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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糕照 第四章 京城大不同(1)

戰郡王府乃是御賜府第,富麗堂皇不在話下,朱漆高門上龍飛鳳舞的「戰郡王府」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氣勢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就見大門外有名六旬開外的老者領著百名家僕下跪迎接。「恭迎郡王、郡王妃回府!」

覃清菡和眾人下了馬車,他們幾個從鄉下來的大小土包子不免被眼前的排場震懾,兩個小家伙更是緊緊黏靠著覃清菡不放。

覃清菡雖然知道古代尊卑上下之分極為嚴謹,可穿來之後她在小鎮上並沒有太大感覺,因為鎮上也少有家里有奴僕的人家,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可現在,眼前壯觀的黑壓壓人頭讓她有了一番新的體悟,看來她要好好調適心態才行,她這郡王妃的身分可比前世的高官夫人之類的,行為舉止都要格外當心才行。

一行人隨著景飛月入了郡王府,分別上了兩人一抬的青衣小轎,一路上就見府內亭台樓閣,飛樓繡欄,假山池水,雕梁畫棟,佳木蔥蘢,美輪美奐,處處皆不同凡響,如此的世家大府,根本不是覃清菡等人想像得到的,他們自然都偷偷的掀起轎簾往外看。

記不得穿過了多少道門,就在眾人皆感到眼花撩亂時,小轎終于停了下來。

覃清菡下了轎子,進了一處雅致院子的正廳,這時已不見景飛月的人,先前那領頭恭迎的老者到她跟前躬身見禮。「見過郡王妃,老奴江福元,是郡王府總管。」

「江伯,以後要勞煩你多關照了。」覃清菡頷首微笑,依序介紹道︰「這是大姑娘,這是二姑娘,這兩個是雙胞胎,眼楮稍微圓點的是哥哥,不難分辨。」

「是!老奴見過大姑娘、二姑娘、大少爺、二少爺。」江伯有條不紊的見禮之後說道︰「老奴照郡王爺吩咐,已替郡王妃和兩位小少爺、兩位姑娘安排好了院落,等主子們稍事洗漱之後便能用晚膳了。」

不等覃清菡回應,景玲月已興奮地道︰「是嗎?我的院子在哪里?快帶我過去瞧瞧!」

「是。」江伯立即安排一個管事媳婦伺候著景玲月去她的院子。

景瓏月膽怯,她不安的看著覃清菡。「嫂嫂,我怕……我不能住這兒就好嗎?我看這兒也挺大的,咱們四人也住得下。」

「萬萬不可啊二姑娘!」江伯忙道︰「兩位姑娘皆有自個兒的院落,兩位小少爺也是,不能壞了規矩。」

覃清菡拍了拍景瓏月的手。「你先去院子看看,若是真不敢一個人住,我再幫你想法子。」

江伯連連點頭。「郡王妃說的是,二姑娘先去院子看看,院子里里外外有十多名丫鬟婆子伺候,沒什麼可怕的,這時節,院子里一大片月季花開得正好,二姑娘看了肯定喜歡。」

景瓏月萬般無奈,只得三步一回頭的跟著另一個管事媳婦去了。

覃清菡知曉接下來便是景金玉、景滿堂要被送去他們自個兒的院子了,便道︰「江伯,兩個孩子還小,初來乍到,不免陌生,我陪他們過去吧。」

哪知,兩個孩子卻是中氣十足地道︰「不用了,娘親,孩兒已大了,自個兒去就成!」

覃清菡嚇了一跳,也不知景飛月路上怎麼給孩子洗腦了,他們向來黏她,怎麼忽然獨立了起來?

不過,獨立是好事,她自然不會攔著,從前是家里窄小,沒有多余房間,母子三人才會一間房,如今她也可以漸漸放手了。

江伯又拍胸脯保證道︰「老奴親自領兩位小少爺過去,定會吩咐下去,好好照顧少爺們的,雲軒閣的嬤嬤都是有照顧孩子經驗的,請郡王妃不必擔心。」

江伯領著景金玉、景滿堂去那雲軒閣了,覃清菡看著這陌生雅致的廳堂,一時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此時進來一名圓臉的管事媳婦,臉上笑盈盈的,讓人一見就有好感。

「見過郡王妃,奴婢探春,是這遠翠樓的管事,當家的是在帳房管錢銀發放的,郡王妃有任何事,只管吩咐奴婢便成。」

覃清菡正愁沒人可問,听聞探春的丈夫是在帳房管錢銀的,想必他們夫妻是極受重用,可以信任的。

她微微笑道︰「探春,我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你跟我講講府里有多少人,平素的規矩如何,以及京城里的風土人情。」

探春圓臉上掛著笑容應著,「是。」

探春說得詳細,覃清菡听得仔細,發現郡王府並沒有太多規矩要遵從,她如今也沒公婆要伺候,要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可以,看來她日後的生活悠哉得很,只要撒開手腳享福就行了。

她喚來一直戰戰兢兢的听蘭、舒蘭,對探春說道︰「她們是姊妹,姊姊叫听蘭,妹妹叫舒蘭,是我在路上買的丫鬟,打算留在身邊當大丫鬟用,你費心教,不過剛開始也不必太嚴苛,等她們適應了再說。」

「奴婢明白。」探春笑著回答,「院子里原就有兩名一等丫鬟,名叫珠兒、琴兒,都是家生子,手腳伶俐,人也聰明,奴婢讓她們兩人先來伺候郡王妃可好?听蘭和舒蘭兩位妺妺也能在她們身邊跟著學習。」

覃清菡笑著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探春又道︰「郡王妃一路過來肯定累極了,奴婢去安排讓郡王妃沐浴,等郡王妃沐浴後再傳晚膳……」

「等等——」覃清菡忽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遂叫住了探春。「郡王爺是睡這里嗎?」

探春一愣。「是啊,這里原來就是郡王爺的寢房。」

覃清菡只差沒登愣一聲,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厭妻的景飛月怎麼沒安排她住別處?

她潤了潤唇。「那麼,或許……我是說或許,我跟郡王爺是不同房間?」

探春一臉納悶,心里揣摩主子說這話是何意思,最終還是想不明白,她斟酌著字句,謹慎地回道︰「郡王爺並無特別吩咐要讓郡王妃住在別的房間。」

覃清菡頓時亂了方寸,她一心認為可以和景飛月在一個屋檐下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的過日子,她要的只是月兌離務農的辛苦生活,卻沒想到要跟他同房……

景飛月不是很厭惡原主嗎?他怎麼沒將她隔離開來?這府里他最大,又沒長輩盯著,他若下令要她自己一個院落也沒人敢置喙不是嗎?

那他為何要與她同房?

夏季夜短晝長,用過了晚膳,天色還亮得很,覃清菡正想去看看孩子們住的雲軒閣,探春卻是來報,景飛月要帶他們上街,馬車都備好了。

覃清菡不免奇怪,他們才剛來,風塵僕僕的,一定要今天就去逛街嗎?

探春看出她的疑問,笑道︰「奴婢听元昕說,明日郡王爺要領郡王妃、兩位姑娘和兩位小少爺進宮拜見皇上,眼下裁做新衣裳已來不及了,得給郡王妃和小少爺添些行頭。」

覃清菡心中的驚訝自然不在話下,她壓根沒想過會有拜見皇上這等事。

所以,她明天就會見到天子聖顏?傳說中的皇帝?

覃清菡心里記掛著明日要進宮面聖之事,對于一上馬車就沒停過話的景玲月不怎麼搭理,景玲月興高采烈說的無非是她的院子有多大,貼身丫鬟有多少人,伺候的婆子下人又有多少,總之,沒見過世面是怎麼樣,景玲月就是怎麼樣。

覃清菡沒看到景飛月上馬車,想必是騎馬去了,他是武將,素來是不坐馬車的,路上因為要親近孩子才會坐馬車。

景滿堂似乎也想到了景飛月,拉拉覃清菡的手說︰「娘,剛才爹教我們射箭呢!」

覃清菡萬分驚訝。「你爹教你們射箭?」這實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沒想到景飛月會去孩子們那里。

「不止呢。」景金玉獻寶似的說道︰「爹還跟我們一塊兒洗澡。」

覃清菡一瞬間愕然,又像鸚鵡似的跟著重復了一遍,「跟你們一塊兒洗澡?」

「是啊!」景滿堂挺起胸膛,用力點頭道︰「爹還給我們刷背呢!」

覃清菡眨了眨眼。「刷背?」

哎呀,她真是錯怪他了,以為他一回府就把他們丟著不管,原來他是陪孩子去了。

景金玉又道︰「娘,爹的背好寬哦,爹讓我模模,我便模模了。」

覃清菡噙著微笑,笑呵呵的模了模兩個孩子的頭。「是嗎?那玉兒、堂兒以後還要不要跟爹一塊兒洗澡?」

景金玉微微抬起下頷,不置可否地說道︰「爹若想,孩兒也不會推辭。」

覃清菡心知兩個小豆丁嘴上不說,其實心里已接受景飛月這個爹了,果然血緣是天性,父子之情進展得比她預期的還快。

「瓏月,你呢?」覃清菡看著文靜端坐著的景瓏月。「你的院子如何?可還滿意?」

景瓏月有些害羞地說︰「挺好的,兩個大丫鬟名叫畫眉、染墨,做事很仔細周到,一直陪我說話,沐浴後,還幫我抹發膏,說這樣發絲才會烏黑漂亮。」

覃清菡很高興膽小的景瓏月能夠適應。「那麼,現在你自個兒住不會怕了?」

景瓏月羞澀的笑了笑。「不會怕了。」

「怕啥呢?」景玲月對景瓏月表現出來的小家子氣很不以為然。「你啊,就是小鼻小眼,沒嘴葫蘆似的,刮風下雨都打不出一句話來,要知道,咱們現在是主子,你再這樣唯唯諾諾的會給下面人看輕了去,到時爬到你頭上,就沒人當你是主子了。」

景瓏月牽強笑道︰「怎麼會呢?我看下面的人都挺和善的,斷不會奴大欺主。」

覃清菡臉上浮了一抹笑意,說道︰「有道是,你怎麼對人,人怎麼對你,萬事皆是無風不起浪,你給別人什麼,別人就回報你什麼,說白了便是,你給別人的,其實是給自己的,你對別人做什麼,最後都會回到自己身上。」

景玲月的臉色快黑出墨來,這個覃清菡,又在賣弄知識了,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個秀才爹嗎,那個窮秀才有何好顯擺的?會識幾個字就了不起了嗎?她景玲月可是堂堂戰郡王的嫡親妹妹,血緣是斷不了的,而覃清菡不過是佔了元配的位置,哪日下堂了便什麼也不是。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中止了馬車里的劍拔弩張,幾個人在各自的丫鬟攙扶下下了馬車。

夜色降臨,四通八達的京城大街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店家紛紛打起了燈,酒樓客棧比比皆是,處處人聲鼎沸,宅子鱗次櫛比、小巷密布,人潮如流,自有一番熱鬧景象。

覃清菡見到景飛月已在馬車外等他們,抬眸看到橫匾上燙金大字寫著「敬閣繡莊」,視線又回到景飛月身上。

他身穿深青色銀織長袍,烏發束起,戴著嵌玉銀冠,劍眉飛揚,雙目清澈,鼻梁高挺,他鶴立雞群,站在那兒,令四周的所有人都變得失色。

覃清菡用一種看偶像明星的眼光在看著景飛月,贊嘆他面如玉,俊美無儔,顏值高實在吃香,定然是走到哪里都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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