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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袋嬌妻 第五章 三姑六婆的貪婪(1)

薄縹緲困到不行,她看花兒也已經換了衫子,便吩咐她讓小二來把浴桶搬出去,還記得要打賞人家,就爬上床去補覺了。

薄縹緲這一覺睡了好幾個時辰,起來仍然覺得身上每一處還帶著酸痛,此時花兒探頭進來說︰「小姐,你真不是普通的能睡,花兒肚子餓得受不了,正想叫小二哥給我們送飯進來呢。」

「我也餓了,你干脆叫一桌席面進來,豐盛些,銀子不是問題,吃完我們買了東西,趕緊回家。」再晚,城門要關,她們又要在縣城逗留一晚,還真不必了,還是早點回家吧。

薄縹緲的提議正中花兒下懷,她開心的像撿到大錢,很快把小二叫過來,好生一番吩咐。

小姐給她買的東西都被她弄丟了,小姐不只沒有罵她,還讓叫席面,小姐真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小二是懷疑的,兩個姑娘哪吃得完一桌席面,不過既然拿了人家的銀子,他還是讓廚子做了一桌菜送進房里。

一桌席面難不倒花兒,大快朵頤之後總算些微的補償了她失去心愛小物的遺憾。

主僕倆難不倒花兒,結了賬,薄縹緲趕去成衣鋪子給張大娘和王老漢買兩身衣服,又給花兒買了糖葫蘆,兩人這才出了城門往家里趕。

回到家,天色已經暗了,薄縹緲讓花兒把衣服拿給張大娘,揮手道自己有些困,先去睡了。

花兒不解的嘀咕,「小姐的身子還是很弱啊,今天都睡了一整天了,怎麼又困了?」

薄縹緲哪是困了,她是怕露出馬腳來,張大娘可不是生女敕的姑娘家,要是讓她看出什麼就不好說了,而且,她走了這麼遠的路,身子更難受了,才想回屋去躺著。

棒日在屋里又歇了一天,薄縹緲的身子才恢復許多。

她又帶著花兒往山上跑,對于去縣城的熱情消退很多,自然也無從得知君卓爾為了找她,差點沒把整個白樺縣翻過來,在找不到人的下,決定延後回百京了。

這對政務繁忙,恨不得把十二個時辰掰成二十四個時辰來用的攝政王來說,逗留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縣城,是件稀罕到不得了的事情,尤其還是為了一個不知姓名、不知模樣的姑娘。

尋人是一回事,君卓爾也沒忘自己是被人算計,得找出個前因後果,這才不得不逗留在這烏煙瘴氣的小縣城,本來就不是什麼和藹可親的人,臉色一沉,隨伺的親衛們個個噤若寒蟬,恨不得把自己縮到最小。

他伏案批閱八百里加急送過來的奏折和卷宗,屋子里只有卷宗翻閱的聲音,安靜得掉根針都能听得見。

「王爺。」暗衛憑空出現。

君卓爾的手頓了下,無需言語,親衛自動退下,他手里的朱砂筆也擱下。

「結果如何?」

暗衛身材矮小,有張很平庸的五官,丟到人群里誰都記不住的臉,他呈上一疊口供自白書,「回王爺,屬下已經從活口嘴里撬出話來,別院走水和刺殺一事,是朝堂上幾位大人的意思。」

「沖著本王來,有哪幾位大人對本人意見這麼大?」他淡淡問道︰深沉的眸子,黑得讓人害怕。

其實從輔佐少帝開始,刺殺他的事一直從沒少過,但是暗殺這種事,誰能習慣得了呢?

他的命是父母給的,誰能越權回收?

「尚書令馮梔,戶部尚書張白。」

朝上針砭時事,針鋒相對,爭得臉紅脖子粗是常有的事,戶部是朝廷的錢袋子,向來油水甚豐,他不過是駁了張白重新鑄錢的折子,這就讓他這麼不舒服了,看起來他是擋了某人的大財路了。

至于尚書令馮梔和張白是兒女親家,姻親關系,兩家互動熱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兒女親家結得真有意思……一條船上的螞蚱啊!

「拿我的信物去御史台,讓平紫桁尋個由頭把馮梔送回老家。」至于回老家途中會發生什麼人力無法抗拒的災難,誰又知道呢。

做錯事,讓一家人跟著陪葬,馮梔啊馮梔,你真是罪孽深重。

御史中丞平紫桁剛正不阿,一個憤世嫉俗、眼里揉不進沙子的人,只要把這兩人的諸多行徑送上御史書案上,其他就不需要他煩惱了。

為了維持朝廷上微妙的平衡,他一向不愛動這些老頭子,因為牽一發動全身,也錯不開手,他們卻以為自己拿他們沒奈何。

對了,還有個張白,年紀也大了,是到了該告老還鄉的時候,把位置讓給年輕人,可喜可賀。

版老還鄉可就忙了,京里的宅子要發賣,產權要處理,因為回來遙遙無期,這不得把多年來貪污銀兩、百官的孝敬銀、利用職權的獲利等罄竹難書的賄賂給帶走……

會不會有狡兔三窟?這就交給錦衣衛,這等抄家滅族的事他們最在行。

柄庫多了這筆進賬,應該也是場及時雨吧。

暗衛听著,後背冷汗淋灕,掌心捏了滿把的汗,根據他多年替王爺辦差的心得,寧可得罪閻王,也莫要得罪攝政王。

「誰敢擋本座?本座要見王爺!」

前院忽然傳出慷慨激昂還帶著幾分陰惻惻、讓人听了毛骨悚然的聲音,而且沒帶什麼敬意。

君卓爾眼皮子沒掀一下。「照我的吩咐下去辦事。」

暗衛瞬息無蹤。

但前頭的聲音仍舊入耳。

「王爺有令不見人。」侍衛不卑不亢。

「本座非見王爺不可!」火力直沖九霄,大有不讓見就硬闖的氣勢。

「指揮使,請不要為難我等!」鏘鏘鏘,刀劍出鞘。

君卓爾瞄了眼已經回來的親衛,親衛得到示意,去把緊闔的門打開。

「王爺!」步從容快步進入,君卓爾倚在太師椅上,動也沒動一下。

以往,他看到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是少帝的刀子,替少帝辦差,也只听從今上一人的命令,不管錦衣衛的名聲在外頭有多臭,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不巧卻在北直隸遇上,一起南下。

沿路步從容勾結地方官蠢蠢欲動,本就令他不喜,不想來到白樺縣步從容還不死心,竟把齷蹉的手段打到他頭上來,先是邀集地方官員士紳設宴款待,待他微醺回轉,還用情迷香誘使他失控。

即便他武功再高,在乍開門迷情香便撲鼻而來的同時閉了氣,甚至把香爐丟出窗外,一小口的迷香還是鑽進了肺腑。

以他的內力想逼出那情香絕無問題,最糟的是他發現帳幔中肢體橫陳、渾身月兌得精光的雪白身子,就遲疑了那麼片刻,酒力發作加上那霸道的迷情香,以及女子不停的糾纏,他便放縱自己沉淪了。

耙設計他,這個步從容到底是有多想死?

步從容仗著自己直接听命皇帝,的確是沒怎麼把攝政王放在眼里,但攝政王的品階是超級一品,而他不過是三品指揮使,論品階倫理,他是得好好的捧著攝政王的。

當然,這般拉攏,自然有所圖。

他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想走的路,太需要像攝政王這樣的助力。

因此他沿路精心巴結諂媚,金銀珠寶美人,無一不送到這位王爺手上,哪里知道他就是各油鹽不進、不識時務的人,對他的好意,完全視若無睹。

這回,君卓爾好不容易對暖床的妓女上了心,誰知道那妓女竟然跑了,君卓爾開始秋後算賬,把怒氣發到他身上來,這口氣,他步從容吞不下去,也不想吞。

但即使怒火沖天,一口血都快吐出來,面對君卓爾,步從容還是努力調勻了口氣道︰「本座不解,攝政王哪來的權力降本座的職?本座不服,王爺雖然位高權重,也管不到本座頭上。」

君卓爾從眾多的奏折旁拿出一個明黃卷軸,「步指揮使自己拿過去看,這是陛下的手諭。」

罷送到的熱騰騰的手諭,說他先斬後奏也行,在還沒拿到皇帝手諭之前便降了步從容的官,哼,他君卓爾難道連這點權都沒有嗎?先斬後奏又如何?

步從容攤開一看,臉色大變。「不,陛下不會這麼對待我的。」

「你讓人對本王下迷藥,以下犯上,單就這一條,不必向今上稟報,本王就能剮了你,如今只將你削等降為白戶,你這麼不滿意,又或者步大人對總旗這職位比較有興趣?本王也能如你所願。」

從頭到尾君卓爾的語氣沒有高一分,也沒低一分,但向來殺人不眨眼的步從容卻流了一頭的冷汗。

他原意想拉攏,哪里知道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縱使他有滿月復的不甘心,他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總之,來日方長。

這筆賬,他記下了。

妄想更往上爬的夢碎在君卓爾手上,步從容這下把他給恨上了。

這也難怪,步從容雖然直接听令少帝,但他的出身不好,祖上是個殺豬的,好不容易有機緣得到錦衣衛的缺,死拼活拼,拼到三品指揮使,已經是極限了,但是他不滿足,官場中人,誰不想更上一層樓,像他這樣不進反退,是神仙都不能忍。

他忍下了,但他是誰?

他是睚眥必報的步從容,等著吧,他會回來的。

君卓爾延遲回京的消息在隔了許多天後,還是傳到了朱家角。

誰叫百濟王朝上自貴族,下至百姓都有顆愛好八卦的心,君卓爾到處找個美女姑娘的消息,本來不算什麼事,卻因為他的身分,加上他專程來白樺縣城退婚的事情不知怎麼傳開了,便成了一樁最勁爆的香艷緋聞了。

道听途說的版本有許多,單單在朱家角這個小地方,就有人說攝政王與那不知模樣的姑娘本是青梅竹馬,被橫刀奪愛的未婚妻搶走了王妃的名頭,攝政王為了和這女子比翼雙飛,這才遠道來退親,哪里知道卻把心愛的女子給弄丟了。

這完全就是狗屁不通的說法。

另個版本是——攝政王這門因父母之命定下的親事,本來他就看不上眼,不想來到白樺縣卻看上了縣城里的姑娘,兩人在不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共度春宵,這其中又把兩人共度一晚的情形描述得香艷悱惻,直逼話本子。

薄縹緲听花兒回來轉述,直翻白眼。

她實在不明白,這位攝政王找她做什麼?說穿了不過一檔烏龍事,他還當真要把被他當面退親的她娶回去不成?

當晚只有淡淡月色,兩人別說互相把對方看清楚了,她就連嗓音也是假的,若非憑著他們之前那一面,她也不會知道他是誰,他這般尋覓,腦袋莫非是壞了?

他若知道他要找的人和被他退親的是同個人,不知道會有什麼精彩的反應?

薄縹緲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她的心思稱得上縝密,但是向來放在公事上,生活上則是過得隨意散漫、沒有章法,完全隨著性子來,只因為上一世的自己是家族里唯一的女子,她又是爸媽的老來女,不說祖父、曾祖父把他放在掌心里疼愛著,就連她一頭栽進那賣命的工作,眾人在反對無效之後,也只能含淚讓她去飛。

飛來飛去,把命給飛掉了,她對不住那些把她當成命在疼的親人們……

她很後悔,後悔沒有在他們身邊多陪伴他們,那些個對她如珠如寶,寶貝著她的親人。

可如今她也回不去了,再多的後悔也不能彌補什麼,所以,這一世,她要讓自己活得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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