翻掌覆掌的事,她怎就沉不住氣,鬧到皇太後跟前去?

事未成,反倒讓王爺疑心自己,連出外辦差也不敢把賀璃留在王府內,失策,真真是失策。

見馬茹鈺情緒低落,翠屏近前道︰「娘娘,要不要到園子里賞花?」

別小看賞花,這件事可是花不少銀子換來的。

她也覺得唐總管太貪,要錢要得沒款兒,可是想到初來乍到時,唐總管倨傲地說「王爺有令,請側妃待在靜心園安生度日」的模樣,再到現在的恭敬听話,實在相差太大。

娘娘說的對,現在吃點虧,待日後掌權,會讓他把吞進去的全給吐出來。

人在屋檐下,今日低頭是為著明天昂首,依娘娘的手段,王府後院遲早定會掌握在娘娘手里。

翠珊從外頭進來,回稟,「娘娘,柳管事上門。」

「快讓進來。」馬茹飪馬上堆起笑臉。

柳管事很有些本事,不但把從京城帶來的人安置得妥妥當當,還雇來不少耳目靈敏、武功高強的人,在外頭替她辦事。

有柳管事在,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斷傳進來,王爺在蜀州做過的事,一件件入了耳。

因為王爺,貧瘠的蜀州搖身一變,成為朝廷稅收最多的地方,蜀州是王爺的封地,這稅金原該歸王爺庫房,可王爺年年上繳。

京城人人都說王爺高義,處處為國家打算,自己卻過得清貧,哪知道王爺建新都,有幾百間鋪面與無數宅屋自行經營,莊子、土地更是不計其數,听說王爺手下人才多,每年的進項就有幾十、幾百萬兩,比起上繳的賦稅,半點不少。

她嫁的可不是普通人吶,忍不住地,她滿面驕傲。

打從李惠文死後,馬家老早就盯著蜀王府後院。

馬家的女兒個個學琴棋書畫,每月考試,只要連續五次考進前三名,府里就會高價聘宮里退下來的嬤嬤專門指導。

她與三房的堂姊馬茹君是當中的佼佼者,她們被當成蜀王妃培養,明爭暗斗,她們誰也沒讓過誰。

如果不是堂姊年紀太大,等不及蜀王松口,如果不是堂姊失心瘋,一眼看上狀元郎,懇求皇後娘娘賜婚,嫁進王府的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堂姊出嫁那天,她嘲諷了堂姊幾句,好端端的馬氏女,竟紆尊降貴嫁人當平妻,程禎雖然是個狀元郎,可程家不過是個小小的太醫之家,怎就入了她的眼?

扒上喜帕那刻,堂姊的聲音幽幽地從喜帕後方傳出來——

等著看吧,我會成為程賴的嫡妻,唯一的正妻。

在她出嫁前,堂姊回了娘家一趟,得意洋洋地宣告她已經將程家那個可憐蟲趕走了。

是啊,馬氏女怎麼能輸?她們是用宮中那套生存法則教養出來的,所以她也會贏,贏過早死的李惠文,贏過賀璃,贏得王爺的心。

「娘娘。」柳管事進門,跪地叩拜。

她急問︰「柳管事今日前來,有什麼新消息嗎?」

「是,奴才終于探得王爺住在哪里。」

「哪里?離王府很遠嗎?」馬茹鈺滿臉期待。

「不遠,就在附近的秋水胡同。」

「繼續說。」

「那處屋宅不大,但除了王爺和小世子之外,還有別人住在里面。」

「什麼人?」

「陸姑娘和她的女兒。」

莫非那處宅院是王爺的外宅?是王爺在外頭養的女人和……女兒?

柳管事抬頭,對上馬茹鈺恨毒的目光,他背脊一涼,再看向妻子柳嬤嬤,突然後悔,不該邀功的。

成親那天的事,已經在街頭巷尾傳遍,娘娘成了蜀州百姓眼里的母夜叉,妻子再三叮囑,娘娘跟前只能報喜不能報憂,否則會遭殃的,所以他怎麼也不敢將此事傳給娘娘,而且妻子也同他說過多次,娘娘性子刻薄、行事偏激,不喜之時,往往遷怒他人,只是這陣子他見自己在娘娘面前說得上話,一個得意,竟將此事忘懷。

「說啊,怎麼不說了?」馬茹鈺陰惻惻地問,一雙眼珠子盯得他頭皮發麻。

他吞了幾次口水後道︰「陸姑娘是個女大夫,名叫陸溱觀,約二十歲上下,之前在濟世堂坐堂,听說醫術很好,她手上有幾個厲害藥方,櫂都有不少婦人喜歡她的藥,後來她與濟世堂的東家合作制藥。

「幾個月前,錢知府有個小妾生產,是陸姑娘接生的,那天似乎發生了點事,好像王爺派人把她保下,那晚有人親眼看見陸姑娘進王府,之後她就沒在濟世堂行醫了。听說陸姑娘雖有一個女兒,但她年輕貌美、氣度不凡……」

馬茹鈺不等他把話說完,冷哼一聲,眼楮像刀子,狠狠剜了他一把。

他吞下口水,硬著頭皮續道︰「雖然沒坐堂,但陸姑娘還是經常進出濟世堂,奴才便命人在濟世堂門口守著,果然把人給守到了,一路跟到了秋水胡同,這才曉得王爺已經在那里住了好幾個月。」

越听,馬茹鈺的臉色越難看。

所以他們是在幾個月前才認識的?換言之,那個女孩不是王爺的女兒?那那個女人是寡婦嗎?

等等,陸溱觀……她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太熟悉了……

她思緒紊亂,頭痛得不得了,尊貴的王爺怎會喜歡一個寡婦?不可能的,他想要什麼女人沒有,可如果不是喜歡,他怎麼會和那個女人住在一起?

定下心、不要急,她必須仔細想想要怎麼做才行,她不能任由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她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听著唐管事的稟報,文二爺的笑意就沒停過。

「馬側妃應該已經收到信,這會兒心潮澎湃著呢。」唐管事說著說著,也憋不住笑。文二爺冷哼一聲,這女人還以為大家都是傻的,唯獨她聰明,要是王爺的行蹤這麼容易被查到,他們這些伺候的就該找個時間去投河了。

王爺命令了,馬氏不留,既然如此,他自然得想點辦法讓馬側妃自個兒找死,要不,她安安逸逸、乖乖巧巧地待在王府里,身為主子爺的最佳謀士,如何能達成使命。

所以消息得「不小心」傳進柳管事耳里,他正想盡辦法努力表現,企圖在主子跟前立下功勞,柳管事會怎麼對馬氏說呢?會不會往嚴重的、厲害的說,不然怎麼能夠顯現出他的忠貞不二。

「二爺。」小廝敲門,文二爺讓人進來,小廝稟告,「馬側妃讓唐管事去見她。」

這麼快就想到招兒?他高看馬氏了,那就是個沉不住氣的。

「二爺……」唐管事低喚。

「馬側妃在你身上撒了多少銀子?」

「稟二爺,三千七百兩。」

才短短一個月就砸了這麼多銀子,馬氏頗財大氣粗的嘛。

所以知道王爺有「外室」之後,馬氏會怎麼做?位置沒站穩、王爺沒攏上,在名聲奇差無比的狀況下……

文二爺五根手指輪流在桌面上敲過,咚!食指用力一敲,有了!

「倘若她想出府,甭客氣,敲一筆大的。」文二爺兩只眼賊精賊精地瞅著唐管事。意思是……之前他太客氣?唐管事小心翼翼地問︰「多大?」

「盡可能的大。」

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唐管事明白了。「是,二爺。」這一聲他應得無比響亮。

「去吧。」

轉身出門,唐管事搓著手,腦筋飛快動著。

出府這麼大的事,他可應不來,王爺吩咐過,馬側妃不能出院子,在府內走走逛逛,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尚可,若是逛到外頭……

外頭的眼楮可多著呢,萬一風言風語傳到王爺耳里,到時飯碗不保,甭說兒子成不了親,他們一家幾代的前途可都系在王爺身上。

多好的理由,要是不能敲出一筆能吃上三代的銀子,他何必冒這個險呢?

唐管事離開不久,又有小廝來稟,「二爺,新任知府遞拜帖,想求見王爺。」

新任知府到了?

實話說,錢知府來到蜀州之後,比起過去收斂不少,行事也還算謹慎,兩任六年結束,原本可以平安回京述職的,偏偏為一個外室尋上陸姑娘。

這也沒啥,行醫救人、天經地義,可他卻算計到陸姑娘頭上,活該剛到京城就被逮,家產抄沒,人進大牢,听說得關上十幾年,出獄後……唉,這輩子算走到頭了。

文二爺接過拜帖,打開一看——

啥?他揉揉眼楮,沒看錯吧,新任知府居然是他?!

不行,這頂要緊的事兒得盡快報給主子爺知道,否則……

文二爺猛地起身,把拜帖塞進懷里,他一面走一面大聲喊道︰「備車,二爺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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